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场精彩的表演啊。”高礼帽走上台行了一个绅士礼,他的礼总是行的标准又夸张,没有丝毫的美感,和他的形象显得有些违和。
舞台上的鲜血粘上他的鞋底,他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那么今晚的表演就到这里结束了,我们明天继续。”
高礼帽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叹息似得声响。
它们在惋惜这场灾难的结束。
“请各位在晚钟敲响前回房,明晚继续评选。”高礼帽的声音尖锐,虽然是对大厅里所有人的提醒,可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看着林清闻一行人,他咧开嘴,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像零件坏掉导致的卡顿和嘶哑的笑声。
那是一种对猎物势在必得的笑声。
……
夜晚的剧院称得上死寂,原本热闹的剧院在一道钟响后,所有的交谈声,脚步声一瞬间全部消失殆尽。
林清闻和贺宴的房间是一间装潢还算精致的房间,只是整个房间暗的吓人,明明头顶的灯光照着,整个人房间还是像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黑色,这其中还包含着像血一样的暗红,空气中也隐约有些发霉的味道,但被更为浓郁的木质香薰所掩盖。
房间是抽签分配的,他和贺宴一间,姜词和荀宜一间,铁皮人和橡树的表演者一间。
刚拿到抽签结果的时候,荀宜还是一点不好意思的毕竟姜词是女的,自己是男的。反倒是终于缓过来的姜词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表示命都没了还在乎什么男女有别。
贺宴一进门就打了两个喷嚏,原本缓和了一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爽了起来。
“啧”他看了一圈,捂住鼻子弯腰开始研究放在两张床中间的香薰。
林清闻则是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房间的最角落放着一张女式单人梳妆台,梳妆台看起来有些破旧,和屋内的风格对比起来显得格外违和。
林清闻伸手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抽屉的内壁有些发黑,像是被浓烟熏过,抽屉的最里面塞着一张有些褶皱的报纸。
报纸只有一部分,边缘因为氧化而有些泛黄。林清闻将它从抽屉里拿出来粗略看了一眼,上面是一则有关于一位舞剧男演员因为一场剧目而出名的报道。
报道中称,男演员是第一次当上首席,他所在的剧团竞争激烈,有许多天赋很强的表演者。
林清闻往后看了一眼,后面大多是些对男演员的赞扬和吹捧。
他索性翻到了背面,背面基本都是一些招商的广告,看样子是有人专门从报纸中裁剪下男演员的那一篇报道。
林清闻捏了捏报纸,将它侧过来,报纸的边缘有些褶皱,像是被水打湿过又自然风干过。
但更清晰的是一条粘合线,这张报纸是由两张粘在一起组成的。
另一边的贺宴随手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小节没有被点燃的香薰。他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林清闻,索性拍了拍手站起来走到林清闻身边。
“这没有麻雀,就这么着急上岗?”他的尾调拉长,有些懒散。
林清闻默默在心里给贺宴的名字后面加上了‘记仇’二字。
他没有回话,而是随手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他,“从抽屉里找到的,不过有一部分黏在一起来,得想办法分开。”
贺宴先是看了遍没有被粘合起来的报纸挑了挑眉,转头走到放香薰的柜子前,借着香薰上的那一点火光,慢慢转动报纸被粘合的部分。
等报纸粘合的部分边缘轻微的翘起,贺宴慢慢将其分开。
因为胶水的缘故,报纸上的内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中间还掺杂着不少广告标语。
面前的香薰实在太过呛人,贺宴索性熄灭了,两个人靠着昏暗的灯光寻找上面的线索。
在各种招商小广告中,林清闻依稀辨认出,这是一篇关于火灾的报道。
报道中称,一家剧团在表演的时候因为道具规范不到位,导致后台被点燃。事故中有一位演员死亡,剩下的观众和演员大多都是轻伤。
而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些参加了这次表演的人,不管是表演者还是观众,在火灾之后都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倒霉和晚上回听见奇怪的声音。
有的人说是孩子的哭声,有的则是说是老人的咳嗽声,一时间众说纷纭。
不过这种奇怪的现象在一周后就消失了,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
文字的下方是一张黑白照片,那是一场滔天大火,剧院完全被大火包围,火光中跳动着黑色的影子,像是从地域爬出来的恶鬼,跟随着剧院的人群离开了囚笼。
有风打在被封死的窗户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和呜呜的声音,乍一听有些像小孩在外面边哭边敲窗户。
