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言公主月神嫦曦,小字苒苒,其亲生丈夫乃是太阳神帝俊。帝俊尚有一位妻子,便是火羲公主天后羲和,小字易阳欣儿。易阳欣儿向来亲切,总以“月神妹妹”称呼苒苒。这日晚风轻拂,苒苒立于桂树之下,望着天边帝俊与易阳欣儿相伴的身影,心中悄然念道:只愿此生能摆脱那份孤寂,让情意在心间慢慢流淌,用这份温暖将心好好守护,更盼那爱情里的甜蜜滋味,能深深烙在心底,刻骨铭心,永不褪色。
晚风像极了淬了冰的丝绸,从广寒宫的玉阶上滑过,撩得桂树虬结的枝桠沙沙作响。细碎的金桂花瓣簌簌落下,沾在苒苒垂着的白裙角上,像落了一地会发光的星子。她站在汉白玉栏杆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栏上雕刻的云纹,那云纹被月光浸得冰凉,一如她此刻垂着眼睫的模样。
白裙上绣着的银线月华纹在夜色里流转,随着她轻微的呼吸起伏,仿佛真有月光在衣褶间流动。十二月亮女里的杏花正捧着暖炉远远立着,却不敢上前——她们都知道,每当帝俊陛下与火羲公主同游天际时,月神殿下总爱这样独自站一会儿。倒是朴水闵端着盏温好的雪莲蜜露走过来,熹黄色的裙摆扫过石板,带起几缕桂香:“殿下,夜里露重,您已站了一个时辰了。”
苒苒抬手接过蜜露,指尖触到瓷盏的暖意,却没喝。她的目光越过数万里的云海,落在那片被金红光芒笼罩的天际——帝俊正牵着易阳欣儿的手,紫金玄衣的袍角在罡风中猎猎作响,褐金的瞳仁里映着身边人的火翅,那光芒太过灼热,连天上的星辰都显得黯淡。易阳欣儿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的蹙金双绣裙,金冠上的凤凰珠钗随着她的笑靥晃动,火翅半展着,偶尔有细碎的火星落在帝俊的衣袖上,他却毫不在意,反而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
“九哥你看,那片云像不像上次我们在檾炩城见过的赤炼蛇?”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笑意,乘着风飘过来,尾音里都裹着火焰的暖意。她的凤眼弯成了月牙,方唇上的胭脂在霞光里格外明艳。
帝俊的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霸道的樱唇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不如你化原形时好看。”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淡紫色的雷电,轻轻落在易阳欣儿的火翅上,那雷电竟没伤着她,反而让她的翅尖泛起更亮的金光。“再过三日是焚天节,朕带你去龙塔顶层看焰火。”
“那月神妹妹呢?”易阳欣儿转头,目光穿过云海,恰好与苒苒的视线撞上。她立刻扬起笑容,声音更柔了些,“月神妹妹也一起来吧?九哥新炼的雷神丹,据说能暖身子呢。”
苒苒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慌忙垂下眼。蜜露在盏里晃了晃,溅出几滴在她手背上,凉得她指尖一颤。她知道易阳欣儿是真心的,这位火羲公主向来待她亲切,可她总觉得自己像株开在寒夜里的桂,贸然凑进那片金红的暖意里,只会被烤得枯萎。
朴水闵在她身侧轻声道:“殿下,火羲公主在问您呢。”
苒苒深吸了口气,将蜜露递回去,声音轻得像月光:“替我谢过天后娘娘和陛下。广寒宫的桂花开得正好,我想留在这里守着。”她抬起头时,恰好看见帝俊的目光扫过来,褐金的瞳仁里没有太多情绪,只像掠过夜空的雷电,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易阳欣儿的火翅扇了扇,带起一阵暖风:“那我让弄玉给妹妹送些新摘的火晶果来,听说那果子能驱寒。”她说着,又被帝俊牵住了手,“九哥,我们去卧龙大殿吧,商士奥说今日的雷灵力格外盛,正好陪你练雷鸣掌。”
金红的光芒渐渐远去,天边的云霞却还留着他们的影子。苒苒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桂花瓣,花瓣上还沾着远处传来的、属于雷电的微麻气息。她想起昨夜帝俊来广寒宫时,曾站在这棵桂树下,用雷灵力替她护住了快要凋零的早桂。那时他没说话,只将一枚凝着雷光的花瓣放在她发间,紫金玄衣的袖角扫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麒麟香。
“殿下,风更凉了。”朴水闵扶住她的胳膊,“回沁寒殿吧,兰花她们炖了雪燕羹。”
苒苒点了点头,转身时,裙摆扫过栏杆上的桂花瓣,那些细碎的金色便随着她的脚步,一路落在青石板上,像一条通往寒夜深处的、无声的轨迹。她知道那片金红的暖意不属于她,可昨夜那枚雷光花瓣的温度,却像刻在了骨里,让她在这无尽的孤寂里,总能寻到一丝可以攥紧的暖。
