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那吱呀一声，惊动了站消防门前的丧尸。
闪身出门，晏欣看着身前丧尸心中默数，握紧铁棍。
长长的走廊上，挤挤挨挨地站了至少十几只丧尸，现下，见着活人的丧尸满面狰狞地扑来！
前脚踏定，晏欣上身一旋，带动铁棍横扫出去。“嘭！”搅起呼呼风声的铁棍陷进丧尸脑袋里，迸溅出暗红的血块。
力道不减，铁棍带着死尸，横着斜压下去，竟直接按倒两只丧尸。转面，又扑来一只血口大开的丧尸，她扬手，五指带出把剪刀，身一转，精准无误地捅进它眼睛里。
右手上抬，后撤两步，她收回长棍，见那被压到地上的丧尸虫子般鼓涌着，仍坚持不懈地向她爬来。
似乎和她猜测的一样，一旦倒下，它们就很难站起来。
“快进来！”
她听到赵希焦急的声音，没有转身，只加快后撤的步子。
那趴在地上的丧尸，眨眼间就被其他丧尸踩在脚下。
一个侧身，她缩到门后，关上玻璃门时差些被它们抓到手背。
“嗬——”丧尸撞到玻璃门上。
鼻子处凹下血洞的脸，嚯着一口血牙的脸，撕烂的肉条挂在胸口上，扬起的断臂残肢涌出暗红的血，一只只看了能做三天噩梦的丧尸紧贴在玻璃上。后面的往前挤，前面的被挤着，撞得玻璃门嘎吱直响。
瞄了眼玻璃门的接口螺丝钉处，她又转回视线盯住身前的玻璃门，一只手握着门把，一只手握着铁棍，她半压住门。
“这门把要拧一下再拉才能拉开，可惜门锁坏了，不然一按就能锁住。老早我们就和阿姨报修过，不知道为啥一直没人来修。”
赵希解下盘身上的布绳，正往栏杆上绑布绳的一头，回头，看见那被糊了半扇血的玻璃门，头皮直发麻。
她有个坏毛病，一紧张就话多。
晏欣扭头，见她绑好绳子，头稍倾，瞥到她说的超市楼顶。
超市楼顶是斜着的瓦片顶，略低于四楼，瓦片顶下，掩着条带扶栏的走廊。
正如赵希所说，她们这和那条走廊间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米，垂直高度亦不过三米，跳过去的几率很大。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已把绳子另一头绑到自己腰上的赵希，抓着栏杆不停深呼吸，自我催眠般絮叨着，盯着那条走廊，她半点余光都不敢落到楼底。
“嘭嘭嘭！”身后撞门声如催命符，她心跳愈急，冷风过背，凉意入心。
“哐哐！”她身一抖，回头，见晏欣提起长棍，敲了敲不远处的铁栏杆。
以为晏欣等不及了，她双手一撑，脚勾着栏杆就往上爬：“我马上跳！”
“等等。”晏欣伸长铁棍，轻轻地拍了拍她屁股，又重重地敲了三下栏杆。
刺耳的撞击声激得丧尸拍门的动作都更大了，她只盯住那条走廊，走廊里仍是空空荡荡。
抬手用力，她将铁棍掷了出去。哐当一声，铁棍砸到了走廊上。
嘶——赵希深吸口气，听到楼底传来嘶吼声，下意识低头，还没望到就猛一抬头，她可不想腿软了跳不动。
咕咚。她咽了口唾沫，紧盯住走廊。可以的，她肯定可以跳到走廊上。
走廊里仍静悄悄的。
这份安静，稍稍定下她的心。
几个呼吸后，晏欣点头：“可以跳了。”
后退两步，赵希一个大跨步踩上栏杆中段的借力点，双手一撑，半边身子飞出栏杆时，脚踩到栏杆上，她心重重一跳，身体快过脑子地双脚一蹬，纵身一跃！
“彭！”肚子狠狠地撞在铁栏杆上，她眼前一黑，眼泪瞬间彪了出来。
身体下坠，她本能抓住栏杆，腰腹收紧，抬起挂在栏杆外的腿，全身用力，腿弯过栏杆，“彭！”她重重地砸进走廊。
哇！她咬住下唇，眼泪止不住地流，侧身，抱着肚子缩成一团。
呼，晏欣松一口气。赵希跳得实在太惊险，撞在栏杆上时，她心都提了起来，就怕她来不及反应滑下去，还好她反应过来了，柔韧性也挺好。
虽然疼了点，人应该没事。她可给她腰也缠上了几本书，有书缓冲，应该没事。
现在，阳台上只她一人，她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回头，见丧尸还在挤撞着门，她直接撤了握着门把的手。
“嗬——”丧尸仍嘶吼着，张张恐怖的脸挤得紧贴在门上，跟烙了张大饼似的。
她退后两步，那些丧尸仍只盯着她撞门。明明赵希刚说过：拧一下就能推开。
丧尸，真成了没意识的死尸?
