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茹古涵今
赛娅正小心翼翼地给永琪手臂上的烧伤涂抹药膏,那药膏泛着淡淡的藏药香气,清凉中带着丝丝辛辣。永琪微微皱眉,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忧心忡忡地问道:「皇阿玛的伤势如何?小燕子呢?她有没有受伤?老佛爷可受了惊吓?」
赛娅一边涂药,一边撇嘴:「你呀,自己都伤着了,还惦记别人!皇阿玛已经醒了过来,腿伤静养一段时间方可痊愈,相信没有后患。小燕子手上有些烧伤,我已经送了药膏过去了。至于老佛爷......」她顿了顿,「晴儿陪着,应该无碍。」
永琪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追问:「那其他人呢?尔泰、紫薇、尔康他们……」「永琪!」愉妃突然打断他,手里捧着一碗参汤走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你这次立了大功,救了皇上,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她将参汤放在永琪面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皇阿玛必定会重重赏你!说不定......」她压低声音,「储君之位......」
永琪脸色一变:「额娘!」赛娅涂药的手也停了下来,眉头紧皱。愉妃却浑然不觉,继续道:「你想想,皇上如今最疼爱的儿子是谁?不就是你吗?这次你又……」「额娘!」永琪猛地站起身,连药膏打翻了也顾不上,「儿子救皇阿玛,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不是为了什么功劳,更不是为了......」他咬了咬牙,没把「储位」二字说出口。
愉妃一愣,随即不悦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额娘还不是为了你好?」赛娅想起火场那惊险的画面,气得大喊一声:「愉妃娘娘,永琪要是真在乎这些,当时就不会往火场里冲了。」赛娅连额娘都没有喊,只喊愉妃娘娘。
愉妃被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永琪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额娘,儿子累了,您先回去吧。」愉妃张了张嘴,最终悻悻离开。殿内一时寂静,只剩下藏药的气息弥漫。赛娅重新拿起药膏,轻哼道:「你额娘眼里,怕是只有『五阿哥』,没有儿子。」
长春仙馆
皇后坐在铜镜前,容嬷嬷正为她戴着钗环。镜中的面容依旧端庄,却掩不住眼角的疲惫。 「娘娘,今儿个还去给老佛爷请安吗?」容嬷嬷轻声问道。
皇后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容嬷嬷,你说......小燕子这人如何?」容嬷嬷手上一顿,谨慎道:「还珠郡主虽没规矩,但对皇上......倒是真心实意。」
皇后轻叹一声,指尖抚过镜面:「是啊,火场之中,连命都不要了。」她苦笑,「本宫这些年,竟还不如一个野丫头懂皇上的心。」容嬷嬷不敢接话,只默默梳理着她的长发。
「罢了。」皇后突然直起身子,「传话下去,日后还珠郡主来请安,一律以妃礼相待。」容嬷嬷惊讶地抬头:「娘娘?」
「她救了皇上两次,本宫......承这个情。」皇后语气复杂,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永琪那边……」她眼神骤然锐利:「十二阿哥才是嫡子,绝不能让一个庶子越过他去!」
勤政亲贤殿
小燕子端着果盘正要进殿,恰巧遇见皇后仪驾。她下意识想躲,却听皇后温声道:「郡主不必多礼,皇上伤势如何了?」小燕子愣在原地,结结巴巴道:「好、好多了......」皇后竟亲自为她理了理衣领:你是个有福的,好好照顾皇上。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小燕子一头雾水。