桂花香还未散尽,寒沁阁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银铃般的笑音:“苒苒姐姐!我带了东海的海珠蜜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抹翠绿身影翩然而至,裙摆上绣着的银丝玉兔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玉兔月姬茜茜公主提着个雕花竹篮,身后跟着两只通体雪白的百月兔,正蹦蹦跳跳地托着玉盘。她身高比苒苒稍矮些,绿裙腰间系着条珍珠腰带,发间插着支白玉兔簪,垂眸时眼尾的绯红痣像沾了晨露的桃花,笑意里满是山野精灵的鲜活气。
“茜茜?”苒苒有些意外,伸手拂去她肩头沾的草叶,“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听闻姐姐近日总待在广寒宫,”茜茜眨了眨眼,将竹篮递过去,里面的海珠蜜正冒着甜香,“我从生命之树那儿过来,路过东海时采了些蜜,想着姐姐或许爱吃。”她瞥见苒苒鬓边那枚快凝住的雷光花瓣,指尖轻轻一碰,花瓣竟泛起微光,“这是九哥的雷灵力?他倒是还记得你喜桂。”
苒苒的耳尖微微发烫,正欲开口,却见又一道金光从天际落下,金蟾娘娘安娜公主踏着片鎏金荷叶而来,裙摆上的七龙珠纹在月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她身侧的沉香木托盘里,放着只莹白的玉蟾摆件,蟾眼处嵌着两颗鸽血红宝石。
“刚在华山炼完七宝玲珑珠,就听闻月神妹妹这儿桂花开得正好。”安娜的声音温雅,抬手将玉蟾递给朴水闵,“这摆件能聚月华,许是能替妹妹挡些寒气。”她的目光扫过天际残留的金红余韵,又看了看苒苒白裙上的桂花瓣,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茜茜拉着苒苒坐到桂树下的石桌旁,百月兔机灵地摆好蜜盏。“前几日我去兔祖祠堂,见四兔女王正酿新的桂花酒,”她舀起一勺海珠蜜递到苒苒唇边,“她们说要等焚天节时请九哥和姐姐们共饮呢。对了,九哥的四大守护者里,秦弘基近日在鹰族领地驯新鹰,说要给姐姐猎南极冰岛的雪狐裘呢。”
苒苒含着那口甜蜜,心头的凉意散了些。安娜拿起片桂花瓣,指尖凝出缕微光,花瓣竟化作只小金蟾,在桌上蹦跳着衔起颗蜜珠。“火羲妹妹昨日也去了我那,”她轻声道,“说焚天节要在卧龙大殿摆宴,还特意问起你爱吃的雪藕羹。”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雷鸣掌的轻响,伴着帝俊低沉的嗓音:“西烨,将那批雷灵晶送往广寒宫。”紧接着,冰火麒麟王子西烨的身影出现在云端,怀里抱着个水晶箱,箱内的雷灵晶正散发着暖光。
茜茜推了推苒苒的胳膊,促狭地眨眨眼:“你看,有些人嘴上不说,心里可记挂着呢。”
苒苒望着那箱渐渐靠近的雷灵晶,又看了看身边笑靥如花的茜茜和安娜,指尖的桂花瓣仿佛又暖了些。晚风再次拂过,这一次,桂香里混着海珠蜜的甜、七宝玲珑珠的清,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雷电的暖意。
雷灵晶的暖光在水晶箱里流转,西烨将箱子轻放在石桌上时,箱壁上的冰晶纹路竟与广寒宫的月光相呼应,折射出细碎的银辉。“陛下说,寒沁阁的玉阶入夜易结霜,这些雷灵晶可嵌在廊柱上,能保百日无霜。”西烨的声音带着冰火麒麟特有的清冽,说罢又从袖中取出个锦袋,“兀神医托我送来的,说是用极地雪莲和雷鸟羽绒酿的暖身露,擦在指尖能御寒气。”
苒苒刚伸手去接,茜茜已抢先打开锦袋,凑到鼻尖闻了闻:“好香!兀神医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苒苒姐姐,我帮你涂?”她指尖蘸了点露液,轻轻碰了碰苒苒的手背,那暖意竟顺着血脉往上窜,连带着耳垂都泛起薄红。
安娜笑着摇头:“你这性子,倒还是和在兔祖祠堂时一样,总爱抢着照顾人。”她抬手拂过石桌上的桂花瓣,那些花瓣忽然腾空而起,在月光下拼成只展翅的玉蟾,“昨日我去看三圣母的沉香木,见弄玉在火宫殿的花圃里种月桂,说是火羲妹妹特意吩咐的,‘月神妹妹爱桂,宫里多些,她或许愿常来’。”
苒苒握着暖身露的手微微一紧。远处卧龙大殿的方向,忽然有火光冲天而起,却是易阳欣儿的火翅在夜空中展开,像两团流动的赤霞。她身边的帝俊正抬手凝聚雷灵力,指尖的紫电竟化作串雷珠,随着他的手势抛向广寒宫方向。雷珠在半空炸开,化作漫天金红色的光点,像极了焚天节才有的焰火。
“是九哥在练雷神掌呢。”茜茜仰头望着,忽然拽了拽苒苒的衣袖,“你看那光点落下来的样子,多像去年兔族祭典时,四兔女王撒的金箔。”她忽然起身,绿裙在月光下旋出个好看的弧度,“对了!我带了生命之树的新芽来,据说插在玉瓶里能开月光花,我们去沁寒殿插瓶吧?”
