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遥怔怔地看着手心里的纽扣，黑色的贝母材质在车站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它的表面，仿佛还能感受到段凌屿指尖残留的温度。
回到家后，林兮遥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她小心翼翼地将纽扣放入盒中，又特意找来一张浅蓝色的便利贴，工工整整地写下“DLY”三个字母，贴在盒盖上。
她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段凌屿抓住她手腕时的坚定，他捧起她脸颊时的温柔，还有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每一幕都让她心跳加速。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忍不住轻轻踢了踢被子，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头那抹甜蜜又慌乱的情绪。那些霸道又亲昵的接触，依然让她脸红心跳。
而此刻的段凌屿，刚抵达北京的家就迫不及待地放下行李。他从大衣内侧口袋取出那两张大头贴，指尖轻抚过照片上林兮遥懵懂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了好一会儿，他拿出手机，忍不住给她发消息：
「你…还挺可爱」
还没有发出去，又删除了。似乎不想让她骄傲一般，又重新输入。
「你看着」
听到专属提示音，林兮遥立刻抓起手机，疑惑地回了个：
「嗯？」
段凌屿回复得很快：
「好傻」
林兮遥不禁皱眉：「傻？是我穿的衣服？还是...」她没好意思问是不是在说她傻。
段凌屿： 「是你傻，和衣服有什么关系」
林兮遥微微咬了咬腮帮子，回复：
「是！你最帅，所以我才显得傻」
发完这句话，她也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大头贴，一张张翻看。
照片上的段凌屿笑得轻松自然，似一抹暖阳，让她忍不住嘀咕：“帅倒是挺帅的...…就是这张嘴，太不会说话了，我哪里傻了？！”
手机再次震动，段凌屿的消息映入眼帘：
「知道我很帅，你也没必要如此犯花痴」
林兮遥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指着手机念叨：“我哪有犯花痴，真是的，天天就会胡说八道！”
随后，她回复：「我真没有」
……
这段隔空对话，让两人似乎都忘了距离，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了不少。但寒假在段凌屿回到父亲身边后，和林兮遥走亲访友的日子中过得飞快。
转眼，又到了开学的时候，高三下学期学业更紧张。不用说，林兮遥的手机大多数时间都被锁在抽屉里。
段凌屿也似乎知道她的忙碌，一条打扰的消息都没有。每个周末回家，林兮遥也只是看一眼有没有他的消息，没有就扔回了抽屉。
直到开学后的第二周的周五。
林兮遥如往常一样，背着背包，提着一个简易的行李袋，走在学校外面，同样回家道路的一条小路上。
因为放学时，被慕枫突然询问的一道奥数题，耽误了点时间，此时路上行人稀少。
走着走着，她忽然感到一丝不安，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她加快脚步，眼看就要走出小路，突然从岔路冲出一个男生。
他看起来像高中生，却没穿校服，额前一撮长发遮住半张脸，走路姿势别扭，一副故作痞气的模样。
“美女，一个人回去吗？”他拦在林兮遥面前。
林兮遥心里一紧，强装镇定：“不是，我朋友在前面等我。”她试图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谁知那男生竟追上来说：“我帮你拿吧，看你那么柔柔弱弱的样子，我心疼。”说着就要抢她的行李袋。
林兮遥皱眉，把行李袋往身边拽了拽：“不用，我们不认识，请你让一让。”
“呵，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男生放下行李袋，转而伸手要抓林兮遥的胳膊。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侧面伸来，狠狠打在那男生的手腕上。
“嘶…谁他妈干的！”他吃痛吼道。
林兮遥扭头，惊讶地叫道：“慕枫？”
慕枫对她笑了笑，随即冷冷地瞪向那个男生：“我干的！怎么着！”
“你谁啊！？”男生打量着文质彬彬的慕枫，语气嚣张。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爸在警察局工作，你想进局子里呆几天的话，你就尽管过来试试。”慕枫毫不畏惧地说道。
听到“警察局”三个字，男生顿时态度软了下来：“唉，哥！我不就是想泡一个妞吗？这也没犯什么事儿吧。”
“这是我女朋友，你觉得呢？”慕枫大声说着，一手自然地揽过林兮遥的肩膀。
林兮遥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想躲开。
慕枫连忙低下头，用对面男生也能听到的语气，稍微小声了一点补充着，“别闹了。我就是来迟了一点嘛，马上陪你一起回家。”
林兮遥似乎有点迷糊，看了看那个男生，又看了看，不停给她使眼色的慕枫，她这才明白慕枫的用意，只好默不作声地低下头，任由慕枫搂着自己。
男生讪笑道：“哥，你早说这是你女朋友嘛，这不是误会吗？！啊，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完一溜烟跑了。
确认男生走远后，慕枫立刻松开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刚才情急之下...”
“没关系，还要谢谢你解围。”林兮遥微笑道，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小路的另一头，有人悄悄用手机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当晚，那些照片就被上传到了朋友圈。配文写道：“双学霸谈恋爱了，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全校的第一名和第二名谈恋爱，这也太劲爆了吧...”
这条动态很快引起了热议，无数点赞和评论涌现：“郎才女貌啊！”“怪不得经常看到他们在一起！”“学霸之间的爱情，慕了慕了！”...
几天后，段凌屿无聊地翻看朋友圈，恰好看到一位沄市同学转发的这条动态。当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慕枫亲密地搂着林兮遥，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红晕——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林兮遥，我这才离开沄市多久，你就和他好上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段凌屿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狠狠地捏着手机，尽管掌心被硌得生疼。
随后，他猛地举起手机想要摔下去，却在最后一刻犹豫了，最终只能狠狠地把手机砸在寝室的床上。
他两眼通红，颤抖着手点开与林兮遥的聊天界面。那些曾经的暖心互动此刻看起来如此讽刺，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和一厢情愿。
“我不就是个和她同上了一个高一就转学离开的同学而已吗？”他苦涩地自言自语，“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段凌屿痛苦地闭上眼睛。朋友圈里的那句话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郎才女貌而且都是学霸，多般配...”
是啊，他们朝夕相处，共同进步，而自己算什么？一个远在北京的、连表白都不敢的胆小鬼。
最终，他默默地删除了原本要发给林兮遥的消息，将手机扔到一旁，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夜深了，段凌屿却毫无睡意。他一次次地点开那张照片放大查看，试图从林兮遥的表情中找出一点不情愿的痕迹，但每看一次，心就沉一分。
远在沄市的林兮遥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正伏案疾书，为即将到来的模拟考试做准备，只在休息的间隙，会不自觉地看着桌上那个小木盒发呆，想着纽扣的主人此刻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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