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幽幽谷中，将满山的桃花映照得格外娇艳。那辆青帷马车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停下，车帘掀开，乾隆穿着出巡时的民间服装，含笑踏下车来。
「弘历！」小燕子惊喜的呼喊声在山谷中回荡。她像只欢快的小鹿般飞奔过去。乾隆稳稳站定，张开双臂，在小燕子扑过来的瞬间精准地将她接住。小燕子整个人跳到他身上，双腿自然地环住他的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低头笑脸问道：「您怎么来啦？」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行礼。小燕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想下来，却被乾隆有力的臂膀牢牢托住。他像抱孩子似的将她往上托了托，还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朕去福家议事，听福伦说你们在此庆贺，便过来瞧瞧。」
福伦笑着补充道：「皇上见今日春光明媚，特意命人备了些御膳房的点心来。」说着示意随从抬下一个精致的食盒。
乾隆抱着小燕子走到席间，目光温和地看向箫剑：「箫剑高中贡士，实在可喜可贺。」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这是上好的端砚，殿试时或可一用。」箫剑连忙躬身行礼：「谢皇上恩赐。」
「今日不必拘礼。」乾隆说着，目光扫过席间众人，在看到尔康、尔泰时微微一顿。他抱着小燕子在铺好的锦垫上坐下，顺手拿起一块小燕子做的「及第糕」。
「哎哎，别吃那个！」小燕子急忙阻拦，却见乾隆已经咬了一口。乾隆面不改色地咽下，眼角却微微抽动：「这糕点...很有创意。」众人忍俊不禁，连一向严肃的福伦都别过脸去偷笑。
微风拂过，吹落一阵桃花雨。乾隆一边听众人谈笑，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四周。过了约半个时辰，乾隆放下茶盏，轻轻拍了拍还赖在他膝上的小燕子：「丫头，陪朕去个地方。」
「去哪儿呀？」小燕子仰起脸，眼睛里盛满好奇的光。乾隆笑而不答，只牵起她的手起身。小燕子蹦蹦跳跳地跟着，还不忘回头冲众人挥手：「我们先走啦！你们继续玩！」
福伦早已备好马车，恭敬地掀开车帘。乾隆扶小燕子上了车，回头对众人道：「你们继续尽兴，朕带这丫头去转转，晚些直接回宫。」
马车辘辘驶离幽幽谷，扬起一阵细碎的桃花瓣。众人目送那辆青帷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晴儿收回目光，轻声道：「箫剑，现在你总该相信，皇上对小燕子是真心的了吧？」
箫剑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乾隆赏赐的端砚：「帝王之爱……」他苦笑着摇头，「今日能捧在手心，明日未必不会摔碎在地。」突然转身正色道：「正因如此，我们更要尽快将含香送出去。只有彻底解决这个隐患，小燕子才能无后顾之忧。」
日影西移，白云寺的山道上，一匹骏马驮着两道身影缓缓前行。小燕子靠在乾隆怀里，耳边的风声夹杂着他沉稳的心跳。
「弘历，怎么突然想来白云寺呀？」小燕子仰头问道，阳光将她的睫毛染成金色。乾隆收紧环着她的手臂，下颌轻蹭她的发顶：「来完成为父为母的心愿。」
弥勒殿前，古柏森森。乾隆牵着小燕子跪在蒲团上，亲手点燃一盏莲花长明灯。烛光跳动间，他低声道：「朕知道，你这些日子装得没事人似的……」小燕子身子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乾隆将长明灯供在弥勒佛足下，暖光映着他深邃的眉眼：「弥勒代表未来。今日我们将孩儿托付给佛祖，来世必能重逢。」他轻轻拭去小燕子脸上的泪，「从今往后，你不必再独自强撑了。」
小燕子再也忍不住，转身扑进乾隆怀里嚎啕大哭。殿外微风拂过，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仿佛在应和这对伤心父母。
暮色四合，山间薄雾渐起。离开弥勒殿时，乾隆向住持多请了一盏小巧的莲花灯，小燕子疑惑地眨着眼，却见乾隆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下山途中，那间破败的木屋静静伫立在暮色中。乾隆勒住马，扶小燕子下马，牵着她走进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乾隆轻声问道，指尖抚过积满灰尘的窗台。
小燕子眼睛一亮，「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可狼狈啦，赶路赶得满头大汗，衣服都沾了尘土。」她走到屋子中央，比划着，「你就坐在这里，用我递给你的破碗喝水。」乾隆眼中闪过讶异：「你那时才五岁，竟记得这么清楚？」
「那当然！」小燕子转身，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哥哥呀！」她突然压低声音，狡黠地眨眨眼，「虽然现在变成老爷了。」
「放肆！」乾隆作势要捏她的脸，却被小燕子灵活地躲开。两人在破屋里追逐笑闹，乾隆一把将小燕子堵在斑驳的木墙前，双臂撑在她两侧。暮色中，他的眼眸深邃如潭，倒映着小燕子微微泛红的脸庞。
「跑什么？」他低声道，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小燕子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被一个温柔的吻封住了唇。这个吻带着桃花酿的甜香，又夹杂着些许泪水的咸涩，在陈旧木屋的尘埃中，仿佛时光倒流。
良久，乾隆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小燕子靠在他胸前，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轻声道：「小时候的我怎么都想不到，那个虽然狼狈却仍然好看的哥哥……」她仰起脸，指尖描摹着乾隆的眉眼，「居然会是皇帝，而现在……」
「而现在，」乾隆接过她的话，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即将成为你的夫君。」他声音微哑，「从那个夏夜起，朕的命运就与你纠缠在一起了。」
继续下山时，溪水潺潺声渐近。乾隆抱着小燕子在溪边青石上坐下，取出那盏莲花灯。烛光在暮色中格外温暖，他环着小燕子，两人一起将灯轻轻放入溪水。
「不是中元节也能放灯吗？」小燕子看着随波远去的灯火，小声问道。乾隆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心诚则灵。」溪水映着最后一缕天光，将那盏灯送向远方，「这盏灯会带着我们的孩儿，去往极乐世界。」
莲花灯随波远去，像一颗坠入银河的星星。小燕子忽然觉得心头一轻，仿佛有什么一直紧绷的东西终于松开。回程的山路上，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渐渐拉长，最终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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