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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70 更像位独裁的暴君

太阳神帝俊,性耽逸乐,不学无术,行事嚣张跋扈,独断专行,俨然一代暴君。其王后,乃太阳之母、时光女神火羲公主,封号天后羲和,乳名易阳欣儿,居太阳神殿火宫殿龙塔寝殿之上,荣宠无双;而其妻月神嫦曦,乳名苒苒,却远徙数万里外的南极冰岛,于偏殿寒沁阁、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相衔的冷宫中,独对冰天雪地,寂寂度日。

宇宙纪年流转,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的火焰帝国始终被炽烈的光芒笼罩,皇都伽诺城的太阳神殿更是气派非凡,主殿卧龙大殿内金砖铺地,梁柱上缠绕着鎏金火焰纹饰,殿顶悬挂的夜明珠散发着堪比白昼的辉光,却照不进某些角落的寒凉。

这日午后,卧龙大殿内暖意融融,太阳神帝俊斜倚在铺着赤金狮毛软垫的宝座上。他身着一袭紫金玄衣,衣料在光线下流转着暗哑的光泽,袖口和衣摆处用金线绣着展翅的金乌图腾,恰与他本真本源的图腾呼应。他身形高大,189厘米的身高让周遭的侍从都显得格外娇小,麒麟长臂随意搭在扶手上,露出的手腕线条硬朗。褐金色的深瞳半眯着,目光扫过殿内躬身待命的臣子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与慵懒,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薄唇是略带张扬的樱色,此刻正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听着下方汇报边境琐事,手指却把玩着腰间悬挂的雷锋剑剑柄,那剑鞘上镶嵌的宝石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够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雷电般的穿透力,瞬间让殿内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也值得来烦我?”他微微坐直身子,褐金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让西烨去处理,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这冰火麒麟王子的位置也该让让了。”

下方的臣子吓得身子一僵,连忙应喏退下。帝俊重新靠回宝座,闭上眼,似乎又陷入了逸乐的思绪中。他向来如此,嚣张跋扈,独断专行,于他而言,万物皆为蝼蚁,唯有自己的心意最为重要。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轻盈却带着威严的脚步声,火羲公主天后羲和易阳欣儿走了进来。她身着一袭烈焰般的红衣,裙摆摇曳间仿佛有火焰在跳动,169厘米的身高让她站在帝俊身侧时,显得般配又夺目。金冠束起乌黑的长发,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更衬得她凤眼狭长,眼波流转间带着勾魂摄魄的魅力。方唇抿成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既显端庄,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媚态。身后那对收拢的火翅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光,偶尔扇动一下,带起阵阵暖意。

“陛下,”易阳欣儿走到帝俊面前,声音柔媚却不做作,带着时光女神独有的沉稳,“刚听闻您又动了气,何必为那些事伤神。”她伸出手,轻轻抚平帝俊玄衣上的褶皱,指尖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帝俊睁开眼,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上位者的理所当然:“还是欣儿懂我。那些人总是拿些琐事来扰我清静。”

易阳欣儿笑了笑,凤眼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精明:“陛下是三界之王,七界之主,自然该思虑更重要的事。对了,昨日弄玉新学了一道火焰琉璃盏,用的是极北之地的冰晶果和咱们焰星的地心火髓,味道甚是特别,要不要尝尝?”

帝俊挑眉,来了兴致:“哦?那便呈上来。”他对这些新奇的享乐之事向来很有兴趣。

易阳欣儿拍了拍手,侍女弄玉和端怀便端着精致的玉盘走了进来,盘中的琉璃盏果然晶莹剔透,一半如火焰般赤红,一半似寒冰般剔透。帝俊拿起品尝,满意地点点头,易阳欣儿在一旁含笑看着,眼神中满是荣宠加身的得意与满足。她是太阳之母,是毁灭神羲禾,更是帝俊身边最受宠的天后,龙塔寝殿的奢华与温暖,是她身份与地位的最好证明。

而数万里之外的南极冰岛,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终年被冰雪覆盖,寒风如刀,刮过偏殿寒沁阁的琉璃瓦,发出呜呜的声响。广寒宫的白玉台阶上积着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四周的琼树挂满了冰棱,在微弱的星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正坐在沁寒殿的窗边,她身着一袭白裙,裙摆垂落在地,如同堆积的白雪,与她167厘米的纤细身形相得益彰。窗外的寒风偶尔吹进一丝,拂动她鬓边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丽的眉眼。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冰雪,仿佛在看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身为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第一公主,广寒玥宫的嫦娥仙子,甚至是宇宙无尽海人鱼帝国的美人鱼十七公主,她本该拥有无尽的荣光,如今却只能在这冷宫中独对冰天雪地。

“公主,外面风大,还是关上窗吧。”贴身丫环朴水闵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熹黄色的衣服,在这一片雪白中显得格外温暖。她拿起一件狐裘披风,轻轻搭在苒苒肩上。

苒苒转过头,对她露出一抹浅淡的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无妨,习惯了。”她的声音轻柔,像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这里的雪,其实也挺美的,不是吗?”

