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拖着沉重劳累的身子打开房门,一股难闻的陈旧霉味直直的窜入鼻内,明明是炎炎夏日,但阴冷的凉意却瞬间包围住整个双腿。
新租的这个城中村房子朝向不太好,卧室从早到晚几乎晒不到太阳。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继续在这里住下去,是先得支气管病,皮肤病,还是先得风湿病。
因为晒不到太阳的原因,她在花鸟集市买回来的一盆多肉植物,已经开始徒长了。
刚开始她不知道徒长是什么,只知道多肉买回来之前叶片饱满紧凑,粉色的爪尖娇艳欲滴。
后来养着养着,多肉的粉色褪去了不少,叶片和叶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稀疏,茎干细长。一查才知道,是缺少光照的原因。
正想着,视线不经意地往窗台上的多肉瞟去……
不瞟还不打紧,看清那地方后整个身子猛的僵住,周围的空气一寸寸冷下来,浑身汗毛竖起。
她的多肉,竟然不见了。
林疏月没慌张太长时间,很快反应过来,快步走到衣柜前,一把将其拉开,检查起收纳盒里存放的小衣服来。
一数,果不其然,又少了一条。
那个变态!
她不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了,事实上,大约已经两个月了。
她报过几次警,但均因为没有丢失重大财物,也没有发生伤亡事件,警察只是过来问了几句,登记了下。叮嘱她让她买个摄像头放在家里,以此来应对,就走了。
她也想过搬走,但因为当初租房的时候,房东给的价格还算优惠,要求她一次性付清半年的房租,才肯租住给她。
如果提前撕毁合约,不仅拿不到剩下四个月的房租,就连押金,也要不回来。
林疏月咬咬牙,继续狠心住了下来。
还买了两个摄像头放在家里,一个放在卧室,一个放在客厅,正对着大门的方向。
只要那人进来,就能拍到他的脸。
但买了摄像头这半个月以来,那变态都没再出现过,林疏月还以为是他怕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可没想到,他竟然又来了。
一想到那个变态现在也有可能在她家躲着,林疏月感到一阵后怕,恐惧感从尾椎骨慢慢爬上脊背,凉意直冲天灵盖。
思绪飘忽了几秒,她在思考,要不要掀开床裙看一下床底。
她的床不是实心的,是一个铁艺的四腿架子床,下头空悬着。
当初她空荡荡的嫌不好看,所以买的床裙,这样能够遮住铁艺架,觉得这样看起来比较温馨。
但现在看来,却是弊大于利。
如果谁要是想躲在她的床底下,简直易如反掌。
林疏月哆嗦着手,摸出了藏在枕头下的剪子,颤抖着慢慢弯下了脊背,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尽量放缓呼吸的节奏,行动缓缓地,轻声地,跪在地板上。
右手握住剪子,不敢有丝毫松懈,左手轻轻的摸上床裙,嘴唇轻抿。
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然后猛地用力掀开了床裙,眼神直往床底下探去……
床底下黑糊糊的,因为比较少打扫床底,所以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灯光照了进去,林疏月清楚的看见里头什么都没有,甚至灰尘都没有丝毫被挪动过的迹象。
就那样灰扑扑的,躺在板砖上,没有人,也没有人爬进去过。
正当她松懈下来的时候,手机微信铃声突兀在房间里响起,十分急促,像是催命符一般。
林疏月吓了一跳,像猫儿受惊时会炸毛般弹跳起。
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她渐渐缓过神来,兀自拍了拍胸口的位置,尝试着安抚自己。
她心中浮现起一个人名,也只有他,会在下班以后的时间,会给她打电话。
他总是这样,对自己和手下员工高要求高标准,工作细致严谨,且做事不通情理,说好听点是一丝不苟,说难听点就是冷血无情。
常常很晚了,还一通微信电话打过来,将她骂个狗血喷头。
即便是工作中的一点小错误,都会要求她当即打开笔记本,将错误改正,然后再发一份新的文件给他过目。
只有他过目后认为没问题了,批准后才允许她关闭电脑去睡觉。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加入他的小组,成为他的助理。
但转念一想,其实能加入艺筑,成为他的助理,也不容易。况且,他开出的待遇水准,高于业内的同行水平。
她按下接听键,“喂”字还未脱口而出,就听见对方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强压着一股怒气似的。
“林疏月,我有没有说过,我的电话必须要在五秒内接起?”
林疏月张了张嘴,想开口解释自己刚才的经过,但又觉得多此一举,所以最后也只是哑口无言的张了张嘴。
“说话!”
从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明明已经经由电信号减弱了不少,可林疏月还是听出了他的怒气。
“对不起。”
“这件事我就先不说你了,可你自己看看你画的图,那么简单的错误都会范?你到底有没有看过量尺的大小!”
