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醒时未醒 > 第8章 鲸落于江

第8章 鲸落于江

丁思颖在后面一把揪住他后领:“你也不怕冰到脑子!拿两个就够了!”

江敛站在队尾,指尖还残留着刚才交扣的温度。林舟站在江敛身边,没急着排队。他侧头看了江敛一眼,笑着问:“你吃什么?我请你。”

江敛盯着冰柜里一排排颜色鲜艳的雪球,只觉得新奇,眼神放光:“……草莓吧。”

“草莓?”林舟挑眉,像是意外,“我以为你只喜欢黑咖和无糖苏打。”

江敛没接话,只微微睁大眼睛,望着冰柜里一排排颜色晃眼的雪球,像第一次进游乐园的小孩,被霓虹灯晃得忘了眨眼。

队伍往前挪一步,他才迟钝地跟上。林舟比他高半个头,侧着身,不知从哪儿拆来一块硬纸壳,一下一下给他扇风,风不大,刚好掀起江敛额前的碎发。

轮到他们时,林舟俯身,长臂越过冰柜,稳稳铲起一只粉得发亮的雪球,扣进脆筒,动作潇洒。

他回身,把脆筒塞进江敛手里,顺势朝老周抬了抬下巴:“老周,记您账上,草莓味,单球!”

老周笑骂:“小兔崽子,记得给我留点!”

林舟转身把脆筒递给他,没松手,先提醒:“舔,别咬,牙会冻麻。”

江敛“嗯”了一声,接过林舟递来的草莓单球,舌尖卷走顶端一点草莓冰。冰凉的甜味在舌尖炸开,像一场迟到的雪,落进六月的心脏。

甜味炸开,他睫毛颤了下,忽然就笑了,眼尾弯出一个很轻的弧度:“甜的,挺好。”

江敛认真吃着,一口接一口,速度极慢。吃到一半,他抬眼,发现林舟没动自己的巧克力球,只拿纸壳继续给他扇风。

“你怎么不吃?”他的声音混着冷气,有些含糊。

“我热,”林舟笑,目光落在他被冰得发红的指尖,“先让你降温。”

江敛想了想,把草莓脆筒递过去:“交换?”

林舟没接,只低头就着他手咬了一口,唇不小心碰到江敛冰凉的指节。一触即离,温度却留在皮肤上。江敛指尖微蜷,耳尖瞬间染上比草莓更艳的粉。

林舟终于满意地直起身,咬着自己的巧克力球,含混道:“甜的,但不如你的。”

江敛低头,把最后一口脆筒吃进嘴里,甜味混着纸壳扇出的热风,一路滚进胸口。

他忽然伸手,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林舟的颈侧,声音轻却笃定:“现在不热了。”

林舟愣了半秒,笑出声,纸壳扇得更卖力。

“那就再降点温,”他说,“我怕我待会儿会热坏。”

老周站在一旁,看着这群围着冰淇淋车打闹的孩子,忽然觉得,自己这张老脸,笑得有点酸。

他转过身,偷偷抹了一把眼角,嘴里还嘟囔:“啧,这冷气怎么这么熏眼睛……”

老周抹完眼角,回头又换成那副凶巴巴的班主任脸,冲人群吆喝:“都排队!谁再插队,明天加两套卷子!”

可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如同刚化开的冰淇淋,甜得藏不住。

姚岑高举四只甜筒,从人群里挤出来,头发被冷气吹得乱糟糟:“老周,我给您留了个最贵的圣代,抹茶三球加脆豆。”

老周下意识伸手,却在半空停住,板起脸:“贿赂班主任?下不为例啊。”

嘴里这样说着,他还是接过圣代,低头咬了一口,冰得直眯眼,却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

林舟带着江敛走出包围圈,找了棵新栽的银杏树下站定。江敛小口舔着草莓球,舌尖冻得发麻,呼出的气却带着甜味。

林舟忽然开口,声音低哑:“老周刚才是不是偷偷哭了?”

江敛“嗯”了一声,抬眼望向人群中央,老周被学生围在中间,圣代的绿色沾到他下巴,像滑稽的胡子。

闪光灯亮起,有人举起手机:“老周,看镜头,毕业纪念!”

快门声落下,江敛轻轻补了一句:“他是高兴的。”

风掠过银杏,叶子沙沙响,像替他们回答。林舟侧头看他,忽然伸手,用拇指抹掉江敛唇边一点化开的粉色奶油,顺势蹭到自己嘴里,笑得眼睛弯弯:“甜的。”

江敛愣了半秒,耳尖泛红,却没躲开。他低头咬掉最后一口脆筒,声音轻得几乎散进风里:“……嗯,甜的。”

远处,夕阳开始下沉,把新操场染成蜜糖色。冰淇淋车缓缓驶离,车尾灯一闪一闪,好像颗巨大的、会移动的草莓糖。

而老周站在暮色里,手里捧着学生塞给他的第二支圣代,冰得直搓手,却舍不得放下。

他望着那群在霞光里追闹的少年,忽然觉得这冷气熏眼睛就熏眼睛吧,反正眼泪掉下来,也是热的。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被老周提前征用去拍毕业照。

