【你是?】
对方没有回消息,应绵想这个人或许是不想透露身份,于是她改了措辞又发了一遍。
【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可以透露一下吗?】
应绵发过去的消息,对面一直都没有回信。
翻来覆去将短信来回看了很多遍,应绵始终不敢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
谁会开这样的玩笑?
深夜送关怀?
这一点都不搞笑。
应绵调开了应澄的微信,很想打视频和他问清楚。
手指摁在音视频通话上很久,她都没能摁下去。
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趿着拖鞋开了门,准备去找宋墨年。
站在宋墨年门前,她才想起来宋墨年今晚有应酬,这会还没回家。
靠在床头,应绵闭着眼回想起受伤之后的点滴。
哥哥火速从法国飞回来,甚至不愿意进组,执意要留在医院陪她。
唐老师几次来看她都忧心忡忡。
宋墨年……宋墨年他沉着一张脸,倒是和往常看不出来什么。
她当时只以为他们是在为她来不及参加校考复试而发愁。
应绵心里很烦躁,胸中似是团着一簇无名火,这火上又像是压了块沉沉的石头,心烦意乱却又难以喘息。
点开那串陌生号码,应绵摁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端是一片冰冷的机械女音,一遍遍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应绵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最后一条短消息。
【啊,你不知道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还在瞒着你。】
应绵脑中思绪乱飞,她住院的单据都被宋墨年收走了,如果能看到检查报告……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她打开手机下载了医院的app,输入了医保账号后,她点开了电子报告查询。
报告单上很多术语她看得不是很明白,但她在病案复印和出院小结上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应绵心一沉,像是坠进了无底的深渊。
揭晓真相的那一刻,没有想象之中的慌乱和悲愤,她心情反而很平静。
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应绵抹了把眼泪缩在被子里,她撩起被子遮住了眼睛。
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一颗颗沾湿了被角。
无声的黑暗中,千思万绪在脑子里胡乱飘。
也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困顿席卷而来,而意识又格外的清醒。
应绵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又好像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曾有过。
宋墨年健身完,换了套衣服下楼。
“墨年要出差吗?”
张妈接过他的行李箱推到一边。
“嗯,上午就走。中午不用准备我的午餐,做些应绵喜欢吃的就行。”
应绵喜欢吃辣,宋墨年则是口味偏淡。
平常宋墨年在家用餐,厨房总是要顾忌着宋墨年的口味。
张妈点头应了一声。
宋墨年目光环视一圈没发现应绵的身影,随口问了一句:“应绵还没起?”
“还没。”张妈笑着说:“她现在也不用起早上学,就没叫她。”
“嗯。”
宋墨年审阅了工作邮件,批复了全部待处理流程。处理完工作,他合上电脑,应绵还没出现。
“她一直没下楼?”他问张妈。
“没有。”张妈摇头。
宋墨年看了一下手机,9点34分,再过26分钟他就要出发。
就算是睡懒觉,这个点也太晚了。
应绵一贯心细,哪怕是真想睡懒觉,也会按时按点的起床用完餐后再回房睡回笼觉,不愿意给阿姨添麻烦。
“还没醒?”
他给应绵发了消息。
等了片刻没有回复。
他看了眼腕表,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出差要离开两三天的时间,他爸妈也快要回国了。
他一声不吭地走了,应绵知道了难免要误会,还是应当和她说一声。
思忖着,宋墨年起身往楼上走。
张妈“诶”了一声,在后面跟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没再接着跟转身回了厨房。
到了应绵房门口,宋墨年轻叩了叩房门。
没人理。
“应绵?”
还是没有回应。
宋墨年拨了电话过去,隐约能听到手机铃声,但无人接听。
“咚咚咚……”
宋墨年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敲门的声音也有些急促。
“应绵。”他沉声说道:“我数十个数,你再不开门,我就拿备用钥匙进来了。”
“10.”
“9.”
“8.”
“7.”
“6.”
“5.”
宋墨年拉开房门。
应绵坐在床沿单脚踩在地上,像是正准备下床给他开门。
宋墨年怔愣在原地。
应绵穿着浅绿色长袍睡裙,眼泡肿起,眼睛红的吓人。
她凶巴巴地喊道:“我没说你可以进来。”
宋墨年手还按在门板上,他手腕轻翻反手将门推上,径自走进房间。
“出去!”应绵红着眼瞪他。
宋墨年走向应绵,声音温和地问她:“怎么了,哭成这样?”
