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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逃生舱里的吻

铁罐区边缘,通往更深层废墟的断裂带。这里的金属残骸更加巨大、扭曲,如同史前巨兽的坟场,散发着更浓郁的衰败和死亡气息。苏厌的身影在嶙峋的阴影中快速穿行,如同贴地飞行的幽灵,黑色护甲完美地吸收着微弱的光线,让她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带着铁锈和某种生物**混合的腥臭味,越靠近“方舟号”残骸核心区,这股味道就越发浓烈刺鼻。

“方舟号”巨大的残骸如同一座倾斜的金属山峰,半埋在层层叠叠的废墟之下。它曾经辉煌的流线型舰体早已扭曲变形,布满恐怖的撕裂伤和能量武器灼烧的焦痕。通往核心区的几条主要通道都被巨大的金属闸门封死,上面喷涂着狰狞的骷髅头和警告标语,以及一个用深红色油漆涂刷的巨大名字——“屠夫”。

苏厌没有选择那些明显的入口。她绕到残骸底部一个被爆炸撕裂的、相对隐蔽的破口。破口边缘的金属呈熔融状凝固,内部漆黑一片,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一股混杂着血腥味、机油味和某种化学药剂挥发物的恶臭扑面而来。

她激活了护甲自带的微光夜视系统,视野内的一切蒙上了一层幽绿。内部结构破坏严重,通道扭曲断裂,到处散落着破碎的仪器、凝固的黑色血迹和……一些难以名状的、仿佛被巨力撕碎的生物组织残骸。墙壁上布满了爪痕和能量武器烧灼的痕迹。

“‘屠夫’的地盘……”苏厌眼神更冷,握紧了手中的高频粒子匕首,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这里死寂得可怕,只有她自己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远处金属冷却收缩的吱呀声。

根据“鼹鼠”提供的不完整结构图,零号休眠舱位于核心区的生物样本存储库深处。她避开地面上可疑的粘液和陷阱般的金属碎片,在迷宫般的通道里快速穿行。空气越来越污浊,那股混合的腥臭味几乎令人窒息。

就在她转过一个堆满废弃培养罐的转角,前方通道豁然开朗,隐约能看到一个相对完整、标识着生物危险符号的巨大舱门时——

“吼——!!!”

一声非人的、充满狂暴和饥饿感的咆哮,如同炸雷般从她头顶上方响起!伴随着沉重的金属撕裂声,一个巨大的黑影裹挟着腥风,如同炮弹般从天而降,狠狠砸在她前方不到五米的地面上!

轰隆!

地面剧烈震颤,烟尘弥漫。

烟尘稍散,苏厌瞳孔骤缩。

那是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人”。

身高接近三米,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绿色,肌肉虬结贲张得如同岩石,几乎撑破了身上那件勉强能看出是帝国旧式囚服的破烂布料。他的头部异常巨大,五官扭曲变形,一只眼睛是浑浊的黄色,另一只则被植入了一个闪烁着红光的、不断转动的机械义眼。最骇人的是他的双臂,左臂是粗壮得不成比例的、覆盖着角质鳞片的巨爪,右臂则被改造成了一柄嗡嗡作响、旋转着锋利锯齿的链锯!

“屠夫”!

他仅存的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暴虐和食欲,死死锁定了苏厌,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那巨大的链锯手臂高高举起,锯齿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死亡嗡鸣!

没有废话,没有警告。在屠夫的世界里,只有猎物和杀戮!

巨大的链锯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苏厌当头劈下!速度快得惊人,根本不像如此庞大躯体应有的速度!

苏厌的反应同样快到极致!她没有丝毫硬抗的念头,身体在链锯劈落的瞬间,如同没有骨头的蛇,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极限仰倒,同时双脚猛蹬地面,整个人贴着地面向后滑出!

轰嗤!

链锯狠狠劈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坚固的合金地板如同豆腐般被切开,火星四溅!

苏厌滑出的身体尚未停稳,屠夫那巨大的、覆盖鳞片的左爪已经带着腥风紧随而至,如同拍苍蝇般横扫过来!爪风凛冽,力量之大足以拍碎岩石!

避无可避!

苏厌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在巨爪即将临身的刹那,她身体猛地一矮,险之又险地从爪风下钻过,同时手中高频粒子匕首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如同毒蛇吐信,狠狠刺向屠夫相对脆弱的膝弯关节!

噗嗤!

高频粒子束轻易撕裂了灰绿色的角质皮肤,带起一蓬腥臭的绿色血液!

