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五日
祠堂里的闹剧已经过去了几日,林蔓蔓安安稳稳地坐在房前的石凳上,研制新配方,桌上摆放着各类作物,五色豆,红豆,绿豆,高梁,小米,如刚绣的花那样摆放整齐。
身侧竹影斜照,一片岁月静好。
春明就站在她旁边,这几日夫人一直在让她细品各种东西的味道,这些饮用的有的如清泉般甘甜,有的则是让口舌发酸。
她一边挑着豆子闷闷不乐地讲:“夫人,姑爷到现在都没回来,这可怎么办。”
林蔓蔓想起那一日的闹剧,她当然明白,宋家不可能放人,宋湘君还在太守家安安稳稳地呆着呢。
方子,她是不可能给出去了,迟早要撕破脸,那不如主动撕破。
既然这样,她就必须要主动出击,她就是要摆明态度,等着二叔的人和宋湘君报信,才能引得下一步。
话虽然这样讲,可是还是急不得,前几日她让春明塞了银子给太守家的门仆,又在几个酒楼里多方打听,才确定了太守家的女儿在宋湘君入狱前一刻求着自己父亲把人捞了出来,但到底是要给个交代,所以在外称是被太守给押起来了。
他们就是靠着这点不流通的消息把人给哄得团团转,林蔓蔓捏着手心里的豆子隔得手生疼。
这几日又卖铺子又卖地的,也是让宋府的人忙的脚不沾地,她这个往日大少奶奶也是难得有个清闲,能静下来仔细研究新品。
想了一圈,林蔓蔓也顺嘴回道:“恐怕有人比你更急。”
这个时候,想来肚子也有了,就算不成功,她也不用再当表面夫妻。
看准备的差不多了,她起身唤春明备马车,自己要去太守府上一趟,记住要悄悄的,有人问起来就说夫人要出去祈福,她起身再出来身上已然是不起眼的打扮。
出发前,她还逗弄春明那丫头,问她自己要是和宋郎离婚了离婚了,她要跟谁。
春明的小脸一下皱起来,答得让人满意:“我当然是一心一意和夫人在一起了。”
林蔓蔓的马车先是按照原来去城外的路线,后来走到半路上却又带着春明往太守府上走了,还专往人多的地走。
这可把二叔急得,担心被暴露,急忙唤来几个人跟着林蔓蔓。他自己一个人劝不好,还带上老太太。
林蔓蔓放慢了脚步,在附近的酒楼里扶着去了先订下的包间,从楼上往下看,等到二叔和宋府的人来起了才收拢心神,往楼下走,装作恰巧撞见了二叔。
林蔓蔓眼睛流露出惊喜,二叔却被吓了一跳生怕又被下套。
她恭敬地上前:“想来是办齐了,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撞见你。”
宋老太太被拉过来的时候,一脸茫然,在她眼里林蔓蔓这是在强撑着身体在工作,忙活酿酒的事情,现在又腾出手照顾孙子闯下来的祸害。
于是这局面就变成了,二叔快要解决恰好撞见自己,但现在是无论如何也要去见见太守了。
“况且”,林蔓蔓在一旁回答,“来都来了。”
二叔拦住林蔓蔓,讲自己还没听说入狱的人能住在太守府里面的。
林蔓蔓和春明一对眼神,春明立刻心领神会对着宋老太太讲:“就算这样,和太守关系搞好一点也没害处,况且酒楼里的小二讲前两日撞见宋公子在那里喝酒,还讲……”
春明装作惶恐地抬头:“是宋公子是被太守家的女儿看上了,眼下人就呆在太守府,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不曾亏待,就连腰上的肉也长了起来。”
宋老太太一听这话简直要气死过去,家里面的人为了他是卖房卖地,他可倒好攀上了高枝,就连家也不进了,也不知道托人通禀一声,这算什么。
拉着林蔓蔓的手就要往前面去:“孙媳妇,走,要真是这样,我豁出去也要为你讨公道去。”
要是今天这事情没完,她就要把宋湘君的头给留在这。
二叔急得跳起来,他又打哈哈道:“怕不是在说笑,这太守府那里有宋家的人,太守的女儿又岂是他们能交上的好运。”
吵吵嚷嚷的在太守府门前,林蔓蔓内心嘲笑,他们是真不怕把事情闹大。
恰巧这时有个人路过,穿的衣服紧贴在他身上,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乌黑清澈,肤色古铜,平添几分威严,远处一看像征战多年的将军。
后面跟着几个护卫,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人非富即贵,可是宋二叔就好像没看到那样,问他:“小哥,这太守府上可是有人居住。”
他身后的侍卫脸小,看起来就是个经常笑的人,就算板起脸才勉强有几分威严两个人站到一起气场不免有些违和。
他心里对着问题一阵无语,想着这地哪还有人能比得上你面前这位身份地位高。
听到这问话先是抬头看了主子一眼,张容拦下了他,随后故意使坏般回答:“没有,我看这府上没什么外客。”
