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的鎏金烛火尚未燃尽,殿宇间浮动的仙灵之气已被一股阴恻恻的寒意搅得浑浊。鲛人使节瘫在墨玉阶下,通透如琉璃的肌肤泛着病态青白,沾着冷汗的指尖抠进砖缝,“受人指使”四个字从他齿间滚出时,像极了深海里濒死的鱼吐出来的最后几个气泡,却在星澜与澜澈心头炸出惊雷。
星澜垂眸,裙裾上绣的流云暗纹忽然簌簌颤动,银线云絮边缘凝着细碎寒光——那是她体内星砂在预警,维度时间线的脉络,正被某种力量悄悄扯动。她起身时广袖扫过案几,残余的葡萄琼浆晃出涟漪,映得殿中宾客因法术未散而半透明的身影愈发虚浮,唯有那几个鲛人使节的轮廓在威压下扭曲,鳞片下的肌肉绷得发颤。
“留下鲛人使节,其余人退下。”她的声音清得像碎冰,目光掠过那些抖如筛糠的鲛人,指尖星砂隐隐发烫,“祸乱宫宴事小,动维度平衡事大,今日若问不出个究竟,谁也别想离开。”
澜澈负手立在殿中,玄色王袍上嵌的九颗星辰核同时亮起冷光,空气仿佛被冻成了实质。他冰魄般的眼眸扫过使节,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寒:“指使你的人是谁?要你做什么?若有半句虚言,便让你等沉进归墟,连骸骨都留不下。”
使节吓得魂飞魄散,泪水混着海水从眼角滚落,砸在砖上晕开小圈湿痕:“是……是深海鲛人叛逆‘归墟之眼’!首领叫绮浪?,他们说维度平衡是枷锁,要掀翻这平衡,抢维度深处的混沌之力……还说、还说星澜殿下的星砂,是打开混沌之力的钥匙!”
星澜与澜澈对视一眼,兄妹俩万年修补维度的默契,让他们瞬间明了事态的凶险——维度失衡可不是小事,轻则诸界时空错乱,重则万千世界都会塌成归墟里的尘埃。澜澈袖中银河弦发出轻嗡,星核光芒更盛;星澜攥紧袖中星砂,指尖传来星砂灼烧的触感,那是时间线开始震颤的信号。
“备兵。”澜澈话音未落,殿外已传来甲叶碰撞的脆响。星卫营统领陵光带着三万名星卫守在殿门,银白鳞甲上嵌的星核碎片泛着冷光,星芒枪斜指地面,枪尖凝着星辉;灵术阁的十位弟子紧随其后,淡蓝法袍上绣的星轨纹路流转微光,手中星砂罗盘的指针正朝着归墟方向疯狂转动。
玄翎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深紫色锦袍衬得他肤色更白,腰间悬的短刃“影渊”泛着幽光。他见星澜望过来,微微颔首:“归墟暗涌复杂,你们兄妹俩去太冒险,我跟你们一起。”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玄影族的人向来独来独往,可这次,他眼底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星澜没多问,只是将紫玉凤头簪划过鲛人使节的手腕,一缕淡蓝鲛血粘在簪尖,化作追踪的引子。众人押着使节踏入殿后暗门,门后墨色暗涌翻滚,归墟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极了无数只冰冷的手,正等着将他们拖进无尽深渊。
归墟险境:深渊之途
归墟的海水黑得像化不开的墨,刚踏入暗涌,星澜便觉一股极寒水压裹上来,比她修补过的最深维度裂隙还要冷三分。星卫营迅速列成扇形阵,陵光一声令下,灵术师们同时催动星砂罗盘,细碎星砂凝成半透明结界,将众人护在其中,抵挡住了刺骨寒意。
暗礁在前方蛰伏,峥嵘的礁石尖如噬人巨兽的獠牙,表面覆着滑腻黑藻,稍不留意便会被勾住衣袍拖进缝隙;剧毒海葵的刺须伪装成摇曳珊瑚,粉白触手尖端藏着透明毒囊,悄无声息地朝结界探来,触须划过的海水里,连星砂的光都黯淡了几分;更可怖的是漩涡里的触手怪,灰黑色触手上满是碗口大的吸盘,倒刺闪着幽光,被缠上的话,就算是玄铁也会被绞成碎末。
