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浮空仙山已不适合久留。在琉光的指挥下,仙侍们如同工蚁般高效运作,将所有能带走的物资——从库房角落里搜刮出的最后一块仙金,到战场上扒下来的勉强完整的魔铠甲片,甚至那些被劈成柴火的“秋水”神剑残骸——统统打包塞进数个巨大的储物法器。
琉光亲自出手,以《九劫不灭体》的蛮力配合粗浅的阵法知识,将那座幸存的炼器炉和地火仙脉的连接暂时封印、缩小,也一并带走。这可是吃饭的家伙,不能丢。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琉光也没闲着。她带着几个机灵的、稍微懂点易容敛息之术的仙侍,悄然离开了这片废墟,目标直指仙界边缘一处鱼龙混杂、不受主流仙庭管辖的灰色地带——暗坊。
暗坊并非一个固定的场所,而是一片漂浮在仙界边缘破碎虚空中的陨石带。这里没有秩序,只有实力和利益。仙、魔、妖、乃至一些异界生灵在此混杂交易,销赃、买凶、打探消息、购买违禁品,应有尽有。正是琉光测试新产品和打探消息的绝佳地点。
几人改头换面,收敛气息,混入一艘前往暗坊的破旧星舟。星舟上形形色色的乘客,彼此警惕,眼神闪烁,没人会多管闲事。
踏上其中一块较大的陨石,所谓的“坊市”其实就是一片凹凸不平的岩石平台,两侧是各种利用天然岩洞或临时法术撑起的简陋摊位。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古怪的气息,交谈声压得极低,偶尔有目光扫过,都带着审视与算计。
琉光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随手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和混淆感知的结界,然后摆出了一个小摊。摊位上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品,只放了三个古朴的木盒,分别标着【甲】、【乙】、【丙】。旁边立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
【新品试用,威力莫测,非诚勿扰,价格面议。】
这故作神秘的做派,在暗坊并不算出奇,但“威力莫测”几个字,还是吸引了一些目光。
很快,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散发着淡淡魔气的身影停在了摊位前。声音嘶哑:“什么东西?”
琉光抬了抬眼皮,用改变过的、沙哑的声音回道:“能帮你解决麻烦的东西。要试试效果吗?”
那魔修似乎有些意动,但很谨慎:“怎么试?”
琉光指了指远处一块用于测试攻击力的、布满坑洼的巨型陨石:“那里,随便挑个地方。”
魔修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一块下品魔晶,指了指标着【甲】的木盒:“这个。”
琉光打开木盒,里面是三枚颜色暗沉、毫无光泽的圆珠,正是她炼制的“三界恩怨消消乐”初级版,这一盒主要融入了泣血魔铁和混乱煞气。
她取出一枚,随手抛给魔修:“注入一丝魔元,扔过去就行。”
魔修依言而行,将一丝魔元注入圆珠,然后用力掷向远处的测试陨石。
圆珠悄无声息地没入陨石表面。
一秒,两秒……
就在魔修以为上当,脸上露出怒容时——
轰!!!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闷响!那块坚硬的测试陨石猛地一震,表面炸开一个直径数丈的大坑!更令人心惊的是,爆炸中心残留着精纯的魔气和一股混乱暴戾的煞气,交织缠绕,经久不散!
这威力,已经接近一些中级魔器的自爆了!而且这气息……太具有误导性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充满了震惊、贪婪和忌惮。
那魔修也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这东西,简直是杀人越货、栽赃嫁祸的极品啊!
“多少仙晶?不,多少魔晶?!”他急切地问道,连声音都忘了伪装。
琉光慢悠悠地报出一个让那魔修都肉痛,但勉强能接受的高价。
魔修几乎没有犹豫,立刻付钱,将剩下的两枚圆珠小心翼翼收起,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效果如此震撼,琉光的小摊前很快围拢了更多人。有仙人有妖魔,都压低了声音询问。
琉光应对自如,根据对方身上隐约的气息,推荐不同“口味”的圆珠。【乙】号主打妖火混杂仙力残留,【丙】号则是混合型。
她并不大量出售,每个型号只卖寥寥几盒,营造出一种稀缺和神秘的氛围。而且坚持“试用”模式,让买家亲眼见证威力。
短短时间内,几十枚“三界恩怨消消乐”被抢购一空,换来了数量可观的各种品阶的仙晶、魔晶以及一些稀有的材料。
就在琉光准备收摊,深藏功与名时,几个明显不怀好意的身影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气息彪悍的妖族大汉,看样子是暗坊的地头蛇。
“喂,新来的,手艺不错啊。”刀疤妖族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这买卖,以后跟我们‘黑骷会’合伙做怎么样?保你平安,利润三七分,你三。”
**裸的威胁。
周围的摊主和行人都下意识退开,露出幸灾乐祸或同情的眼神。黑骷会是暗坊一霸,被他们盯上,要么屈服,要么消失。
琉光带来的仙侍紧张得手心冒汗。
然而,琉光只是慢条斯理地收起空木盒,连眼皮都没抬:“不怎么样。”
刀疤妖族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
他话没说完,琉光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那么一眼。
没有动用仙力,没有散发威压。
但那双眼睛里,冰冷、淡漠,仿佛在看一件死物,更深处,隐隐有一种历经尸山血海、屠戮万千的恐怖煞气一闪而逝!那是前世三界崩毁、亿万生灵湮灭景象在她灵魂中留下的烙印!
刀疤妖族浑身一僵,如同被最危险的洪荒凶兽盯上,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后面威胁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身后的几个小弟更是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琉光收回目光,继续收拾东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滚。”她只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刀疤妖族喉咙滚动了一下,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迅速离开了,背影甚至有些仓皇。
周围再次陷入寂静。这一次,那些目光中的贪婪和算计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这个神秘摊主,不仅东西邪门,人更邪门!
琉光带着仙侍,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平静地离开了暗坊。
回程的星舟上,仙侍才敢小声问:“仙子,您刚才……是怎么吓退他们的?”
琉光看着舷窗外流逝的破碎星辰,淡淡道:“有时候,杀气比仙法更好用。”
她顿了顿,嘴角微勾:“而且,经过这么一闹,‘威力莫测、背景深厚’的名声,应该很快就能传开了。对我们以后在暗坊行事,有好处。”
仙侍恍然大悟,心中对仙子的敬佩之情如同滔滔江水。
不仅会赚钱,还会立威!仙子真是……深谋远虑!
带着第一桶金和初步打响的“品牌”名声,琉光一行人悄然返回废墟仙山。迁移的准备工作,已接近尾声。通往陨星海的未知前路,似乎也因为这笔启动资金和这点凶名,多了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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