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脸更臭地回来了,徐游看好戏似地问:“说清楚了吗?”
“自恋鬼。”季念烦躁地拢了一下头发,“他还当真了!刚刚见到我竟然躲着!难道还怕我对他死缠烂打?”
徐游拍了一把他的肩,“算了,反正你之前就不喜欢他,管他怎么想呢。”
季念已经重新趴回桌上补觉,后脑勺对着他了。
晚上,沈青宁一个电话把他叫回家吃晚饭。
季念从八岁被接回沈家起,回沈家老宅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张芝不接受他,沈青宁就把他安排在了市区的一处公寓住着,季念在沈家属于自己的卧室都没有。
佣人们看见他,不约而同地拿他当空气。
不过季念也不在意,他也不想来这种晦气的地方。
“妈妈,我最近创业的那个项目真得特好,你就再投资点钱嘛。”
季念一进来,就看到沙发上沈治窝在张芝怀里撒娇。
沙发上的两人拿季念当空气,季念更自在了,一屁股坐在了餐桌旁,沈家别的不说,厨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沈治看向他,瞬间就满脸的戾气,“你这野种像什么样子?进来也不和妈还有我打声招呼!”
季念两手一摊,“不好意思,野种没有家,也没有家教。”
“你……”
“好了。”张芝安抚般轻拍了一下沈治的后背,语气不咸不淡的,“都说是野种了,还指望他有家教。”
沈治冷静下来,脸上恶意满满的笑,“就是,和他那个艳星妈一样,登不上台面的东西。”
季念手里的杯子已经快捏碎了,骨节用力到发白,“沈二,我看你是皮痒了。”
沈治比他大四岁,季念八岁来沈家的时候,沈治那个时候已经很高很壮了,在绝对的力量差面前,季念没少挨对方的打。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季念上高中以后,沈治发现,他打不过这个野种了。
尤其这个野种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样子,沈治不得不承认,他是怕的。
张芝厉声呵斥,“怎么跟你二哥说话的!还维护你那个不要脸的妈呢?”
她知道怎么说话扎季念的心,“你那个妈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国家快活呢,卖儿子拿了沈家这么一大笔钱,她可不知道心疼你,当初去那个鸟不拉屎的村子接你的时候,你饿得面黄肌瘦,小鸡崽子一样,不是沈家,你早不知道在哪露宿街头……”
“好了。”沈青宁出现打断了张芝的话,他穿着家居服站在楼梯的台阶上,大儿子沈冕站在身后,五官深邃,眉眼硬挺。
季念的长相不太像沈家人,更遗传了母亲那边的长相,眉眼精致柔和,线条秀丽。
“不要每次回来都拉着一张脸。”沈青宁不悦地皱眉,见季念坐没坐样,更加来气,“像什么样子!”
季念懒得再废话了,靠在椅子上等着开饭。
沈家日子过得很奢靡,普通的晚饭都是二十多道菜,季念带上一次性手套,垂眼一直在拆面前的蟹,并不理会坐在他对面,眼睛快把他瞪穿了的沈治。
沈青宁在和长子聊公司的业务,沈冕大学毕业以后就去了家族企业帮忙,从小职员做起,能力出众,做事又稳重,职位一直晋升得很快,现在已经进入了公司高层。
“这个项目我们要拿下,必须得靠薄家,我们一家吃不下这么大块肥肉。”沈青宁抿着酒,有些发愁。
“薄家家大业大,他们没必要和我们合作。”沈冕看问题很透彻,“除非我们让出足够大的利益,但这样我们就不赚了。”
沈青宁想了想,“不赚也要做,通过这个项目抱上薄家的这棵大树,那可是薄家,大树底下好乘凉。”
“小念,薄家的独子是跟你一个学校?”沈青宁突然转过脸问季念。
季念正埋头吃虾,闻言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沈青宁:“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季念咽下嘴巴里的东西,“很差。”
“废物!”沈青宁皱眉,“该和谁搞好关系,你是一点都不知道,蠢得要命!”
“人家可是薄家的独子,众星宠月,怎么可能和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混在一起。”
沈青宁本来也就看不上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私生子,他有两个名正言顺的儿子,大儿子还如此优秀,季念对他来说,不过是每年随便给点零花钱饿不死就行的存在,他刚刚也不过随口一问。
“你今年高三了吧,等毕业就出国。”
季念动作顿住,接着放下筷子,语气很冲,“我不去。”
“你不去?你还想留在国内参加高考?”
“怎么了?我每次都是全校前五十名,上A大没问题。”
沈青宁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成绩竟然不错,虽然他也从来没关心过。
沈治声音很大地开口:“吹牛吧你,你这样的天天在学校打架,还能考年级前五十?”
“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反正你在学校不是有很多狗腿子吗?”季念抽出纸巾擦嘴,“还有,有时候成绩好不一定非要靠埋头苦学。”
他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脑子,“靠得是智商。”傻逼。
“我吃好了,走了……”
沈家这一场晚饭又被季念搅和得不欢而散。
沈青宁这次叫他回来,目的就是为了说送他出国的事。
他这个私生子的存在,就是沈家的污点,当年要不是被对家曝光了沈家有私生子,并且流落在外,沈家为了好名声,才接他回家,不然季念这个时候可能还在那个偏僻的乡村里打滚。
沈青宁想把他送出国,他偏不让这些人如愿。
明天就是周末,季念觉得这么早回家无聊,就和徐游去了一个圈里公子哥搞的派对。
“别臭脸了,每次你一回沈家就这样。”徐游比季念高一点,特别喜欢揽着他说话,“开心一下嘛,今晚可是有美酒佳人的。”
季念对酒不感兴趣,对佳人更不感冒,他百无聊赖地接过徐游递过来的酒杯,晃了一下,余光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身体一顿。
徐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吼,薄连溪也来了?”