安娜也站起身,顺手将那箱雷灵晶推给朴水闵:“让十二月亮女把晶石雕成桂花瓣的样子,嵌在廊柱上定好看。”她看向苒苒时,目光温和,“火羲妹妹虽生得像团烈火,心却细得很——前日她还问我,‘月神妹妹的白裙容易沾灰,用什么熏香能去尘’。”
苒苒跟着她们往沁寒殿走,身后朴水闵正指挥着月亮女们搬运雷灵晶。晚风卷着桂香和雷灵晶的暖意拂过,她忽然瞥见袖角沾着的那片雷光花瓣,此刻竟在月光下慢慢舒展,像颗正在苏醒的星辰。远处卧龙大殿的雷鸣掌声还在继续,可这一次,她听着那声音,心头的孤寂竟像被温水漫过,悄悄化了些。
沁寒殿的玉瓶刚插上生命之树的新芽,殿外忽然传来百月兔的轻跳声。茜茜凑近窗棂一看,笑着回头:“是四兔女王派来的信使呢!”只见两只通体雪白的玉兔捧着个鎏金盒子,耳朵上还系着粉色绸带,见了苒苒便躬身行礼,声音软糯:“奉玉灵兔女王之命,送月神殿下新酿的桂花蜜酒。”
苒苒接过盒子时,指尖触到盒面的雕花——竟是用兔族秘银刻的广寒宫桂树图。打开盒盖,醇厚的酒香混着桂香漫开来,茜茜已先倒了杯,凑到鼻尖轻嗅:“这酒里定加了东海的珍珠粉,不然怎会这样清透?”她忽然眼睛一亮,“对了苒苒姐姐,明日兔祖祠堂有祭月仪式,四兔女王说请你去主祭呢。”
安娜正用指尖轻点瓶中的新芽,闻言笑道:“祭月时需用月华凝露,我刚从华山带来些七宝玲珑珠磨的粉,混在露里,能让桂香留得更久。”她话音刚落,殿外又有金光闪烁,却是弄玉提着个红漆食盒站在阶下,身后端怀捧着件织金披风。
“火羲娘娘听说月神妹妹夜里常看桂树,特意让奴婢送来这个。”弄玉将食盒呈上,里面是一碟温着的雪藕羹,羹上还撒着用蜜渍的桂花。端怀则展开披风,只见银线绣的月华纹在灯下流转,边角处竟缀着细小的雷灵晶,“娘娘说这披风是用极北冰蚕丝织的,又让兀神医嵌了雷灵晶,既保暖又轻便。”
苒苒指尖抚过披风上的雷灵晶,忽然听见殿外传来鹰唳声。抬头时,秦弘基正立于桂树梢头,鹰爪上挂着个兽皮袋,见了她便躬身:“陛下命属下送来南极冰岛的雪狐裘,说焚天节夜里风大,怕您着凉。”他放下皮袋,又从袖中取出支羽毛笔,“这是鹰族的凝光羽,蘸了月华能在纸上留光,陛下说您爱写桂树诗,许是用得上。”
茜茜趁苒苒接过羽毛笔的功夫,偷偷凑到安娜耳边轻笑:“你看,有些人嘴上不说,偏要让旁人代劳。”安娜眼尾的笑意更浓,伸手拂过桌上的桂花蜜酒,酒液里竟映出远处卧龙大殿的灯火——帝俊正立于殿外,褐金的瞳仁望着广寒宫的方向,指尖的雷灵力悄悄凝成颗小小的桂花瓣,被晚风卷着,慢慢飘向沁寒殿的方向。
苒苒将雪狐裘搭在椅上时,忽然发现裘领处绣着朵小小的白鼠图腾——那是她本真本源的印记。窗外的桂树沙沙作响,生命之树的新芽在玉瓶里抽了片嫩瓣,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披风的雷灵晶上,折射出细碎的暖光,像撒了满殿的星辰。
沁寒殿的玉案上,七宝玲珑珠粉混着月华凝露的瓷碗正冒着轻烟,安娜用银勺轻轻搅动,露液里浮起细碎的金芒。茜茜则蹲在殿角,逗着那两只送酒来的百月兔,绿裙的裙摆扫过铺着白毡的地面,沾了些从窗外飘进来的桂花瓣。
“明日祭月,四兔女王说要请百鸟族来唱和,”茜茜忽然抬头,指尖还沾着兔毛,“我已让暗夜精灵那边送些荧光草来,夜里铺在祭台周围,像撒了满地星星。”她瞥见苒苒鬓边那支凝光羽笔,忽然拍手,“对了!姐姐不是爱画桂树吗?祭月时正好可以在兔祖祠堂的玉壁上画一幅,用这羽笔蘸月华,定能让桂叶常年不褪色。”
