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遇被自己呛到,笑声卡在嗓子里,想掩饰却变成一声轻哼。
他低下头捂住嘴没说话,眼睛却往旁边滴溜转。
岑闲迟疑着回答,面朝着许锦言,眼睛却在寻求旁边人的帮助:“……呃。”
“来试试嘛,很好玩的。”许锦言再三保证。
尤遇埋着头不说话,准备装死到底,却突然听到一声带着明显谄媚的声音:“尤遇?”
“嗯?”他应声抬头,往四周乱看就是不看前面三人。
“啧。”许锦言在他面前晃手,语气中的谄媚也消失不见:“别装傻啊。”
尤遇摆摆手:“那我,婉拒了?”
“抱歉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尤遇用大拇指指着岑闲问:“那他呢?他就有拒绝的权力了?!”
“呃……”许锦言迟疑地点点头:“应该,吧?”
“那不行,我心里不平衡,除非他也来。”
尤遇理直气壮,似乎是笃定了岑闲不会答应。
当事人却不随他愿:“可以。”
许锦言眼睛一亮:“听到了吧,大学霸都说可以了!”
她拿着粉饼靠近:“别想挣扎。”
尤遇只得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任人摆布。
许锦言看着他的脸沉默,粉扑离得不远不近。
尤遇闭了半天眼就听到许锦言叹气,他有些疑惑地睁开眼。
许锦言已经合上盖子转身放下,她语气怅然:“我真恨长得帅的。”
尤遇没忍住笑了一下,随即模仿着许锦言的语气:“我真恨长得美的。”
“他呢?”尤遇提醒:“他不化了?”
郑燕难得出声:“你以为你们俩有什么区别吗?”
尤遇怂恿着:“哎,这是他自愿的,机不可失啊。”
尤遇惯会冷人,明明岑闲也在许锦言的话中出现过,可在尤遇嘴里只是一个“他”字。
明明说着关于他的话,可尤遇就是没有一句话是在对他讲。
岑闲知道,只有尤遇想,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觉得自己融不进去。
这种微末的差异带来的冷漠感格外明显。
不过没关系,岑闲一只脚向前伸了点,总会有办法的。
他状似无意地提醒钱浅:“运动员的号码簿你记得带下去。”
钱浅拍拍手上的袋子:“放心吧,都在这呢。”
尤遇原本撑着下巴的手收了下来,率先起身:“不是要排队了吗,出去吧。”
其实轮到他们下去还有一会儿,班里的人都聚集在走廊处。
林映月拿着班级里常备着的大型垃圾袋过来,在班级等待时撑开:“怕冷的把外套放里面,到了操场上就给你们。要是觉得自己抗造的,能忍到领导讲话结束的,也可以不穿外套下去。”
校服内部有一小块白布,是专门用来给学生做记号的。
尤遇写完就要将外套放到袋子里,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岑闲却突然接过他的衣服。
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将两人的衣袖系在一起打了个结。
当岑闲走到那个垃圾袋旁的时候人都默契地散开。
这种细微的差别像是一根细小的针被刺入骨缝,徒留针尾留在皮肤外,看上去没什么大事。只有自己知道,都不用碰,只要是一阵轻风吹过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不过岑闲对忽视痛感这一方面颇有建树。
他像是放完外套才注意到尤遇的目光,哦了一声又解释道:“我没写名字。”
尤遇倒也没阻止:“所以呢?”
“所以我跟你放一块。”岑闲看了眼他的表情又加了句:“同桌。”
尤遇抱着胳膊确实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同桌这个词都说出来了,再拒绝就有点不利于同学感情了。
他接下这个称谓又反问:“这次怎么不叫好心人了?”
岑闲从善如流地顺着他的话说:“那谢谢你,好心人。”
“嗯。”尤遇厚着脸皮欣然接受:“不客气。”
他们班排在第七个表演,不算早也不算晚。
尤遇跟着音乐晃着手上的啦啦球,看着岑闲的背影有些走神。
好在练了这么久,肌肉记忆都形成了,甚至在尤遇回过神靠自己想动作的时候差点没接上。
现在的风带着凉意,表演一结束,刚绕着操场退到草坪上就迫不及待地要领衣服了。
尤遇没动,他不喜欢挤,一般都要等到最后才会不紧不慢地行动。
钱浅站在林映月旁边发号码簿,尤遇原本在一旁悠闲抱臂等待的姿势一僵。
他叫了声岑闲,使唤的很顺手:“你帮我拿一下衣服。”
岑闲看着他跑向钱浅的身影挑眉,对他要做什么心知肚明。
尤遇把自己和岑闲的号码簿都领了,想着两个项目都自己顶上,反正岑闲不知道。
只要没人嘴碎……
“哎,岑闲,你跳高练了咋样了?”
一中真是克我,尤遇闭着眼心想,宁远,这周别想再看到我卷子的一个角。
“哦?”岑闲装作不解地看向尤遇:“什么意思?”
尤遇微笑着面向宁远,语气和善:“是呀,什么意思呀?”