朴水闵看着她清瘦的侧脸,心里一阵发酸,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声道:“公主说美,那便是美的。”她知道,公主心里的苦,从来都不会宣之于口。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易阳欣儿身边的侍女弄玉。弄玉站在殿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苒苒,语气带着几分倨傲:“月神妹妹,天后娘娘请您去主殿一趟,说是帝俊陛下想尝尝您亲手做的寒月糕。”

苒苒握着窗沿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自然知道,这不过是易阳欣儿的借口,或许是想在她面前炫耀帝俊的宠爱,或许是另有其他的用意。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知道了,我这就随你去。”

朴水闵担忧地看着她,苒苒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心。她站起身,白裙在雪地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一只即将振翅的白鹤。跟着弄玉走出广寒宫,寒风扑面而来,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眼神却依旧坚定。她知道,前路或许满是荆棘,但她身为月神,身为诸多身份的集合体,总有自己的坚持与韧性,哪怕身处冷宫,也不能失了风骨。

前往主殿的路遥远而漫长,一边是火焰帝国的炽烈与繁华,一边是南极冰岛的酷寒与孤寂,而她,正行走在这两个极端之间,走向那未知的重逢与交锋。

前往卧龙大殿的路途,一半是冰封的寒途,一半是渐次升温的烈焰之地。越靠近皇都伽诺城,空气里的灼热感便越浓重,苒苒身上的白裙仿佛要被这热浪蒸出雾气,她微微蹙眉,指尖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才稍稍抵御住那几乎要将人融化的暖意。

刚踏入卧龙大殿的范围,便见殿外广场上立着两道身影。左侧那人身着黑色玄衣,衣料上用银线绣着盘旋的黑龙图腾,186厘米的身形挺拔如松,正是龙主玄龙大帝。他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一股俯瞰众生的威严,却在瞥见苒苒时,褐黑色的眼眸里漾起一丝浅淡的波澜。右侧的女子身着碧绿长衫,裙摆上绣着缠枝莲纹,176厘米的身高让她站在玄龙大帝身侧,既有几分温婉,又透着不容小觑的气度——正是龙母观音娘娘步青瑶,她看向苒苒的目光里,带着悲悯与温和。

“月神妹妹。”步青瑶先开了口,声音如清泉流过玉石,“许久不见,你清减了。”

苒苒停下脚步,对着二人微微颔首:“龙主,龙母。劳你们挂心了。”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玄龙大帝与步青瑶,是这宇宙间少有的、既不愿依附帝俊,又与她有着几分旧谊的存在。只是这份情谊,在帝俊的威压与易阳欣儿的猜忌下,早已变得小心翼翼。

玄龙大帝的目光扫过苒苒,又看向大殿深处,褐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冽:“帝俊今日倒是有闲情,想起你这寒月糕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热浪的力量,隐隐透着对帝俊的不满。

苒苒垂眸,轻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她心里清楚,玄龙大帝这话,是在替她不平。

正说着,殿内传来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柔媚:“无天佛祖,青瑶夫人,快些进来呀。月神妹妹也到了?快进来吧,帝俊正等着呢。”

玄龙大帝眉头微蹙,却没再说什么,与步青瑶一同随着苒苒走进大殿。

殿内,帝俊依旧斜倚在宝座上,易阳欣儿站在他身侧,见众人进来,她脸上堆起热情的笑,目光在苒苒身上停顿了一瞬,随即转向玄龙大帝与步青瑶:“二位可算来了,刚还和帝俊说,许久没与二位聚聚了。”

“天后娘娘说笑了,”步青瑶浅笑回应,“我与玄龙近日忙于龙族事务,倒是叨扰了。”

帝俊抬眼看向玄龙大帝,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玄龙,你那大宇宙龙国近来倒是安稳,不像某些地方,总有些跳梁小丑不安分。”他这话意有所指,显然是在说之前边境的琐事。

玄龙大帝神色不变,淡淡道:“宇宙之大,总有纷争。只是我龙族向来信奉以和为贵,不像陛下,习惯了雷霆手段。”他这话既没示弱,也没直接顶撞,却让帝俊的脸色沉了沉。

易阳欣儿见状,连忙打圆场:“哎呀,今日难得聚在一起,说这些扫兴的事做什么。月神妹妹,你的寒月糕呢?”

苒苒这才上前一步,身后的朴水闵连忙将提着的食盒呈上。打开食盒,里面是莹白如玉的糕点,透着淡淡的桂花香,与殿内的炽热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这便是月神妹妹的手艺?果然清雅。”易阳欣儿拿起一块,递到帝俊面前,“陛下尝尝?”