“左侧有触手怪群!”灵术师月瑶突然惊呼,罗盘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朝着结界涌来。玄翎身形一闪,已冲出结界,短刃“影渊”划过海水,留下一道淡紫光痕。他精准挑中一只触手怪,刃身幽光注入,那触手怪竟调转方向,朝着同类撞去——玄影族的秘术,能短暂操控被黑暗魔法影响的生物。
澜澈指尖划过银河弦,一串激越音波凝成利刃,如银电般削断最前的触手。“嗤啦”一声,腥臭墨汁弥漫开来,却被结界挡在外面,化作黑烟消散。星澜广袖翻飞,宫装飘带陡然硬化,如星辉织就的长鞭,抽向扑来的触手怪,星砂光芒顺着飘带注入,触手怪身上的黑暗魔法游丝瞬间蜷缩。
“星卫,进攻!”陵光带领星卫冲上前,星芒□□入触手怪核心,星核碎片的光引爆了体内魔法,十几只触手怪转眼化作墨色碎末。玄翎解决完剩下的几只,回到结界内时袖口沾了些墨汁,却面不改色:“前面暗礁区有‘归墟之眼’的毒鲛,速度快,擅长偷袭。”
众人刚踏入暗礁区,几道青色身影便从礁石后窜出——那是被改造过的毒鲛,体型比普通鲛人小些,鳞片泛着妖异青光,口中喷着墨绿色毒液,直扑结界薄弱处。灵术师们迅速展开星砂网,将毒鲛困在其中,毒液喷在网上“滋滋”作响,却始终穿不透星砂的光。
澜澈的弦音转为《镇魂调》,音波震得毒鲛鳞片脱落,露出溃烂的肌肤。星卫们趁机上前,星芒枪精准刺入毒鲛心脏,将它们一一解决。清理完毒鲛,鲛人使节颤抖着指向暗礁深处:“那、那就是‘归墟之眼’的巢穴,绮浪?就在里面……”
星澜抬头望去,远处一座由扭曲玄铁礁石与巨大墨色珍珠筑成的堡垒,在黑暗中泛着不祥的光。堡垒周围的海水里,漂浮着无数黑色游丝,黑暗魔法的气息像黑雾般笼罩着一切。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一股极纯净的灵力,从堡垒外围的深海传来——那灵力暖得像初生的星子,与她体内的星砂隐隐呼应。
“那是什么?”陵光皱眉,握紧了星芒枪。玄翎也望过去,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是远古神族的气息,很纯,没有恶意。”
澜澈点头,星核光芒与那股灵力呼应:“或许是能帮我们的人。走,去看看。”
惊鸿一瞥:星灵神族
那片光在漆黑深海里铺展开,像极了有人把银河揉碎了撒在归墟里。光幕暖得像浸了星砂的朝阳,柔得像裹了云絮的月光,星澜刚靠近三丈,周身的水压便骤然温和,连紧绷的灵力脉络都松快了些——这灵力不是仙人的锐利,也不是妖力的霸道,是内敛的温润,像春雨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光幕里是座星砂浮岛,由亿万细碎星砂凝结而成,踩上去会亮起浅金星纹,像深海里转瞬即逝的流星。浮岛边缘长着成片星蕊花,半透明银白花瓣层层叠叠,花蕊里嵌着星核碎片,风过花田时,花粉化作荧光星带,绕着浮岛打转,偶尔有细小星鱼从星带里钻出来,摆尾拖出星痕。
浮岛中央的星泉泛着淡蓝光,几位族人跪坐在泉边,用玉勺舀起泉水洒在星石上——那星石上有黑暗魔法的焦黑痕迹,泉水落处,焦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莹白石质上的星轨纹路。
星灵神族的族人,是星澜从未见过的纯净。肌肤像用深海寒玉混着星砂雕琢而成,泛着凝脂光泽,表面覆着极薄的星膜,随呼吸起伏泛着虹光,连海水都绕着他们走;五官俊美得不像凡俗,眉如弯月,眼是星琉璃色,瞳孔里藏着细碎星点,笑起来时眼底亮得像落了满眸碎钻;耳朵竟然是透明的像水晶一样,耳垂缀着星砂珠,发间缠着星丝,走动时发丝飘动,星丝散出荧光,像流动的星瀑。
