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闻人砚在小憩，方池琇捏了个小的隔音阵法笼在他身上，随后才看向手里那一个劲儿蹭着喊妈妈的小芽。
“你…能听懂我说话吧？”
二年级的时候方池琇选修了阵法，学期测试的时候拿了满分，但方池琇还是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闻人砚，压低声音迟疑着问。
小芽用叶子拍了拍方池琇手指，声音细弱：“能的能的。”
方池琇便措辞，慢吞吞道：“我不是你……那个，而且我是男的。”隔了几秒，补了句：“我是人。”
小芽不吱声。
它专门了解过的，这个世界妈妈是漂亮的，美丽的，而且它是受到妈妈影响才开始成长的，成芽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他就是妈妈啊。
呦呦瞪了小芽好一会儿，飘到方池琇肩上很不服气地嘀嘀咕咕：“凭什么你刚来就喊琇琇妈妈，你有没有礼貌啊，你这个、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叶子！”
小芽叶子晃了晃，它才不臭呢。
呦呦探出线条拍了拍装哑巴的叶子：“你说话啊！你有本事找妈妈，没有本事说话吗？！”
这一拍给嫩绿的小叶片直接烤焦了，方池琇看了眼呦呦，把小芽挪远了点。
呦呦震惊。
这野草咋这么弱？！它那点儿微弱的电怎么可能把它烤焦啊？装的吧？
小芽察觉到方池琇手指松了些，一个劲往方池琇脖颈钻：听不懂哈，妈妈贴贴＾3＾
呦呦见状更气了，团子同叶讲，语言大不通，单方面骂了半天，委屈巴巴看向方池琇，跃跃欲试。
方池琇在它开口的瞬间冷漠道：“想都不要想。”
一声“妈妈”还没出声就被堵死了。
呦呦垮着小脸，白团子黑化，语气十分委屈：“琇琇，你就让这野……这草这样喊你吗？”
方池琇有些头大，揪着呦呦和小芽回到房间：“安静点。”
拿了条薄毯给闻人砚披上后，方池琇回房间轻轻关上门，用玉钏联系了月茗。
“喂？阿琇？”
呦呦还想骂叶子，被方池琇一个眼神看得不情不愿闭了嘴。
方池琇开口：“月茗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顿了几秒，他道：“今天那个…小芽跑来我这里了，我需不需要把它送回去？”
月茗沉默了一会：“我这里也来了一株，而且它会说话了。”
“哦…我这里这株也会说话，”方池琇试探性地问他：“…你那边那个…有喊、有说什么吗？”
“……”
被小芽喊了妈妈的月茗安静了好几秒，语气如常：“……没有啊，你那儿它说什么了吗？”
方池琇轻轻捏了下又想喊妈妈的小芽：“没有，吱吱哇哇的听不懂，我只是问问。”
“嗯。”
两人沉默。
过了会儿，方池琇问：“我要把它送回灵植园吗？”
月茗声音温和：“这个要看你，它们现在不需要土壤了，你如果愿意，可以让它待在你身边，你还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多喊它几声让它熟悉一下，这个小芽和仙灵境的灵植不一样，靠唤醒人的灵力成长，如果你不想让它在身边，把它送回去后最好给它一个小结界，不然它还是会找过来的。”
小芽听到了月茗说的话，颤颤巍巍用两片叶子包住方池琇的指尖撒娇。
方池琇手指蜷了蜷：“好的，我知道了。”
“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月茗老师。”
通讯结束，小芽委委屈屈用那细弱的声音开口：“妈妈…妈妈…不要抛弃我…”
呦呦幸灾乐祸晃悠：“哈哈，回你的土里去吧你这个野…你这个草。”
身边已经有个呦呦了，方池琇无所谓再跟个小芽，伸出手指碰了碰它：“你可以留下来，但是不能喊我……不能喊妈妈，能做到吗？”
小芽不吭声。
不喊妈妈喊什么？
呦呦垮起个小圆脸，泫然欲泣：“琇琇…”
方池琇摸了摸呦呦：“你乖一点。”
被那样一张好看的脸说乖一点，呦呦痴痴地蹭着碰着它的手指：“嗯嗯嗯，我听话！”
一个合格的统，首先要很听琇琇的话！
方池琇还想说什么，玉钏传来通讯申请。
是下午那个小队长。
方池琇接通，一道男音传来：“发财同学，打扰了，你现在方便进试炼秘境吗？”
“现在？”方池琇看了眼时间，没想到小队这么快就齐了人还有人接了招募。