教学楼前,阳光澄澈得像刚洗过的玻璃。新漆的台阶泛着淡淡的光,一排排铁架早已搭好,背景布是母校的校训:【涵德、笃行、致远】。

江敛到的时候,队伍已基本排好。摄影师是校宣传组的年轻老师,正举着单反试光,一边喊:“高个站后,矮个往前。动作快,太阳有点毒。”

林舟靠在铁架最右侧,朝他抬手示意,身旁空出的位置显然是为他留的。

江敛侧身穿过人群,刚站定,肩膀就被林舟轻轻揽住:“占好了,别被挤跑。”

姚岑顶着打理了半小时的刺猬头,非要站在丁思颖后排,被无情拒绝后,只能委委屈屈蹲在第一排最边,嘴里还嘟囔:“毕业照的颜值担当总得给镜头留个念想吧……”

老周今天特意换上深灰色西装,头发用发蜡抹得一丝不苟,手里却抱着——

没错,那只昨天沾了抹茶的圣代空杯,被洗干净当成了道具,杯壁贴着班级口号:三班三班,绝不一般!

“老周,您这是要C位出道?”有人起哄,所有人都立马回头看了过去。

老周板着脸,耳尖却红了:“公事公办,留个好的纪念!”

摄影师举起手:“倒计时,三、二、一!”

快门按下的瞬间,姚岑猛地举起写着“江神附体”的应援牌;丁思颖把一束偷偷摘的银杏叶抛向空中;学委侧过身,比出两个大拇指。

林舟忽然侧头,看向江敛。而江敛,本打算规规矩矩看镜头,却在最后一秒,被林舟的目光牵住。他下意识回头,嘴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闪光灯亮起,画面定格。

……

照片洗出来的那天,老周把样片贴在班级公告栏处。

照片公布出来瞬间就吸引全班同学上前查看,照片里所有人都在笑,唯有林舟和江敛。

一个侧目,一个回头,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周围的热闹都影响不了他们。

姚岑指着照片啧啧摇头:“这俩人,拍个毕业照都能拍成时尚芭莎封面。”

丁思颖挑眉:“你羡慕?”

姚岑摊手,瘪嘴嘟囔:“我嫉妒,我明天就去剪同款头帘。”

“得了吧,姚子,那种发型只得是江哥和舟哥才能驾驭的。”旁边人笑得直发抖。

“去,去,去,我难道不知道吗?我就说说而已。”姚岑翻了一个白眼,语气却软了。

说完,他还是忍不住又瞄了照片一眼,那两道并肩的视线,像盛夏里最亮的光,谁也插不进去。

而照片里的主角,此刻正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江敛把照片夹进日记本,指尖抚过那条交汇的视线,忽然想起林舟在人梯游戏时说的“毕业快乐。”

他轻轻合上本子,抬头望向窗外。六月的风掠过银杏,叶子沙沙作响,像提前奏响的毕业歌。

这一次,他没有缺席,也没有错过。

照片贴出的当晚,高三(3)班偷偷掀起一场签名潮。

老周前脚刚走,姚岑就抱着马克笔冲上讲台,啪地把教室里面的班旗放在讲桌上:“兄弟姐妹们,留名留名,过了这村没这店!”

教室里顿时沸腾,大家蜂拥而上,寻找自己喜欢的马克笔。

丁思颖签在旗面的正下方,顺手画了个笑脸;学委把名字写在班长的名字上面,扬言要蹭蹭班长的福气。

有人用马克笔将“我爱三班”描成彩虹色;还有人把暗恋对象的姓偷偷圈进自己名字里,再用箭头连成一颗心。

江敛被林舟拽到讲台时,海报已只剩最顶端一处空白,在班旗的正中间,一个大大的中心位置。

姚岑挤眉弄眼:“C位留给主角,签大点,别客气!”

林舟挑眉,先提笔,在左侧一笔一画写下名字,末笔故意拖长。随后把笔帽扣回,侧身让位,目光落在江敛脸上:“江老师,到你了。”

教室里灯管昏黄,马克笔的酒精味混着六月潮热。江敛接过笔,指尖被烫了一下,不知是谁刚写完,笔身还残留掌心温度。

他俯身,在右侧写下“江敛”二字,字体清瘦,像雪后竹枝,却与林舟的连笔尾锋悄然交汇,形成一个不起眼的心形。

两人都没再动,任由那条无形的连线在笔尖完成闭环。

台下有人吹口哨,有人起哄“交握一下”,也有人安静看着,忽然觉得青春原来可以被浓缩成这么短的一道笔画。

林舟先笑了,抬手把海报四角压平,回头冲众人:“签完别跑,还有正事。”

说着,他从抽屉里摸出一沓淡蓝色明信片,是学校统一发的信封。每人一张,高考前投进时光邮筒,毕业十年再由校方寄出。

“今晚写,写完统一封箱,谁也别偷看。”林舟把卡片抛给姚岑,“你来带头。”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连风扇的吱呀声都清晰。大家各自回座,低头攥笔,在思考自己该如何下笔。