她瞥到玻璃门上被拍打撞击得最多次的地方已裂开细微缝隙，渗进暗红的血，仿佛门上长出血丝。
转身，解开赵希绑栏杆上的布绳，她沉气，冲走廊扬声一喝：“走开！”
稍稍缓过气的赵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已听话地往走廊另一头滚了好几滚。
“嘭！”她撑开眼皮，左右张望，没望见人影。
“你还好吗?”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微微睁大眼，抬头，视线却被瓦片遮挡，不待她发声，头顶的声音又自顾自道：“跳过了，等我再观察会附近就下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晏欣平静的声音里，她似乎听出些不好意思。
“还，还好。”嘶嘶抽气，她提声回复一句，细细密密的疼再度汹涌起来。哑了声，她蜷缩着重新调整呼吸。
许是鼻塞塞晕了脑子，迟钝了知觉，不一会，那疼就如蒙上层布罩，闷闷地不容忽视，却又不至于让人动弹不得。缓慢地展开四肢，牵动到肚子屁股，又是一阵沉沉的疼。
“吱——”右边的窗户开了??
她迅速抓住木棍爬起靠在栏杆上，手伸进裤兜里握住螺丝刀，警惕地盯着那扇被推开的窗户。
“你，你好。”是女孩子的声音。
她握着螺丝刀的手松了松，压下遇着同类的惊喜，握紧木棍，她挤出一句细细的回应：“你好。”
“我就说了是人吧！我都听到说话声了！”
女孩兴奋起来，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向她挥手：“我是一楼奶茶店里的员工李雪静！我马上拉你进来。”
女孩毫不设防自报家门，她扎着短短的低马尾，长相清秀，满面明朗的笑容令人心生好感。
“咔哒。”门开了，李雪静钻了出来，仍是笑容满面。
“我刚听到哐当好几声，还有嘭的一声，以为是丧尸跳下来了，吓得要死！和大家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想着过来看看，还好还好，是大活人！”
她拍拍胸口，真松了口气般，在离赵希还有一米远时，原地坐了下去。
顺着赵希绑腰上的布绳望过去，她啧啧惊叹：“你胆子真大啊，直接跳，不怕受伤吗?”
赵希苦笑一声，卷起布绳，揉揉屁股：“没办法，宿舍里丧尸太多了。我运气好，屁股着地，肉垫厚。”
她噗一声笑得眼睛弯弯：“你可真幽默。”扭头，她四面瞧了瞧，“我刚听着了说话声，怎么没见着你朋友?”
“屋顶。”头顶，响起一道沙哑女声。
她悚然一惊，抬头，被那斜盖着的瓦片挡完了，什么都没瞧见。
沙哑的女声轻咳：“跳过了。”
不是，跳远运动员啊。哪怕李雪静什么都没说，赵希也觉得自己从她眼里读出了这句话。
“她学舞蹈的，身体好。”对李雪静观感不错，她解释了句。
李雪静点点头，似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有办法了！”
她伸出手，要扶赵希起来：“既然来了，就是一家人了。”
啊?赵希犹疑地看着她，握紧木棍。
李雪静不在意，收回手，面上的笑更是热切：“要不人们怎么常说天降福星呢?我们刚僵持了那么久的方案一下就有实现的可能了！”
“什么?”赵希又握紧兜里的刀，视线不自觉飘到李雪静耳后。
“就是想请她放歌！”窗户里又窜出一道男声，随声冒出一张男青年脸，还算端正的长相，被焦急扭曲了五官。
赵希收回视线。颜控是不能看这些的。再看向李雪静，她眼底浮现疑惑。
李雪静垂眸，轻叹一口气：“你有没有在这家超市的一二楼买过东西?”
赵希点点头。一楼的超市，二楼的复印店书店都开了许久。大一刚开学时不知道，她还买的原价新书，要不是在宋艺那听到学姐推荐，她都不知道自己还得花多少冤枉钱。
“丧尸出现时，超市里人很多，感染也很快。你也有印象吧?一楼前厅与楼道间只有一层软帘门。
二楼的店门是玻璃，我们和店长们说了这事。店长们觉得不安全，就带我们上三楼，关上了三楼的门。
三楼的门一直没被丧尸拍过，常店长就想着，可能丧尸没上二楼呢?那软帘门挺厚的，还很有韧性，万一丧尸就被挡在一楼了。
三楼是杂物间，没多少食物，一直待三楼也是饿死的命。如果能下到一楼，那超市的食物足够我们撑到救援来临了。
只是，我们不确定二楼有没有丧尸，就算没有，能下到一楼，一楼的丧尸那么多，也没法全赶出去拉上门。”
她一口气说完一大堆，解释清楚了她们现在面临的困境。
结合她听到晏欣在楼顶的反应，赵希大概猜到她们的方案了。
不过，她有些疑惑地皱眉。如果想靠放歌吸引丧尸，三楼也能放啊。拿条绳子把手机或者其他发声器吊到一楼二楼交界处，不一样的作用?为什么一定要楼顶?
她这般问后，李雪静稍稍抬头，露出个尴尬的笑：“大家都只揣着自己的手机，还得靠它看外面的消息呢。”
赵希懂了，视线稍右移，瞄到窗户边又伸出几个头。
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她紧了紧书包带子：“仅靠放歌吸引丧尸，它们依然会聚集在门外，就算下到一楼也没用吧?”
好像就等她这句话，李雪静抬起头，走到走廊另一头，指着不远处的蓝色停车棚微笑：“我有辆电动车，就停在这个停车棚里，在最边上。”
“只要丧尸被吸引去前面，我就跳到那棵树上爬下去。骑到电动车后，打开音箱放歌，引它们到别的地方去。”
她转身，点了点身边树叶。
顺着宽大的绿叶望去，赵希望到比她胳膊还粗的枝桠，也许二人环抱才能抱住的树干。
“只要大部分都跟着电动车走了，那一楼的门就能关上了。 ”
李雪静弹了弹面前的树叶，回头，展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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