“嗷——!”屠夫发出一声痛楚的狂嚎,动作出现了一丝迟滞。

苏厌一击得手,毫不停留,立刻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拉开距离。她很清楚,这点伤对屠夫庞大的身躯和狂暴的生命力来说,只是皮外伤。她的目的是制造机会,冲进前方的生物样本库!

然而,屠夫的凶性被彻底激发!他无视膝盖的伤口,巨大的链锯再次挥舞,同时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召唤同伴般的嘶吼!

瞬间,通道两侧的阴影里,响起了更多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和低沉的咆哮!数个形态各异、但同样扭曲畸形的身影从破败的培养罐和管道后面爬了出来!它们有的肢体变异,有的浑身脓包,有的则直接是缝合怪的模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眼中闪烁着和屠夫一样的饥饿与疯狂!

“屠夫”的喽啰!被生化改造失败的残次品!

前有发狂的屠夫,后有包围过来的畸变体!苏厌瞬间陷入绝境!

“啧,麻烦。”苏厌低啐一声,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她毫不犹豫地摘下腰间两枚震荡手雷,拔掉保险,看也不看地向身后包围过来的畸变体群中扔去!

轰!轰!

两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在狭窄通道内爆发!靠得最近的几个畸变体瞬间被震碎内脏和骨骼,倒飞出去!后面的也被震得东倒西歪,暂时阻挡了包围圈。

趁此机会,苏厌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朝着屠夫身后的生物样本库大门冲去!她必须在屠夫反应过来之前冲进去!

“吼!”屠夫显然意识到了她的意图,巨大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速度,链锯手臂横斩,试图将她拦腰截断!

苏厌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没有减速,反而在链锯即将及体的瞬间,双脚猛地蹬地,身体腾空而起,一个极限的空中旋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锯刃,同时借着旋转的力道,狠狠一脚踹在屠夫那颗巨大的、镶嵌着机械义眼的脑袋侧面!

砰!

这一脚势大力沉,灌注了她全身的力量!屠夫巨大的头颅猛地一歪,机械义眼爆出一串火花,身体也踉跄了一下!

就是现在!

苏厌落地后没有丝毫停顿,如同离弦之箭,在屠夫恢复平衡之前,冲过了他身侧的缝隙,扑到了生物样本库那厚重的合金大门前!

“权限!最高指令:Alpha-Zero-Nine!开门!”苏厌对着门禁嘶吼,同时将高频粒子匕首狠狠刺入门禁面板的一个隐蔽接口!这是“鼹鼠”提供的后门指令,配合物理破坏!

嗡——!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但厚重的合金大门在剧烈摩擦声中,颤抖着向两侧滑开了一条缝隙!足够一人通过!

苏厌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入!

“吼——!!!”身后,是屠夫暴怒到极致的咆哮和链锯疯狂劈砍大门的声音!大门在剧烈震动,随时可能被强行破开!

苏厌冲进生物样本库,顾不上观察四周。这里空间巨大,排列着无数破损的培养舱和冷冻柜。她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视,迅速锁定在仓库最深处、一个相对独立、被厚重防爆玻璃隔离开的区域——里面静静矗立着一个造型古朴、表面覆盖着奇异能量回路的银灰色休眠舱。舱体上,一个清晰的“Z-0”标识映入眼帘!

零号休眠舱!

苏厌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防爆玻璃隔离墙前。玻璃墙上布满了裂纹,但依然坚固。旁边有一个控制台,屏幕已经碎裂。

时间紧迫!屠夫随时会破门而入!

苏厌眼神一厉,从护甲内袋掏出一个微型定向爆破贴片,精准地贴在防爆玻璃的几处关键节点上!

“三、二、一!”

轰!轰!轰!

几声沉闷的爆炸!坚固的防爆玻璃应声碎裂出一个大洞!

苏厌顶着飞溅的玻璃碎片冲了进去,来到零号休眠舱前。休眠舱表面冰冷,没有任何指示灯亮起,仿佛一具金属棺材。她迅速找到数据接口面板,用匕首撬开,露出里面复杂的线路。

“核心数据芯片……”苏厌的手指在冰冷的线路板上快速移动,寻找着目标。她的动作精准而稳定,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就在这时——

轰隆!!!!

生物样本库的大门终于被狂暴的力量彻底撕裂!屠夫那巨大的、沾满绿色血液和碎肉的身影,如同地狱魔神般冲了进来!他仅存的黄眼和闪烁着红光的机械义眼,瞬间锁定了防爆玻璃墙后、正在休眠舱前操作的苏厌!

