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高淮然还没从宗祠那回来,林存钰找了其他人问,他们都说高淮然还在那,很安全,心里虽然有很多疑惑,终于还是按耐不住。
文南韵也跟着来了,但是在宗祠不远处就被林存钰拦下,他很严肃的告诉文南韵,“这是祖训。”
林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尤其是族长无法出宗祠后,外人连宗祠都不能靠近。
裴锦落拉着文南韵的手臂,俏皮的和她开玩笑,“林家这群老古董,奇怪的规矩就是多,我们才不过去,就在这聊天。”
隔得老远就能看见高淮然,身形落寞,好似又蒙上了一层厚重死气。
一靠近,这样的感觉就更重了,林存钰犹豫试探,“你恢复了?”
高淮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头疼的问林存钰,“裴锦蕴怎么跑回魔都了?”
按计划,她就该待在帝都,直到和文南韵结婚。
说起这个林存钰可是真想骂人了,“你出事了,她不跑才怪。”
“失忆又不是失智,她跑什么?”
林存钰也问过,裴锦蕴是怎么说的?
她说那天在赛车场,看到高淮然的眼睛迸发出别样的光,就那么直直落在文南韵的身上,常年烦闷的脸上,扫去阴霾,嘴角带着痴笑,对文南韵也是一副,非常欣赏且感兴趣的样子,说句不恰当的,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但凡高淮然收敛点,裴锦蕴也不至于当场回魔都。
相识多年,裴锦蕴可太了解高淮然了,年轻时高淮然要什么都必须到手,否则不会轻易罢休,这种情况下,裴锦蕴留在帝都多碍事,回魔都还安全。
那些没经历过的事,对高淮然来说,也不过是冰冷的文字,与眼前鲜活的心上人比,她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能够让高淮然注重的大概只有那一句:要是把文南韵拉进局,她也会死。
所以她们在北霜市玩的时候,裴锦淇告诉裴锦蕴,在她们两人情况的不对劲时,裴锦蕴让裴锦淇去提醒高淮然,是她亲口说的,入局者没有好下场。
却没想到,高淮然只听进去一点,转头就要追文南韵,然后决定地下恋情。
和她玩文字游戏呢?裴锦蕴无话可说,既然是高淮然自己不按计划走,她留在帝都也是浪费时间,还好趁早走了。
两个神经病,爱谈谈去!谈死了也不关她的事。
接到林存钰有些崩溃的电话时,对高淮然情感波动那么大这件事,裴锦蕴还有些诧异,其实年轻时的高淮然,是不怎么在乎这些,高淮然是非常记仇,却不会因为那些苦痛而折磨自己,她会记下来,然后狠狠报复回去。
高淮然爱恨分明,情感上的事,她能分得很开,不说别的,就论高淮然和世家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的同时互相算计,应该说世家单方面被高淮然算计。
从小没有情感收录的人,对情感的分配就像个机器人,一个人能因为各种事,被高淮然分好几个区,等她报复够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所以说在听到高淮然因此昏倒,裴锦蕴还以为她失忆后,性格也变了。
仔细想想,高淮然是个尊严感极重的人,文南韵对她的欺瞒,就像把她当猴耍,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只有高淮然不知道,大家都在看杂耍,只有当事人高淮然不知道。
当她知道一切转过头回想,一个伤害自己的人,依旧高高在上的俯视她,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他的姐姐却是自己的心上人,一直不愿意告诉她真相,那他们是否是一路人?
还有那个云音,高淮然这样的人,好不容易决定情感的归属,下一秒给她来这一出,不就在笑话她的纠结吗?
看着她在感情中挣扎沉浮,哪怕是暗示都不愿意说一句,在别人揭穿时一言不发,就高淮然那个性格,也就文南韵了,但凡换个人,当场能给头拧下来。
不是不够爱,正是因为太爱,在爱人面前失去体面,对高淮然而言多崩溃,她的一切思虑被糟践,多心痛?
这些难道文南韵不知道吗?她应该知道的,可就是这样一言不发,害怕两人因此老死不相往来,东窗事发,高淮然也因此受伤严重,文南韵就跑到高淮然面前卖惨。
高傲坚韧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为此失去理智只会哭泣,不过是为了让高淮然心软,想主动示弱。
当眼泪失去作用,情感就成了最后的筹码。
林存钰艺术加工了一下,将裴锦蕴的话转述给高淮然听,听听她干的好事!
