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首尾对弈
在秦明镜的安排下，庞大的星宿团终于得以在一家唐风雅韵又配备了顶级智能设施的客舍安顿下来。客舍拥有多个独立的庭院，总算将这群风格迥异的家伙们分散开来，众人也得以休息。
次日午后，在一处可俯瞰半城景致的露台上，一场气氛奇特的围棋对弈正在进行。
对弈的两人正是角木蛟姬游龙与壁水貐萧景鹊。一个是二十八星宿之首，一个是二十八星宿之尾。
姬游龙那清冷艳丽的面容上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白玉棋子，沉吟片刻后，“啪”地一声落于棋盘之上，动作干脆利落，展现出不容置疑的锋芒。
他对面的萧景鹊摩挲着一枚墨玉棋子，指尖偶尔无意识地做出类似执手术刀的动作。良久，他才缓缓落子，位置刁钻阴冷，带着一股子算计的毒劲。
棋盘之上，黑白子纠缠厮杀，气势惊人。
姬游龙的棋风大开大合，如同苍龙出海，攻势凌厉，带着统领力和压迫感，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和掌控碾碎对手。而萧景鹊的棋路则诡异多变，极擅潜伏，偷袭和断尾求生，带着研究者般的冷静和残忍，在看似死局的角落放出冷箭。
两人皆沉默不语，只有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和远处城市隐约的喧嚣。
然而，这种沉默并未持续太久。
姬游龙看着萧景鹊刚落下的一手棋，冷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率先开口：“第一百七十六手，你的防守漏洞如同筛网，毫无意义的挣扎。”
萧景鹊头也没抬，他那薄荷绿色的眼睛依旧盯着棋盘，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反唇相讥：“呵，总比某些人只会蛮力冲撞，脑子跟不上棋子的速度要好。首宿大人的算路，看来都用在脸上了？”
姬游龙银眉一挑：“至少比某些躲在阴沟里放冷箭的强。”
萧景鹊：“阴沟也能淹死龙。首宿大人要不要试试？”
姬游龙：“凭你？”
萧景鹊：“怎么就不能是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措辞犀利，针尖对麦芒。明明是在进行极高雅安静的围棋对弈，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下一秒就要掀桌子打起来。而两人落子的动作依旧沉稳精准，棋局上的厮杀越发激烈，形成有反差感的气场，既强大压迫，又莫名好笑。
露台的各处早已聚集了一群“围观群众”。
唐秋霜用气声呐喊：“首尾对决！毒舌互喷！气场两米八！这cp我磕爆！”
公孙夜萤推了推她的眼镜，然后飞速记录：“语言攻击频率与棋局激烈程度呈正相关。互斥性极强，但又诡异的平衡，这顶级拉扯，这顶级的张力！不磕爆都难！”
左小穗抱着胳膊，满眼都是欣赏：“这棋杀得漂亮！骂得也带劲！”
玉箫看着哥哥和姬游龙的对决：“啧啧，这俩家伙，下个棋都跟打仗似的。”
虞鹤影抱臂看戏，微微一笑：“嚯，两人会掀桌子吗？”
段玉鸾无奈地笑着摇头：“两位还是老样子。”
孔阙温和点评：“棋风如人。”
上官振鹭看热闹不嫌事大：“哟，这是要开战的节奏吗？”
符炎：“嚯！这嘴皮子功夫，可以去说相声了！”
祁锦桐想采访但不敢上前。
诸葛圆月安静地感受着空气中无形的刀光剑影，再次掏出折叠手机记录。
决明：“可怕的气场…”
曲丹枫拍了拍他：“他们的交流方式挺…别致的。”
蝉衣掏出记录仪飞快地记录着。
祁锦桐已经开启了录像模式，激动说道：“珍贵素材！二十八宿的首尾交锋实录！”
暨紫鳞戴着龙面具，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金色的瞳孔落在棋盘上，分析着双方的棋路，她对骂战充耳不闻。
沈风抱臂看着，在想他俩的对战语录哪里可以改进。
冥羚用折扇掩唇，墨色的眼睛里满是兴味：“啊呀呀～真是相性恶劣呢～”
燕瑶雪笑着对柳齐光说：“小柳，你看得懂吗？”
柳齐光宝蓝色的眼睛盯着棋盘：“他们的落子方式及语言攻击模式有趣。”
飞鶠冷着脸站在稍远的地方，看了看棋局，似乎对姬游龙的某一步棋略有认同。
恭迁莺冷静评价：“适合作为背景音创作死亡金属。”
八色鸫面带苦笑：“棋艺切磋，何必动口……”
漆雕鸿翼试图打圆场但插不上嘴。
彩鹮觉得这俩人吵得很有逻辑。
秦明镜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附近，看着这一幕，并未打扰，只是轻声说了一句：“首尾相连，相克亦相生。”
