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重新发动,简秋疏盯着窗外呼啸过去的路景,手肘撑着窗户,指节曲在鼻间。
那里还缭绕着淡淡的奶油甜味,像是刚从奶油蛋糕挖了一块奶油。
她的气息再次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恰巧这个时候,口袋里被忽略已久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起来,摆脱疯狂粉丝的蔚诏又开始坚持不懈地来找她玩,简秋疏拒绝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车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尴不尬地沉寂到现在,她又想到了刚才某个人抵抗回避的动作,像是在躲什么瘟神。
她不痛快地打了几个字,然后开口。
“改道,”她道,“去长岛。”
长岛是A市一家著名的酒吧,AO混杂,什么服务都有,只要有钱,就是上帝。
可能是刚才被吓到了,也有可能是他也不太愿意再和自己独处,总之这下云再很听话,打了方向盘转向,一路沉默地将她送到了目的地。长岛张扬的霓虹招牌不分白天昼夜的亮着,门口站着迎宾的Omega,穿着紧身火辣,毫不避讳地对进出来往的人肢体接触,始终带着热情似火的笑容。
车子还没停稳,车窗上就猛地贴上了一个男人,像块牛皮糖似的,往里头张望。他戴着帽子眼镜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简秋疏按下车窗,男人就咋咋呼呼地探了进来。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
他像是才看到了驾驶座上望过来的人,话音一时止住,有点尴尬地看向简秋疏,可她一点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好主动打了个招呼,“云再哥。”
云再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示意。
好冷。蔚诏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简秋疏。
“蔚诏,一边去。”
简秋疏打开车门,下车,拿行李的动作一气呵成,像是一刻也不想多停留。云再也没说话,就是抱怀盯着她,面上也淡淡的,看过来的神色很冷。看来两人的关系真的势同水火,蔚诏一边心里啧啧,看着简秋疏先一步走了,急忙冲Omega挥了挥手道别,然后追了上去。
“等等我啊!”
云再看着两人的背影渐远,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不远处,蔚诏亲亲热热地抱住了简秋疏的手臂,像是撒娇似的蹭她,而她也没有推开他,模糊的侧脸隐约露出了一点上扬的弧度。云再看了很久,直到两人没入门内,消失无踪,目光也没移开。
云再手指摩挲了两下,不知为何,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他下意识想要从抽屉里摸出烟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忽然顿住,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
门口的保安平时负责指挥来往车辆,眼见一辆黑色豪车送完了人停了好久,于是准备上去提醒一下,结果到了车前,却发现车里已经空无一人。
-
“舍得回来了?”
简秋疏刚被拉着坐到了吧台边,肩膀就被重重捶了一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冲动手的女人龇了龇牙。
“这么多年不见,变可爱了不少呢。”女人还想上手揉她的头发,简秋疏耷拉着眼皮,不客气地把她给隔开了,“少来。”
“我姐可是等你好久了,”蔚诏推过来一杯酒,有点兴致勃勃地道,“怎么这么巧,一回国就和那个谁正面交锋上了,刚可把我吓一跳。”
简秋疏没说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蔚锦撑着下颌,神色淡淡地给了蔚诏一个爆栗。
蔚锦和简秋疏算是发小,从小就一直同校同班,知道的内情比跟屁虫蔚诏多得多。她碰了一下简秋疏的杯子,声音轻飘飘的,“怎么,还放不下?”
简秋疏看了她一眼,出乎蔚锦的意料地道,“是啊。”
其实回答倒是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简秋疏倒坦坦荡荡起来,和十年前那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截然不同。蔚锦愣了一下,笑意加深,“你终于不和自己过不去了。”
简秋疏哼了一声,“过不过得去都一样,看开了。”
两人打哑谜一样,蔚诏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说话,端着酒杯默默地想挤进简秋疏边上,谁知小心思还没得逞就被一把抓住了后脖领,顿时踉踉跄跄倒在了蔚锦边上,他顿时怒目瞪她,“喂!”
“少来,”蔚锦食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跟你说别打她主意了。”
“为什么啊!”