帝俊接过,咬了一口,冰凉的触感带着清甜,让他因燥热而有些烦闷的心绪稍稍舒缓。他看了苒苒一眼,语气依旧平淡:“还行。”

苒苒垂着眼帘,没接话。她能感觉到易阳欣儿投来的、带着挑衅的目光,也能察觉到玄龙大帝与步青瑶隐晦的担忧。

步青瑶适时开口:“月神妹妹的手艺愈发精进了,这寒月糕里,似乎还加了无尽海的珍珠粉?”

苒苒点头:“龙母慧眼,略加了些,增些清润之意。”

“倒是有心了。”步青瑶笑了笑,又道,“说起来,前几日我去无尽海拜访,见那里的珊瑚开得正好,若是月神妹妹得闲,倒是可以去看看,换个心境。”

这话看似平常,却带着对苒苒处境的体恤。苒苒心中一暖,刚要道谢,却听易阳欣儿轻笑道:“青瑶夫人说笑了,月神妹妹在广寒宫住着,清净自在,哪有功夫去那些地方。再说了,陛下身边也离不得人呢。”她说着,往帝俊身边靠了靠,语气里的占有欲毫不掩饰。

帝俊没说话,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雷锋杖,杖身的雷电纹路在光线下闪烁,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玄龙大帝看了帝俊一眼,眸色深沉,而苒苒,依旧站在那里,白裙如雪,仿佛一座安静的冰雕,将所有情绪都藏在了那平静的表象之下。

寒月糕的清甜味还在舌尖萦绕,帝俊忽然将手中的玉碟往案上一放,发出“当啷”一声脆响。他抬眼看向玄龙大帝,褐金深瞳里翻涌着霸道的光芒:“无天佛祖近来似乎很是清闲,竟有功夫操心月神的去处?”

玄龙大帝一袭玄衣纹丝不动,黑龙图腾在光影里仿佛要挣脱布料腾飞。他迎上帝俊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三界之内,众生皆在佛祖眼中。月神既为帝俊陛下的妻子,自当有随心来去的自由,怎容得他人圈禁?”

“放肆!”帝俊猛地拍案而起,紫金玄衣猎猎作响,麒麟长臂上青筋隐现,“朕的家事,何时轮到你这龙主置喙?”话音未落,殿内已卷起无形的雷暴,雷锋剑嗡鸣着震颤,仿佛随时会出鞘劈下雷霆。

步青瑶适时上前一步,碧绿长衫如春水漾开涟漪。她双手合十,目光温和却带着安抚之力:“陛下息怒,玄龙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前几日见广寒宫的琼树都结了冰,想着月神妹妹久居苦寒之地,恐伤了仙体,才随口一提罢了。”她说话时,指尖凝出一滴甘露,在空中化作一道青虹,悄然抚平了殿内躁动的雷气。

易阳欣儿却在此时轻笑一声,火翅微展带起灼热气浪:“青瑶夫人真是心善,只是月神妹妹素来喜静,广寒宫的清净,怕是比任何地方都合她心意呢。”她说着,眼波扫过苒苒,那双能惑人的凤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再说了,有朴水闵陪着,妹妹怎会寂寞?”

朴水闵攥紧了熹黄色的衣袖,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她看向苒苒,见自家公主依旧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仿佛对周遭的争执充耳不闻。可只有朴水闵知道,公主握着裙角的手,指节早已泛白。

“喜静?”玄龙大帝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苒苒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狐裘,“若是真喜静,何必将北斗紫光夫人的星冠收在匣中蒙尘?何必将人鱼公主的珍珠衫藏在箱底褪色?”

苒苒猛地抬眼,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掀起波澜。那星冠与珍珠衫,是她未入冷宫时最珍视的物件,如今却被他一语道破,仿佛心底最深的秘密被骤然揭开。

帝俊脸色更沉,雷锋杖重重顿在地上,殿内梁柱瞬间爬满电光:“夜无天!你敢查探朕的后宫?”

