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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30 人鱼公主密涅瓦

昆仑墟的云总比别处厚些,像被谁揉皱的棉絮堆在玉砌的宫阙顶上。三千年一度的封神典在此举行时,连风都带着金箔似的光,卷着各路神祇的衣袂往凌霄殿去。密涅瓦藏在瑶池西侧的珊瑚丛里,尾鳍扫过玉色的卵石,溅起的水珠在晨光里碎成星星。

她是第一次来昆仑。作为东海水族唯一的公主,本该随父王坐在水族席位的珍珠榻上,可临行前母后塞给她一个描金的螺壳,说里面藏着水族的命脉,万万不能让天帝看见。“封神典上诸神的天眼能穿透九渊,”母后的指甲掐进她的肩,“你找个僻静处待着,等典仪结束再出来。”

珊瑚丛外传来环佩叮当,密涅瓦赶紧把螺壳往石缝里塞。透过珊瑚枝的缝隙,她看见一位穿月白道袍的仙官走过,腰间悬着块刻着“司命”二字的玉佩。那仙官步子很轻,却在离珊瑚丛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水下的生灵,”司命的声音像浸了晨露的竹,“昆仑的珊瑚不经碰,你再晃,枝桠要断了。”

密涅瓦的尾鳍僵在水里。她知道司命星君能看透三界的命数,可没想过连她藏在石缝里的螺壳都瞒不过。正想化出双腿行礼,司命却转身对着瑶池的方向:“天帝要封八部正神,水族的‘定海侯’本该是你父王,可昨夜南极仙翁上奏,说东海水底有异动,似有上古凶兽的气息。”

螺壳在石缝里微微发烫。密涅瓦想起三年前海底火山喷发,她在熔岩里捡到过一块带鳞的骨头,当时只当是普通的海兽遗骸,现在想来,那鳞片的纹路竟和古籍里画的“饕餮”有些像。

“你把螺壳带在身上吧。”司命忽然抛来一串水草编的绳,绳上坠着颗透明的珠子,“这是避水珠,能让你在陆地上行走时,尾鳍不□□燥的风伤着。”他顿了顿,玉佩在腰间转了个圈,“但别靠近凌霄殿的金柱,那里的佛光会映出螺壳里的东西。”

密涅瓦攥紧避水珠时,凌霄殿的钟声正好响了第一下。她看见父王坐在珍珠榻上,银须在风里飘,却频频往瑶池西侧望。水族的席位旁空着一个嵌满海珠的位置,那是她的座位。

典仪进行到午时,诸神的身影在凌霄殿的玉阶上投下长长的影。密涅瓦化出双腿,青绿色的裙摆扫过草地,像极了她在海底时的尾鳍。避水珠在腕间凉凉的,她沿着瑶池的边缘走,想找个能看见殿内情形的地方。

殿外的金柱果然如司命所说,泛着淡淡的佛光。密涅瓦刚绕到第三根柱后,就听见天帝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东海水族镇守九渊,功绩卓著,封东海龙王为定海侯,赐‘镇水灵珠’一颗。”

父王的谢恩声刚落,南极仙翁的拐杖“笃”地敲在玉砖上:“陛下,臣昨夜观天象,见东海水星晦暗,似有妖气藏匿。若贸然赐下灵珠,恐被妖物所窃啊。”

密涅瓦的手猛地按住腰间——那里藏着母后给的螺壳。她看见父王的脸在殿门口的光影里变了色,银须微微颤抖。

“仙翁可有证据?”天帝的声音沉了沉。

“臣请陛下准许臣用照妖镜一验。”南极仙翁的袍袖一挥,一面铜镜从云端落下,镜面映出东海水底的景象。密涅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看见镜中只有摇曳的海带和游弋的鱼群,才松了口气。可就在镜光扫过火山口时,她看见那片熔岩里,竟有双金色的眼睛在眨。

“只是普通的海兽。”父王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仙翁多虑了。”

