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榭大道，栖川溪。
封清盈径直走向二楼书房，门也没敲就迈了进去。
封容山正在看文件，闻声抬头，眉头微蹙，“还知道回家？”
她懒洋洋地往书桌边一靠，顺手拿起桌上的镇纸把玩，“家？”
“我的家多得是。”
“您说哪个家？”
“这儿不是你的家？”封容山摘下眼镜，语气还算平和，但不失威严，“难不成霁月府才是你的家？”
“您查我？”封清盈嗤笑一声，把镇纸往桌上随意一搁，右腿随意地叠在左腿上，高跟鞋尖在空中轻点。
封容山揉了揉太阳穴，“清盈，你马上就成年了。”
“所以呢？”她直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要把我送国外去了？”
“爸爸，您又想让我变成以前那样？”
封容山看着封清盈这副模样，最终叹了口气，“至少收敛点，这些事传出去成何体统？”
封清盈这才稍稍收敛，但眼神依旧倨傲，“知道。”
封容山语气缓而沉，“有些关系该断就……”
她指甲在实木桌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啧。”
“亭越对你不好吗？”
“就是对我太好了，所以才没意思。”
“你怎么能如此不知……”
敲门声打断话音。
封容山清清嗓子，“进来。”
“伯父。”闻亭越推门而入，神色淡然。
封容山收敛神色，语气缓和了些，“亭越来了。”
“正好，谈谈你们的事。”
“关于你们一起申请国外大学的事，还有婚事。”
“我反悔了，”封清盈指尖在桌面上重重敲了两下，“我不需要嫁豪门。”
她红唇轻启，一字一顿，“我本身就是豪门。”
“清盈，从小我和你妈妈教育你什么？”
“你别忘了。”封容山端起茶，抿了一口，镜片后的眸光深不可测。
“什么？”封清盈眼神转冷，扭头掠过闻亭越优越的侧颜，又扫向封容山，随后低声森笑起来，“好、好。”
“现实比爱情更残酷。”
“婚姻就是生意。”
“反抗？”
“可以。”
“但代价是失去家产，甚至被家族抛弃。”
“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封清盈的肩膀轻微地抖动，她口中又爆发出一阵尖锐而断续的冷笑，在书房里突兀地回荡，“强强联合，财富和权力翻倍，为防止家产外流，只和同阶层的人绑定。”
“然后用继承权威胁我，不听话就剥夺我的财产。”
“好！”她音节突然拔高，尾音诡异地发颤，“好！”
她抬起双手，开始缓慢而用力地鼓掌。
“这个好。”
“这婚当然得结。”
封清盈嘴角勾着笑，可眼底却冷得像冰，瞳孔微微放大，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
她一边鼓掌，一边歪着头看向两人。
封容山坐得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身前，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看着封清盈夸张的鼓掌与冷笑，眉头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嘴角甚至也保持着那抹惯常的、近乎公式化的温和弧度。
闻亭越站在书桌前，右手插在裤袋里，垂眸看了眼腕表，又抬眼望向她，眼神淡然。
同样挺拔的姿态，同样微微颔首的角度，就这样隔空构筑起一道无形的墙，将她癫狂的表演隔绝在冷静的审视之外。
“把我当马戏团表演的动物了，你们这是。”封清盈红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她一边唇角勾起，冷呵道，“我的人生，是封家的人生。”
“行啊。”
她倏地转身，长发甩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唇边绽开近乎妖异的笑容，“既然这样，我就更要趁年轻，好好地疯狂。”
脚步声在走廊上清脆地响着，封清盈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语气浮泛，“反正你们不也喜欢看我发疯吗？”
“哈哈。”
那笑声很短，没什么情绪，却莫名让人心头一紧。
封容山和闻亭越谁都没动，谁也都没开口说话。
一个坐在书桌后，指节敲着桌面；一个靠在书桌旁，目光平静地落在她离开的方向。
空气凝滞了几秒。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书房里才重新恢复谈话声。
……
锦世路。
暮色四合，封清盈推开清吧厚重的大门。
“迟到，自罚三杯。”温晶晶把冰镇啤酒推到她面前。
她顺手捞过酒杯，指腹在杯壁凝结的水汽上划了道痕，“啧。”
温晶晶搂住她，“怎么了这是？”
封清盈屈指弹了下杯口，“管我。”
“想停我卡。”
“前几天闻亭越去抓你，你今天才回家的？”
她皱眉道：“嗯。”
“都过去五天了，”温晶晶翻了个白眼，“你才回。”
“说真的，你就打算住霁月府了？”
“嗯，疯子才懂疯子。”
“江系也是疯子？”
封清盈抿了抿唇瓣，盈盈笑起来，“可疯了。”
“你不知道吧？”
温晶晶摇头。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怎么个疯法？”
她侧着身子，把领口下拉，大片暧昧的吻痕。
温晶晶捂嘴，瞪大眼睛，“这是巴不得把你吞了。”
“仅仅是知道你有未婚夫就这样。”
“啧啧啧……”
“哼，”封清盈理好领口，“说什么也不让我走。”
“只要我敢走，就把我往床上扔。”
温晶晶凑近，“闻亭越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啊？”
“又怎样？”
“江系估计现在一定是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你吧。”
“待会有他好看的。”
“你目的？”温晶晶指节在桌面上敲出等答案的节奏。