“不敢。”玄龙大帝微微垂眸,语气却带着锋芒,“只是七界之内,日月轮转自有定数。太阳再烈,也掩不住月光;火焰再盛,也融不了寒冰。强行逆之,恐伤根本。”

步青瑶轻轻拉了拉玄龙大帝的衣袖,低声道:“陛下也是为了火焰帝国安稳,咱们何必说这些。”她转向帝俊,柔声道,“今日来得唐突,扰了陛下与天后清净,我与玄龙这便告辞。”

帝俊冷哼一声,没再说话,算是默许。玄龙大帝深深看了苒苒一眼,那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两人转身离去,玄衣与绿衫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带走了殿内仅存的一丝平和。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火焰跳动的噼啪声。易阳欣儿走到帝俊身边,轻抚他的脊背:“陛下别气,无天佛祖就是这样,总爱多管闲事。”她话锋一转,看向苒苒,“月神妹妹,今日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也是,玄龙大帝他们毕竟是外人,哪懂咱们皇室的规矩。”

苒苒缓缓低下头,将眸中的情绪尽数敛去,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姐姐说的是。”她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多余,只会引来更多的难堪。

朴水闵看着自家公主单薄的背影,在这金碧辉煌却冰冷刺骨的大殿里,像一株被寒霜冻住的玉兰,美丽,却易碎。她悄悄往苒苒身边靠了靠,想用自己熹黄色的身影,给那片纯白添一点暖意。而卧龙大殿外,炽烈的阳光依旧照耀着火焰帝国,无人知晓,数万里外的南极冰岛,正有一片月光,在寒冰下悄悄凝聚着力量。

玄龙大帝与步青瑶离开后,卧龙大殿内的空气像是被烈火烤过的铁块,沉滞而灼人。帝俊烦躁地挥了挥手,让殿内侍从尽数退下,只留下易阳欣儿与苒苒主仆。

“废物!”他忽然踹翻了脚边的鎏金熏炉,炉身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连两个外人都敢在朕面前放肆,你这月神当得倒是体面!”

苒苒身子一颤,白裙裙摆扫过地面的灰烬,她垂着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臣妾无能,让陛下动怒了。”她知道,帝俊的怒火从不是冲着玄龙,而是借着由头撒在她身上——撒在这个他既不愿放手,又懒得珍惜的妻子身上。

易阳欣儿连忙上前搂住帝俊的胳膊,火翅轻轻蹭着他的肩臂,语气柔得能滴出水来:“陛下别气坏了身子,月神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玄龙大帝他们不过是看妹妹性子软,才敢说些浑话。”她说着,眼尾的余光扫过苒苒,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得意。

帝俊的怒气稍稍平息,他捏了捏易阳欣儿的下巴,褐金眼眸里闪过一丝迷恋:“还是欣儿懂事。”他顿了顿,忽然看向苒苒,“既然玄龙说你藏了星冠珍珠衫,明日便穿戴整齐,随朕去祭天台。朕倒要让他看看,朕的月神,过得有多风光。”

苒苒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愕。祭天台是火焰帝国最隆重的祭祀之地,每逢大典,帝俊只会携天后前往。她久居冷宫,早已被排除在所有盛典之外,如今帝俊这话,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所图。

“怎么?不愿?”帝俊挑眉,语气里的压迫感瞬间升起。

“臣妾……遵旨。”苒苒低下头,掩去眸中的复杂。

回到广寒宫时,夜色已深。南极冰岛的月亮比别处更清冽,银辉洒在孤茗宫的琉璃瓦上,像铺了一层碎冰。朴水闵替苒苒解下披风,看着她苍白的脸,忍不住问:“公主,明日真要穿那星冠珍珠衫去祭天台吗?”

苒苒坐在镜前,望着镜中自己清瘦的模样,镜沿的冰纹映得她眼底一片寒凉:“君命难违。”她打开妆奁深处的紫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北斗星冠与珍珠衫。星冠上的紫水晶蒙着薄尘,珍珠衫的莹白也黯淡了几分,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

正沉默着,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一片墨色的龙鳞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台上。苒苒与朴水闵对视一眼,皆是一惊。苒苒走过去拿起龙鳞,指尖刚触碰到那冰凉的鳞片,便听见玄龙大帝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灵力包裹的私语:

“祭天台上有异动,易阳欣儿的火媚术近日精进,恐对陛下不利。月神切记,无论看到什么,守住本心,莫要直视她的双瞳。”

话音消散,龙鳞化作一缕青烟融入夜色。苒苒握紧了指尖,心湖骤然掀起巨浪。玄龙大帝竟冒着触怒帝俊的风险,来提醒她这些……她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忽然想起步青瑶说过的那句“日月轮转自有定数”,心底某个沉寂已久的角落,似乎有微光在悄悄亮起。

朴水闵担忧道:“公主,这……”

“无妨。”苒苒转身,将星冠与珍珠衫重新收好,“明日,该来的总会来。”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月光透过窗棂,在她白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为这株寒冬里的玉兰,镀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

而此刻的太阳神殿龙塔寝殿,易阳欣儿正对着铜镜梳妆。弄玉在她身后为她梳理长发,镜中映出她凤眼里的算计:“娘娘,明日祭天台,真要按计划行事?”

