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的金芒在六点四十七分准时穿透林阳高中教学楼东侧的百叶窗,将一束束光柱投射在高三(一)班的教室里。木质课桌椅在朝晖中泛着淡淡的蜜色光泽,像是岁月沉淀的琥珀,承载着无数个奋斗的晨昏。教室前方的黑板上,昨日的化学方程式还残留着粉笔末的痕迹,而墙角的讲台上,一盆被晨露沁润的绿萝正慵懒地舒展着藤蔓,青翠欲滴。
沈书语的校服裙摆轻轻扫过教室的门槛,手中的保温杯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闷响。她习惯性地将书包置于教室第一排靠窗的位置,那是她专属的知识堡垒,三年来从未旁落。白皙的指尖轻抚过桌面上的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淡蓝色的封面上已被摩挲出岁月的痕迹,却依旧挺括如初。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教室后排,那里是林阳高中“学渣特区”,课桌椅堆叠得凌乱不堪,桌面上涂鸦着歪歪扭扭的卡通人物和桀骜不驯的字句。最靠窗的位置,苏锦熙正头枕着手臂趴在桌上,黑色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座椅靠背上,像是被遗弃的战袍。他的额前碎发在晨光中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浓密阴影,呼吸间带着少年特有的匀称节奏。
沈书语轻蹙眉心,快步来到后排,修长的食指在苏锦熙肩头轻轻一点:“都六点四十七了,怎么还睡?”
苏锦熙像是被惊扰的幼兽,猛地弹起身来,后脑勺“咚”地撞上身后的储物柜,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他迷迷蒙蒙地瞪向沈书语,那双惺忪的眼眸还残留着梦的余韵,浅褐色的瞳仁里映出她清冷的身影:“啊?哦,哎呀,我昨儿晚上复习太晚,睡过头了……”
“胡说!”沈书语的鼻尖几乎要抵到他的额头,乌黑的马尾辫在肩头晃动,似是隐忍着怒火,“你这课桌上的漫画书还没来得及藏起来呢!”
苏锦熙的目光顺着沈书语指尖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一本《火影忍者》被他随手丢在课桌抽屉半开的缝隙里,彩色的扉页上漩涡鸣人正张牙舞爪地冲出画面。他挠挠后脑勺,干笑了两声:“那个,沈学霸,我这叫劳逸结合,能激发学习灵感!”
沈书语轻哼一声,纤细的五指如银燕掠过,将那本漫画书抽走,顺手扔进了讲台旁的垃圾桶。她转身回自己座位时,瞥见苏锦熙课桌最角落里,那本被撕去封皮的《数学必修一》正静静躺在那里,书页边缘泛起岁月的微黄,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挣扎与不甘。
当她再次提起手中的保温杯时,余光捕捉到苏锦熙正从桌上拿起那本破旧的数学书,指尖轻抚过书页间密密麻麻的笔记。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被风雨吹打的枯草,却顽强地扎根在纸面,标注着红蓝墨水的公式推导,像是试图在知识的沙漠中开辟出一片绿洲。
“其实……”苏锦熙的声音低得近乎呢喃,却在沈书语准备落座的瞬间清晰传来,“昨天晚上我算到了那道解析几何题的第三问,虽然过程有点绕,但是能出结果。”
沈书语的脚步在半空顿了顿,手中保温杯的金属外壳在晨光中泛起冷冽的光。她没有回头,清冷的语调里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波动:“如果过程都绕,那结果又有什么意义?”
铃声骤然而止,悠长的晨读铃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是划破静谧的长矛。高三(一)班的同学们陆陆续续涌入教室,嘈杂声、书页翻动声瞬间填满空间。苏锦熙的目光追随着沈书语落座的背影,直到她开始晨读的那一刻,他才伸手将那本破旧的数学书小心翼翼地合上,指尖还残留着纸页间淡淡的油墨香。
上午第二节课间,沈书语在座位上翻阅着《英语词汇精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不经意地抬头,目光掠过教室窗外那片热闹的操场,正看到苏锦熙在篮球场上矫健的身影。
他身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运动衫,下身搭配着黑色运动短裤,脚蹬一双磨得发白的篮球鞋。在阳光的照耀下,那身运动装显得格外清爽。苏锦熙灵活地穿梭在队友之间,时而快速运球,时而精准传球,展现出卓越的篮球技巧。
他接到队友的传球,迅速转身,一个漂亮的过人动作甩开了对手。紧接着,他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篮筐,高高跃起,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入篮筐。场边的同学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为他的精彩表现喝彩。
比赛间隙,苏锦熙走到操场边,从书包里拿出那本破旧的数学书,随意地坐在操场的台阶上。他的眼神专注地在书页间游走,手中的笔不停地在草稿纸上记录着什么。阳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那双专注的眼眸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
不远处,沈书语望着这一幕,目光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她深知苏锦熙在学习上的困扰,也明白他的潜力尚未被完全激发。她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某个角落似乎被触动。
“苏锦熙,该回教室了。”体育委员的喊声打破了沈书语的沉思。苏锦熙合上数学书,微微一笑,向着教室方向走去。
操场上,篮球还在跳跃,阳光依旧灿烂,仿佛在为这场青春的博弈加油。
午后,教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困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为每个人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沈书语正坐在座位上,专注地做着一套模拟试卷,铅笔在纸上快速舞动,留下一串串整齐的字迹。
她不经意间抬头,目光再次与后排的苏锦熙相遇。他正趴在课桌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漫不经心地在试卷上涂鸦。看到沈书语的目光,苏锦熙抬起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道题太难了,我实在看不懂。”
沈书语轻叹一声,起身朝他走去。她接过试卷,快速扫了一眼题目,那是道关于抛物线与直线相切条件的解析几何题,考点在于联立方程求判别式。她的眉间微微蹙起,钢笔尖在纸上轻轻点着:“这题的解题思路很清晰,你先联立抛物线和直线方程,消去 y 后得到一个关于 x 的二次方程,再令判别式Δ=0,就能求出参数范围。”
苏锦熙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沈书语的动作,看着她在草稿纸上写下联立方程的步骤,那熟悉的字迹在他眼前逐渐清晰起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却又带着几分疑惑:“为什么一定要 Δ=0 呢?”
“因为抛物线和直线相切时,方程有且仅有一个实根,此时判别式Δ 必须为零。”沈书语耐心地解释着,“如果 Δ>0,说明有两个不同的交点;如果 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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