他们的衣袍用流萤星丝织就,男款月白广袖袍绣着星轨,腰间星髓玉带悬着星铃,走动时铃响如碎星;女款收腰襦裙裙摆是渐变色星纹,转动时如半轮星轮,裙角星砂珠串拖出光痕,落在海里凝成透明星蝶。
星澜望着他们,体内星砂忽然变得活跃,从指尖飞出去,落在一个年幼族人的发间。那孩子约莫五六岁,穿着小小的星纹衣,回头看到星砂,星琉璃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抬手摸了摸头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颗星蕊花种子,朝着星澜递过来——种子刚飞出光幕,便被星砂裹住,缓缓飘到她掌心,泛着与星砂同源的暖光。
“远方的客人,”一道温和的声音从浮岛中央传来。星灵神族首领清晏缓步走来,他身着淡金星纹长袍,发间缠着金带,周身星膜泛着金虹,每一步落在星砂上,都亮起一圈完整的星轨。他的眼是更深的星琉璃色,像藏着整片银河,看向星澜时,目光里没有警惕,只有如水的温和,“你们身上有维度守护者的气息,来归墟,是为了‘归墟之眼’的事吧?”
星澜收敛心神,将“归墟之眼”的阴谋和盘托出:“绮浪?想掀翻维度平衡,抢混沌之力,若维度崩塌,诸界都会遭殃,你们的家园也难保全。”
清晏叹息一声,抬手召来一道水影,里面映着星灵神族的聚居地——几处星蕊花田已经枯萎,焦黑的花茎上缠着黑色毒丝;三位族人躺在星石床上,胸口有黑色伤口,星膜黯淡得几乎透明。“归墟之眼早就来扰过了,他们想抢我们守护的星脉,那星脉与维度时间线同生共死,星脉断了,维度也会乱。”他看向星澜,眼底满是恳切,“我们愿意与你们结盟,共御叛逆。”
烽火归墟:并肩之战
结盟的话刚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水流声。一个星灵神族的斥候冲破光幕,声音带着哭腔:“首领!不好了!‘归墟之眼’唤醒了深渊海妖,正朝着这边来!”
话音未落,地动海摇!深海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无数庞然大物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现——那是海沟深渊里的海妖,体型如山丘,青黑色鳞甲闪着冷光,巨口獠牙上挂着涎水,挥舞的触手上满是能腐蚀玄铁的毒液,正以毁灭之势冲来。
“布阵!”清晏一声令下,星灵神族族人瞬间散开,周身星膜亮起,无数纯净光束凝成飞剑,织成密集的攻击网,精准刺向海妖的眼睛和关节。光束过处,海水冻结又碎裂,海妖的动作顿时滞涩了许多。
“毒液交给我!”星澜娇喝一声,广袖翻飞,飘带织成流转的星辉光墙,将喷来的毒液尽数拦下。毒液与光墙触碰,发出“滋滋”声响,白烟升腾,光墙却纹丝不动——星砂的光,本就克制黑暗魔法。
澜澈飞身落在一块突出的礁石上,十指在银河弦上疾速拨动。《镇海潮》的乐章在深海里炸开,肉眼可见的音波如海啸般扩散,海水被震得变形,海妖们痛苦嘶吼,巨大的身躯在水中摇晃,连触手都抬不起来。
玄翎的身影在战场边缘游走,像一道紫色闪电。他没有直接冲上去,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海妖的触手要偷袭星卫时,他的短刃会精准削断触手;叛逆鲛人想从侧翼绕开仙族防线时,他会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那些鲛人,动作利落得像抹过水面的风。
星澜一边操控飘带挡开攻击,一边留意着玄翎的动向。她心里满是疑惑:玄翎向来独来独往,这次不仅主动随行,还在战场上帮他们,可他眼底的深邃,又不像只是单纯的帮忙。正想着,一道毒针突然从暗处射向她后心——是藏在礁石后的叛逆鲛人!
