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离家不远,开车大约十几分钟。
到家还很早,只是经历了一路的颠簸,言挽显然有点身体不适。我把人抱下车,安置在沙发上,想到他一天没吃饭,让家里的阿姨煮了瘦肉粥。接着从包里翻出医生开的药,取了一次服用的剂量出来。
五花八门的药片被我用纸包起来,准备饭后喂言挽吃,在此之前,这些药万万不能给他看到。曾经有一回,言挽趁我不在,偷偷吞药自杀了。现在只要一看到这些东西,我心理上就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影感。
过了一会儿,阿姨将做好的粥端上桌,刹那间,香气四溢,辛甜的味道飘满整个餐厅,饶是言挽没什么胃口,看到那极佳的卖相后也实在没忍住,勉强尝了小半碗。
吃完饭,他靠在沙发上,半倚半坐,昏昏欲睡。
我趁机给他喂药。一把药片下去,难吃的他眉头紧皱,半晌缓过来,用痛失信任的眼神瞪我。
我边笑边亲他。
话说两个月来,我们都没怎么好好亲近过。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光是这么看着他,即便像眼下这样衣衫齐整,也很难不叫人不心痒难耐。
言挽偶尔看我一眼,不用多想,立马心领神会。
抛下一句“洗澡去了”,如同波斯猫一样高傲掉头走进卫生间。
我忙不迭跟上去,他也没表现出强烈拒绝的意思,仅仅在门口阻止了我一会儿,我知道这是他在和我拉扯。欲拒还迎的这几下更加刺激到荷尔蒙的分泌,我舔了舔嘴唇,趁着言挽刚脱了衣服,像一匹饿狼似的霍然抓住他。
长时间未开荤,导致眼下我们两个人都有些迫不急待。
想也不用想,这澡洗的不会正经。
洗澡过程中我流氓似的对他,从善如流脱去衣服,恨不得将每一处肌理都抚摸一遍。目光如蛇,一寸一寸,肆意地舔舐他的身材,从纤长细瘦的脖颈,到弱不禁风的腰枝。
言挽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呼之欲出的单薄,那味道完完全全可以用“细柳扶风”来形容。
特别是皮肤,洁白莹润,细腻光滑,水嫩嫩和孩子似的,光是站在那儿就让人心生怜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胸口那个疤痕,才刚刚冒出结痂的迹象,边缘张牙舞爪,像一道裂开的缝,又或者,是蛰居在瓷器上的、一条丑陋的毒虫。
我毫不顾及,半趴在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那道伤口,很快,舌尖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言挽眼尾通红,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痛苦和疼痛一并在体内炸开,掀起一层层翻搅的巨浪,涨潮时一个接一个的水花迎面而来,砸得他晕头转向。
我怀抱着他,时而觉得,像圈着一头困兽。
困兽之斗于事无补,言挽开始还很平静,逆来顺受,到后来竟然渐渐衍生出挣扎的意思。我本来没理会,可越到后来,反抗的意味就越强烈,终于我感觉到不对劲。
也就是这片刻功夫,我猛地里想起他还有伤,顾不得没有玩尽兴,匆忙退了出来。
言挽彻底倒在我身上,原本寡白的脸色更加白,只能通过急促呼吸来平复体力。然而因为伤病未愈,那口气光有进无出,交换的太艰辛,看上去反倒像濒死时的喘息一样,破碎不堪。
我十分愧疚地替他穿好衣服,言挽想自己扶着墙走回去,我没准,把人抄起来抱回了卧室。
折腾了一番,时间已是晚上。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划过落地窗,给房间镀上一层温和的金光。远处,太阳西沉,天边的霞云交织成火焰,一团接一团徐徐燃烧。
经过这次,言挽实在累极了,沾床就困。我倒杯茶的功夫,他已经进入了梦乡。
我俯下身,亲了亲他熟睡的脸庞,然后走到电脑桌前,开始加班。
前一阵忙于照顾言挽而不得不搁置暂停的项目,现下终于要重启了。设计方案经过来回推敲,不断地修改,如今已初具雏形。
只差一点儿,马上就要完成了。
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异响。
我敲键盘的手不自主收回了。此时的房间内落针可闻,在这种极度安静的氛围下,这丁点儿动静好像被放大了千百倍,听在耳中格外明显。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无比忐忑,怀着不安的心情,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大为惊悚的一幕。
言挽,靠床坐了起来。
坐了起来,并且,头是看向我这边的。他正用一种极为机械的姿态和眼神盯着我,我一下就吓坏了,丝毫不敢发出动静。
言挽保持固定姿势看着我,一动不动。
那一瞬间,我心里只想起一个字:鬼。
房间并不是黑的,所有灯都开着,可即便满屋透亮的情况下,这场景依旧无比诡异,那瞬间我能清楚的感知到后背爬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短短的几秒钟,我深切体会了一遍什么叫“寒毛直立”。
好半晌,言挽才开口,那熟悉的语气一出来,好不容易令我悬起的心放下了。
他说:“赵鲤。”
然而,一颗心还没稳稳落地,言挽接下来的话又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的我从头凉到脚。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我诧异。
言挽没有直接正面回答,轻掀嘴皮,扯出一个冷笑。
又是这个熟悉的冷笑。
这个笑一出来,我就知道没好事发生。
果不其然。
见我迟迟答不上话,言挽便将一只手伸进衣服领口。
“你要做什么?”没等我上前,他抽出了那只鲜血淋漓的手,重新看向我,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我愕然,随即飞快扑上去,在那具身体倒下的一秒前稳稳接住。
有那么一瞬,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茫然,所有的反应全都出自最原始的本能。
解开扣子,摊开被血浸湿的衣服,胸前的伤口赫然映入眼帘,皮肉狰狞,面目全非。
言挽他,竟然生生又抠开了这道即将愈合的伤痕!
那一刹间我好像遭受到五雷轰顶,脑海中似有千言万语,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沉沉浮浮。
“为什么要这样?”我眼睛湿润,整颗心连着血脉被剪断,跌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言挽不再回答我。血液流失的太过于迅猛,他立马因为缺血而昏迷不醒。
我的求救电话打出没几分钟,杨润就带着他的工具和助手匆忙赶到。
杨润对这场面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看了两眼,立即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他先是给言挽做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紧接着托人运送的设备也逐渐到齐,开始对伤口进行消毒缝合。麻醉药的给量一次到位,手术全程,言挽都没有睁开眼睛过。
我帮不上忙,只好吩咐家里的阿姨准备酒菜。等到手术结束后,助手短暂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揣着十万块奖励金欢天喜地打道回府,杨润则是留下来和我吃饭。
“身体亏空,伤势严重,得谨慎点养着,要不然年纪轻轻再落下点儿什么毛病,将来可有罪受。”杨润夹着菜,一边目不转睛地说。
我看他把桌上的菜盘转来转去,试图捞起汤里的鱼肉,低头端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随后摇摇头,无奈地道:“这我当然知道。可你又不是不清楚,他隔三差五闹着自杀,我实在没办法。”
“依我看,这是心病,说不定就是因为过去你对人家做下那些事,他才变成这样。”他嘴里嚼个不停,还能抽空跟我讲话。“不行你跟他道个歉,没准儿他一高兴就原谅你了。”
杨润的话成功勾起了一些往事,我分了会儿神,正要开口,却听到二楼卧室的门“哐当”一下开了。
顿时,两个人不约而同受惊地抬头看去。
透过玻璃隔断,那个单薄的影子,正注视着我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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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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