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短片顺利杀青。为期三天的拍摄，不仅为秦墨染积累了宝贵的正面素材，更像一次心灵的疗愈，让她暂时远离了舆论的漩涡，回归到一种简单纯粹的状态。整个团队都沉浸在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中。
杀青当晚，导演在当地一家颇有格调的私房菜馆设宴庆功。席间气氛热烈，大家连日来的辛苦都在此刻化作欢声笑语。导演和几位主创轮番向秦墨染敬酒，盛赞她的专业和投入，说她赋予了短片灵魂。
秦墨染心情很好，来者不拒，杯中的红酒一次次见底。她酒量其实很浅，几杯下肚，白皙的脸颊就染上了浓重的绯红，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像蒙上了一层水汽，看人时带着不自知的勾人意味。她不再像平时那样正襟危坐，而是微微歪着头，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比平时活泼了许多，也更显娇憨。
沈知遥坐在她身边，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清醒和克制。她替秦墨染挡了几杯酒，低声提醒她慢点喝，但秦墨染似乎充耳不闻，反而借着酒意，更加依赖地靠近她，手臂时不时就会碰到沈知遥的胳膊，带来一阵微小的电流。
“遥遥，”秦墨染又一次凑近，温热的气息带着酒香拂过沈知遥的耳廓，声音软糯得像是在撒娇，“我好开心呀。”
沈知遥身体微僵，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拉开一点距离，语气却放得更柔：“嗯，我知道。少喝点，明天还要赶飞机。”
“不要嘛，”秦墨染嘟起嘴，像个耍赖的小孩，反而更紧地挨了过来，几乎半靠在沈知遥身上，“导演说……说我演得好……你说呢？”她仰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沈知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沈知遥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因醉意而更加娇艳的脸庞，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这样的秦墨染，褪去了影后的光环，也卸下了平日里的些许拘谨，像个全然依赖她的小女孩，让她根本无法硬起心肠推开。
“嗯，你一直都很好。”沈知遥避开她的目光，低声回答，声音有些沙哑。她拿起公筷，给秦墨染夹了一块她爱吃的清蒸鱼，“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秦墨染顺从地吃了，然后继续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沈知遥，忽然问道：“遥遥，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吗？像现在这样。”
这个问题，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中了沈知遥内心最柔软也最隐秘的角落。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沉默了几秒，才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回答：“我是你的经纪人，当然会。”
“只是经纪人吗？”秦墨染追问，醉意让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执拗的天真，却也精准地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空气瞬间凝滞。周围喧闹的劝酒声、谈笑声仿佛都远去。沈知遥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她看着秦墨染那双看似迷糊、眼底深处却仿佛有一簇清醒火苗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这七年来，她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的身份，她的职责，她的……暗恋，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道她始终不敢跨越的界线。她怕一旦越界，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会给她珍视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伤害。
“你喝多了。”最终，沈知遥选择了逃避。她垂下眼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试图用冰冷的液体压下心头的躁动，“回去休息吧。”
秦墨染眼底那簇火苗似乎黯淡了一下，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情绪，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又端起酒杯，却被沈知遥伸手按住。
“别喝了。”沈知遥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甚至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
秦墨染看了看她按住自己酒杯的手，又抬头看了看沈知遥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和落寞：“好吧，听你的。”她放下酒杯，乖乖坐好，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桌上的菜肴，像个突然被没收了糖果的孩子。
庆功宴在晚上十点左右结束。大家都有些微醺，三三两两地告别。沈知遥扶着已经脚步虚浮的秦墨染，跟导演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回到酒店房间，沈知遥将秦墨染小心地扶到床边坐下，蹲下身帮她脱掉高跟鞋。秦墨染很安静，任由她摆布，只是目光一直追随着沈知遥的动作，眼神迷离又专注。
“先去洗个澡，会舒服点。”沈知遥起身，想去给她倒杯水。
刚转身，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秦墨染仰头看着她，因为醉酒，眼尾泛着红，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委屈又可怜：“遥遥，你别走。”
沈知遥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她转过身，放柔声音：“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水。”
“哦。”秦墨染应了一声，却没有松开手，反而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沈知遥手腕内侧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密的痒意。她看着沈知遥，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茫，喃喃道：“遥遥，你真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比刚才在酒桌上那个更直接，也更戳心。沈知遥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样子，积压了七年的情感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她张了张嘴，那句“因为我爱你”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最终，她还是强行压了下去。她不能，至少不能在秦墨染醉酒不清醒的时候说。那不公平，也像是一种乘人之危。
“因为我是你的经纪人。”她重复着这个苍白却安全的理由，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秦墨染却抓得更紧了。她借着酒意，似乎胆子也大了许多，用力一拉，沈知遥猝不及防，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她身边的床上。
两人距离瞬间贴近，呼吸可闻。秦墨染身上淡淡的酒香混合着她固有的栀子花香，萦绕在沈知遥鼻尖，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蛊惑。
“只是……经纪人吗？”秦墨染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沈知遥心上。她的眼神迷离中带着一丝执着的探寻，仿佛非要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沈知遥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看着她因醉酒而格外红润的唇瓣，心脏狂跳，几乎要窒息。她所有的理智和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缓缓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指尖颤抖着，轻轻拂开秦墨染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梦境。
她的目光深深望进秦墨染的眼底，那里映着她自己同样挣扎而深情的倒影。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交织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答案，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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