乾隆倚在软榻上,腿上盖着薄毯,手中翻阅着福伦和傅恒呈上的奏报。小燕子坐在一旁,一边剥着荔枝,一边偷偷瞄着奏折上的内容。「所以,当真是意外?」乾隆抬眼,看向站在殿中的福伦和傅恒。傅恒拱手道:「回皇上,臣等仔细查验过火场,确系端午宴上烛火引燃纱幔所致。当时殿内人多,侍从未能及时发现,才酿成大祸。」福伦补充道:「工部已着手绘制修缮图样,半年内必能恢复原貌。」
乾隆微微颔首,却若有所思。小燕子塞了一颗荔枝到他嘴边,小声道:「既然是意外,您就别多想了。」乾隆握住小燕子的手腕,指尖轻轻抚过她掌心结痂的水泡。小燕子「嘶」地抽气,却被他牢牢扣住:「别动。」
乾隆目光深沉地看了她片刻,突然转向殿中众人:「此事既已查明是意外,就到此为止。福伦,修缮事宜由你全权负责。傅恒,明日早朝替朕传旨,端午当夜所有参与救火的宫人各赏半年俸禄。」「臣等领旨。」福伦与傅恒齐声应道。
待众人退出殿外,乾隆叹道:「你手上的伤,太医怎么说?」小燕子满不在乎地甩手:「早好啦!就是赛娅给的药膏辣得很,涂着像被蜜蜂蛰......」「那用这个吧。」乾隆忽然从枕下取出个白玉盒,掀开盖子,里头是莹润如脂的淡绿色药膏,散发着清冽的草木香。「伸手。」乾隆蘸了药膏,轻轻涂在她伤处。小燕子「嘶」地吸气,却不是因为疼——那药膏触肤冰凉,瞬间压下了火辣辣的灼热感。「这是什么神药?」她好奇地凑近闻了闻,「比赛娅那个的好闻多了!」
「雪域灵芝配千年寒冰髓,十年才得这么一小盒。」乾隆低头吹了吹她的掌心,「当年平定准噶尔时,活佛所赠,能祛疤生肌。」小燕子猛地缩手:「那您自己留着呀!您腿上......」「朕的伤在骨不在皮。」乾隆不由分说拉回她的手,忽然声音低了下去,「倒是你这双手......」他指尖抚过她掌心的纹路,「日后还要给朕包粽子,岂能留疤?」小燕子耳根一热,嘟囔道:「谁答应要年年给你包粽子了......」
说到「年年」,小燕子突然心生感慨,她扑进乾隆怀里,他闷哼一声:「小心朕的腿......」「我不管!」她声音闷在他衣襟里,「您以后不许再受伤!不许再吓我!不许......」「好。」乾隆抚着她颤抖的背脊,目光越过雕花窗棂,落在远处尚未散尽的烟云上。
万方安和
因着乾隆的伤,小燕子几乎寸步不出勤政亲贤殿,每天熬药、换药都是小燕子自己亲自来的。她也就没有时间,陪着赛娅胡闹了。于是,赛娅也只能找别的玩伴了。这日,赛娅正带着几个小阿哥、小格格玩西藏的「抢羊骨」游戏。她穿着鲜艳的藏袍,手腕上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孩子们围着她欢笑奔跑,气氛热闹极了。
「五嫂嫂!再玩一次!」六岁的十二阿哥永璂兴奋地拉着她的袖子,小脸红扑扑的。「好!这次谁抢到羊骨,我就教他唱西藏的歌!」赛娅笑着将羊骨高高抛起,孩子们欢呼着争抢。
然而,永璂跑得太急,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倒在地,膝盖顿时擦破了一层皮,渗出血丝。他愣了一瞬,随即「哇」地哭了起来。 「永璂!」赛娅连忙跑过去,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口,「没事没事,只是小伤,嫂嫂给你吹吹……」
「永璂!」一道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皇后带着容嬷嬷快步走来,脸色阴沉。她一把将永璂抱起,检查他的伤口,眼神凌厉地扫向赛娅:「赛娅公主,你身为皇子福晋,不教导阿哥格格们读书习字,反倒带着他们玩这种粗野的游戏?」赛娅一愣,随即皱眉:「这不是粗野的游戏,是我们西藏孩子从小玩的,能锻炼身手,也能增进感情。」
「放肆!」皇后厉声呵斥,「这里是大清,不是你们西藏!你身为五阿哥的福晋,理应端庄持重,而不是像个野丫头一样带着皇子公主疯跑!」赛娅的火气也上来了,反驳道:「孩子们玩得开心有什么错?难道非要他们整天板着脸学规矩才叫端庄?」
「你——」皇后气得脸色发青,转头对容嬷嬷道,「看来五福晋还不懂宫里的规矩,容嬷嬷,从今日起,你亲自教导她,务必让她明白什么叫『礼仪』!」
愉妃站在一旁,见状立刻附和:「皇后娘娘说得是,赛娅性子是野了些,确实该好好学学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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