“吼——!我的!食物!”他发出贪婪的咆哮,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苏厌猛冲过来!巨大的链锯高高举起!

苏厌心头一紧!来不及了!芯片还没取出!

她猛地抬头,目光扫过零号休眠舱旁边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标识着紧急出口的红色按钮!

没有选择!

苏厌在屠夫冲进防爆玻璃墙破洞的瞬间,狠狠一拳砸在那个红色按钮上!

咔哒!

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和液压释放的声音!零号休眠舱旁边的一块地板猛地向下翻转,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竖井!一股冰冷的气流从下方涌出!

逃生通道!老旧星舰的标准设计!

苏厌想也不想,在屠夫巨大的链锯即将劈落的瞬间,身体猛地向后一倒,直接坠入了黑暗的竖井之中!

呼——!

链锯带着死亡的风声,狠狠劈在了苏厌刚才站立的位置,将休眠舱的金属外壳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嗷——!”屠夫扑了个空,发出暴怒的狂吼,巨大的身躯挤在狭窄的破洞里,一时无法追击。

苏厌在黑暗中急速下坠!她调整姿势,护住要害。下坠了大约七八米,噗通一声,重重摔落在一个相对柔软、但充满灰尘和霉味的东西上——是逃生舱的缓冲垫!

她迅速翻身坐起,夜视系统启动。这里是一个相对狭小的球形空间,正是“方舟号”配备的某个废弃逃生舱内部。舱壁布满灰尘和蛛网,控制台一片漆黑,显然早已失去动力。

然而,没等苏厌松一口气,头顶的逃生通道口,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屠夫那令人心悸的低吼!他正在强行挤下来!

更糟糕的是,苏厌立刻感觉到呼吸变得困难!这废弃的逃生舱内部,空气极其污浊稀薄!而且,她听到了一个细微但致命的嘶嘶声——舱壁某处有破损,氧气正在快速泄露!

她必须立刻封闭通道口!否则屠夫下来,两人都得死在这氧气耗尽的铁棺材里!

苏厌迅速找到舱门内侧的手动闭锁装置——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转轮。她双手抓住转轮,用尽全力旋转!

嘎吱……嘎吱……

转轮锈蚀严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而头顶,屠夫那巨大的、覆盖着鳞片的爪子已经探了下来,试图扒开通道口!

快!再快一点!

苏厌咬紧牙关,手臂肌肉贲张,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转轮上!汗水瞬间浸湿了她的额发。

嘎吱……砰!

终于!在屠夫半个脑袋挤下来的瞬间,沉重的合金舱门伴随着一声闷响,彻底闭锁!将屠夫疯狂的咆哮和撞击声隔绝在外!

“呼……呼……”苏厌靠着冰冷的舱壁滑坐下来,剧烈地喘息着。暂时安全了……但危机并未解除!

嘶嘶……

氧气泄露的声音在死寂的舱内显得格外清晰。苏厌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更加困难,胸口开始发闷,视线也微微有些模糊。舱内的氧气含量正在急剧下降!

她挣扎着起身,试图寻找泄露点封堵,但舱内空间狭小,光线昏暗,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那个微小的破损点!而且,就算找到,没有工具也未必能堵住!

窒息的感觉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上来。死亡,从未如此接近。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废弃逃生舱里?和头顶那个怪物一起……

不!

苏厌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厉色!她挣扎着爬到逃生舱的控制台前,试图启动任何可能残存的系统。但屏幕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死寂的黑暗。

绝望,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控制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标识着“手动供氧”的红色拉杆上!拉杆旁边还有一个微小的压力表,指针已经滑落到了危险的红色区域!

手动供氧?这废弃的逃生舱里怎么可能还有氧气储备?

苏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力拉下了那个拉杆!

嗤——!

一声轻微的泄气声响起。控制台旁边一个隐藏的金属面板弹开,露出了一个……极其袖珍的、只有拳头大小的银色金属罐!一根细细的软管连接着罐体,端口是一个标准的呼吸面罩接口。

微型应急氧气罐!而且是满的!

苏厌心中瞬间燃起希望!她立刻抓起那个小巧的呼吸面罩,毫不犹豫地扣在了自己的口鼻上!

嘶——!

一股冰冷、带着铁锈味的氧气涌入肺腑!窒息感瞬间缓解!