易阳欣儿抚摸着鬓边的赤金流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自然。帝俊的心太大,总想着七界归一,却不知这太阳焰星,离了我易阳家的血脉根本运转不了。玄龙那老东西既然想护着苒苒,我便让她亲眼看看,谁才是这火焰帝国真正的主人。”她说着,双瞳忽然泛起一层妖异的红光,镜中的倒影也随之扭曲,仿佛有烈焰独角兽的虚影在她身后咆哮。

祭天台上,晨曦初露时便已燃起通天圣火。火焰帝国的臣民跪在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蔓延至天际,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撞在鎏金栏杆上,碎成满地滚烫的崇敬。

帝俊身着紫金玄衣立于祭台中央,褐金深瞳扫过下方,嘴角噙着惯有的傲慢。他左手边,易阳欣儿一袭红衣如火,金冠上的凤凰流苏随晨风轻摆,火翅半展,每一片翎羽都泛着灼人的光,正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的盛景。而右侧的苒苒,今日竟真的换上了北斗星冠与珍珠衫——紫水晶在晨光中流转着星辉,珍珠串成的裙摆拂过台阶,与她白裙交相辉映,清冷得像从广寒宫裁下的一段月光。

“时辰到。”帝俊声如惊雷,祭典正式开始。圣火腾起三丈高的焰柱,易阳欣儿上前一步,双手结印,口中吟诵起古老的祭文。她的声音忽高忽低,带着奇异的韵律,双瞳在火光映照下渐渐浮起妖异的红,正是火媚术催动的征兆。

苒苒垂着眼,指尖悄悄掐住掌心。玄龙大帝的提醒犹在耳畔,她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魅惑之力如藤蔓般缠来,试图钻入她的识海。她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属于月神的清寒灵力,将那股力量隔绝在外,目光始终落在身前的祭器上,不敢有丝毫偏移。

易阳欣儿吟诵的间隙,眼尾余光瞥见苒苒纹丝不动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勾起冷笑。她忽然转向帝俊,声音柔得能化掉圣火:“陛下,按祖制,需与天后共饮同心酒,方能保火焰帝国永世昌荣。”

侍女端来两只玉杯,杯中酒液泛着琥珀色的光,隐隐有火星在其中跳动。易阳欣儿拿起一杯递到帝俊唇边,自己则握着另一杯,凤眼里的红光愈发浓郁。就在帝俊即将饮下的瞬间,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祭台,玄龙大帝的玄衣扫过圣火,带起一片火星。

“此酒饮不得!”他手中忽然多出一柄漆黑长剑,剑身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直指向那杯酒,“酒中掺了烈焰独角兽的心头血,饮下便会被火羲公主的灵力所控!”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帝俊猛地转头,褐金眼眸里怒意翻腾:“夜无天!你又想搅闹朕的祭典?”

“陛下细看!”步青瑶也随之现身,碧绿长衫在祭台上格外醒目。她指尖弹出一滴甘露,落在那杯酒中,原本澄澈的酒液瞬间泛起黑色的泡沫,腥臭之气弥漫开来。

易阳欣儿脸色骤变,火翅猛地张开:“一派胡言!这是青瑶夫人嫉妒我与陛下情深,故意下毒陷害!”她双瞳的红光暴涨,魅惑之力朝着帝俊汹涌而去,“陛下,杀了他们!”

帝俊本就动怒,被这火媚术一扰,褐金眼眸里顿时闪过一丝迷茫。他握紧雷锋剑,雷霆之力在体内翻涌,眼看就要对玄龙大帝出手。

“帝俊!”苒苒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如月光破云,“你忘了金乌图腾的誓言吗?”

这一声喊如冰水浇头,帝俊猛地一震。他看向苒苒,星冠上的紫水晶折射出一道清光,恰好照在他眉心。那是他们初遇时,他以金乌精血为誓,要护她永世周全的印记。迷茫瞬间褪去,褐金眼眸里只剩下震怒,他看向易阳欣儿的目光,第一次染上了冰冷的审视。

“是你做的?”他的声音带着雷霆万钧的压迫感。

易阳欣儿见势不妙,火翅一振便要逃离。玄龙大帝早有防备,黑龙图腾在身后浮现,巨大的龙影盘旋而上,瞬间将祭台笼罩。步青瑶指尖凝出青藤,将易阳欣儿牢牢缠住。

“陛下饶命!”易阳欣儿终于慌了,褪去所有骄傲,跪在地上哀求,“我只是怕失去陛下……”

帝俊看着她,又看向苒苒。苒苒依旧站在那里,白裙在晨光中轻轻飘动,眼底平静无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忽然想起,这些年她在广寒宫的孤寂,想起她每次见他时的隐忍,心底竟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涩意。

“将她禁足龙塔寝殿,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他终是没有下杀手,只是声音冷得像南极冰岛的寒风。

