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恭喜您成功苏醒,并且您身上的癌症已经治愈了。”
季念脑子还有些懵,被护士从病床上扶着坐了起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一旁,一边看着手里的病历本一边说。
半晌,季念稍微回过点神,他张了张嘴,发现嗓子跟破了的锣一样,说出的话干涩难听,“我……我睡了多久?”
医生合上病历本,抵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刚好50年。”
50年?这都50年了?
季念睡得太久了,大脑这台机器缓了好一会才开始工作,慢慢思绪回笼,他想清楚了,他患癌了,还是26岁年纪轻轻就患了癌症。
他大学的时候就和自己的竹马徐游搞了一个公司,做人工智能的,正好在那几年赶上了风口,毕业之后公司的业务做得风生水起,他仗着自己身体好,日日加班,几乎睡在了公司。
这不,才26岁,就患癌了。
这病以当时的医疗水平治不好,季念几乎就在医院等死了,那几天,他生物学上的父亲和名义上的母亲竟然一反之前的冷漠态度,天天来医院向自己嘘寒问暖。
季念是沈青宁的私生子,张芝是沈青宁明媒正娶的老婆,给沈家生了两个儿子,也就是季念的两个哥哥,可想而知,季念在沈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所以他在大学之后就从沈家独立出来,沈家虽然富,他看不上,他爱钱,但可以自己挣。
而在他生病之后,一直对他不闻不问的两人竟然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每每带壶家里佣人熬好的汤过来,和季念表演父慈母爱。
季念不傻,静静地看他们表演,果然,两人来了几次,沉不住气就开始露狐狸尾巴。
沈青宁揉着眉心,坐在季念床边,语重心长地说:“小念啊,你得这病,我和你张阿姨都很难受,但凡这病能治好,我们就算花多少钱,也一定给你治。”
张芝在一旁附和地点头。
“但是……”沈青宁面色为难,与季念默默对视片刻,便移开眼,脸色不自然道,“治不好……爸爸也很难过。”
季念在心里笑了,语气轻快地说:“我就这命,认了。”
沈青宁迟疑地说:“”爸爸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是公司的事,公司最近因为正在做的项目流动资金被套了进去,现在资金有些周转不开……”
他说到这,停顿了下来,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季念很给面子地接话道:“现在急需资金周转吗?”
沈青宁连忙点头,“小念,我知道你现在创业的公司做得很好,你手头富裕,反正……”他说到这,抿了抿唇才继续,“你现在也……用不到了……”
季念冷笑一声,打断他,“所以你们最近常来,就等着我死了好收遗产?”
“不要说这种晦气话。”沈青宁深深地皱起眉,“都是自家人,沈家的公司也有你一部分,帮自家公司也是你……”
“我没记错的话,我早就从沈家独立出来了。”季念打断他,“而且,我已经还了你养育我12年所有的费用,只多不少,你当时也说了,我这个杂种才不是你们沈家的人!”
沈青宁被噎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面色逐渐铁青。
季念坐在病床上,咳了两声,脸色苍白,他这个时候身体已经很虚弱,医生嘱咐他多休息,而面前的这两个人天天来打扰他。
不过是为了钱。
“反正我也没几天可活了。”季念撑着手臂坐直身体,丝毫不露弱势,“我没家人孑然一身,已经决定了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捐赠给了福利院。”
季念瞅着面前表情渐渐狰狞的两人,缓缓扬起一边嘴角,“你们……可一分都得不到……”
他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不过能气到这两人,这笔钱捐得也值了。
面前这两人破防了,什么杂种,白眼狼的词全骂了出来,最后被医院的保安强硬地请了出去。
后来季念等到了国家的冰封试验项目,而且是免费的。
医生告诉他这项试验是在冷冻的高科技环境下沉睡,可维持他的身体和生理的年龄不变,现在的医学在高速发展,可能50年后他的病就能治愈了。
于是季念就顺便报名了,谁知还被选中了。
“季先生?季先生?”医生的话打断了季念的回忆,“有个人要见您,您要见吗?”
季念还是有些恍惚,迷糊地重复,“见我?”
医生点头,“说是认识你的人。”
季念作势要起身,但由于睡得太久,四肢还没恢复,整个人往下一滑,被身旁的护士眼疾手快地又扶了起来,他笑了笑,问:“是谁?这都50年了,谁还记得我。”
他一没亲人,二性格孤僻没啥朋友,除了竹马徐游,他还真想不到谁能在他苏醒的第一时间来见他。
医生摇头,“没说名字,所以见还是不见?”
“见!”季念毫不犹豫。
没两分钟,走进来一个管家打扮的男人,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季念瞅着他,往前倾了一些,仔细地看了看,不确定地问:“有点眼熟?”
“我姓王,是薄家的现任管家。”这人自我介绍道。
“薄家……薄连溪的管家?”季念确定这人长得和薄连溪的管家很像。
王管家呵呵笑了两声,“那是我爷爷,他已经去世了,我现在也在薄家工作。”
季念:哦,也……也对哦。
王管家递给季念手里的文件,季念不明所以地接过,很沉,很厚。
“这份文件是薄连溪的遗产赠与书。”王管家解释说,“您可以过目一下,没问题就可以签字,这~么~大~笔遗产就是……您的了。”
他特意在“一大笔”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咋一听薄连溪这个名字,季念还有点恍惚,不确定地问:“薄连溪……他人……”
“薄先生去年已经去世了。”
季念愣愣了好一会,还是王管家在一旁清咳一声才让他回过神,他想不明白眼前这一出,毕竟他和薄连溪互相看不顺眼,作对了那么多年,关系差成这样,薄连溪能给他留遗产?