宁远僵在原地,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最后掩耳盗铃般自认小声地问尤遇:“你没跟他说啊?”
尤遇皮笑肉不笑:“托你的福,现在说了。”
“这样啊。”宁远闻言一步一步地往外挪,讪笑:“哈哈哈,我还要确认报名表,就先走了!”
唯一一个缓和气氛的人一走,两人之间又剩下沉默。
尤遇现在的情绪岑闲有些摸不准,这个时候唯一需要的就是实话实说。
“我之前看到了,”岑闲停顿一下接着说道:“交报名表那天。”
“哦。”
尤遇的回复可以说是极其冷漠,可岑闲却忍不住笑了一声,惹来了尤遇眯着眼地警视。
尤遇没在生气,岑闲现在可以确认了,他只是暂时没法忘记之前几次被试探而丢掉的面子。
尤遇索性把号码簿给岑闲:“既然知道了,你就自己去吧。”
岑闲照单全收:“好。”
尤遇有些诧异:“这么好说话?”
他把自己的号码簿也给岑闲:“那你把我的项目也比了。”
“尤遇。”岑闲没有动作:“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得寸进尺?”
“哦。”尤遇撇着嘴悻悻收回手:“没有。”
领导发言的时间实在太长,尤遇打了不知道都少个哈欠才等到他发言结束。
孙主任在主席台上指挥各班回教室搬椅子。
尤遇和岑闲原本并肩走在队伍末尾,尤遇却突然走到斯正年旁边看着前面的队伍问:“邵铭阳呢?”
斯正年也神色困倦,懒散回答:“不知道,他不是排练也没来吗,懒得听领导说话也正常。”
尤遇敛下眼睛放慢脚步,等岑闲走上来才带着些惋惜说:“早知道我也请假了。”
岑闲目视前方,“想走?”
“当然。”
“不是不行。”
“哇。”尤遇语气夸张,表情却没一点波澜:“好学生,能不能教我点好的?”
“没必要。”岑闲转头看着尤遇:“想做什么就去做。”
尤遇突然皱起眉问:“想捧杀我?”
“哇。”岑闲学着他的语气:“被你发现了?”
尤遇敷衍地轻哼两声后不再说话。
岑闲沉下心来安静又仔细地看了眼身边人的侧脸,他低头借着微长的刘海掩饰神色,而后轻笑了一声。
学校给他们划分的地方在操场的网外,正好在树荫底下。
要是夏天还好,还凉快些,可今天的温度已经降到十五度左右,晒不到太阳就有些冷了。
尤遇坐在岑闲旁边,昏昏欲睡。他的项目在明天下午,今天除了写点加油稿也无事可做。
尤遇连带着背包也拿了下来,饿了能从里面拿零食,冷了还能抱着它挡挡风。
堪称一包多用的典范。
宁远拿着报名表,一一告知今天上午要参赛的运动员。
钱浅拿了张名单:“月姐说点奶茶啊,你们把要喝的填上去。”
当名单传到他们这的时候,岑闲突然向尤遇伸手。
尤遇此时正双手交叠在脑后,一副惬意模样。他压着眉,迟疑问:“又怎么了?”
“没带笔,借支笔。”岑闲说完又向他晃晃手。
尤遇摇摇头,在岑闲疑惑的目光中拉开拉链示意他自己看。
里面除了零食就是充电宝,唯一和学校相关的大概就只有这个书包。
岑闲看了一眼就收回手,转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最后填表格还是靠斯正年的仗义挺身。
今天倒是没有一碰到运动会就下雨的魔咒。
操场上每个奔跑的身影充满活力,衣角飞扬,张开双手冲过终点线迎接属于自己的胜利。
林映月在不远处和孙主任交谈着,尤遇眯着眼睛看口型。
孙主任一脸愁容:“通知已经下来了,我也没办法了。”
林映月压着气:“可他没有做错,就因为……”
她缓了口气:“他成绩就在那,就算取消,也只能是取消进省赛的资格。”
孙主任摇摇头,惋惜地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他碰碰岑闲:“哎,好像在说你。”
岑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又平静地收回视线:“看表情不像好事。”
尤遇的脸还朝着林映月的方向:“应该很快就能知道是不是好事了。”
林映月从不远处走来,拍拍岑闲的肩膀,轻声说:“跟我来一下。”
岑闲面色如常地起身跟在林映月身后。
尤遇抬起眼睛,太阳被岑闲的头顶挡住一半,可他还是被剩余的光照得只能眯眼。
岑闲像是会错意,用口型跟他说:“不用跟着。”
尤遇耷着眼睛懒得再看他,心里腹诽,说得好像谁高兴管他一样。
运动会不管手机,尤遇本就不收敛的行为更加光明正大。
等了一上午岑闲都没回来,他就拿着手机站在行政楼外,时不时看看时间又要往门口望。
期间只有老师进出,尤遇碰到每个老师都微笑着点头问好,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不耐烦。
换平时尤遇早走了,今天却像是中邪一样,耐着性子等了许久。
好不同意等到岑闲出来,尤遇一见他,明明是和平常一样的表情,可尤遇就是琢磨出点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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