侍从将易阳欣儿拖下去时,她怨毒的目光扫过苒苒,却被步青瑶投来的一记冷冽眼神逼退。

祭典草草结束,台下臣民虽不知详情,却也看得出气氛异样。玄龙大帝与步青瑶向帝俊告辞,临走前,步青瑶对苒苒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玄龙大帝则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有欣慰,也有担忧。

祭台上只剩下帝俊与苒苒主仆。圣火渐渐平息,晨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帝俊看着苒苒,忽然开口,语气竟有些生硬:“你……跟朕回卧龙大殿住吧。”

苒苒抬起头,望了望远方南极冰岛的方向,那里有她数不清的日夜。她轻轻摇头,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广寒宫的琼树快开花了,我想回去看看。”

帝俊一怔,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珍珠衫的裙摆扫过台阶,留下一串细碎的光。他忽然觉得,这道背影,比火焰帝国所有的荣光都要耀眼。而他腰间的雷锋剑,不知何时,竟悄悄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苒苒回到广寒宫时,南极冰岛的风雪恰好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琼树枝头,将那些冰棱映照得如同碎钻,折射出七彩的光。朴水闵欢喜地跑去清扫门前的积雪,熹黄色的身影在雪地里蹦跳着,像一粒被春风吹醒的种子。

“公主你看,琼树真的要开花了!”朴水闵指着枝头鼓起的花苞,声音里满是雀跃。

苒苒走到树下,抬手轻触那冰凉的花苞。花苞顶端已透出一点嫩白,像是积蓄了整个寒冬的力量,正等着某个时刻破蕾而出。她笑了笑,眼底的清寒散去些许,多了几分温润:“是呢,快开了。”

这些日子,卧龙大殿那边很是安静。帝俊没有再召她过去,易阳欣儿被禁足龙塔寝殿后,也没了动静。偶尔有伽诺城的消息传来,说帝俊近来少了些从前的暴戾,竟开始翻阅起火焰帝国的古籍,甚至让冰火麒麟王子西烨将边境的卷宗呈到殿内亲自查看。

这日午后,朴水闵端来新沏的寒月茶,忽然道:“公主,方才见天边有黑龙虚影掠过,往卧龙大殿的方向去了,会不会是玄龙大帝?”

苒苒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自祭天台那次后,她便再没见过玄龙大帝与步青瑶。算算时日,也快有月余了。她望着窗外澄澈的天空,轻声道:“许是有要事吧。”

话音刚落,天边竟真的传来龙啸之声。一道黑影划破云层,落在广寒宫前的空地上,正是玄龙大帝。他玄衣上沾了些尘土,黑龙图腾在光线下显得有些暗沉,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奔波。

“月神。”他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沉稳。

苒苒起身相迎:“龙主怎会在此?可是出了什么事?”

玄龙大帝看向她,褐黑色的眼眸里带着凝重:“易阳欣儿虽被禁足,但其家族在火焰帝国根基深厚,近日竟暗中联络旧部,意图逼宫。我与青瑶刚从卧龙大殿过来,帝俊已下令镇压,只是……”

“只是什么?”苒苒追问。

“只是易阳家掌握着火焰帝国的炎脉核心,若是他们狗急跳墙,引动炎脉异动,整个太阳焰星都会陷入混乱。”玄龙大帝顿了顿,继续道,“帝俊让我来问问你,当年你在人鱼帝国时,曾以无尽海的寒冰之力平息过类似的地火异动,可有办法克制炎脉?”

苒苒怔住。她没想到帝俊会让玄龙大帝来问她。那些关于人鱼帝国的记忆,早已被她封存在心底,久到快要遗忘。她沉吟片刻,道:“无尽海的寒冰之力与炎脉的炽烈之力本是相生相克,若要克制,需以至纯的月神灵力引导,再辅以北斗星力镇压,或许可行。只是……”

“只是什么?”玄龙大帝追问。

“只是月神灵力需与太阳之力相契,方能发挥最大效用。”苒苒抬眼看向他,“这太阳之力,唯有帝俊能引动。”

玄龙大帝了然,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此事我会告知帝俊。”他看着苒苒,又道,“青瑶说,广寒宫的琼花开时,她便来陪你品茶。想来再过几日,便能如愿了。”

苒苒浅笑:“我等着。”

玄龙大帝化作黑龙离去后,苒苒站在琼树下,望着枝头的花苞出了神。她知道,玄龙大帝此来,不仅是为了炎脉之事,更是在替帝俊传递某种讯息。那个向来独断专行的太阳神,竟也有了向人求助的时刻。

三日后,伽诺城传来消息,易阳家的叛乱被成功镇压。据说帝俊亲自引动太阳之力,与苒苒通过玄龙大帝传来的方法相结合,以雷霆之势稳住了炎脉,并未造成太大的动荡。而易阳欣儿,被彻底剥夺了天后封号,迁往离皇都更远的赤焰岛,再无翻身之力。

这日清晨,苒苒刚推开殿门,便见朴水闵指着琼树欢呼:“公主!花开了!”

