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啦！”
“对啊！”
“不敢相信，我们大一结束了。”
教学楼外，女孩们三三两两走出来，声音轻快。夏以墨提着包，快步往宿舍赶去。她的行李整理了一半，明天她就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下学期不打算住校，她把生活用品叠进纸箱，走廊里不断有人拖着行李箱匆匆而过，空气里混杂着离别的喧闹。
为了找房子，她跑了好些公寓，最后敲定了一个中档、位置稍远的小区。预算有限，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本来打算和邱晓梨一起租两室一厅，结果在最后关头，邱晓梨却突然恋爱了。
男生叫杨程，比她们大7岁，在华尔街工作，高高的个子，架着眼镜，常穿格子衫。听说他家境普通，全靠自己打拼，不仅拿到高薪，还在市中心买下了一套小公寓。像这样踏实又有前途的人，在纽约并不常见。
邱晓梨一恋爱，就完全变了模样，甜得发腻，恨不得整天黏在杨程身边。她期末就搬去和杨程同住，临走前不停给夏以墨买奶茶赔罪。夏以墨嘴上抱怨她“见色忘友”，心里却是真心替她高兴。她觉得，这段感情多半能长久。
只是麻烦在于，lease早就签下，一个人负担两间卧室的租金，她实在吃不消。好在宋惠宁那边也还没找到落脚处，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下学期做室友。
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宿舍一下空荡了许多。夏以墨的目光落在书桌上，唯独那只精致的水晶八音盒还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她走过去，伸手轻轻一掀，清脆的机关声响起，透明的水晶在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镶嵌其间的金色宝石缓缓转动。
悠长而古典的旋律自盒中流淌开来，慢慢涌进她的回忆里。
生日第二天，她缓缓睁开双眼，宿醉的不适让她感觉头疼欲裂。她看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场景——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布景，一丝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香气。
在她床头，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上面还压着一张卡片：
生日快乐 from 沈时渊。
这是沈时渊的房间？为了验证这个念头，她目光四下打量。墙上挂着几幅油画：田园、农家、牧场，本该明亮的场景却被晕染成灰色调，甚至还混杂着突兀的暗红。画作的右下角，落着一个单字——渊。
这是他画的？夏以墨第一次正视他的另一面，惊讶于他的笔触，惊讶于他选择的题材，更惊讶于他独特的色彩表达。
那些画，像是他心境的倒影，晦涩却又带着某种压抑的力量。她忍不住去揣摩。
视线重新落回床头的礼盒，她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的八音盒工艺精美，旋律流淌出来——悠长古典，正是她最喜欢的曲调。夏以墨喜欢艺术，更喜欢艺术品，只是囊中羞涩，她一直都处在只欣赏的阶段。
他送来这样一份礼物，仿佛能看穿她的喜好。沈时渊，好像比她想象的更懂她。
夏以墨收拾好仪容，推门而出。公寓静得出奇，仿佛昨夜的喧闹只是她的幻觉。客厅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唯独角落里堆叠的礼物，还残留着派对的痕迹。
是啊，昨晚太疯狂了，自己也放纵了。
江砚宸醒来，整个人轻松不少，昨夜的疲惫仿佛随着清晨褪去。只是心口却甜得发胀，那一幕依然鲜明——灯光下，他们的唇贴合，她没有躲开，还回应了他。想到这，他起身去找她。
隔壁房间空荡整齐，连床铺都没有一丝凌乱。心里一紧，他立刻拿起手机拨了她的号码。
三秒。她接了。
“喂，你去哪儿了？” 江砚宸的声音比想象中更急切。
“我回宿舍啦。”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起伏。
“干嘛不等我？” 他像小孩撒娇般抱怨。
“我还欠一堆作业呢。” 夏以墨依旧平静。
江砚宸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开口：“好吧，昨晚我们——”
“哎呀，我昨晚直接断片了。” 她抢先打断，语速飞快，“醒来发现自己在个陌生房间，吓死我了！我给你说……”
她絮絮叨叨，把吹完蛋糕后的记忆硬生生断开，后面的都归为一片空白。
江砚宸耳边轰鸣，只剩下几个字在回响——她说不记得了。
攥紧手机，呼吸骤然沉重，他只觉得她演技拙劣。等她话音未落，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嘟——嘟——
夏以墨盯着屏幕，眉头渐渐拧紧。那是他第一次挂断她的电话。
江砚宸猛地将手机甩向墙角，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炸开。他胸口起伏不定，郁闷、愤怒、委屈，全都纠缠成一团。
他咬紧牙关，脑子里反复盘旋着同一个问题：自己到底还要做到什么地步？他已经把心意摆得那么明白，可她总是装作看不见。他跨出一步，她立刻闪躲十步。夏以墨开心了就逗逗他，不开心立马甩开。
他为她的喜怒起伏，为她的消息失眠挂念。这样卑微的自己，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江砚宸吗？
他捂着额头，苦笑一声。值得吗？这个问题像一根尖刺，扎得他心口隐隐作痛。
……
八音盒旋转一圈又一圈，悠长的旋律逐渐消散。夏以墨回过神来，怔怔望着桌面，指尖还停留在水晶的冷硬表面。
她拿起手机，屏幕一亮，未读信息空空如也。她下意识地滑动聊天记录，停在和江砚宸的对话框前。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迟迟没有落下。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明天就要回国了？
上一次的对话是他挂断电话三个小时后，她心里始终有些过意不去，想到他为自己准备的一切，那些用心的安排，那些温柔的片段，她无法装作毫无所觉。于是她给他发了一行字：
砚宸哥，我从来没有这样过过生日，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没有任何回复。
夏以墨盯着屏幕，指尖在输入框里敲下“明天回国”的字眼，却在发送键上停顿了许久。
最终，她轻轻一滑，把那行字删得干干净净。屏幕重新恢复空白，可心口却更沉。
这么久没联系，也许江砚宸早就不在乎她的行踪了。她盯着那条“有你这个朋友真好”的消息，心里忽然泛起一股说不清的失落。好像有东西悄悄滑落指缝，不管怎么抓，都留不住。
浅虐女主一下，对不起[摆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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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风筝断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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