苒苒正摩挲着雪狐裘领上的白鼠图腾,闻言指尖微顿。殿外忽然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秦弘基的鹰族信使落在窗棂上,嘴里衔着片鎏金叶片。展开叶片,帝俊的字迹力透纸背:“焚天节焰火拟于广寒宫外设主台,需月神殿下调集月华之力相佐。”
“九哥这是想让姐姐的月华与他的雷电共舞呢。”茜茜凑过来看了,眼尾的绯红痣都亮了些,“去年在火焰帝国看焰火,他的雷鸣掌引着易阳姐姐的火翅,把半边天都染成了金红色——今年有了姐姐的月华,定是金银交织,更好看。”
安娜将凝露碗递给朴水闵,让她送去给十二月亮女预备祭月用的桂灯,转身时恰好看见殿外掠过一道火红身影。弄玉提着食盒再次出现,这次盒里是一碟切好的火晶果,果皮上还凝着细小的水珠。“火羲娘娘说这果子刚从火宫殿的暖棚里摘的,让月神妹妹配着雪藕羹吃,解腻。”她放下食盒,又从袖中取出个锦囊,“娘娘还说,知道妹妹明日要去兔祖祠堂,这是她用烈焰独角兽的鬃毛混着冰蚕丝绣的护符,能防路上的寒气。”
苒苒打开锦囊,里面的护符绣着一轮弯月,月边竟缀着只小小的金乌——那是帝俊本真图腾的模样。窗外的桂树忽然簌簌作响,几片花瓣飘落在护符上,恰好遮住了金乌的翅尖,倒像月边浮着朵金色的云。
“你看易阳姐姐多细心。”安娜笑着拂去苒苒发间的桂花瓣,“前日我去卧龙大殿,见她正让端怀整理焚天节的礼单,单单给你的就列了三页,从雪藕到暖炉,连你惯用的玉砚都记着要换块新的。”
茜茜已抱起一只百月兔,走到殿外仰看天色:“明日定是好天气,你看那北斗七星多亮——姐姐是北斗紫光夫人,祭月时北斗的光芒定会格外盛。”她忽然回头,绿裙在月光下划出弧线,“我们去广寒宫的桂树林看看吧?听说今夜月华最浓,生命之树的新芽说不定会开花呢。”
苒苒跟着她们走出沁寒殿,雪狐裘的下摆扫过结着薄霜的玉阶,竟没留下半点寒意。十二月亮女正提着桂灯在廊下布置,雷灵晶嵌成的桂花瓣在廊柱上流转着暖光,将通往桂树林的路照得像条银带。远处卧龙大殿的方向,隐约有雷鸣掌的轻响传来,而广寒宫的月华,正顺着桂树枝桠,悄悄往那片金红的光芒里,递去一缕清辉。
桂树林深处的月华果然最浓,生命之树的新芽在玉瓶里舒展开第三片嫩瓣,瓣尖凝着颗露珠,映出茜茜绿裙上的玉兔纹。安娜抬手轻拂,露珠滴落在地,竟化作片小小的冰莲,莲心嵌着颗七宝玲珑珠的碎光。
“兔祖祠堂的祭台已用千年寒玉砌好,”茜茜忽然指着远处的云海,“你看那片云,像不像四兔女王织的月华锦?她们说要把锦缎铺在祭台上,让姐姐踏云而上主祭。”正说着,两只风月兔衔着个竹篮从云间跃下,篮里是十二支用荧光草编的花灯,灯芯竟裹着兔族秘藏的月光石。
苒苒伸手接过花灯,指尖刚触到灯架,便听见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回头时,却见朴水闵捧着件白狐披风站在那里,熹黄色的裙摆沾了些桂花香:“殿下,鹰族秦首领派人送来这个,说是陛下特意让兀神医鞣制的,比之前的雪狐裘更暖些。”披风的里衬绣着细密的银线,凑近些看,竟是无数个小小的“苒”字。
“九哥这心思,倒比火焰帝国的熔浆还烫。”茜茜凑过来摸了摸披风,忽然压低声音,“方才我让百月兔去卧龙大殿探了探,见易阳姐姐正和端怀挑焚天节的焰火样式,她说‘月神妹妹怕吵,多选些银蓝色的,像月华落下来的样子’。”
安娜正用指尖逗着那只衔花灯的风月兔,闻言笑道:“前日我去华山取玲珑珠,见弄玉在火宫殿的花圃里种月见草,说是火羲娘娘吩咐的,‘月神妹妹夜里爱站在桂树下,月见草能引月华,让她身边的光更暖些’。”她忽然望向天际,“你看,九哥的雷灵力正往这边来呢。”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数道淡紫色的雷电从卧龙大殿方向蜿蜒而来,在广寒宫的桂树梢头化作金乌的形状,盘旋数圈后,竟凝成串雷珠落在苒苒面前的玉案上。雷珠里裹着张鎏金笺,上面是帝俊的字迹:“祭月需用的月华鼎,已命西烨从龙塔寝殿运至兔祖祠堂,鼎身刻了月神图腾。”