南极仙翁却冷笑一声:“龙王陛下忘了三百年前的事?当年你为了修龙宫,凿开了海底的镇妖石,若不是天帝派天兵镇压,饕餮早就上岸了。”

殿内忽然静了。密涅瓦看见西王母捻着佛珠的手停在半空,而司命站在司天官的队伍里,玉佩垂在身前,挡住了脸。

就在这时,螺壳在她怀里剧烈地跳起来。密涅瓦想起母后说的“水族命脉”,急忙解开绳结想把螺壳拿出来,可手指刚碰到螺壳的边缘,凌霄殿的金柱忽然发出刺眼的光。

“那是什么!”南极仙翁的拐杖指向她的方向。

密涅瓦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金柱上,而影子的怀里,螺壳正透出红光。红光里隐约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动,像是千千万万条鱼的魂魄。她忽然明白过来——三年前火山喷发时,不是什么凶兽,是海底的鱼群为了护住龙宫,尽数撞向了熔岩。母后把鱼群的魂魄封在螺壳里,是想等封神典后,请天帝赐下往生符,让它们转世。

“是鱼魂。”司命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他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玉佩在阳光下亮得晃眼,“东海水族的鱼群三年前殉了难,龙王夫妇怕惊扰诸神,一直没敢上奏。”

天帝的目光落在螺壳上,良久,叹了口气:“南极仙翁,照妖镜能辨妖邪,却辨不出忠义。”他抬手对着螺壳挥了挥,一道金光落在壳上,那些细小的光点忽然化作银色的鱼,从螺壳里游出来,绕着凌霄殿的玉阶转了三圈,然后往东海的方向飞去。

“封东海水族公主密涅瓦为‘护生灵女’,”天帝的声音传遍昆仑,“赐你‘定海’玉印,往后水族的事,你可直接上奏天庭。”

密涅瓦捧着突然出现在手里的玉印,看见父王站在殿门口,银须上挂着水珠。风从瑶池吹来,带着珊瑚的香气,她腕间的避水珠轻轻转了转,像是在笑。

后来她才知道,司命星君早在三百年前就把鱼群殉难的事写进了命簿,只是故意隐了年份,就是为了等封神典这一天,让三界都知道水族的忠义。而那块被她塞在石缝里的螺壳,其实是司命托母后转交给她的——真正的命脉,从来不是藏起来的秘密,是敢把真心亮给天地看的勇气。

夕阳落进瑶池时,密涅瓦坐在父王的珍珠榻旁,看着鱼群的魂魄在霞光里渐渐远去。她摸了摸腰间的玉印,忽然发现,昆仑的云虽然厚,却比东海的浪要温柔得多。

密涅瓦回到东海时,海底正飘着细细的荧光。那是鱼群魂魄归海时散下的光点,像被揉碎的星子,落在珊瑚丛上,竟让往年深秋就会枯萎的珊瑚,抽出了嫩粉色的新芽。

父王站在水晶宫的玉阶下等她,银须上还沾着昆仑的云气。“陛下赐的玉印,要好好收着。”他接过密涅瓦捧着的“定海”玉印,指尖在印文上摩挲许久,忽然叹道,“当年你母后把鱼魂封进螺壳,我总怕这事藏不住,如今倒好,反倒让水族的忠义显在了三界面前。”

密涅瓦想起司命星君在昆仑时说的话,忍不住问:“父王,三百年前凿开镇妖石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王的目光望向宫墙外的深海。那里有座被藤蔓缠满的旧殿,是当年未完工的龙宫偏殿。“三百年前东海大旱,海底的水浅了三尺,好多鱼群找不到栖身的地方。我急着修座新殿给它们避寒,没细看地形,一锤下去,竟砸在了镇妖石上。”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那石下压着的不是饕餮,是只修了千年的章鱼怪。它破石而出时卷走了三百条幼鱼,还是你母后引着巨鲸群撞翻了它的触手,才把幼鱼救了回来。”