江敛捏着明信片,指节发白。

上一世,他根本没写,那天他被江夏提前带走,缺席了晚自习,也缺席了给未来的自己一封信的机会。

此刻,卡片空白,只字未写,江敛犹豫片刻还是写不出来。

他侧头,林舟已经在写,只露出小半张侧脸,睫毛在灯下投下一弯阴影。

江敛收回视线,笔尖落在纸面,第一句话写得毫不犹豫。

【致二十七岁的我:

如果你还记得六月午后那只草莓冰淇淋的甜味,就带着林舟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有时间,就带林舟去看一下极光吧!】

写到这里,他停住,掌心渗出薄汗。

隔了一条过道,林舟忽然伸手,用中性笔尾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像在询问写的怎么样了。

江敛抬眼,对上那道目光,深而亮,像盛满星屑的井。

他低头,再次落笔。

【如果身边还是那个人,记得请他吃芒果味的冰淇淋,然后告诉他……】

笔尖顿住,江敛忽然把卡片翻过来,背面朝上,用极轻的力道写下最后一行:

【鲸鱼可以在海里,也可以在江里。】

写完,他把明信片扣在桌面,立马就将信件塞入信封内。

林舟的卡片也刚好收尾,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提内容,却同时伸手,想把对方的信封拿起。

姚岑抱着纸箱挨个收,走到他们这排,故意晃了晃:“投啦?不反悔?不再写点?”

“当然……不反悔。”林舟笑,顺手把两张一起塞进箱子,动作干脆。

箱子封盖,“咔哒”一声轻响。

晚自习结束的铃适时响起,大家抱着空书包涌出教室,脚步声在走廊回荡。

江敛等在最后,关灯前,回头看了一眼。窗帘没拉,月光铺在海报上,签名密密麻麻,照片里两个少年的目光被月色镀上一层银边,安静而滚烫。

他伸手,按下开关。

黑暗落下来的瞬间,江敛听见自己心跳声。

咚,咚,咚。

像来自远方考场的倒计时,又像新的开场鼓声。

他带上门,锁舌“咔嗒”一声咬死。走廊的灯管已经熄了一半,只剩尽头一盏昏黄,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脚步却慢下来,今天没人催他回家。

林舟被老周叫去搬卷子,姚岑他们一窝蜂冲去小卖部抢最后一瓶冰可乐。

整条高三楼道,忽然空得像被抽走了底片。

江敛单手揣兜,另一只手拎着空书包,晃到校门。夜风挟着六月潮热扑在脸上,像没关紧的蒸汽阀。

他才想起手机一直静音,掏出一看,3个未接来电。

屏幕再度亮起,第四次震动在掌心炸开。

“……喂。”他接起,声音散进夜色。

对面是江夏一贯的短促冷淡:“校门口,黑色商务,车牌尾号87。快点,别让人等。”

电话挂断得干脆,江敛抬头,果然看见那辆熟悉又陌生的车,贴**膜,车身映着路灯。

司机下来替他开门,点头哈腰,却掩不住目光里的打量。

江敛没动,先吸了一口气,甜味混着草莓余味还在舌尖,此刻却迅速褪成涩意。

他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弯腰坐进去。车门“砰”地合上,隔绝了校外所有喧哗。

车厢里冷气开得很足,江夏坐在最后一排,膝头摊着一台轻薄笔记本,屏幕光打在她脸上,像覆了层寒霜。

她没抬头,只淡淡开口:“今天玩得开心吗?”

那语气像在审阅一份实验报告,情绪栏空白。江敛靠在椅背,指尖还残留着明信片纸屑的粗糙。

他侧头看窗外,校门灯火渐远,林舟他们的人影被拉成模糊的墨点,最终消失。

“还行。”他答,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松缓。

江夏终于从屏幕里抬眼,透过镜片审视他,少年校服领口微皱,唇角挂着没来得及收起的弧度,眼尾有光。

她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不明白江敛如今的表情。

“嗯。”她合上电脑,敲了敲驾驶座,“去医院。”

车子转向,驶上高架。窗外霓虹流淌,江敛低头,用拇指摩挲右腕。那里空空如也,没有针孔,没有淤青。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却清晰:“妈。”

江夏淡淡“嗯”了一声,目光仍落在窗外。江敛看着倒映在车窗上的自己,一字一句:“之后还要去医院吗?”

江夏终于转头,冷意从眼底一闪而过。

她刚要开口,江敛却先一步靠回椅背,闭上眼,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明白了。”

车厢陷入沉默,只剩空调出风的低鸣。车子穿过城市灯火,往江家投资的私人医院开去。

他伸手,把车窗按下一条缝。

夜风猛地灌进来,带着远处汽笛与烧烤摊的烟火气,呼呼地掠过耳际。

但是江敛知道,这个烟火气不属于自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如何饲养恶毒炮灰

狩心游戏

前夫哥扮演系统崩溃了[快穿]

公主她深陷兄弟修罗场

西江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