茜茜拿起雷珠晃了晃,雷珠里竟映出西烨正扛着月华鼎赶路的模样,冰火麒麟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着金银双色。“你看西烨那急模样,定是九哥催得紧。”她忽然拉起苒苒的手,“走,我们去寒沁阁后院看看,我让暗夜精灵送的荧光草该到了,铺在地上定好看。”
苒苒跟着她往后院走,白狐披风的下摆扫过桂花瓣,竟将花瓣轻轻卷了起来,像拖着串金色的流苏。安娜提着那盏荧光草花灯走在后面,灯芯的月光石映得她的身影格外柔和。远处,月华鼎的轮廓已在云海中隐约可见,而卧龙大殿的方向,帝俊正立于主殿的玉阶上,褐金的瞳仁望着广寒宫,指尖的雷灵力悄悄凝成颗桂花瓣,被晚风卷着,慢慢飘向那片雪白的身影。
寒沁阁后院的青石地上,已铺了半地荧光草,暗夜精灵送来的草叶在月光下泛着淡蓝微光,踩上去像踏着碎星。茜茜正蹲在地上摆弄草叶的形状,绿裙下摆沾了些草汁,却毫不在意,指尖划过处,草叶竟自动排成了玉兔望月的图案。“这样明日祭月时,姐姐站在中间,就像被星星捧着的月亮啦。”
苒苒刚俯身去看,就见朴水闵引着两只百灵兔走来,兔背上驮着个朱漆匣子。“玉灵兔女王遣人送祭月的礼服来了。”朴水闵打开匣子,里面是件月白纱裙,裙裾上用南海珍珠缀出北斗七星的模样,领口绣着只雪白的白鼠——正是苒苒的本源图腾。茜茜伸手摸了摸纱裙的料子,眼睛一亮:“这是用曜雪玥星的冰蚕丝织的吧?摸起来像云一样软。”
此时院外传来轻咳声,却是兀神医提着药箱站在月洞门外,身后跟着商士奥。“陛下命老夫来给月神殿下诊脉,”兀神医的刺猬刺上还沾着些药草,“说祭月前需养足精神,特意配了凝神的香丸。”商士奥则捧着个铜炉,炉里燃着的香雾竟凝成桂树的形状,“这是用太阳焰星的暖玉粉混着广寒桂香制的,陛下说夜里点着,能睡得安稳。”
安娜正用七宝玲珑珠在荧光草旁摆阵,闻言笑道:“九哥倒是细心,连安神香都要特制。”她指尖轻点,玲珑珠在地上排成圈,珠光与草叶的蓝光交融,竟在半空映出幅小像——易阳欣儿正坐在火宫殿的窗前,端怀替她拿着针线,她手里绣的正是件月白披风,披风角上绣着金乌与白鼠相依的图案。
“易阳姐姐这手艺真好。”茜茜凑过来看了,忽然拍了拍手,“对了!我让四兔女王准备了桂花糕,说是用今年第一茬桂花瓣做的,我们去前殿尝尝吧?”她拉起苒苒的手,绿裙与白裙在荧光草上扫过,带起一片细碎的光。
刚走到前殿,就见秦弘基从窗外掠过,鹰爪上挂着个水晶瓶。“陛下命属下送来月华露,”他将瓶递给苒苒,“说祭月时用这露调和颜料,画在玉壁上的桂树能引月华灵气。”瓶里的露液在月光下流转,竟映出帝俊的身影——他正立于龙塔寝殿的窗前,手里拿着支凝光羽笔,似乎在写着什么,褐金的瞳仁里,映着广寒宫的方向。
苒苒握着水晶瓶的手微微一暖,殿外的桂树忽然簌簌作响,花瓣落了满身。茜茜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花瓣,眼尾的绯红痣闪着光:“你看,连桂树都知道姐姐要祭月,特意落些花来添喜呢。”远处,月华鼎的光晕越来越近,而卧龙大殿的灯火下,帝俊放下羽笔,指尖的雷灵力凝成颗小小的光点,顺着晚风,飘向广寒宫那片温柔的月色里。