“要你管。”应绵吼他。
“嗯,但我是你的紧急联络人。”宋墨年声音沉沉的说道:“怎么,我是被除名了吗?你想要应澄来?”
他似是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点,故作调侃的词句,偏偏他的语气和过分硬朗的表情又很拉胯。
应绵很想吐槽他,但这样的场景又挺不合时宜的。
她收拢心绪,高高地扬起下巴,眼眸倔强:“不是说数到1吗?”
“好~”
宋墨年应了一声,真的就继续往下数数。
“4.”
“3.”
“2.”
“1.”
“好了,数到1了,别哭了,嗯?”宋墨年走上前,抽了张纸巾,俯身替她擦了擦眼泪,她眼泡肿的老高,他也不敢多用力,纸巾虚虚的沾过她的眼眶。
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应绵情绪再也崩不住了,眼泪忽然又不可控制地落下。
暖白色的纸巾边缘立刻被沾湿,像是不堪重负的低垂着边角。
宋墨年将纸巾揉做一团,蜷握在手心,拇指落在她眼睑轻柔地拂去泪痕。
他眼神专注而又温柔地等着她平复心情。
应绵低声啜泣,他就在一边静静的等着,一直忍着没有开口问,仿佛她大哭一场真的只是因为他没有数完数就进了门。
应绵眸子里蓄满了泪水,面前宋墨年的神情有点模糊看不太清,在一片朦朦胧胧中抽泣。
长久之后,她渐渐平复了心绪。
她抬起眼眸看向宋墨年:“我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是吗?”
宋墨年目光愣怔。
应绵也不想多费舌多掰扯,直接调出手机页面递到他跟前。
宋墨年瞬间知道了原委。
他瞟了一眼那串陌生的手机号,默默记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说才能更容易让她接受。
他短暂的沉默,让应绵以为他是要否认。
她这会眼睛有点疼,一晚上没睡精力有些不济,她直接说道:“别想着要狡辩,否认也没用,我下了医院app,看了电子档的检查报告和出院小结。”
看着她的神情,宋墨年轻笑出声,“还有点福尔摩斯潜质?”
“嗯!”应绵还是很佩服自己灵光一闪想出查电子单据这招的。
宋墨年没多打岔,他认真说道:“不是不能跳舞,因为不能高强度练舞,以后你不能走舞蹈职业这条路了。”
以舞蹈为职业,勤学苦练是必不可少的。舞蹈生的前程之路都是由眼泪和汗水铸成的。
不练舞怎么可能有未来。
这些各种艰辛,应绵比任何人都更明了。
宋墨年话锋一转:“但是作为业余爱好还是可以的。”
“还有机会能治好吗?”应绵问。
宋墨年:“或许未来某一天可以……”
那就是现在治不好了。
应绵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她眼睫轻抬问道:“不是说中医博大精深么?能化腐朽为神奇。就没有靠谱点、厉害点的中医能治吗?”
宋墨年:“绵绵,中医也是医术,不是神仙法术。”
“哦。”
周遭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宋墨年看着她落寞的深情,还是有些不忍心。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说:“不开心想发脾气都可以,别闷在心里……”
应绵抬眸:“已经发过脾气了。”
“?”
宋墨年拧眉看她。
应绵别开眼,低声说:“刚刚说让你出去,已经发过脾气了。”
宋墨年回想起刚刚的场景,眼中的讶异无处可藏。
她口中的发脾气就是指的让他出去?
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酸涩。
当年那些事发生,他只是觉得生气、愤怒,以及恨自己无能为力。
这些年来,他没有停歇,拼了命的努力,如愿站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有了话语权自主权。
可是,多年后的今天,他依旧是无能为力。
无力感涌上心头。
比自怨自艾更多的是对应绵的愧疚。
她越是乖顺懂事,他心里就越难受。
他希望她可以像他见过的那些女生那样发火,摔门,骂人,甚至摔东西。
他目光扫过一侧书架上的折扇。
他摘下折扇,将它塞到应绵手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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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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