“啧。”混娱乐圈的还这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蔚锦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道,“她不喜欢蠢的,你太蠢了。”
两人的对话并不避着简秋疏,更像是借着拿她打岔开玩笑,两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简秋疏难得放松了下来,手臂松松搭在沙发背上,挑了半边眉,“笨笨的也很可爱啊。”
酒吧的灯疏忽就暗了下来,只剩几盏射灯的光来回流转,她的眉眼在明与暗间隐现,睫毛打下的阴翳落在眼下,显得笑容格外不真切。
蔚诏脸忽然就红了,往日的伶牙俐齿失了效,嗫嚅了几下,才低声抗议,“说谁笨啊。”
但此时已经没有人再注意到他,灯光最终缓缓聚集到舞台中央,每日都会有的驻唱表演开始了。
悠扬的提琴声流淌,鼓点忽然进来,歌手垂下眼皮,低沉暧昧的音色随之起伏吟唱,舞池里各种性别的男男女女开始疯狂跳起舞来。
“别干听着啊,跳舞吗,或者玩游戏?”蔚诏的声音把两个眼神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Alpha给拽了回来,他不好意思说简秋疏,就使劲打了一下蔚锦,“你又看上谁了啊,眼睛都直了。”
蔚锦的目光仍然落在那个舞台中央的歌手身上,“总觉得他有点眼熟。”
“真老套。”蔚诏翻了个白眼,看向简秋疏的时候又瞬间变脸,“秋疏姐姐,玩不玩游戏。”
简秋疏一回头被眼巴巴凑到跟前的蔚诏吓了一跳,伸手把他的脸给推歪到了一边。她靠在沙发上,余光里有道人影始终影影绰绰的吸引着她的视线,她忽然笑了一下,“可以啊,玩什么?”
蔚诏招人要来了一副游戏牌和骰子,“比大小吧,输的抽牌,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他有点紧张地抿嘴,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点出来,不过两人都没多说什么,挺爽快的就同意了。
蔚锦第一个就败了,她点点下巴,从真心话的卡堆里随手抽了一张出来。
“一共恋爱过几次,最印象深刻刻骨铭心的是哪一次,请详述。”
这问题一出来,其余两人都嘘出了声。
“没意思,真没意思。”
蔚锦挑了挑眉,“怎么了,看不起我?”
“你就是个空心的花心大萝卜,这问题没劲,”蔚诏抢走了那张牌,“不行,你要么重抽,要么罚酒。”
“行,我选大冒险吧。”
“请向一个陌生异性索要联系方式,并请他喝一杯酒。”
余光里,那个音色暧昧温柔的歌手已经在告别准备下台了,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看过来,如同蜻蜓点水般落了一下,又很快离开。蔚锦站了起来,“我去冒险了。”
“……”
“色中饿鬼。”蔚诏恨恨道。
简秋疏站了起来,蔚诏一惊,下意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去哪里?”
“大冒险你不去看热闹?”
“这有什么好看的……”蔚诏脑子里飞快地转,“咱俩继续玩呗。”
简秋疏被拉着又坐了下来。
骰盅一摇,这下轮到她输了。蔚诏暗暗握了握拳,在心底耶了一声。
“你选。”
“大冒险吧。”简秋疏两指夹了张牌翻过来,“请亲吻在场的一位异性。”
几乎是在她念完的一瞬间,蔚诏心底放起了烟花。
天助我也。
他几乎坐立不安,可又要保持矜持,于是做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简秋疏,还故意激将道,“秋疏姐姐,你行不行呀。”
简秋疏的嘴角翘了一下,她站了起来,慢慢靠近。暗色的环境下,蔚诏只觉得心已经跳到了喉咙口,从耳根到眼尾都红的发烫。
“秋疏姐……”他仰起头,可简秋疏却丝毫没有停留,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她走到了一个一直背对着他们这边,一个人自饮自酌的男人边上。男人带着墨镜和帽子,有些惊讶似的回头,却忽然被扣住了脖颈,简秋疏竟然就这样,亲了他!
男人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就像蔚诏的心一样。
他被逼着不得不后退了几步,腰硌到了吧台边缘,手却习惯似的攀上了简秋疏的腰。
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甚至还有吹起口哨起哄的,蔚诏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血色一点点褪去。
简秋疏一手抬起了男人的后脑勺,另一手按住了他的后腰,攻城掠地似的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压在吧台上,不顾男人的挣扎,吻得更深。
男人的墨镜有些碍事,她想伸手去摘,可男人却一边回吻,一边拦住了她的手。
“不让看脸?”
简秋疏掐住了他的下颌,他嘴唇殷红,还沾着透明的水色,整个人都呼吸不畅地起伏,也不说话,只是一味护住墨镜和帽子。
“没关系,”简秋疏道,她轻轻亲了一下他的颈侧,感受着那块皮肤灼灼的热意和下意识的发颤,“我很喜欢你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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