“嗯，刚才有位学长接了招募，你和其他同学没问题的话，我们今晚就可以进秘境。”
方池琇看了眼不知道在乐什么的小芽和呦呦：“没有问题，到哪里集合？”
“不用集合，等会儿我发个小队确认，你点一下，秘境确认后我们会自动传送过去，我先说好啊，非必要不交流。”
“好的。”
通讯结束。
方池琇看了眼呦呦，又看向小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不确定是几天，你乖乖待在这里好不好，如果想回灵植园，可以让呦呦带你去。”
小芽不太乐意的蹭着方池琇手指：“你要去哪里呀？我不能和你一起吗？”
“不能。”
小芽不吱声了。
那它悄悄去。
“呦呦。”方池琇戳了下还在傻乐的圆团子。
呦呦：“到！”
方池琇温柔命令：“看着它，它如果敢跑出去找我，就不要让它再回来这里了。”
还有这种好事！
呦呦想，我一定会怂恿它出去找你的！
小芽卷在方池琇尾指的叶子轻颤了下僵住。
呦呦上下晃动：“嗯嗯，我会看好它的。”
不知道呦呦心里的小九九，方池琇又轻轻戳了下它，继续道：“但是如果你让它跑去除了这里和灵植园之外的地方，你这半年也不用出现在我身边了，知道吗。”
呦呦如遭雷击：“！？”
呦呦目光锁着小芽，语气坚定：“我一定会看好它的。”
小芽无精打采耷拉着。
玉钏亮起，眼前出现浅色的显示屏，方池琇扫了一眼，点了确认。
他打开门歪着头看了一眼，闻人砚还没醒，方池琇想了想，放了一个自己做的安神香囊在茶几上。
池女士职业律师，这两年因为晋升，压力很大总是睡不好觉，方池琇特意学了练香，做的香囊得到了池女士和方老师的一致好评。
秘境传送阵出现在房间，方池琇看了一眼试图跟着他进入秘境的小芽，嗓音微凉：“听话，或者出去。”
小芽僵住，耷拉着叶子看着传送阵带着方池琇消失在眼前。
呦呦晃悠过去：“你不是很能找吗，怎么不动了啊？”
小芽爬到方池琇的床上，缩进被子里嗅着好闻的味道，拒绝跟烦人的漏电的球交流。
——
试炼秘境里时间流速和现实不同，A级秘境一般是现实里的3-7天。
开学一周后，第一批进入秘境的同学都陆陆续续提交任务回到书院。
年级部负责人在又一个小队的状态栏里勾选已完成，翻看了一下还未返校的队伍。
最早的一个，9月6日晚上22：34。
现在是9月13日晚上21：48。
秘境难度中等，不应该七天了还没有一个人返校。
还不等他联系小队带队者。
一个男生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气还没喘匀：“程、程老师，秘境、秘境失联了，我被、强制送了出来！”
程昀负责试炼秘境这部分已经很多年，熟练地通过灵镜找到了失联小队所处秘境。
镜面一片漆黑。
他点开小队状态栏。
几个学生基础任务都已经完成。
安全情况：未知。
程昀思索着：“说一下具体情况。”
男生深深呼吸好几口气，缓过来许多：“进入秘境后，小队几个成员就一直在互不打扰完成自己的任务，中间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半小时前，小队长召集了队友想要提交任务，我也准备离开，可突然被一股力量排斥，很被动的出了秘境，我再想联系小队成员时联系不上了，秘境也封了灰，我进不去。”
封灰，指秘境从内部开始自我封锁，拒绝任何修行者及器物进出。
程昀拧着眉。
封灰向来只会发生在实境，模拟试炼的秘境都是人为创造，不应该出现封灰情况。
将出事的秘境设置为禁止选择，程昀嘱咐男生：“你别着急，这件事情不能声张，我会……”
“程师兄。”旁边一道略冷淡的男声响起。
程昀转身，有些惊讶：“小砚，你怎么来了？”
“路过，顺便查个东西，”闻人砚走近，看了眼男生，又看向一片漆黑的灵镜：“秘境出了什么问题。”
闻人砚虽然是书院的学生，但他权限并不受限，偶尔也会参与一些大事决策，有几个秘境还是他参与的，程昀没瞒他：“封灰了，你来得正好，有几个学生被困里面了，我得想办法进去，你帮我看一下这里。”
闻人砚转头看向男生：“麻烦回避一下，这件事请不要告诉其他人，谢谢。”
第一次近距离和传说中的闻人砚接触，男生压着内心的激动：“好的师兄。”
男生离开后，闻人砚挥手设了一道隔音，接过灵镜，修长的手指拂过镜面，低垂的眉眼看不出来表情：“师兄，秘境被邪物入侵了。”
