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果然换了座位,但是周颂却没有等来向风和。
班会课班主任薛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捏着一张打印好的名单,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下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新学期,新气象!”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座位按照上学期期末总成绩排名,从1号开始,蛇形排座!现在,念到名字的同学,按顺序坐到对应的位置上!”
“周颂!”第一个名字毫无悬念地被念出。
周颂去年期末考又是班级第一名。他站起身,在几十道目光的注视下,他拎起自己的黑色书包,沉稳地走向教室前方视野最佳的1号位。
拉开椅子坐下时,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教室后排的空座位。周颂的心微微悬起。
两天前通完视频后,向风和就再没有一点消息了。微信不回,视频不接,起初他以为对方在忙,或者手机没电,但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依旧没有收到他的任何回复。
这不正常。长时间的失联和等待,让他逐渐焦灼,更怕印证某种不好的预感。
周颂放在课桌下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如果向风和今天来了,以他那垫底的成绩,后排最末那两个靠窗的位置,无疑有一个便是他向风和的。
他心念电转,还在思考着如何换到那里的可行性时,后排靠中间位置,一个瘦小的男生举起了手,弱弱地说:“薛老师……周颂同学坐第一排,也太高了点吧,我们后排都只能看他的后脑勺了!”他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位置,又指了指周颂宽厚的背影。
的确,周颂一米八三的身高,即使坐着,在班上那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薛老师的目光在周颂挺拔的背影和后排同学抱怨的脸上扫过,眉头微蹙,教室里的议论声也低了下去,大家都等着老师想解决方案。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间隙,周颂猛地抬起了头。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他转向讲台,平静地说:“薛老师,我视力还行,坐在后面也能看清楚。”他顿了顿,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教室最后排那两个空位“要不,我就坐最后排去吧。”
话音落下,教室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薛老师。
这样岂不是年级第一和倒数第一就要成为同桌啦?!
薛老师显然也没料到周颂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看着周颂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又看了看后排那个戴眼镜男生期待的目光,最后目光落在周颂那挺拔的身高上,这让她也犹豫了起来。
“薛老师,”周颂见她不说话,又平静地加了一句,“坐哪里对我来说,不影响学习。”
薛老师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周颂同学,你先坐到后排靠窗的空位去。其余同学,座位顺次往前移动一位!”
教室里响起一阵拖拽桌椅的嘈杂声。私底下已经有同学开始兴致勃勃讨论起最后面学霸和学渣的神奇组合来。
周颂没有理会,他拎起自己的书包,穿过一排排座位,径直走向教室最后方。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沉默的影子。
他拉开新座位的椅子坐下,将自己的书本、文具一一摆好,动作有条不紊,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悬着的心,在靠近这个位置的瞬间,才稍稍落定了一点点。
不管向风和什么时候来,至少他争取到了这个座位,答应向风和的事他做到了。
随着座位换好,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时,前排一个女生轻声问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周颂耳中:“薛老师,向风和怎么没来呀?他又转学了吗?”
周颂整理书本的手指猛地一顿,倏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投向讲台,是陶可欣在问。
薛老师正低头整理教案,闻言头也没抬,语气如常地回答道:“向风和同学家里有点事,请假了。过两天就来上课。”她目光扫过全班,提高了音量,“好了,位置都坐好了吧?安静!准备上课了!”
“过两天就来……”周颂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薛老师的话。请假了?家里有事?他什么事?严重吗?为什么连消息都不回?
无数个问号像沸腾的气泡,在他冷静的表象下翻涌。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讲台,翻开课本听讲,然而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身旁那个空荡荡的位置。
崭新的课本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薛老师讲课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他握着笔,指尖微微用力,目光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未知的方向。
向风和,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回消息?是……又生病了吗?这个念头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脏,让他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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