前殿的玉案上,四兔女王送来的桂花糕正冒着热气,糕面上用蜜浆画的桂花瓣在灯光下晶莹剔透。茜茜拿起一块咬了小口,眼睛弯成月牙:“甜而不腻,还带着些东海海水的咸鲜——定是玉灵兔女王加了人鱼帝国的珊瑚蜜。”她忽然凑近苒苒,绿裙的袖子扫过案上的水晶瓶,“姐姐你闻,这月华露里好像混了雷灵晶的气息,九哥定是怕纯月华太寒,特意加了些他的灵力。”
苒苒刚拿起水晶瓶,就见窗外掠过一道火红的影子,弄玉提着食盒站在廊下,发间的金饰在月光下闪着亮:“火羲娘娘说月神妹妹明日要早起祭月,特意让奴婢送些温着的燕窝来。”食盒打开时,里面除了燕窝,还有一小碟切成星子状的火晶果,“娘娘说这果子能提神,还让奴婢带句话——祭月时她会在卧龙大殿遥祝,让妹妹莫要紧张。”
安娜正用指尖轻点案上的桂花糕,糕面上的桂花瓣忽然化作细小的金蟾,在案上蹦跳着衔起颗蜜珠。“方才我让七宝玲珑珠探了探,”她轻声道,“火羲娘娘此刻正在火宫殿的织坊里,看着宫人给你的祭月礼服绣金边呢。她说‘月神妹妹的白裙素净,加些金线,在月华下会更亮’。”
此时殿外传来麒麟蹄声,西烨牵着冰火麒麟站在阶下,麒麟背上驮着个锦盒。“陛下命属下送来这个。”西烨将锦盒呈上,里面是支玉簪,簪头雕着金乌衔月的模样,乌喙处嵌着颗细小的雷灵晶,“陛下说祭月时戴这支簪子,能引月华聚灵。”
茜茜拿起玉簪替苒苒插上,对着殿角的菱花镜照了照:“好看!金乌的翅膀正好挨着姐姐的鬓角,像有只小太阳落在月亮旁边。”她忽然拍手,“对了!我们去广寒宫的望月台看看吧?那里能看见兔祖祠堂的方向,说不定能瞧见西烨运去的月华鼎呢。”
苒苒跟着她们走出前殿,祭月礼服的裙裾在廊下扫过,珍珠缀的北斗七星在月光下闪着银辉。朴水闵提着那盏荧光草花灯跟在后面,灯影里,十二月亮女正用月华露调和颜料,准备明日画玉壁的笔墨。远处,月华鼎的光晕已清晰可见,而卧龙大殿的灯火下,帝俊正将一支凝光羽笔放进锦盒,褐金的瞳仁望着广寒宫的方向,指尖的雷灵力悄悄凝成一缕,顺着晚风,缠上那道渐渐远去的雪白身影。
望月台的玉栏杆上凝着层薄霜,被月光镀得像撒了层碎银。苒苒扶着栏杆望去,数万里外的兔祖祠堂方向,月华鼎正散发着莹莹白光,鼎身刻的月神图腾在夜色里若隐若现。茜茜凑到她身边,绿裙被晚风掀起个小小的弧度:“你看那鼎光,像不像姐姐的月华凝聚成的?四兔女王说,这鼎是用曜雪玥星的万年寒冰凿的,能存住月华灵气呢。”
正说着,两只百月兔从云间跃下,嘴里衔着片翠绿的树叶。茜茜接过一看,笑着拍手:“是艾尔缪拉城的消息!小甜甜艾丽丝说,她派来的暗夜精灵已在祭台周围种满了荧光草,夜里会开出会发光的小花。”她忽然拉了拉苒苒的衣袖,“姐姐,我们去寒沁阁的梅园看看吧?我听十二月亮女说,那里的早梅竟开了,说不定是沾了你的月华气呢。”
苒苒跟着她往梅园走,发间的金乌衔月簪轻轻晃动,乌喙处的雷灵晶闪着暖光。安娜提着七宝玲珑珠串成的灯,珠光照亮脚下的石板路,路边的桂树叶子上还沾着晨露,被灯光映得透亮。“方才弄玉遣人来报,”安娜忽然开口,“火羲娘娘把火宫殿的暖炉都搬到了广寒宫的偏殿,说怕祭月后姐姐回来时着凉。她还让端怀给十二月亮女每人送了件织金坎肩,说‘月神妹妹身边的人,也该暖和些’。”
梅园的梅枝上果然缀着零星的花苞,白瓣上沾着霜花,像落了层雪。朴水闵正指挥着月亮女们在梅树下铺毡子,见苒苒来,忙上前禀报:“秦首领刚送来消息,说陛下命鹰族在广寒宫外搭了座观星台,焚天节时可以在上面看焰火。”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秦首领还说,陛下亲自选了银蓝色的焰火,说那颜色像极了姐姐裙上的月华纹。”
茜茜伸手碰了碰梅花苞,指尖凝出缕柔力,花苞竟微微绽开了些。“你看你看,连梅花都想给姐姐添喜呢。”她忽然望向天际,眼尾的绯红痣亮了起来,“九哥的雷灵力来了!”