“怎么会…”程昀皱眉：“试炼秘境只有书院的学生可以进去，邪物不可能……”说到一半，想到某种可能，程昀语气迟疑：“有学生被邪物控制了？”
闻人砚点头，将灵镜递给程昀：“目标是我，我去带他们出来。”
程昀看着灵镜那行字“不想他们出事就让闻人砚过来”。
邪物实力未知，程昀有些担心，可秘境里的学生又不能不管：“小砚，你不能去，你留在这里，我去。”
闻人砚：“师兄，这种靠控制他人才能进入书院的邪物伤不了我，你知道的。”
程昀很清楚闻人砚的实力，沉默几息：“最多一天，你要是没出来，我会想办法进去。”
闻人砚宽慰道：“师兄，不用担心。”
话落，闻人砚将手伸向灵镜，转瞬便消失在程昀眼前。
太蹊跷了。
程昀担忧地看着变回漆黑一片的灵镜，想了想，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闻人校长。
书院里出现了被邪物控制的学生还没有被发现，需要彻查，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被控制的。
刚发完讯息，六个学生凭空出现在眼前，程昀往后退了一步，审视地看着那几人。
几个学生不是趴着就是坐着，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认出来站着的那人是程主任，眼泪汪汪的开了口：“老师！救救方同学！”
另一边，终于将几个同学送出了秘境的方池琇抬脚走进了漆黑的密林。
身后传来脚步声，方池琇手里捏着道决，放慢脚步，没想到闻到了熟悉的香。
他做的安神香里有他特制的香，方池琇想到了他进秘境前放在茶几上的香囊。
月光落下，树影斑驳，方池琇微侧着身，看清了刚出现的人，有些惊讶：“闻人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闻人砚没想到被困秘境的还有方池琇，心提起来了些：“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他们好像不太好，不过我已经把他们送出去了。”
闻人砚上前几步和方池琇并肩，转眸看着他，确认他没事后放下了心：“你将他们送出去了？”
方池琇点头：“嗯，我感觉这里不太对，留下来看看。”
闻人砚默了几秒，没问他是怎么把人送出去的，开口声音有些低：“这个秘境被邪物入侵，目的是引我进来。”
方池琇不太赞同的看着闻人砚：“那你怎么还进来呢，我现在送你出去。”
闻人砚握住方池琇想要画法阵的手腕，纤细的，凉玉一般，闻人砚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放开了那只手腕，若无其事问他：“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出去。”
“还没确定，”方池琇没在意闻人砚的动作，看着他，语气认真：“师兄，我想知道这里有什么问题。”
闻人砚颔首：“嗯，一起。”
方池琇没再提送闻人砚出去的事，只歪着头边走边看他：“师兄，我会保护你。”
方池琇语气那样认真，又理所当然。
闻人砚脚步微顿，看着他漂亮的侧脸：“好，那麻烦你了。”
方池琇笑着，在月色下更像是误入凡尘的精灵了。
闻人砚垂眼，收回了一瞬间的思绪。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月光完全被高大的树木遮挡，林间窸窸窣窣的不知是什么声音。
为防止两人走散，方池琇伸出两指轻轻拽住了闻人砚的衣袖。
不远处传来亮光，方池琇拉着闻人砚往前快步走过去。
由暗到明，视线豁然开朗，匆忙的成年人、边闹边走的学生、街边小铺、红绿灯。
方池琇很熟悉，这里是人间界。
甜蜜双排有[点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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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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