星澜刚要侧身,玄翎已如影而至,短刃挡在她身后,“叮”的一声,毒针被击飞。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然后转身又冲进战场,只留下一道淡紫背影。
“小心!”澜澈的声音突然传来。星澜抬头,只见一头格外巨大的海妖,硬顶着音波和光束,撕裂了防御光幕,巨爪带着万钧之力,朝着她当头抓来!那爪子上的倒刺闪着幽光,速度快得让她根本来不及闪避。
就在这时,一道紫影猛地挡在她身前——是玄翎!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剑身泛着幽光,硬生生迎向海妖的巨爪。“锵”的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在深海里短暂亮起,玄翎的身形被冲击力推得向后滑退数米,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混着海水散开,却死死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玄翎!”星澜心口猛地一窒,星砂不受控制地涌出,落在他的伤口上。星砂的光顺着伤口渗入,玄翎闷哼一声,却没有回头,只是朝着海妖挥剑,幽光斩在海妖爪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清晏趁机凝聚出一柄冰晶利刃戟,引动极寒冻气刺向海妖巢穴的核心礁岩;星澜的飘带化作万道金芒,封锁了叛逆鲛人的退路;澜澈的银河弦转为《绝域挽歌》,音波带着湮灭之力,冲击着每一个叛逆者的灵魂。
海妖发出不甘的哀鸣,庞大的身躯开始崩溃;叛逆鲛人要么被星芒□□穿,要么被仙族光束冻结。绮浪?见势不妙,发出一声诅咒般的尖啸,身体炸开一团墨影,裹着几个亲信,钻进身后的空间裂隙,瞬间消失无踪。
深海疑云:玄翎的坦诚
战斗的余威渐渐散去,归墟的海水里飘着海妖残骸和冰晶碎片,血腥味混着仙灵气息,显得格外怪异。星澜不顾疲惫,径直走向角落里的玄翎——他正靠在礁石上,用布条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的爪痕里,还残留着海妖毒液的黑色痕迹。
“你为什么要帮我?”星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着玄翎的伤口,想起刚才那道挡在她身前的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麻。
玄翎包扎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她。他的眼底没有平时的深邃,反而带着一丝疲惫:“从宫宴那杯酒开始,我就察觉鲛人界域的气息不对。维度平衡要是塌了,玄影族的栖息地也会受影响,我不能看着它出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了些,“而且……我不想看到你出事。”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像被海水冲淡了似的,却清晰地落在星澜耳里。她心口猛地一跳,指尖的星砂都跟着颤了颤。
澜澈和清熠走了过来,澜澈看着玄翎的伤口,眉头微蹙:“玄影族的秘术能解海妖毒液,需要帮忙吗?”玄翎摇头,收起短刃:“不用,这点伤不碍事。绮浪?跑了,他肯定还会回来,我们得尽快加固维度防线。”
清晏点头,周身星膜泛着光:“星灵神族会守住归墟的星脉,你们修补维度时,若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来找我们。”他看向星澜,目光温和,“你与我们的星脉同源,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星澜望着浮岛上的星蕊花田,看着那些忙碌着清理战场的星灵神族族人,又看了看身边的澜澈、陵光,还有角落里的玄翎,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维度的危机还没解除,绮浪?也还在逃,但至少现在,他们有了并肩作战的盟友,有了可以信任的人。
只是玄翎最后那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星澜低头看着掌心的星蕊花种子,种子泛着暖光,映得她指尖微微发烫——或许,在守护维度平衡的路上,除了责任,还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心动,正悄悄在归墟的星光里,慢慢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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