满树的琼花在晨光中绽放,洁白的花瓣上还沾着冰晶,却丝毫不减其清丽。风拂过,花瓣簌簌落下,像一场温柔的雪。

远处,一道碧绿的身影踏雪而来,步青瑶的笑声随着春风传来:“月神妹妹,我说过,要来陪你品茗的。”

苒苒迎上去,两人在琼树下相对而坐。朴水闵奉上寒月茶,茶香袅袅,与花香交织在一起。

“听说帝俊昨日去了南极冰岛的边缘,远远望了一眼广寒宫。”步青瑶浅啜一口茶,笑着说。

苒苒抬眼望向伽诺城的方向,那里阳光正好,暖意融融。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茶盏,对着天边的太阳,轻轻抿了一口。茶是凉的,心底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随着琼花一起,悄悄绽放。

琼花绽放的第十日,广寒宫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日午后,朴水闵正蹲在廊下晒着月神草,忽然指着天边惊呼:“公主你看!那是不是……”

苒苒正临窗翻看着一卷星图,闻言抬头,只见一道紫金流光划破南极冰岛的寒空,带着灼人的暖意落在宫门前。流光散去,帝俊的身影显露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紫金玄衣,只是衣摆处沾了些未化的雪粒,褐金深瞳在看到满树琼花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你倒是会选地方。”他开口,语气没了往日的霸道,反倒带着点生涩的随意,“这花,比卧龙大殿的火牡丹顺眼。”

苒苒合上书卷,起身走到殿门口:“陛下怎会来此?”

“过来看看。”帝俊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白裙,又迅速移开,落在朴水闵捧着的寒月茶上,“玄龙说你这儿的茶,比欣儿弄的火焰琉璃盏清爽。”

朴水闵机灵地奉上茶盏,小声道:“陛下请用。”

帝俊接过茶盏,指尖触到冰凉的瓷壁,微微一顿。他仰头饮下,清冽的茶香滑过喉咙,竟让连日来因处理易阳家余党而烦躁的心绪平复了不少。他看向苒苒:“那日炎脉之事,多谢。”

这声“多谢”说得极轻,却让苒苒一怔。她垂眸道:“陛下言重了,臣妾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帝俊没再说话,只是站在琼树下,看着花瓣在风中飘落。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无尽海初见她时,她还是人鱼十七公主,拖着珍珠尾鳍在珊瑚丛中笑,阳光透过海水洒在她身上,像此刻落在琼花瓣上的光。那时他还不是这火焰帝国的王,只是个四处游历的太阳神,曾说要带她看遍七界风光。

“下月初三,是北斗星祭。”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试探,“玄龙与青瑶会来,你……”

“广寒宫的月神草那时该收割了。”苒苒轻声打断,目光落在廊下晾晒的草药上,“恐难脱身。”

帝俊握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褐金眼眸里掠过一丝失落,却没再强求:“也好。”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卧龙大殿西侧,新修了座揽月轩,那里的月光……和广寒宫的差不多。”

苒苒抬头时,他已化作紫金流光离去,只留下几片被热浪吹落的琼花瓣,在雪地上慢慢融化。

三日后,步青瑶踏着春风而来,身后跟着的玄龙大帝手里竟捧着一盆开得正盛的绿萼梅。

“这是玄龙从龙国移植来的,说配你这广寒宫的雪景正好。”步青瑶将梅花摆在窗台上,碧绿长衫与梅枝的新绿相映成趣,“我听说,某人前日来了趟广寒宫,回去后便让人把揽月轩的地砖全换成了寒玉?”

苒苒正在擦拭北斗星冠,闻言指尖一顿,星冠上的紫水晶折射出她微红的耳尖:“青瑶姐姐又取笑我。”

“谁取笑你了。”步青瑶挨着她坐下,语气认真起来,“帝俊性子是烈了些,却也不是顽石。那日他引太阳之力镇压炎脉,明知会耗损本源,却硬是将大半力量用在护住广寒宫的结界上,怕那热浪伤了你这里的琼花。”

苒苒握着星冠的手微微收紧,心底某个角落像被温水浸过,渐渐软了下来。

玄龙大帝站在殿外,望着天边流转的日月星辰,黑龙图腾在玄衣下若隐若现。他对步青瑶道:“七界之内,日月终要同辉。只是这过程,总得慢些,再慢些。”

步青瑶笑着点头,转头看向苒苒。苒苒正望着窗台上的绿萼梅出神,白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眼底的清寒早已散去,只剩下如月光般的温润。

