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附身到了玩家身上。”
陆无隅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他看向谢瑜璟的眼神没什么情绪。
尽管他已经牺牲了一条同伴的性命。
谢瑜璟冷笑一声，看向陆无隅的眼神多了点恨意：“如果不是因为你临时开启了附加任务，它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回到了修仙界。”
陆无隅眯了下眼：“所以从副本里出去，真能回到修仙界？”
谢瑜璟自知失言，含糊回答：“是蛟和我说的。”
陆无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它和你相处的还挺愉快。”
“杀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需要一个关键道具。”谢瑜璟突兀地转移了话题。“那本复生秘法在你那吧？我们需要的那个东西，就写在其中。”
复生秘法？
陆无隅想了想，这东西自己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很多次了。但里面只写了如何布阵，和如何破阵，并没有他所说的“关键道具”。
或许是有些环节出了差错？
陆无隅并不打算明说，他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等到离开后，彻底看不见了谢瑜璟的身影，栖川才重新现身：“那家伙的话，可信吗？”
陆无隅眯着眼道：“不可全信。”
栖川认同道：“他主动透露给你这个信息，一定是有他的目的。可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陆无隅想了想道：“他们之间交易的细节，还有另一方知道。”
“你是想……”栖川不确定道，“可是它会和你说吗？”
说做就做，陆无隅朝着来时路走去：“去聊聊就知道了。”
“你真要去见它？”
“不然你有别的办法吗？”陆无隅想了想，“既然不对它出手，就不会有什么危险，那这条线索不能放过。”
“你真是疯了。”栖川还是不赞同，“你难道想大摇大摆的在它面前说什么你想杀了它？”
陆无隅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耐心解释道：“既然它想出去，就必须死在这个副本中。它既然有办法夺舍玩家的身体，那么它必然准备了另一个身体赴死。”
栖川想通后倒吸了口气：“你的意思是说，计划一旦开始就不能结束，它一定会想方设法继续达成自己的目标，它会为了逃离这个副本，不择手段。”
栖川还是很疑惑：“可是你怎么确定它愿意和你聊？”
陆无隅笑道：“既然谢瑜璟没完成好它交代的任务，它自然会选择下一个目标，现在这个副本里除了谢瑜璟，只有我。”
“你猜，就算我激怒过它，它会不会舍得杀死我？”
栖川恍然大悟：“你想将计就计？”
陆无隅打了个响指，眼看着天要亮了，快走了几步，回到那个院子。
蛟就坐在屋子里，闭目休息。
陆无隅推门而入，蛟瞬间张开了眼。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怕的逃跑了。”
陆无隅面不改色的向前几步，站在它面前，拿出那本复生秘法，在它面前晃了晃。
蛟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它走到陆无隅面前，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陆无隅这才发现，蛟好像一天时间就长高了不少，现在的他比陆无隅高出一个头，整个身体似乎是被撑大的，他的脊背微微弯曲，头贴在陆无隅耳边，轻轻地说：“那个玩家跟你说了吧，有一个东西，能杀了我。”
陆无隅面色沉静，似乎完全没被吓到：“东西在哪儿？”
蛟张了张口，獠牙若隐若现，似乎随时会咬破面前这个人脆弱的脖子。
“你真的不怕我？”
陆无隅沉静地偏了偏头，避开他有意的触碰，有些不耐烦地重复：“如果你真的可以动手，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蛟笑了起来：”这秘法你都看过了，有什么感想吗？”
“害人之物。”
蛟站定，身体在顷刻间又涨大了一圈：“你说的没错，那的确是害人的东西”
“他害了长盛村一村人，也害了我。”
陆无隅冷笑：“你把自己立于受害者的位置上了？”
蛟歪着头与他对视：“我难道不是一个受害者吗？我只想化龙，可如今呢，我成了一个不龙不蛟的怪物。”
“为了活着，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创造分身、制造轮回。”
“你知道我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日夜吗？”
“三千四百八十六次！”
“我想离开这里有什么错吗？”
“你们喜欢的那个小女鬼，难道不和我一样吗？”
长剑抵在蛟的脖子上，陆无隅声音极冷：“你还敢提她？若不是你回应盲左，召回了她的灵魂，你们怎么会制造出那个死也不灭的怪物，她的痛苦都是你给予的！你的灵魂会缠绵至此，都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否则这里的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蛟被这番话刺激的双目赤红，黑色灵气也不受控制的溢出身体。他怒吼道：“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长生，他们不是想要长生吗？他们不是梦想着获得规则的力量吗？我给了他们，我只是需要一些养料和食物而已！”
他神情激动，不断向前逼近，硬化过的脖子撞在栖川的剑刃上，发出叮当的撞击声。
陆无隅回过神来，眸光泛着冷意。