二叔闻言紧绷的神经一松,瞬间就来劲了,摸摸胡子:“我就讲吗,湘君这孩子,我们一条裤子长大的,他瞒谁也不可能瞒我这个二叔。”
林蔓蔓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搅乱了心神,那人却只是嘴角浅笑,看着面前女娘的颤动不已的睫毛。
又开玩笑,“不过,夫人要是愿意的话,往春意阁那边看看或许有你想见到的人”
这一次开口话语中的恶意消失大半反而有了几分关心。
二叔快步打断两人对视,想先找到宋湘君通风报信,走得匆匆没来得及注意到林蔓蔓盈盈一拜后被用剑挡住,小声提醒往丰年院走,一双强有力的手把林蔓蔓往反方向推。
就在这接触的一瞬间,林蔓蔓闻到对方身上特有的混杂酒味和檀香,只觉得这两层混的天衣无缝,裹杂到她的身上,好像要把人染净。
林蔓蔓往后诧异地看他们一眼,道了声谢随后也来不及多想,就起身赶上去带着宋老太太。
林蔓蔓走后,留下主仆二人两眼相视,侍卫叫眠竹,他的主子就是当今丞相,也就是那位写提酒词闻名天下却滴酒不沾的怪人,他十六岁踏入官场,那一年的状元便是他,虽然精通书法和诗词,他却喜欢武功和兵法,在大虞不受人重视。
初入官场也是漠不起眼,直到有人进献他的提酒词,才得到重视,可是看着他的摸样也不过少年,平日里不苟言笑。
十六岁时,邬昭台是状元,现在是丞相,十六岁时宋湘君也是探花,现如今还是探花,也就怪不得人人艳羡了他的机遇。
眠竹也是个不聪明的,问丞相为什么要提醒那家的夫人,我从入府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主君身边,主君是如何看出来有人的,又为什么出手相助。
邬昭台讲:“平日里只觉得你是个不机灵的,我们今天本来是见太守的,往常他都会推出来他家女儿和我们见面,今日你无心问起,太守还十分紧张,用袖口擦了脸上的汗,只口称是生病了,问病,先是有传染的后来又改口是普通感冒。况且我们讲去探望表妹一番,太守倒是不留情拒绝了,要是往日不可能放弃。”
“我看你是光记得吃太守府上的糕点,下次也长点脑子吧。我们今日撞见了一场大戏,快和我一起去看个热闹。”
邬昭台快步向前,远远地把眠竹摔在身后,眠竹一时语塞,前几日主君还讲他八卦,这时又像爱长舌的人那样迫不及待围上去了,有失风采,有辱斯文。
他们赶到的时候,刚巧正是这场戏的**部分,林蔓蔓带着老夫人还没到门口便听到那奸夫□□在房间里情意绵绵,推开房门,宋湘君正斜躺在床上露出大片白花花腹肌,下身和太守女儿交缠着,太守女儿也是面色潮红,一看就知道两人刚刚干的事。
太守的女儿在他们闯进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没穿好,宋湘君那小白脸一见到老太太,吓得上衣也没穿趴在地上,口齿不清地讲:“祖母,你来了,孙儿刚想托人禀报一声,正是这绿娘救了我。”
老夫人看到眼前的一切,气得晕了过去,多亏林蔓蔓还在一旁扶着她。
她满脸哀痛对着他讲:“你可知道,你三妻四妾什么的也正常,可是不能无媒苟合,原先在外头犯下这样的事,让你的妻子和我担忧,你既然无事又为什么不通禀一声,眼下你又当如何。”
宋湘君刚从床上被喊出来,气势矮了一头,也只得唯唯诺诺地回:“全凭老太太和夫人做主。”
见点到自己的名字,林蔓蔓开口道:“不知道是我做的那里夫君不满意了,竟离家这么久,你要是喜欢太守,妾自知身份低微就让太守的女儿为妾吧,总不好在外面这样遮掩,倒叫人讲是我的不是。”
宋湘君有些害怕地盯着绿娘看,绿娘到底是年纪小些,很快就沉不住气,尖嘴利牙骂:“你这个负心的,天天在床上哄得人晕头转向,原来你从来没想过要娶我为妻,你不是说对她没有半分情,一片心全在我这,我还真以为你是为这方子弄到手,好娶我做妻。”
说完就趴在宋湘君身上,楚楚可怜地哭诉自己身为太守的女儿为了救他付出了多少。
这一骂又把方子的事情捅了出来。
老太太也看不下去了,这件事要闹出去,不仅名声没有了,可是恩人的女儿,她又怎末能开口让她为妾。
于是,她颤颤巍巍地讲:“合离吧。”
林蔓蔓一下子眼睛就泛红了,却也只是抬头:“好,都依老太太的。”
邬昭台看这小姑娘明明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不然在刚才捉奸可是赶在人前头,却还是在众人面前演出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就觉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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