然而,这希望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面罩里的氧气供应极其微弱!这微型氧气罐的容量太小了!只够一个人勉强支撑几分钟!而且,软管接口似乎有些老化漏气,氧气的供应速度远低于她的消耗!

指针在压力表上飞快地滑向零!

几分钟……根本不够!屠夫还在外面疯狂撞击,逃生舱的舱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就算氧气耗尽前屠夫没进来,她也逃不过窒息的命运!

怎么办?

苏厌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在狭小的舱内扫视,最终……落在了自己身边。

谢无咎!

是的,在坠入逃生通道前,苏厌做了一件连她自己都未曾深思的、近乎本能的事——她在砸下紧急按钮、向后倒坠入竖井的瞬间,伸手抓住了躺在金属床上、被她用简易固定装置勉强固定在拖拽板上的谢无咎!将他一起拖了下来!

此刻,谢无咎就躺在旁边的缓冲垫上,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他同样需要氧气!

微型氧气罐……只够一个人勉强支撑几分钟。两个人?连一分钟都撑不到!

冰冷的现实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短暂的希望。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舱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压力表的指针已经触碰到了零刻度线!面罩里,最后一丝微弱的氧气流也彻底消失了!

窒息!大脑开始缺氧!视线迅速模糊、变暗!四肢变得沉重无力!

苏厌靠着舱壁,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吸不到任何东西,胸口憋闷得如同要炸开!死亡的冰冷触感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看着旁边同样因缺氧而脸色开始发青、呼吸微弱到几乎停止的谢无咎。

两张通行证……通往生路的船票……难道要一起死在这铁棺材里?

不……不行!

一个疯狂、甚至带着某种亵渎意味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她因缺氧而混沌的意识!

人工呼吸!

将宝贵的氧气渡给他?为什么?他是帝国的皇太子,是最大的麻烦源头!他死了,或许外面的追杀会停止,或许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嘶吼:他死了,你的投资就彻底血本无归!他死了,你拿什么去质问这个操蛋的世界?他死了……谁来证明你不是垃圾星的一粒尘埃?

无数的念头在缺氧的大脑里激烈碰撞!

时间不多了!谢无咎的胸膛起伏已经微不可察!

苏厌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凶狠、决绝!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不顾一切的疯狂!

“谢无咎……你欠我的!”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低吼一声,猛地扑了过去!

她一把扯掉自己脸上的呼吸面罩,也扯开了谢无咎口鼻上那个简易的维生面罩。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尽管吸到的空气稀薄得可怜——俯下身,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吻上了他冰冷干裂的嘴唇!

这不是**,不是爱恋,甚至没有半分旖旎!这是**裸的、在死亡边缘挣扎求生的野蛮交换!

她将自己肺里仅存的、带着铁锈味的、微薄得可怜的空气,强行渡入他的口中!同时,双手用力按压他坚实的胸膛,进行着最原始的心脏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

渡气!按压!再渡气!

她的动作粗暴、直接,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狠厉!每一次渡气都像在榨干自己最后一丝生机,每一次按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舱内,死寂一片。只有她粗重艰难的喘息声、按压胸膛的闷响,以及头顶屠夫那越来越微弱(或者只是她听觉开始模糊?)的撞击声。

谢无咎依旧毫无反应,脸色青紫。

“醒过来!废物!给我醒过来!”苏厌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阵阵发黑,但她依旧在嘶吼着,如同受伤的母兽,做着最后的徒劳挣扎。

就在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即将彻底耗尽,黑暗即将吞噬一切的时候——

“咳……咳咳咳……”

身下,谢无咎的身体猛地一颤!一阵剧烈的咳嗽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伴随着咳嗽,他终于开始本能地、贪婪地大口呼吸起来!虽然吸入的依然是稀薄污浊的空气,但至少,他恢复了自主呼吸!

他……活过来了!

苏厌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一直强撑着的力气瞬间消散。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额头重重磕在谢无咎坚实的胸膛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感觉到一只冰冷、虚弱却异常有力的手,下意识地、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微微下滑的身体固定住。

冰冷的、缺氧的废弃逃生舱内。

帝国尊贵的皇太子,在垃圾星无名少女粗暴的“人工呼吸”下,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

而他无意识环抱的手臂,如同一个沉默的承诺,将两个在绝境中互相依存的灵魂,短暂地捆绑在了一起。

头顶,屠夫的撞击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死寂,重新笼罩。只有两人微弱交错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艰难地证明着生命的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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