封清盈漫不经心地摇晃酒杯，“他眼里的醋意分明都快溢出来了，可不论我怎么试图刺激他，他愣是不说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我。”
“不管我怎么暗示，他都不说要和我谈恋爱。”
温晶晶：“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就只想和你上床？”
“不是的，”封清盈勾起红唇，“你待会就知道了。”
她拿起手中震动的手机面向温晶晶，“Sisy。”
来电人，显示：江系。
温晶晶若有所思地抿唇，余光瞥到一个人影，她挥手招呼，“姜郴！”
一身黑色T恤衬得肩线利落，袖口下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姜郴下颌微抬，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的野性，单手插兜穿过人群，目光径直锁定了角落的卡座。
“姜郴，这边坐。”
他长腿一跨，坐进封清盈旁边的位置。
卡座狭小，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姜郴眯着眸打量起封清盈今天格外艳丽的红唇，随后伸手拨开她颈侧的发丝。两人视线相撞，谁都没先移开。她红唇微勾，他则挑眉回应，空气中瞬间弥漫起若有似无的张力。
三人随意聊了几句近况，姜郴倾身靠近她，打量起那片光洁的肌肤，低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暧昧，“改天，是今天吗？”
不等她回答，他直接低头吻上她的脖颈。
她依旧懒散地靠着沙发背，双臂环胸，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只是在他唇齿厮磨间，她甚至故意偏头，露出更多肌肤任他采撷，唇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姜郴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腰，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截腰肢的柔软。
在他眼里，她此刻的模样简直妖孽。红唇似笑非笑，眼眸半阖，像只餍足的猫，却又处处透着引诱人更进一步的危险。
温晶晶在一旁张了张唇瓣，随即识趣地别过脸去刷手机，假装自己不存在。
江系推门而入的瞬间，清吧的蓝调乐恰好切到**段落。他穿过迷离的灯光朝卡座走来，衬衫袖口卷至肘间，露出的手臂青筋微凸，每一步都踩着危险的节奏。
封清盈见状，红唇微勾，不紧不慢地推开姜郴，指尖在他唇上按了按，留下个暧昧的终止符。
她双腿交叠靠回卡座，眯着眼看江系走近。
他嘴角噙着笑，可眼底黑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封清盈，”江系在桌前站定，整个人笼在顶灯投下的血色光晕里，目光扫过她脖颈处新鲜的吻痕时，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虚浮，“你几个未婚夫？”
她刚要起身，就被他猛地拽过去。
踉跄间，她跌进他怀里。
江系直接扣住她后脑吻下来，舌尖蛮横地顶开她齿关，掌心贴着她臀线往自己身上按。
“我一个人还满足不了你？”他喘着气问，牙齿在她下唇磨出红痕，“是吗？”
姜郴站起身，伸手握住封清盈垂在一侧的手腕。
“放手。”
睨向姜郴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嘴角却勾起堪称温柔的弧度，江系喉间溢出低笑，“封清盈是我的。”
“她全身上下都有我的痕迹。”他将封清盈打横抱起，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眼底翻涌着癫狂的暗色，“她他妈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封清盈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像是终于等到了一场好戏。
临走前，江系侧头剜了眼江系，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
穿过地下车库，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宾利慕尚安静地停在那里，车身泛着低调的暗芒。
“去清吧坐着。”江系走到车前，对站在一旁的艾或冷声道，“没我电话，不准过来。”
“好的少爷。”艾彧颔首，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电梯口。
江系拉开车门，将封清盈塞进后座，动作看似粗暴，手掌却始终护着她的后脑，没让她磕碰到分毫。
紧跟着，他跨进去，车门关上，外界被彻底隔绝。
他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腿上，手掌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就吻了上去。这个吻比之前在清吧里的还要更加疯狂，像是要吞噬她的呼吸。
她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反抗。
车内的温度陡然攀升。
“江系……”她闷哼一声，被他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她发丝散乱地黏在颈侧，声音断断续续，“你、你是……”
“怎么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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