蛟痴痴地笑了起来：“若我是这里能主宰一切的神便好了。可我也是个被设计好的傀儡。我被他们摆布，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
“副本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写好的剧本一样，我要用什么方式杀人？我能杀多少个人？死亡的条件是什么？他们就像是判官，随便几笔就控制了我的一切，他们才是主宰者！”
“他们？副本的创造者？”陆无隅直视着他，追问道：“他们是谁？”
“不可说，不可说。”蛟叹了口气，“你们的世界，已经遍地都是副本了吧，给你一句忠告，通过的副本越多，知道的真相就越多。”
其实他原本不能说这么多的，但之前陆无隅在副本中突破，雷劫击穿了起副本和他们之间的联系，蛟才有了这么一个大胆的计划。
现在他要养仰仗着留在这里唯二的玩家，所以才多说了些。
他之前从谢瑜璟那边了解过了，外面的世界是一个普通的修仙世界，它出去了就是上天入地唯一一条无线趋近于龙的蛟，只要再找个地方重新施展复生之术，它一定会彻底成为一条真正的龙！
那片龙鳞……
只要有那片龙鳞，它就可以做到。
陆无隅将它神色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心蓦然沉了下去。
这个蛟……真是自私自利。
它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陆无隅最后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本体在哪里？”
蛟深深地注视着他：“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要等你找到那个道具的时候。”
他笑了笑：“友情提示，那是……一颗龙珠。”
龙珠？
看来他不仅无法吞噬龙珠的力量，反而还会被龙珠反噬。
那东西不在秘法记录中，一定是被人提前拿走了，还篡改了秘法中的内容，隐瞒了这东西的存在。
“会在哪儿？”栖川思考。
与秘法息息相关的一环，陆无隅想到一个人。
“走吧，我大概知道该找谁了”
栖川愣了一下，追在他身旁问：“谁啊？谁啊谁啊？”
一直走到了盲左那个小屋不远处，栖川才愣愣地说：“怎么是他？”
陆无隅解释：“这本秘法是从他手中得来的，现在出了什么岔子，我们自然要找他问个清楚。”
陆无隅上前两步叩响了房门。
“咳咳，进。”
盲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夹杂着些许咳嗽声。
陆无隅推门而入，与他对视的瞬间，明显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盲左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道：“你竟然……还敢出现！你毁了祭祖仪式，你毁了我的计划！”
陆无隅不慌不忙的找了个椅子坐下：“怎么都想杀我，若是动动嘴皮子功夫就能威胁到人，那我还真是技不如人”
盲左面色不善，阴狠的盯着他：“你来做什么？”
陆无隅从储物戒内拿出那本复生秘法：“这个东西，熟悉吗？”
盲左愣了一下，谨慎地盯着他道：“你想问什么？”
“你果然在这上面动了手脚，”陆无隅轻笑了一声，漏出一点果然如此的神色，他直言自己的目的，“龙珠在哪？”
盲左狠狠皱着眉。
这一次的祭祖仪式变故大多，虽然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绮雯消失过，但这次祭祖之后却没再次出现，彻底消失了，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这个家伙留了下来，想必是知道什么内情。
“你要龙珠做什么？”
陆无隅，将秘法向前推了推：“你知道这次复活的是个什么人吗？”
盲左脸色十分难看：“……是，老祖？”
陆无隅挑眉，神色有一丝意外：“你竟然知道。”
盲左点了点头，身形佝偻下来，像是瞬间老了几岁：“绮雯她……”
“是她自己的选择。”
“唉，”盲左又叹了口气，“这样也好，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当初试验那个秘法的时候，我曾在梦里得到老祖指点，所以绮雯是唯一一个成功的试验品。”
“后来发现绮雯身上的力量后，我开始奢望复活整个村子，于是在整个村的范围里布下了阵法，但怎么融合都会出错，出了许多岔子，所以才出现了那些畸形的鬼婴。”
“他们长不大，也变不回从前的样子，所以村子里不会有新生儿。”
盲左面容痛苦扭曲，脑海中闪过种种回忆，神色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直到我遇上了他们，他们实力深不可测，随手一捏就将困扰了我那么久的难题解决。”
“他们说他们是受人之托，我知道，那都是老祖的指示，老祖不能主动现身，这才让仙人指点。”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诸多阵法要想完美融合，需要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我找到了龙棺，拿出了里面的龙珠。”
“你知道吗？每一条龙都拥有自己的能力，死在长盛村这一条所拥有的，是创造规则的力量，就藏在龙珠之中。”
“这种力量超越了生死，你若是指定不死的规则，那这个人就可以不灭不死。”
“我欣喜若狂，将规则之力的载体镶嵌在阵法中，复生秘法终于完整的运转起来，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依靠龙珠的力量建立起来的。”
“我终于实现了最初的愿望。”
“但他们说，这样还不够有趣，他们强行改造了剧情，将规则制定成了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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