原来南极仙翁说的“凶兽”,竟是这样一段往事。密涅瓦正想再问,宫墙外忽然传来海螺号声——那是水族遇袭时才会吹的警号。她和父王赶到殿外,只见西边的海水翻着黑浪,无数带刺的墨囊浮在水里,像是被谁撕碎的乌云。

“是黑海的章鱼族。”巡海夜叉单膝跪在玉阶下,甲胄上还沾着墨汁,“它们说……说我们在昆仑得了天帝的赏赐,占了黑海的气运,要我们交出一半的珍珠贝才肯退兵。”

密涅瓦的尾鳍在水里一摆。她记得黑海的章鱼族最是蛮横,百年前就曾抢过东海的渔场。可此刻黑浪里隐约有金光闪动,不像是普通章鱼的墨囊能映出的光。她握紧腕间的避水珠——这珠子除了避水,还能照出妖物的原形。果然,透过珠光,她看见黑浪里藏着几只长着独角的章鱼,角上的纹路和父王说的那只千年章鱼怪一模一样。

“不是来抢珍珠贝的。”密涅瓦转向父王,“它们是来找当年被母后打伤的那只老章鱼的。”

话音刚落,黑浪忽然分开,一只巨大的章鱼浮出水面。它的八只触手里,有一只断了半截,伤口处结着黑色的痂。“东海龙王,”老章鱼的声音像磨过礁石的沙,“三百年前你妻子打断我的触手,今日我要她亲自来赔罪。否则,我就掀翻你的水晶宫,让鱼魂的光点洒满整个海底!”

父王的脸色沉了下来。母后三年前为了护住鱼群,耗尽了修为,此刻正在后殿静养,哪里禁得住折腾。密涅瓦往前游了半步,尾鳍扫过玉阶上的荧光:“老怪物,当年你卷走幼鱼,母后伤你是替天行道。如今你敢来东海撒野,就不怕我用‘定海’玉印请天兵吗?”

老章鱼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惧色,却很快又横起来:“玉印?天帝远在昆仑,等天兵到了,你的水晶宫早成了废墟!”它猛地挥出触手,带刺的吸盘直冲向密涅瓦的面门。

密涅瓦早有准备。她将避水珠往空中一抛,珠子在水里炸开一道银光,正好罩住老章鱼的触手。只听“滋啦”一声,触手上的黑痂竟被银光照得冒烟。老章鱼痛得嘶吼一声,触手缩回去时,密涅瓦看见它断触的伤口里,嵌着一块小小的玉片——那是当年母后的发簪碎掉的一角,上面还刻着东海的族徽。

“原来你一直带着母后的玉片。”密涅瓦忽然明白了,“你不是来报仇的,是想让玉片里的灵力帮你疗伤,对不对?”

老章鱼的触手僵在水里。黑海的章鱼族天生灵力微薄,这只老怪修了千年才勉强化形,当年被母后的玉簪所伤,灵力一直无法恢复。它定是听说东海在昆仑得了天帝的赏赐,以为水晶宫里有能助它疗伤的宝物,才借着抢珍珠贝的由头来闹事。

密涅瓦看向父王,见父王微微点头,便从怀里取出那个描金的螺壳——自从鱼魂飞走后,螺壳里就空了,只剩下淡淡的金光。“这螺壳曾装过万条鱼魂,沾过天帝的佛光。”她将螺壳往老章鱼面前一送,“你若肯发誓永不侵犯东海,我便把它给你。佛光虽不能让你修为大增,却能治好你的旧伤。”

老章鱼的独眼里闪着犹豫。它看看螺壳上的金光,又看看密涅瓦腕间的避水珠,最终缓缓垂下触手:“我以黑海章鱼族的名义起誓,若得此螺壳,百年内绝不踏足东海半步。”

