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宸再次睁开眼，夜色已经深沉地挂上窗外。房间一片昏暗，他半眯着眼睛，伸手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出十五个未接来电——全来自他的狐朋狗友。
秦子昂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他按下接听，语气带着明显的起床气：“干嘛？”
电话那头，秦子昂带着笑意喊道：“江少，你在哪？才起来啊？现在来M，大家都在。今天新一批妞，等你呢。”
江砚宸皱了皱眉，声音低沉：“不去。”
“喂喂，你要是不去，我明天就宣告全世界——江大少爷回国了！看你老爷子怎么收拾你！”
江砚宸挑了挑眉，冷冷回应：“你威胁我？”
秦子昂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带着撒娇般的口吻：“哎呀，砚宸，我在你酒店楼下等着呢，求你了，下来吧！”
江砚宸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走进夜店，熟悉的烟酒味混合着香水味扑面而来，刺得鼻翼微微发痒。
他坐在舞池前最中间的沙发上，周围的灯光闪烁，低沉的电子乐震动着整个空间。
台子上，长腿美女随着节拍扭动，扭着扭着，轻轻扭进了他的怀里。
他点上一根烟，烟雾在昏暗灯光下缓缓升起。他任由女孩在身前跳舞，手指夹着香烟轻轻旋转，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昨晚，不少女人加他，他都没拒绝。今早一大堆消息蜂拥而至——都是相同的话术。
那个电影学院学生的消息在这堆捞女里显得格外苍白：
“砚宸哥，你好。我是林芷。”
文字打断成几行，还带着几个表情符。
江砚宸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夏以墨的脸——还记得她傻乎乎地，一口一个“砚宸哥”叫着，直到自己故意招惹她，她脱口喊出自己的全名。那一刻，他心跳的很快。
不过仔细想想，第一次心动，应该更早。
江砚宸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发出去：吃夜宵吗。
一秒后，对方回复：好的。
台上的长腿美女注意到江砚宸一直不看她，心里有些挫败，扭得更加热烈，轻声挑逗道：“江少，怎么一直看手机，不看我呀？”
江砚宸漫不经心地敷衍了一句：“身材挺好。”
美女心情大好，把衣服往下拽了拽，试图露出更多。江砚宸突然觉得有些反胃，眉眼微冷，反手一推，将她直接推进秦子昂的怀里。
美女受了惊，秦子昂，人如其名，兴致昂昂。
江砚宸又坐了一阵，台上、台下的喧闹和灯光让他有些麻木。手机屏幕亮了几次，林芷又发了几条消息：
“在哪里呢？”
“大概几点？”
直到江砚宸看够了台上的热闹，手指懒散地滑动手机，他随意地敲下几行字，发出去：
“我去接你，地址。”
电影学院403宿舍内，夜深人静，林芷躺在床上，一直捧着手机，眼睛紧盯着屏幕上的消息。
看到江砚宸邀请她吃宵夜，她整个人都惊得坐了起来，心跳加速，手指颤抖着滑动手机。她立马下床化妆收拾。
她的室友王晓琳被这动静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抬头问：“现在几点了，你要出门？”
林芷一边整理头发，一边甜甜地笑：“我…去吃宵夜。”
王晓琳好奇地歪着头：“跟谁啊？”
林芷噘了噘嘴，眨了眨眼睛，神秘地说：“现在还保密。”
江砚宸的回复迟迟没有到来，她只好坐在椅子上等待，手里捏着手机，心里既焦躁又期待。
等着等着，她眼皮沉重，在椅子上打起盹。突然，手机提示音响起，她一惊，立刻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江砚宸的消息。
江砚宸带林芷来到一家川渝风味的小店。
江砚宸觉得空气里都弥漫着难闻的辣椒气味，他咳嗽了几声，而后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挑选了几道菜——全都是爆辣重口。
林芷坐在对面，脸上挂着笑，没好意思说自己不太能吃辣，只是一味地点头：“好，好啊，都听你的。”
点完菜后，江砚宸拿起手机。
林芷抬头盯着他，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许期待：“砚宸，你喜欢川菜吗？”
江砚宸抬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落回手机屏幕，语气平静：“我更喜欢你叫我砚宸哥。还有，不喜欢。”
带着疑惑，林芷开口：“那……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
江砚宸放下手机，声音依旧平静：“我以为你会喜欢。”
林芷听了，心里一暖，他竟然会揣摩自己的喜好，轻声说道：“谢谢你，砚宸哥。”
江砚宸愣了，心中一震。这个语气未免太像了。随即，他心底一阵自嘲：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替身文学？自欺欺人？
没有人能取代她。
桌上红油翻滚，辣香扑鼻，江砚宸一口没动。
他把林芷送回学校，下车前他捕捉到女孩留恋的眼神，林芷问他下次什么时候见，江砚宸淡淡地说，等我电话。随后跑车轰鸣，消失在夜色里。
夏以墨一清早就被王晓琳的电话吵醒，电话里带着慌张的催促声：“以墨，快起来！”
赶到咖啡店时，王晓琳和李晨阳已经坐好，桌上摆着咖啡、蛋糕和小点心。
“以墨，这里这里。” 王晓琳挥着手，笑得满脸兴奋。
夏以墨走过去，李晨阳礼貌地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坐这边吧。”
王晓琳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口提拉米苏，嘴里满是蛋糕：“一会儿我们去看电影，晨阳已经定好票了。”
“看什么？” 夏以墨发问。
“恐怖片。” 王晓琳漫不经心地回答，表情轻松。
“啊？我不敢看啊！” 夏以墨皱起眉，十分抗拒。
“票都退不了了，没事，我保护你。” 王晓琳拍着胸脯，满脸正经。
夏以墨无奈，只好放弃抵抗，抿了一口冰咖啡，心里暗自叹气。
走到电影院检票口，王晓琳突然捂住肚子，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哎呀，我食物中毒了，我不看了，你们去吧。” 说着，她快速往后退。
夏以墨无语：演技比她还烂。
王晓琳消失前，还不忘丢下一句：“对了，明晚我生日，你俩都来啊！”
夏以墨和李晨阳愣在原地，夏以墨看见他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谁的主意？”
李晨阳连忙摆手解释：“我想约你看电影，但是我没同意她的计划，我也觉得太假了。”
电影开场，银幕里，黑暗角落跳出一个惨白面孔。夏以墨身体一惊，手不自觉地往旁边甩。
李晨阳坐在她旁边，本能地伸手稳住她的手臂，手指碰到了她的手背。两人的手短暂交错。
夏以墨看到李晨阳脸颊有些微红，过了几秒才抽回手。
电影结束后，夏以墨对着票根拍了张照片，打开最近聊天最频繁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下文字，发送出去：今天看了一个恐怖片。
几秒钟后，手机立刻亮起对方的回复：一个人？这么勇敢。
夏以墨看了眼身旁的李晨阳，微微咬了咬唇，思索片刻，敲下文字：跟一个高中同学。
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女的。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未经多想。
消息发送出去后，夏以墨的手指悬在空中，心里升起一丝奇怪的疑问：自己为什么会心虚？为什么要对沈时渊撒谎？
李晨阳请夏以墨吃了个便饭，他们回忆起高中往事，谈到各自的专业选择和未来方向，也分享了最近在学习和生活中遇到的压力与烦恼。
夏以墨渐渐发现，这样的聊天出奇地踏实。江砚宸和沈时渊都无法理解她所处的那些微小却真实的困境。
而眼前的李晨阳，认真倾听，偶尔的幽默和理解让她觉得舒服而安心。也许，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交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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