在高淮然沉思之际,林存钰朝不远处的两人挥挥手,裴锦落还疑惑的指了指两人,确定是让文南韵也过去,心中隐隐有了判断。
走的越近,高淮然的样子越清晰,她就坐在那如同暗沉的藏品,最后的黄昏眷恋的停留在她身上,把她衬得如同沉淀了几个世纪的艺术品,高贵神秘。
发现她们过来,也只是微微抬眸,扫过裴锦落时带着轻微的笑意,到了文南韵的身上,她的眼神就像此刻的落日逐渐暗沉。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有纠结、痛苦、悲凉和再也无法隐瞒的爱意,唯独没有恨。
文南韵对上这样的一双眼睛,心中闪过一丝苦涩,她情愿此刻高淮然对她,还有一丝的恨,否则她怎么能安心?
人总是这样无法满足,不恨时又想她恨,真恨时又不要她恨,恨让人痛心,不恨让人不安心。
打破沉默的是裴锦落,她问林存钰,“怎么让南韵也进来了?”而且她还真就走进来了。
林存钰没敢直说,而是用眼神示意她们看高淮然。
“然然,你好啦!”裴锦落一向没那么稳重,看高淮然的状态,**不离十了。
“嗯。”就这么不咸不淡的。
恢复记忆的高淮然,一点也不好玩。裴锦落也不知道文南韵看上她什么了,为了她把这辈子的叛逆都用上了。
诚然高淮然很好,可她脾气太差人也时常无趣,配她的好闺蜜就有点不合适了。
在裴锦落看来,高淮然就是那种,适合做朋友但不适合做恋人的一类人。
“淮然……”文南韵才刚开口,高淮然就应声看着她,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她竟再次失语。
直到高淮然起身要走,文南韵再度喊住她,她下定决心朝高淮然步步走去,眼神坚定,“我们这次,真的好好聊聊,”她恳求道,“好吗?”
没有半分犹豫,高淮然嘴角上扬,笑得明艳,“好啊。”
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文南韵紧张到手抖,再多的心理素质,在这一刻一点用也没有。
高淮然看向逐渐消失的余晖,下意识伸手安抚文南韵,“我要先去见族长,晚点聊。”说罢也不管她们,快步走向宗祠深处。
如果不是因为祖训限制,高淮然早跑起来了。
文南韵感受着手臂上的余温,还有一丝不可置信,看着高淮然离开的背影,想起之前林存钰不让她们过来,好奇的问他原因。
林存钰也没瞒着,按照林家祖训,宗祠只能自家人进,以一个林姓为基准展开,其中包括父母、配偶和子嗣,一般一个人只能照拂到这儿,规矩也就到这。
在族长的事后,又加了一条规定,非以上人员,不能靠近宗祠,必须远在百米开外,否则别想活着出去。
“可我怎么能进来?”文南韵疑惑,在场的也就林存钰一个林家人,加一个裴锦落是未来家属,高淮然不也是外人?
“淮然是林家人,”林存钰并没有在这上面过多解释,而是很肯定的说:“落落是我的准妻子,婚期在下个月,族谱已经上了,符合规定。”
“而你……”林存钰的表情也有些纠结,他该开玩笑点,还是正经点说呢?还纠结啊!
最后,林存钰还是表现得轻松些,“她现在这样,”说直白点,他不信文南韵没看出来,高淮然太藏不住事了,“恢复记忆了,你是她心上人,当然能进来。”
“可我们没有确认关系,”文南韵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她又想把我推开。”
林存钰却轻轻摇头,笑得得意,“高淮然这个人,一生能爱一个就是奇迹,怎么可能还有下一个?”
“她认定你了,就算没有在一起,你也是她最名正言顺的妻子,”林存钰又补充了一句,“唯一的。”
多有诱惑力的一句话,文南韵都被打动了,此刻对接下来的谈话信心满满。
裴锦落也对文南韵点头肯定,她喜欢就好。
她们没等多久,高淮然就出来了,带着最轻快的脚步,和最轻松的笑,朝她们走来。
高淮然对文南韵说:“明天聊吧?你选个地方。”不是商量是通知。
太过轻快,以至于文南韵都没有注意到,高淮然眼中的不舍。
只有林存钰看出她的不对劲,注意到这点,每次见族长都不可能这么开心,高淮然又和族长商量了什么事?
夜幕降临,林存钰被赶出房间,在书房努力工作,文南韵和裴锦落商量林家哪里环境好。
高淮然坐在阳台的摇椅,看着漆黑的夜空,心中再次博弈,知晓一切后,她仍旧觉得裴锦蕴是文南韵最好的路,那段时间就当没有发生过,也不可能了。
摇椅轻轻晃动,连带高淮然的心也在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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