林疏月匆忙的打开笔记本,翻出今天下午发给他的文件,滚动着无线鼠标查看起来。
的确有几处错误,是和同小区的另一户型尺寸弄混了,导致她画错了图。
这的确是非常基础的工作内容,但或许是她最近想着那个变态短信的事情,有些心神恍惚,所以看错了。
林疏月心中一顿心虚,想也不想地就开口道歉,“对不起文老师,我马上改,马上……”
文斐深呼吸一口气:“下次再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你就给我滚蛋走人。”
“要不是张老师向我极力推荐你,看在她的面子上,以你的实习经验,根本进不了艺筑。”
“你要是不把工作当回事,自己早点滚蛋,也用不着我费心了。”
不待她再次向他做出保证,文斐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没给她机会。
林疏月浅叹口气,马不停蹄爬起来改起施工图。
文斐的作息全公司都知道,听说他每天雷打不动要在十点半之前睡觉。所以这图,她得抓紧时间改好,趁着他睡觉之前发给他过目。
要是耽误了他休息,一样要挨骂。
她不敢拖延,将精力尽数放在工作上,很快便将错误改好,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别的错处以后,发给了文斐。
时间已经来到九点半,每天长时间长距离的通勤,让她感到厌烦和疲倦。
她打开监控app,把时间调回昨晚,打开倍速开始翻查监控录像。
从她回家前的录像开始查起,开着倍速,一直看到昨晚的时间。
正当她想着这次能否录下那个变态的脸,报案将他彻底抓起来的时候,结果又将她失望了。
那个变态没有走正门,而是从阳台处翻了进来。
她住在三楼,而紧挨着阳台处,确实有一根水管直达一楼,那个变态或许是顺着水管爬上来的。
此时正值盛夏,因为地处比较偏远荒凉,房子又潮湿,所以晚上她都是开着阳台的推拉门,吹风扇睡觉的。
因为她一直以为变态是白天进来偷内裤的,所以晚上睡觉时确实没有太注意这方面。
但有一点她很奇怪,如果变态真是晚上进来,为什么她一点动静也没听见?
带着这个疑问,她继续看了下去。
变态就是变态,盛夏的天气还穿着一件十分宽大的黑色连帽衣,帽子扣着头发,拉链拉到头,因此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他应当是知道她家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除了连帽衣以外,还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和一个黑色口罩,以此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他完全是有备而来。
唯一露出的,是在黑暗中的一双黑亮的眼睛。但是在红外监控下,眼睛反着强光,也因此根本无法判断出他的长相。
唯一得知的是,这个男人很高。估摸着在一米八五到一米九之间。
他穿着比本身尺寸更加宽大的衣服裤子,尺寸大到根本不合身,像是oversize的风格。
他似乎很谨慎,也很懂得怎么掩饰自己,在监控下总是微微弓着脊背,低着头。好像知道这样做,监控就拍不到他的脸。
但他又十分胆大。他从阳台处攀爬进来,动作十分轻松,一点儿也不在意会不会被人看见,一点儿也不在意会不会摔下去。
他进她家的动作,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轻松随意。
变态一来到她家,先往衣柜那里走去,熟练的拉出衣柜中的收纳盒,翻找出她内裤,选出一条自己最喜欢的款式,拿到鼻尖处嗅了嗅。
然后似乎是很满意一般点了点头,最后揣回自己的衣兜里藏了起来。
林疏月看的脑侧的青筋直直的蹦起,心里又恼,又恨又羞。
还不止是这样,变态揣了她的内裤以后,又开始满房间的打量的起来,这里翻翻,那里看看。
她一头雾水,因为真的不知道他究竟在找什么?
变态满屋子转了一圈,每个抽屉都打开看了一下,碰见自己喜欢的衣服,也会拿起来闻一闻,但闻了以后,又会把它叠好,再整齐地放回去。
最后摆出一副,这里完全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林疏月:“……”
他不是知道房间里有监控吗?这一番举动可谓是,自欺欺人。
参观完了她的房间以后,变态又慢悠悠的晃到了客厅,洗手间,厨房……把她家能看的都看了一遍,照例还是这里翻翻,那里看看。
她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值钱的两个东西就是她的手机和笔记本。可是他从来这不看这两样东西,像是不感兴趣一般。
所以,他貌似不是劫财……
林疏月感到一阵后怕,左手连忙撑住感到一阵眩晕的头部,指尖熟练的游走在太阳穴附近,不轻不重的按了起来。
劫财……貌似还好一点。
至少她拿着这个监控录像去报警,警察就会引起重视,要是把他抓起来,她就不用这样心惊胆战的了。
但问题是,变态果然是变态,他不劫财,那么只能是劫色了?
只见监控里,黑衣变态逛了一圈,最后又走进了她的房间。
他长得高,所以步伐就大,但他走路悠哉悠哉的,步伐不紧不慢,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林疏月心里一阵冷笑,从他的一举一动里,她看得出来,他倒是挺惬意的,像在自己家一样。
变态双手插兜缓缓走至她的床前,凑上前弯下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睡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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