苒苒抬头,只见数道淡紫雷电从卧龙大殿方向蜿蜒而来,在梅园上空化作金乌的形状,盘旋三圈后,竟凝成串小巧的雷珠落在她掌心。雷珠里裹着张鎏金笺,上面是帝俊的字迹:“祭月礼服的金边已绣好,西烨明日送抵兔祖祠堂。另,焚天节焰火拟以月华鼎为引,需月神殿下届时以月华相和。”
安娜接过鎏金笺看了,笑道:“九哥这是要让你的月华与他的雷电,在焚天节夜里共舞呢。”她指尖轻点雷珠,雷珠里竟映出西烨正捧着礼服赶路的模样,冰火麒麟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着金银双色,“你看西烨那急样,定是怕误了明日祭月。”
苒苒握着掌心的雷珠,暖意顺着指尖慢慢漫到心口。梅园的风带着梅香和桂香,轻轻拂过她的白裙,裙上的北斗七星珍珠在月光下闪着亮,像把天上的星辰都缀在了身上。远处,兔祖祠堂的月华鼎光晕更盛,而卧龙大殿的灯火下,帝俊正立于窗前,褐金的瞳仁望着广寒宫的方向,指尖的雷灵力悄悄凝成一缕,缠上那道在梅树下静静伫立的雪白身影。
寒沁阁的晨露刚沾湿桂叶,兔祖祠堂的方向已传来百鸟的鸣唱。茜茜抱着件绣着荧光草纹的披风跑进来,绿裙上还沾着些草叶的露珠:“姐姐快些,四兔女王派来的仪仗已在宫外候着了!”她掀开披风里衬,只见用兔族秘银绣的玉兔图腾旁,竟缀着细小的金乌羽毛——那是帝俊本真图腾的气息。
苒苒刚换上祭月礼服,朴水闵便捧着个锦盒进来,熹黄色的裙摆轻扫过地面的桂花瓣:“西烨殿下送来的,说是陛下特意命人赶制的。”打开锦盒,里面是双月白软靴,靴筒上用雷灵晶缀出白鼠的模样,鞋底垫着极北冰蚕丝,踩在地上竟悄无声息。“兀神医说这靴子里掺了暖玉粉,走再远的路也不会冻脚。”
安娜正用七宝玲珑珠梳理苒苒的长发,闻言笑道:“九哥倒是什么都想到了。”她将金乌衔月簪插进发髻,簪头的雷灵晶恰好与礼服领口的白鼠图腾相呼应,“方才弄玉遣人来报,火羲娘娘已在卧龙大殿设了遥祭的香案,说要陪妹妹一起祭月。她还让端怀带了些火晶果干,说‘月神妹妹祭月时需静心,这果子干能安神’。”
一行人刚走出广寒宫,就见秦弘基率领鹰族侍卫列成仪仗,鹰爪上都系着银色的丝带。“陛下命属下护送月神殿下前往兔祖祠堂。”秦弘基躬身行礼时,披风上的鹰羽轻轻晃动,“商士奥大人已在祠堂外的祭台旁备好了暖炉,说怕殿下祭月时站得久了着凉。”
茜茜拉着苒苒的手踏上云辇,百月兔们在云辇两侧蹦跳着引路,嘴里衔着的荧光草在晨光里闪着淡蓝的光。云辇行至半途,忽然有金红光芒从天际掠过,易阳欣儿的声音乘着风飘来:“月神妹妹慢行,姐姐在卧龙大殿等着看你祭月的月华呢!”苒苒抬头,只见火羲公主的火翅在云端展开,像两团流动的赤霞,她身边的帝俊正微微颔首,褐金的瞳仁里映着云辇上的雪白身影,紫金玄衣的袖角在风中轻扬,带着淡淡的麒麟香。
云辇抵达兔祖祠堂时,祭台已被荧光草和月华露装点得如同星海。四兔女王率领兔族长老立于阶下,见苒苒走来,齐齐躬身行礼。茜茜拉着她踏上祭台,脚下的荧光草立刻亮起更盛的光芒,与礼服上的北斗七星珍珠交相辉映。安娜将月华鼎推至祭台中央,鼎身的月神图腾在晨光里流转着白光,鼎中盛着的月华露,竟映出帝俊在卧龙大殿遥祭的身影——他正抬手凝聚雷灵力,指尖的紫电化作串雷珠,轻轻落在月华鼎的边缘,与苒苒的月华气息交融在一起。
苒苒望着鼎中流转的光影,忽然觉得指尖的雷灵晶软靴微微发烫。祭台周围的百鸟开始唱和,荧光草的光芒与月华鼎的白光交织,像有无数星辰落在她的裙摆上。远处卧龙大殿的方向,易阳欣儿正笑着挥手,而帝俊的目光,隔着数万里的云海,始终落在那抹立于祭台中央的雪白身影上,褐金的瞳仁里,盛着比太阳更暖的光。
祭月的钟声从兔祖祠堂的铜钟上荡开时,苒苒正抬手将月华露洒向鼎中。露液与鼎身的雷灵晶相触,瞬间腾起半丈高的银白光晕,光晕里竟浮现出桂树的虚影,枝桠间还栖着只小小的金乌,正用喙梳理翅尖的羽毛。
“是九哥的灵力在应和呢。”茜茜站在祭台侧方,绿裙被光晕染出层淡金,她身边的百月兔们纷纷竖起耳朵,嘴里衔着的荧光草在地上拼出“日月同辉”的字样。不远处,安娜正用七宝玲珑珠稳住飘散的月华,珠串在指尖流转时,忽然映出火宫殿的景象——易阳欣儿正坐在镜前,端怀替她绾发,她手里拿着支金步摇,步摇坠子竟是只玉雕的白鼠,“这步摇送月神妹妹正好,她的本源图腾配这玉色,定好看。”
苒苒的指尖在月华鼎沿轻轻划过,鼎中忽然浮出片鎏金叶片,叶片上是帝俊的字迹:“焚天节焰火已备妥,银蓝为主,间杂金红,似月华裹星火。”叶片刚落下,秦弘基的鹰族信使便落在祭台栏杆上,嘴里衔着个锦袋。打开锦袋,里面是十二颗凝着雷光的桂花瓣,每片都刻着个“曦”字。“陛下说,祭月后将花瓣撒入月华鼎,能聚全年月华灵气。”
