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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色悬崖

天朝元朔3年,由于匈奴人不断袭扰边关,天朝武帝命令大将军霍剑舟率军数十万兵分两路深入塞北,与匈奴大军决一死战。

此时此刻,虽然塞外风起云涌,尸横遍野,但远在千里之外的山西小镇霍家庄却是炊烟袅袅,风轻云淡,一片的祥和安然。但谁也未料到,此时一队不速之客正在飞速逼近,不久之后,一场惨绝人寰的人间杀戮将在这里悄然上演。

崎岖的山路上,只见一支约莫五六十人的队伍,风尘仆仆,疾马催鞭。他们虽是一身汉人打扮,但是粗布衣衫,却掩盖不住他们塞外人眉宇之间自带的那股彪悍与风霜刻痕。为首之人面庞黝黑,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划至下颌,眼神阴鸷如鹰隼。他们背负大弓,手持弯刀一路狂奔,片刻之间便已到达霍家庄的门前。守庄的老汉刚想上前盘问,却见眼前刀光一闪,喉咙已被割断,哼都未来得及哼一声便命丧黄泉。

“杀!一个不留!找到霍老贼和他的女儿,抓回去祭天,以告慰我们那些被天朝残害的族人”刀疤脸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如砾石摩擦。

顿时,霍家庄上下便开始了一场烧杀抢掠,宁静的庄园瞬间也沦为一片人间地狱。

只见这些伪装成汉人的匈奴精锐,抽出挂在腰间的弯刀与劲弩,如虎入羊群,见人便砍,逢屋便烧。凄厉的惨叫声、哭喊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瞬间撕裂了黄昏的宁静。鲜血染红了黄土街道,火光映照着匈奴人狰狞的面孔。

“敌袭!是匈奴狗!保护老太爷和小姐!”庄内警锣终于仓促响起。

大将军霍剑舟自小从军,长大后更是靠的一身战绩升迁至大将军。数年来,大将军霍剑舟带领天朝将士南征北战,在塞北更是把匈奴人打的胆战心寒,溃不成军。对于匈奴人来说,霍剑舟的威名早已是如雷贯耳,闻风丧胆。但同时他也就成为了匈奴族人不死不休的死敌,当然这也包含了他的家人。同时,霍剑舟也深知匈奴人睚眦必报的性子,所以早已在家中留下百余名精锐壮丁护卫。而此时听闻匈奴杀手来袭,听到警报的护卫统领霍刚更是目眦欲裂,率众拼死抵抗。

战斗异常惨烈。庄丁们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不断的在院落街巷节节阻击,弓箭手占据屋顶,长枪兵结阵堵截。匈奴杀手虽个体勇悍,一时却也难以突破。霍家庄的男女老幼,在绝望中亦拿起锄头柴刀反抗,用自己宝贵的生命为他们的庄主拖延着时间。

“刚哥!挡不住了!匈奴人太多了!护着老太爷和小姐从密道走!”一名浑身是血的庄丁嘶喊着。

霍刚一刀劈翻一个冲上前的匈奴人,环顾四周,火光冲天,昔日安宁的家园已成焦土,熟悉的乡亲倒伏血泊之中。他心如刀绞,却知重任在身。

“一队、二队随我断后!其余人,护老太爷、小姐从后山密道撤!”霍刚虎目含泪,怒吼声响彻战场。

此时,幸存下来的庄丁和护卫不足三十人,只见他们护着一位须发皆白、却手持长剑、面色铁青的老者——霍剑舟之父霍启山,以及一位身着白衣、容貌绝丽此刻却苍白如纸的少女——霍剑舟之妹霍嫣然,且战且退,冲入庄后通往深山的一条隐秘小径。

身后,是冲天的火光和匈奴杀手疯狂的追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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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夜色如墨。

一辆马车在昏暗的夜色中疯狂地颠簸着,不多时,拉车的骏马突然摔翻在地,口吐白沫,显然已到了极限。车帘掀开,霍启山紧握剑柄,回头望去,霍家庄的方向只剩下一片映红夜空的火光,老人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刻骨铭心的痛楚与愤怒。

“父亲…”霍嫣然扶住父亲的手臂,声音颤抖,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她虽年纪尚轻,但将门虎女,心性远比寻常女子坚韧。

“嫣然,莫怕!”霍启山拍了拍女儿的手,语气沉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我霍家还有一人在,此仇必报!”