“这会和门或者门牌号有关系吗?”林清闻看着两张报纸碎片询问道。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贺宴的答案模棱两可。
他将手里的报纸递给林清闻,在香薰被熄灭后,空气中那种浓稠的暗色消减下去不少,贺宴在昏暗的灯光下神情有些懒散,优越的骨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有攻击系,像一头难以驯服的狼。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最终林清闻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楼’有时候会给玩家许多有误导性的线索,导致最终游戏失败。”贺宴的声音从边上响起,语调里还透露着淡淡的愉悦。
“所以,想要保证自己活下来,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事和人……”
贺宴的停了一下,林清闻可以感受到从侧面而来的视线,他垂眸看着手里的两张报纸,没有转头。
“我一直觉得这是个成年人都懂得道理,不过今天到时才发现还有人这么‘童心未泯’”
最后那四个站,他咬字极重,意味深长。
林清闻心知肚明知道他在说王齐的事,也不接话,他当初答应王齐不光有还人情的理由,还有些别的原因,不过那是他自己的事。
“咚——”晚钟敲响,据高礼帽所说,所有人都要在晚钟敲响时回到房间。
林清闻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走廊一片静寂,没有一丝声音,而恰恰是这样死寂的环境给人带来了一种未知的恐惧。
因为条件有限,贺宴和林清闻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准备休息,在睡觉这方面两个人陷入了世纪难题,原因无他,是这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比单人床大不了多少的床。
林清闻的身高不矮,有一米八,贺宴更是比他还要高上小半个头。就这一张一米三宽的小床,两个人大男人根本睡不下。
林清闻用余光偷瞄了一下边上的贺宴,罕见的,贺宴也陷入了沉默。
整间屋子除了床倒是还有一张欧式的单人沙发,不过实在是没法睡人,正当林清闻观察着地板材质是否适合睡觉的时候,贺宴开口了。
“你睡床。”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果断。
说着他转头走向了单人沙发,看起来表情嫌弃。
林清闻也不推脱,要说以前他可能不在乎睡在那,有地方就好,不过自从工作有收入后,他就改善了自己的生活状态,让他现在突然睡地板他还真不一定能睡着。
一米三的床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也还行的大小,无非就是睡一个人有些空,睡两个又有些挤。
林清闻和衣而卧,侧头看了一眼贺宴。
贺宴坐在单人沙发上,单人沙发实在太小,加上他又手长腿长,缩在沙发里显得有些可怜。
林清闻眨了下眼,转过身去,想了想最终坐起来看向沙发上的贺宴。
感受到对方的视线,正阖眼小憩的贺宴睁开眼睛,“怎么,睡不着,需要我讲故事吗?”
林清闻觉得贺宴嘴上应该抹了砒霜,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具有个人特色,他压下心头的怒火,没说话,往边上靠了靠,在贺宴探究的目光下淡定的说到,“要过来睡吗?”
这会是贺宴愣住了,他先是看了看林清闻又看了看床,再看了看林清闻。就这样持续了几次,直到林清闻一个‘滚’字已经到嘴边的时候。他才默默站起身躺到了林清闻边上。
不知道是不是林清闻的错觉,他觉得刚刚贺宴过来的时候有些别扭,不过他也懒得思考,直接拉灯睡觉。
房间是密封的,连窗户都被钉子钉死,哪怕贺宴之前熄灭了蜡烛,房间里还是有一种浓郁的香薰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清闻在半梦半醒中模糊的听见一声钟声,他有些疑惑,明明晚钟已经敲响了为什么还会有钟声?
“咔哒——咔哒——”走廊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紧接着熟悉的音乐在走廊响起,‘咔哒——咔哒——’的声音也愈来愈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走廊中移动着,它的脚步笨重,每一声都拉的很长。
音乐达到了一个新的节点,跑调的大提琴发出一声‘哭天抢地’的高音,变得诡谲。
空气中的气味开始变得浓郁,这次不再是木质香薰的气味,而是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林清闻感觉自己被压在床上,他的鼻腔,喉咙弥漫上了一股腥甜,他感受不到边上贺宴的存在,像是在这一时刻,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陷入了一片黑暗。像是一个深渊,恍惚中,他终于想起了外面的音乐为什么给他一种熟悉感了。
那是今天晚上‘夜莺与玫瑰’的配乐!
外面的走廊里正在上演一场新的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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