此时祭台下方忽然传来轻响,四兔女王率领兔族长老呈上祭文,祭文卷轴的轴头竟是用南海珍珠雕的——左边是金乌衔日,右边是白鼠望月,合起来恰好是帝俊与苒苒的本源图腾。茜茜凑过去看了,眼尾的绯红痣亮得像颗小星:“这定是玉灵兔女王的手笔,她最会琢这些精巧物件。”
祭月仪式过半时,天际忽然飘来片金红的云,易阳欣儿的声音隔着云层传来:“月神妹妹,姐姐替你备了焚天节的新裙,就放在广寒宫的沁寒殿里。”云间落下个红漆匣子,朴水闵接住打开,里面是件银蓝纱裙,裙裾上用金线绣着雷电纹路,与帝俊紫金玄衣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苒苒握着纱裙的手微微发烫,月华鼎中的光晕忽然大涨,桂树虚影上的金乌振翅而起,在光晕中盘旋三周,竟化作缕淡紫雷光,轻轻落在她发间的金乌衔月簪上。簪头的雷灵晶瞬间亮如白昼,与远处卧龙大殿方向传来的雷鸣掌声遥遥相和。
“祭月礼成——”四兔女王的声音刚落,祭台周围的荧光草忽然齐齐绽放,淡蓝的小花缀满台沿,像给雪白的身影围了圈星环。茜茜拉着苒苒的手走下祭台时,忽然踮脚在她耳边轻笑:“你看那雷光簪,九哥的心思,早随着雷灵晶嵌在你发间啦。”
远处,帝俊立于卧龙大殿的玉阶上,望着兔祖祠堂方向的银白光晕,褐金的瞳仁里漾着浅光。他身侧的易阳欣儿抬手拂过鬓边的金步摇,凤眼弯成了月牙:“月神妹妹的月华,果然比传闻中更暖呢。”帝俊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凝出的雷灵力,又悄悄化作片桂花瓣,顺着晚风,飘向那片正被星环簇拥的雪白。
祭月的余辉还未散尽,兔祖祠堂外的荧光草便如活物般摇曳,将茜茜的绿裙染得忽明忽暗。她正蹲在地上,用指尖轻点草叶上的露珠,露珠滚落处,竟映出艾尔缪拉城的轮廓——小甜甜艾丽丝站在生命之树下,身边的暗夜精灵正将缀着月光石的花环往玉篮里放。“艾丽丝说这花环要给祭月最虔诚的人,”茜茜抬头时,发梢的露珠滴在苒苒的白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姐姐你看,连暗夜精灵都知道该把最好的东西给你。”
苒苒刚俯身去看那露珠里的影像,朴水闵便捧着个银盒匆匆走来,熹黄色的裙摆沾了些草屑:“殿下,火宫殿的端怀姑娘送东西来了。”打开银盒,里面是枚玉雕的白鼠佩,鼠眼处嵌着两颗火晶果磨的珠,佩绳则是用烈焰独角兽的鬃毛编的,暖得像揣了团小火星。“端怀姑娘说,这是火羲娘娘亲手雕的,说白鼠配月神,最合本源。”
安娜正用七宝玲珑珠串起祭月时散落的桂花瓣,闻言笑道:“火羲妹妹倒是心细,连佩绳都选了暖物。”她指尖的玲珑珠忽然亮起,映出卧龙大殿的景象——帝俊正坐在盘龙椅上,商士奥捧着本卷轴站在阶下,卷轴上画的竟是广寒宫的桂树林,每棵树上都标着“苒苒常立处”的小字。“你看九哥,连你爱在哪棵桂树下站着都记着。”
此时秦弘基的鹰影掠过祠堂上空,鹰爪上挂着个锦袋。茜茜抢先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二支银质小箭,箭尾嵌着雷灵晶:“是九哥的雷锋箭!”她拿起一支对着日光看,箭身上竟刻着细密的月华纹,“这箭既能引雷电,又能聚月华,定是九哥特意为你炼的。”
苒苒握着白鼠佩的手微微一暖,佩上的火晶珠忽然亮起,与发间金乌衔月簪的雷光交相辉映。远处,广寒宫的方向传来桂树的轻响,十二月亮女正用秦弘基送来的雷灵晶装饰沁寒殿,将帝俊此前送来的雪狐裘、白狐披风都挂在殿中,像铺了一地的月光。
“我们回广寒宫吧,”茜茜拉起苒苒的手,绿裙在荧光草上扫过,带起一片细碎的光,“艾丽丝送的花环该到了,听说用生命之树的嫩芽编的,能开三个月不谢呢。”安娜提着串桂花瓣串成的灯跟在后面,灯光里,她忽然轻声道:“你看那白鼠佩的绳结,是九哥惯用的麒麟结,他定是怕火羲妹妹编不好,自己动手缠了几圈。”
苒苒低头看向佩绳上的结,果然见绳尾有几缕紫金丝线——那是帝俊玄衣上的料子。晚风拂过,祠堂外的月华鼎仍在散发着柔光,鼎中映出的卧龙大殿里,帝俊正将一支凝光羽笔放进锦盒,褐金的瞳仁望着广寒宫的方向,指尖的雷灵力悄悄凝成一缕,顺着风,缠上那道渐渐远去的雪白身影,像在说,这天地间的暖意,总有些是为你而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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