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寰络方日常篇六象弦引世界观番外第四十八章辩口利舌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刺得白鹓符眼睛发疼。
白鹓符顶着这个世界的自己这副沉重酸软还带着各种隐痛的身体，极其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他每动一下，都像是在对抗无形的枷锁。肋下的旧伤在他弯腰穿鞋时有些隐痛，肩膀转动时带着滞涩感。这感觉太糟糕了，白鹓符想着。
更要命的是，根据这身体残留的记忆和床头的日程表，他今天还得去那个叫“市政厅”的地方上班。
一路上，白鹓符模仿着记忆中白月德那副冷感疏离的样子，减少不必要的交流和视线接触。幸好，这家伙平时好像就这德性，倒也没引起太多注意。
市政厅的建筑风格古老得让他想叹气，他按照记忆的走向，麻木地走向某个会议室。推开门，长长的红木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气氛严肃。
白鹓符坐在靠近主位的一侧，心不在焉地垂着眼眸看着指尖捻着的文件页脚。
他感觉到有点不适。
“白月德先生？您没事吧？”旁边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低声询问。
白鹓符摇了摇头，轻微地活动了一下脖颈和肩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感受着这具身体内部传来多处陈旧伤疤的隐痛和一种仿佛被掏空般的虚弱感，心里复杂的情绪再次涌起。
而且，会议室里的空调温度，让他产生了一丝寒意，这在他那个恒温环境普及的世界是难以想象的。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那件对于他审美来说过于“老气”和正式的西装外套，这个细微的动作引来了一些目光：白月德从不会在公开场合做这种显得“畏缩”的动作。
会议继续进行，讨论到一个关于旧城区改造资金分配的议题。几位与白月德父亲政见不合，此前也曾暗中对白月德下过黑手的政敌开始发难。其中一位资历颇老头发花白的委员，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带着居高临下意味的语调开口道：
“月德啊，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这个方案嘛，还是太激进，考虑不周。很多历史遗留问题，不是你想当然就能解决的……”
若是在平时，白月德会用更冷静更官方的辞令据理力争，或者干脆沉默以对，寻找逻辑漏洞再进行反击。
但今天不一样了。
白鹓符忽然抬起头，那双变得异常明亮的眼睛直直地射向那位老委员，他没有提高音量，但那清晰干脆带着浓浓市井气息和网络梗的话语，瞬间让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哟，王老，您是刚从敦煌莫高窟出差回来吗？”
王委员一愣，没明白这突兀的比喻是什么意思。
白鹓符却没给他思考的时间，语速不快但字字清晰：“要不怎么浑身上下——壁画话那么多呢？”
“噗——”不知是谁没忍住，发出了轻微的气音，又赶紧死死捂住嘴。
王委员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白鹓符，“你、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活了大半辈子，在政坛沉浮几十年，何曾被人用这“粗俗”又精准的话当众羞辱过？！
但这还没完。
另一个平时就喜欢搬弄是非擅长甩锅的政敌见状，皱着眉头，试图用资历压人：“白月德！注意你的言辞和态度！怎么跟前辈说话的？我们这是在讨论正经事！”
白鹓符转过视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嫌弃地点了点头，恍然大悟说道：
“李委员，我发现您长得挺像个人的。”
李委员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对方在示弱夸他，刚想挺直腰板。
就听到下一句：“可惜啊，就是不干人事。”
“你！”李委员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白鹓符没在意他的暴怒，继续慢悠悠地补充，目光扫过他面前那份推卸责任痕迹明显的报告：“还有啊，您这甩锅技术真是炉火纯青，您不去国宴当主厨真是可惜了，”他顿了顿，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再次发话：“毕竟，这么会添油加醋，甩锅甩得这么自然的，可不多见。”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是被集体施了定身咒，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坐在位置上，表情轻松甚至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白鹓符。这、这真的是那个平时冷感寡言、措辞严谨到近乎刻板的市长公子吗？！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说……这才是他的本性？！
秦辰坐在稍远的位置，他听到那句“壁画那么多”时，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他死死咬着嘴唇，英俊的脸上憋笑憋得通红，肩膀不住地抖动。
卧槽！这话术！这接地气的劲儿！跟那天商场里的身手一样犀利！又莫名的爽！
而那个最初发难的王委员终于喘匀了气，抖着手指着白鹓符，色厉内荏地吼道：“白月德！你简直无法无天！我要向市长反映！”
白鹓符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反问道：
“反映？反映什么？反映您为敦煌文化事业做出的杰出贡献——身上壁画多？”
他眨了眨眼睛：“还是反映李委员卓越的厨艺天赋，建议调他去后勤部门发挥特长？”
“你……你……”王委员捂着胸口，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白鹓符却还没完，他目光扫过那几个脸色铁青蠢蠢欲动的政敌，语气陡然变得懒洋洋的，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几位要是觉得在地球上待着屈才，我建议你们，”他抬起手指，指了指天花板，“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去，那儿地方大够你们发挥。”
“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那个主要负责情报和“搜查”工作的政敌露出了一个极其“友善”的笑容，“张局，听说您最近在找人？挺辛苦吧？要我说，百度估计是搜不到您想找的人了，试试搜狗吧，说不定有奇效。”
“噗哈哈哈哈——！”秦辰终于破功笑出了声，眼泪都飙了出来。他这一笑如同点燃了导火索，会议室里一些早就对这几个老油条政敌不满的年轻官员也忍不住低低地窃笑起来。
整个市政厅最高规格的会议室，此刻弥漫着荒诞又混乱的气氛。那几个被怼得面目无光的政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白鹓符气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最终灰头土脸地提前退场。
会议开不下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那个依旧安稳坐在椅子上，甚至悠闲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的白鹓符，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敬畏或者说，是怕被他那张突然开光的嘴盯上。
今天白月德先生是吃了炸药桶吗？
这火气……也太大了！
不过……骂得解气啊！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类似的念头。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白月德这突如其来的言行，只能将其归结为“火气大”或者“受了什么刺激”。
没有人知道，此刻坐在这里的并非他们熟悉的那个冷感自持，在阴谋中艰难求存的白月德，而是一个来自神炎的白鹓符。
白鹓符看着那群人狼狈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切”了一声，揉了揉依旧有些发冷的胳膊，低声嘀咕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
“一群老不死的玩意儿，就知道欺负这个世界的我身体不好脾气软。”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的市政厅里，投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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