车外,仅存的十几名护卫个个带伤,虽然神早已情疲惫不堪,却依旧强打精神,警惕地注视着黑暗的山林。马蹄声和追兵的呼喝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他们追上来了!快!”护卫队长急声催促。

然而,负重前行的马车如何跑得过匈奴杀手轻装的塞外骏马?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凌厉的箭矢破空之声便从身后传来!

“咄咄咄!”几支狼牙箭钉入车厢壁板。

“保护老太爷和小姐!”护卫们狂吼着,纷纷拔刀转身,试图阻拦追兵。

狭窄的山道上,最后的血战爆发了。

匈奴杀手如跗骨之蛆,蜂拥而至。弯刀在微弱的天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寒芒。霍家护卫们背靠马车,结成一个小圆阵,拼死抵抗。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马匹嘶鸣声在山谷间激烈回荡。

霍启山怒吼一声,竟也持剑跃下马车,剑法老辣,瞬间刺倒一名匈奴人。同时也把不懂武功的霍嫣然护在身后。而此时的父女两人早已被追杀的狼狈不堪。

护卫们虽拼死相搏,但终是敌众我寡,实力悬殊。最终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鲜血顿时染红了山道上的碎石野草。

“分开他们!抓活的!”刀疤脸头目狞笑着,指挥手下冲击护卫的阵型。

混战之中,霍家父女被冲散。五六名护卫死死护住霍启山,且战且退,被迫向着另一条岔路移动。而霍嫣然身边,只剩下不到十名忠勇的护卫,却被更多的匈奴杀手隔开,逼得不断向更高的山岭退去。

“小姐!走!往山上走!”一名断后的护卫身中数刀,仍死死抱住一个匈奴人的腿,为霍嫣然争取了片刻时间。

霍嫣然泪流满面,心如刀割,却知此刻不容犹豫。她一咬牙,在剩余七八名护卫的簇拥下,向着漆黑的山顶密林深处亡命奔去。

身后的喊杀声和脚步声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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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悬崖。

霍嫣然和最后三名浑身浴血的护卫被逼到了绝路。

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寒冷的夜风从崖底呼啸而上,带着死亡的气息。身前,十几名匈奴杀手一步步逼近,他们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容,刀疤脸头目缓缓擦去弯刀上的血迹。

护卫们虽已是强弩之末,人人带伤,却依旧将霍嫣然死死护在身后。

“小姐…对不起…属下等无能…”一个护卫喘息着,血水从嘴角不断流出。

霍嫣然脸色苍白如雪,浑身上下因脱力和紧张开始变得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绝望中的不屈。她看着眼前这些誓死守护她的儿郎,看着步步紧逼的凶徒,在看着身后吞噬一切的黑暗,内心深处反而萌生出一股誓死不降的气魄。

“束手就擒吧,霍小姐。”刀疤脸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跟我们回大漠,或许可免一死。”

霍嫣然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厉声道:“匈奴狗贼!休想!我霍家只有战死的鬼,没有投降的人!”

“找死!”刀疤脸眼神一寒,挥刀上前。

最后三名护卫狂吼着迎上,做最后的搏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顷刻间,最后一名护卫被乱刀砍倒,临死前仍圆睁双眼,望着霍嫣然的方向。

现在,只剩下她一人了。

匈奴杀手们围拢上来,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她绝美的容颜和窈窕的身段,如同打量一件珍贵的战利品。

霍嫣然一步步后退,靴子踩在悬崖边的碎石上,簌簌落下。

退无可退。

冰凉的绝望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想起了温暖的家,想起了威严的哥哥,想起了慈爱却刚毅的父亲,想起了那些瞬间消逝的鲜活生命…

她决不能受辱!

匈奴人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就在那一刻,霍嫣然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厉色。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自由意味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蕴含着无尽仇恨、不屈与诀别的长呼:

“哥哥——为我报仇!!!”

声音凄厉,划破寂静的夜空,在山峦间久久回荡。

与此同时,她猛地向后一跃,纵身跳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影瞬间被浓重的夜色吞没。

那声长长的惊呼声,成了绝崖之上唯一的余响。

匈奴杀手们惊愕地冲到崖边,向下望去,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和一阵阵呼啸的冷风。刀疤脸面色铁青,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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