季念见薄连溪站在一边,很多人涌上去和他打招呼,薄连溪态度淡淡的,没说两句便去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
“哎,你去哪?”徐游拽住季念的胳膊。
“我去……”季念把酒杯往徐游手上一塞,“我去找他说清楚……”
——
薄连溪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准备只坐一会就走。
他看着时间,正好十分钟一过,他正准备起身,便看见一旁走过来的人,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沙发的位置有点偏僻,没什么人,音乐也没那么吵了。
季念晃晃悠悠地来到薄连溪面前,站定,两个人一站一坐地对视上了。
“那个……”季念滚了滚喉咙才说,“昨天的事我得和你说清楚。”
薄连溪抿唇,并没有说话。
“听不见吗?我声音太小了?”
季念清了清喉咙,又走近几步,才说:“昨天的事我要和你说清楚……”
薄连溪已经把面前倒好的酒杯往季念这边推了推,说:“坐吧。”
季念:“……我站着说就行。”
薄连溪:“你来搭讪不就是想坐我旁边?”
季念:“……你哪只眼看出我是在和你搭讪?”
薄连溪:“两只眼都看到了。”
季念:“……不是……”
薄连溪:“你不用否认,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我遇到的多了……”
季念:……自恋鬼。
他看着薄连溪背脊挺得笔直,长腿微屈,在一颗一颗挑着形状大小一样的冰块放进酒杯里,然后倒酒。
刚刚他推到季念面前的酒杯,里面的冰块就是他一颗一颗挑好的。
季念看他垂眸的样子,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侧脸精致得像雕塑,确实有自恋的本钱——
艹,他刚刚在想什么啊?
薄连溪抬眼看他,“怎么还不坐?不用不好意思。”
季念陷入两难的境地了,他要是坐了好像印证了这人说的他是来搭讪的,但他要是转身就走,更像是自己害羞不好意思了?
“不用,我就说两句,薄同学,昨天的事请你忘记,我当时只是嘴快,说的话没经过大脑,而且也不是真的……”
“呦……这谁呀,不就是我那位好弟弟……”有人打断了季念的话。
季念皱起了眉,扭头去看,果然看见了沈二那张**的脸。
沈治这人,长期混迹在一堆狗腿里,要不是这样,他早就被季念打个半残。
光线很暗,这群人没有看清坐在沙发上薄连溪的脸,只能隐约见是一个男人的身形。
沈治心里有气,刚刚在饭桌上就不爽了,这会子心里满是肮脏,故意道:“弟弟你在这角落里做什么呢?还是跟一个男人?不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季念也不惯着他,“你他妈是狗嘴里吐不出好话来了。”
沈治脸色瞬间铁青,“怎么,怕被我们家赶出来,这就上杆子去找包养你的下家了?”
周围人或多或少听到了些动静,渐渐围观过来。
季念双手插兜,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薄连溪,见对方似乎没有在意被造黄谣的事,松了些气,他知道沈治是冲自己来的,不想因为自己波及到其他人,于是抬腿就走。
刚要错身而过的时候,就听到沈治一张狗嘴继续说:“我就说他和他那艳星妈一样水性杨花,不过谁让他长了一副好皮囊,屁股还是……艹……”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季念一拳打偏了脸。
“你他妈狗嘴只会喷粪是吧。”季念一拳并不解气,上去就是一脚,但沈治的狗腿太多,涌上前手忙脚乱地拦住季念。
沈治被打得头晕,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狗腿们见季念似乎冷静下来了,才放手,有人出来说话:“季念,这你就过分了啊,你二哥只不过随口一说,一家人至于动手动脚吗?”
“谁跟狗一家人。”季念理着身上衣服,阴着脸,转身走到一名服务员身边,拿起托盘上的酒瓶又走了过来。
这会子沈治终于清醒了,刚想爆粗口,就见季念黑着脸手里拿着酒瓶过来了,顿时屁也不敢放了。
“给我道歉。”季念阴沉沉的,用酒瓶指着对方。
沈治有些怂了,季念下手太狠了,他是清楚的,但当着大家的面,为了面子,他也不能怂,这样想着,他一只手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美工刀。
“想屁吃呢!”沈治被人扶着站起来,他一边脸颊已经肿了,说话还有点疼,“你打我应该是你给我道歉!”
“谁让你嘴贱。”
“我说的是事实,你妈就是一个靠脱衣服成名的艳星,还不知廉耻的地当小三,你跟你那贱货妈一样……”
沈治那张嘴像淬了毒,吐出的字没一个是季念喜欢听的。
他看着季念越发阴沉的面色,小刀已经攥在手心,用袖口挡着,反正就算他把这野种捅了,爸妈也不会怪他。
“季念,我爸早就说了……”沈治盯着季念,“你就是个野种,他才不缺你这个儿子……”
砰——
季念甩开拦住他的手,抡起酒瓶,下一秒,这酒瓶没摔在沈治脑袋上,而是被别人抓住了手臂,季念往前冲得惯性太大,一下子没站稳,往后仰的同时酒瓶砸在了身后人的头上。
看清楚被砸人的脸后,众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可是薄连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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