白鹓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棋局仍在继续，吐槽也未曾停歇。
姬游龙：“这手‘点’毫无意义，徒损三目。”
萧景鹊：“总好过首宿刚才那步‘冲’，愚不可及，送吃三子。”
姬游龙：“哼。”
萧景鹊：“呵。”
这场气场极强又极其搞笑的“首尾对弈”，俨然成了九华珺城午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其他星宿们或明或暗地围观着，享受着这充满张力和趣味的平静时光。
姬游龙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内心或许觉得，和某个特定的人下棋斗嘴，倒也算是不错的消遣。
棋局继续。
半响，一个安静空灵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打破了那剑拔弩张的气场：
“嗯，龙争鼍斗，纠缠不休，戾气与冷香交织，矛盾又和谐。新品香水的灵感来了。”
说话的正是诸葛圆月。
姬游龙正准备继续抨击萧景鹊的棋路，突然被这话打断，冷冽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和错愕。拈着棋子的手悬在半空，他无法理解“龙争鼍斗”和“香水灵感”之间有什么关联。他甚至下意识地嗅了嗅空气，除了清冷的山风和李子木的淡淡味道，什么特别的气味都没闻到。
萧景鹊那薄荷绿色的眼睛里也掠过一丝茫然。他眉头紧紧皱起，正准备说出的刻薄话瞬间卡壳，像是听到了什么离谱的医学谬论。他看看诸葛圆月，又看看对面同样愣住的姬游龙，最后低头看了看棋盘上的激烈厮杀，完全无法将这三者联系到一起。
“香水？”他难以置信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这一幕，瞬间点燃了围观群众的反应！
唐秋霜激动记录：“首尾同步懵逼！参宿神助攻！这互动比直接发糖还甜！”
公孙夜萤手指飞舞：“极高价值数据！外部干预对‘首尾对峙模式’的打断效应！阿月的灵感触发机制与环境气场关联性分析！”
上官振鹭第一个爆笑出声，橙-黄-青-绿渐变色的眼睛弯成了缝：“哈哈哈！这句杀人于无形啊！”
符炎：“嚯！这香调名起得霸气！”
祁锦桐立刻拿出设备：“好友！能详细说说这款新香的创作理念吗？目标客户是？”
虞鹤影笑得捶栏杆：“哈哈哈哈！角宿和壁宿的表情！值了值了！”
左小穗挠挠头：“啊？打架的气味也能做香水？”
玉箫笑了笑：“阿月这思路够清奇！”
段玉鸾温和地笑了：“参宿总是能发现常人看不到的美。”
孔阙点了点头，赞同诸葛圆月的观点：“冲突之美，亦是艺术。”
白鹓符茫然：“这也太厉害了吧。”
曲丹枫无奈地笑着摇头。
决明小声说道：“搞艺术的都这样吗？”
蝉衣飞快记录：“关键词：棋局、对峙、气场、灵感转化……”
暨紫鳞瞥了诸葛圆月一眼，龙型面具下似乎极轻地哼了一声，不知是赞同还是觉得无聊。
沈风分析着“戾气与冷香”的关联性。
冥羚用折扇掩唇，墨色的眼睛里精光闪烁：“哦呀～这香若是制成，定要送我一瓶～用来熏那些污秽之物再合适不过～”
燕瑶雪哈哈大笑：“参宿你这灵感获取方式真是绝了！”
柳齐光面无表情地看向诸葛圆月，将脑海中一连串问题抛出：“请问，你所感知到的‘戾气’与‘冷香’的具体分子构成是什么？能否量化？这种灵感产生的神经生物学基础是？……”
飞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恭迁莺冷静说道：“可以做成碾核乐队的后台熏香。”
八色鸫一脸哭笑不得：“这灵感来源着实特别。”
漆雕鸿翼赞叹：“参宿对能量和气场的感知果然敏锐！”
彩鹮挑眉，觉得这香或许可以用在审讯室？
秦明镜轻声自语：“以杀伐之气入香，调和阴阳，妙极。”
姬游龙和萧景鹊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无语和荒谬。
姬游龙冷哼一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将棋子重重拍回棋罐，已没了下棋的兴致：“胡言乱语。”
萧景鹊也嫌弃似的将手中的墨玉棋子丢开，薄荷绿色的眼睛里满是讥诮：“荒谬绝伦，建议你先给自己调一副清醒头脑的香。”
然而，诸葛圆月完全没理会到两人的嫌弃，开始配比香料，轻声喃喃：“前调需凛冽如剑锋，中调要缠绵如死斗，尾调则需一点残局落定后的寂寥余韵……”
留下露台上两位气场依旧很强但莫名显得有点憋屈的棋手，以及一群笑得东倒西歪或若有所思的围观星宿战将。
这场“首尾对弈”，最终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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