广寒宫的琼花还在静静绽放,而数万里外的揽月轩里,帝俊正对着一盆刚移栽的月神草发呆。侍从进来禀报,说玄龙大帝送来一卷星图,上面标注着北斗星祭的最佳观星点。他展开星图,目光落在广寒宫的位置上,褐金深瞳里,第一次漾起了名为期待的涟漪。

北斗星祭前夜,广寒宫的月神草已收割完毕,朴水闵正将晒干的草叶收进玉盒,忽然见天边飘来一朵祥云,祥云上立着的正是步青瑶。她碧绿长衫在月色里泛着莹光,身后跟着的玄龙大帝手里提着个锦盒,玄衣上沾着些许星尘。

“月神妹妹,明日星祭,可愿同去?”步青瑶踏云而下,笑意温软,“玄龙寻到一处观星台,据说能同时望见太阳焰星与曜雪玥星的轨迹。”

苒苒望着窗外高悬的北斗七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冰纹:“我这广寒宫,本就是观星的好去处。”

玄龙大帝打开锦盒,里面是一盏琉璃灯,灯壁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腾,“此灯乃龙国千年玄冰所制,点上它,观星时能看透云层。帝俊……已在观星台备下寒月糕。”

提到帝俊,苒苒的睫毛颤了颤。这些日子,揽月轩的消息断断续续传来——说他让人将那里的暖炉都换成了冰炭,说他对着那盆月神草临摹了无数遍,还说他那日处理完政务,竟独自在广寒宫外的雪地里站了半个时辰,直到朴水闵偷偷递去一杯热茶才离开。

“公主,去看看吧。”朴水闵捧着玉盒,轻声劝道,“琼花已谢,正好去看看别处的星光。”

苒苒终是点了头。

次日星祭,观星台建在火焰帝国与冰雪大陆的交界处,一半是炽烈的红土,一半是皑皑白雪。帝俊已在那里等候,紫金玄衣外罩了件素色披风,见苒苒到来,褐金深瞳里的光芒亮了亮,却只是抬手示意:“坐吧。”

观星台中央摆着张寒玉桌,上面果然放着寒月糕,旁边的琉璃灯正散发着清辉。玄龙大帝与步青瑶识趣地走到台边,留给他们二人空间。

“这灯……”苒苒刚要开口,便被帝俊打断。

“玄龙说你喜欢清静。”他拿起一块寒月糕,递到她面前,指尖微微发颤,“那日在广寒宫,我没说清,揽月轩的寒玉地砖,是按广寒宫的尺寸铺的。”

苒苒接过糕点,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她抬眼望去,北斗七星在天幕上熠熠生辉,太阳焰星的光晕与曜雪玥星的清辉在远处交汇,竟真的如步青瑶所说,形成一幅日月同辉的奇景。

“你看那两颗星。”帝俊指向天边,“一颗属日,一颗属月,本是永不相见,却在星祭这日有片刻交汇。”他侧过脸,褐金眼眸里映着星光,“从前是我糊涂,总觉得太阳就该独自炽烈,却忘了……月光能让白昼的炽热,变得温柔些。”

苒苒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要说话,却见玄龙大帝忽然转身,黑龙图腾在玄衣上亮起:“有异动!”

只见远处天际裂开一道缝隙,易阳家残余势力竟引动了最后的炎脉之力,化作一头烈焰巨兽直冲观星台而来。帝俊立刻祭出雷锋剑,雷霆之力在剑身暴涨:“护住月神!”

玄龙大帝与步青瑶同时出手,黑龙虚影与青蛇灵力交织成网,挡在苒苒身前。苒苒望着帝俊冲向巨兽的背影,忽然想起他曾说过,金乌图腾的誓言永不会变。她握紧手中的琉璃灯,将月神灵力尽数注入灯中,琉璃灯瞬间化作一道光柱,与帝俊的太阳之力相融,竟在巨兽头顶凝成一轮日月同辉的虚影。

“这是……”帝俊又惊又喜。

“日月本就相生。”苒苒的声音随着灵力传遍天际,“烈焰再狂,也需月光调和。”

在日月之力的夹击下,烈焰巨兽渐渐消散。观星台上,帝俊走到苒苒面前,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星尘:“回揽月轩住吧。那里的月神草,快开花了。”

苒苒看着他鬓边新增的几缕银丝——那是强行催动太阳之力的代价。她点了点头,白裙在风中轻摆:“好。”

步青瑶拉着玄龙大帝悄悄退开,望着相拥的两人,笑道:“我说过,日月终会同辉。”

玄龙大帝望着天边重归平静的星辰,玄衣上的黑龙图腾渐渐隐去:“只是这一次,太阳学会了等月光。”

观星台的寒玉桌上,寒月糕还散发着清甜味,琉璃灯的光晕里,北斗七星的图腾与金乌、白鼠的虚影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炽热与清冷、霸道与温柔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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