密涅瓦将螺壳抛了过去。老章鱼用触手接住,迫不及待地贴在断触的伤口上。只见螺壳上的金光慢慢渗入它的体内,黑痂渐渐褪去,露出新长的嫩肉。它对着水晶宫拱了拱身,带着黑海的章鱼群退进了深海。

巡海夜叉们欢呼起来,玉阶上的荧光也跟着跳动。父王拍了拍密涅瓦的肩:“好丫头,比你父王有胆识。”密涅瓦却望着老章鱼退去的方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老章鱼退走时,独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算计,不像是真心臣服的样子。

夜里,密涅瓦躺在珊瑚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总觉得老章鱼的誓言靠不住,便悄悄起身,往黑海的方向游去。避水珠在腕间亮着微光,照得前路的海水泛着蓝。快到黑海边界时,她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念咒。

躲在一块巨大的礁石后,密涅瓦看见老章鱼正坐在一块黑色的祭坛上,八只触手结着诡异的印诀。它面前摆着那个描金的螺壳,壳里的金光正被一丝丝抽出来,融进祭坛下的海水里。而海水里,竟泡着无数只小章鱼的卵——那些卵壳上都带着黑气,像是被下了诅咒。

“再过三日,等螺壳的佛光耗尽,这些小崽子就能带着章鱼族的戾气,把东海的鱼群都吃掉!”老章鱼的声音里满是得意,“什么百年不侵犯?等东海成了我的地盘,天帝也管不了我!”

密涅瓦的心沉了下去。她没想到老章鱼如此狡猾,竟想用佛光滋养带着戾气的幼卵。若是这些小章鱼孵化出来,东海的鱼群岂不是要遭殃?她正想悄悄退回去报信,忽然看见祭坛旁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的纹路和昆仑凌霄殿的金柱有些像。

“这是……镇妖石的碎片?”密涅瓦想起父王说的三百年前的事。当年老章鱼破石而出,镇妖石碎成了好几块,想必这就是其中一块被它带到了黑海。镇妖石能镇压妖气,可老章鱼却用它来做祭坛,难道就不怕被石头反噬吗?

正疑惑时,老章鱼忽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它的触手开始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怎么回事?”老章鱼嘶吼着,想把触手从祭坛上挪开,却发现自己的吸盘竟牢牢粘在了石碑上。祭坛下的海水开始冒泡,那些小章鱼的卵壳渐渐裂开,露出的却不是小章鱼,而是一只只透明的虾——那是东海最普通的磷虾,根本不是章鱼的幼卵。

密涅瓦忽然明白了。老章鱼不知道,螺壳里的佛光不仅能疗伤,还能净化戾气。它想用佛光滋养带诅咒的幼卵,结果佛光把诅咒给净化了,那些卵里的戾气被洗去,露出了原本的样子——想来是老章鱼为了掩人耳目,用妖法把磷虾卵变成了章鱼卵的模样。

而镇妖石的碎片,本就能吸附妖气。老章鱼的触手沾了太多戾气,又被佛光逼着往体外排,自然会被石碑牢牢吸住。这哪里是祭坛,分明是个自作自受的陷阱。

老章鱼还在挣扎,触手却越收越紧。密涅瓦看了看腕间的避水珠,又看了看那块镇妖石碎片。她忽然有了个主意。游到祭坛前,她故意提高声音:“老怪物,你以为佛光真的能被你利用吗?这螺壳是天帝赐给我的,里面的佛光早就被我下了禁制——谁要是用它作恶,就会被镇妖石的灵气锁住,永世不得脱身。”

老章鱼的独眼里充满了恐惧。它想求饶,可触手被石碑粘得太紧,连话都说不出来。密涅瓦看着它渐渐被石碑吸成一团黑影,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些唏嘘。若不是它一心想害东海,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转身往东海游去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避水珠在腕间轻轻发烫,像是在为她高兴。回到水晶宫,父王正站在玉阶上等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司命星君不知何时来了东海,腰间的玉佩在海底的光里闪着温润的光。