做梦……吧……
季念瞅了眼王管家,再瞅了眼手里的文件,再瞅了眼王管家,再瞅了眼手里的文件……
最后,在王管家期待的目光里,翻看这份文件……
里面清楚地列了每一项财产,包括十处房产,三处酒庄、度假村、酒吧、商铺、各个时代的古董字画……
季念一项一项翻看,整整看了大半个小时,才看到最后一项,一处私人海岛……
再往下就是一行字,“本人薄连溪自愿赠与季念”。
季念一怔,王管家直直地望着他,勾起嘴角,这么一大笔财产砸下来,十辈子都挥霍不完,任谁都会发愣吧,然后就是狂喜……接着一定是……
紧接着,王管家就看见季念合上手里的文件,往旁边一扔,作势又往后仰,动作丝滑地躺了下去,一边躺还一边自言自语,“做白日梦呢,再继续睡会。”
“……”
季念身旁的两位医护人员还是一左一右又把他扶了起来,他被人打扰了睡眠不耐烦地拧眉,“干嘛?”
其实季念长得很好看,是非常俊秀的长相,皮肤白净,眉目清丽,就是嘴唇很薄,面无表情的时候拉耸着眉眼和嘴角,看上去恹恹得不好接近。
王管家把地上的文件捡起,又递过来,干笑道:“这不是做梦季先生,不信……让我……打您一下?”
他其实有点怕季念,这人身上有一种凉飕飕的狠劲。
季念和他四目相对,末了,自己拧了一把大腿。
疼的!
还真不是做梦。
“薄连溪……他真的去世了?”季念接过文件,有些怔松地问。
王管家觑着对方的表情,笑着说:“他坟头还在那,季先生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
王管家在旁边提醒,“您要不再仔细看一下文件,没问题咱就签字?”
他没考虑过季念会不接受,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于是,季念又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把遗产目录又看了一遍,看完了,就开始揉眼睛。
王管家以为他是感动地落泪了,在一旁说:“季先生,不用太感动,其实还有……”
他话没说完,季念已经抬眼,薄薄的一层眼皮被揉得有些红,语气平平地说:“字又多又小,看得眼睛累了。”
“……”
其实季念心里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尤其是看到最后一项遗产……
这个私人海岛他看中很久了,这么拼命的卷创业也是想把这个岛买了,以后钱挣够了,就去这个海岛每天吹海风养老。
所以这个岛怎么被薄连溪买了?
他什么时候买的,记忆里自己好像曾经和薄连溪提过……
难道这人心里憋着坏,背着自己偷偷把岛买了,等到自己手头宽裕了,想买只能去求他?
季念脑子里又浮现了薄连溪一张冷淡的脸,每每对着他,又露出那种欠扁的笑容。
不过他现在把这岛给自己了,算……他还有点良心吧。
季念拿起笔,就要签上自己的名字,下一秒签字那一栏就被一根手指盖住了,季念看过去,是王管家有些心虚的笑脸。
王管家继续笑着说:“签字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说。”
季念不耐烦地拧眉,“怎么不一口气说完?”
王管家有点怂,赔笑了一下,不知从哪又掏出来一份文件,这文件很薄,就三页纸。
季念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这什么意思?”
王管家清咳了一声,“薄先生现在只留下一个独孙,这孩子很小就没了爸妈,所以薄先生希望季先生可以代为照顾这个孩子。”
“这是赠与遗产的前提条件?”
王管家点头,又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很可爱。
“薄少爷很乖,很听话,很好养,给口饭吃就行。”王管家卖力推销,“就是小孩子,粘人了些,需要一直有人照顾。”
季念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他,“你不能照顾他吗?薄家家大业大找不到可以照顾他的人?”
王管家:“薄家一直都是单传,全是独苗,我们都是打工的,毕竟不是自己人,没法在感情上给予照顾……”
所以,薄连溪这是想用钱收买他?季念想,但是把自己的独孙,送给自己一直不对付的死对头照顾,这人是什么脑回路?
“季先生,您……还签吗?”王管家忐忑地问。
“签!为什么不签?”
季念利落地在两份协议上都签了字,有谁会嫌弃钱这个东西?而且他挺喜欢小孩的,尤其是长得可爱的小孩。
反正很乖,很听话,很好养不是吗?季念把王管家推销的这些话听进去了。
他把文件递给王管家,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这孩子的,既然是薄连溪的孙子,那我一定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子一样照顾,从此刻起,他就是我的干孙……”
话说到后面的尾音直接被季念咽了进去,因为他看到了此刻走进来的男人。
准确的来说,是少年,估摸着十**岁,身上还穿着校服样式的白衬衫,少年人身材清瘦却很高挑,往面前一站,需要坐着的季念把头抬得很高才看清楚脸。
虽然还是一张有着学生气的脸,但容貌已经精致到凌厉,一双眉眼清冷如画。这张脸与季念脑海里的那张几乎可以重合,稍微区别就是多了些少年气,脸颊上有颗明显的痣。
与面前这一双熟悉的眼睛对视良久,季念怔愣半晌,然后开口语调都拔高了,“薄……薄连溪?”
他感觉自己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对方那一双眸子如寒潭幽光,落在季念脸上,缓缓勾起一边的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笑容季念也很熟悉,是多少次让他拳头痒痒的欠样!
对方缓步走近,轻声开口:“薄连溪是我爷爷,我叫……薄子琛。”
季念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像是卡了沙子,又与对方默默对视了片刻,只见这位叫“薄子琛”的少年弯了弯灵动的眼眸,语气轻漫道:“初次见面,以后麻烦您照顾我了。”
“干~爷~爷~”
季念:……
季念:?
季念:!!!
开文了,希望可以有多一些人看,特意多囤了一点稿,这次一定要好好完结,给自己先撒个花吧[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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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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