“我就知道你会来。”司命笑着说,“命簿上写着,今日东海有场小劫,需得‘护生灵女’亲自化解。”他指了指密涅瓦腕间的避水珠,“这珠子不仅能避水照妖,还能引动镇妖石的灵气,你昨晚能识破老章鱼的诡计,靠的可不只是聪明。”

密涅瓦摸了摸避水珠,忽然觉得这珠子比在昆仑时更亮了些。父王笑着说:“看来我们的小公主,真的能护得住东海了。”

那天之后,东海的海水里再也没出现过黑海的墨囊。而那个描金的螺壳,被密涅瓦挂在了水晶宫的殿顶,壳里虽然没有了佛光,却总能引来无数磷虾围绕。每当夜晚来临,磷虾的光点和殿顶的螺壳交相辉映,整个东海都像是撒满了星星。

密涅瓦偶尔还会想起昆仑的云,想起凌霄殿的金柱,想起司命星君那句“真正的命脉,是敢把真心亮给天地看的勇气”。她知道,东海的秘密或许还有很多,但只要鱼群还在,星光还在,她这个“护生灵女”,就永远有守护的勇气。

水晶宫顶的描金螺壳挂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里,东海的磷虾群一年比一年繁盛,连带着百年未见的赤珊瑚都在龙宫西侧的浅滩扎了根。密涅瓦常坐在珊瑚丛里,看小鲤鱼们绕着螺壳追光点,尾鳍扫过水面时,会把她腕间避水珠的光搅成一片碎银。

这日她正给刚孵化的小海龟系平安绳,忽然看见巡海夜叉慌慌张张游来,手里举着片半焦的海藻。“公主,西海边界的海水在发烫!”夜叉的鳞片上还沾着热气,“好多鱼群往东海逃,说西海海底裂了道口子,往外冒岩浆呢!”

密涅瓦捏着海藻的指尖一紧。那海藻的焦痕里带着股硫磺味,和三年前东海底火山喷发时的气息一模一样。她起身时尾鳍带起的水流掀动了螺壳,壳里忽然传出细微的嗡鸣——这声音她只在昆仑封神典上听过,是天帝赐下的“定海”玉印感应到异动时才会有的声响。

“父王在哪?”她抓过夜叉手里的分水叉。

“龙王陛下带着水族去加固西海堤坝了,临走前让您守好龙宫,千万别去边界。”

密涅瓦却没听。她知道父王的性子,总想着自己扛事,可西海的岩浆若真像三年前那般猛烈,单靠水族的力量根本堵不住。她摸了摸腰间的玉印,腕间的避水珠忽然亮得刺眼,像是在催促她往西行。

越靠近西海边界,海水越烫。原本该泛着蓝的海面,此刻竟像淬了金,成群的金枪鱼慌不择路地往东海冲,撞得密涅瓦的裙摆都变了形。“前面有座火山在喷发!”一条老鲨鱼喘着气说,“更怪的是,那火山口竟飘着片玉莲,花瓣上还坐着个仙官!”

密涅瓦的心猛地一跳。她加快速度,穿过烫得冒泡的海水,果然看见西海中央的火山口正喷着红光,而火山灰里,一朵巨大的玉莲正缓缓旋转。莲台上坐着的仙官穿朱红官袍,腰间悬着块刻着“火德”二字的玉佩——竟是掌管三界火脉的火德星君。

“星君怎会在此?”密涅瓦化出双腿,踩在一块浮石上。火德星君转过头,脸上沾着些火山灰:“三百年前镇妖石碎裂时,有块碎片掉进了西海火山底,如今那碎片被岩浆烧得裂了缝,里面的妖气正往外冒呢。”他指了指火山口,“我本想用法力封死裂缝,可这火山的火脉连着地心,我一动手,岩浆反倒喷得更猛了。”

密涅瓦往火山口望去。果然,红光里隐约有黑气在翻滚,那黑气的纹路和当年黑海老章鱼身上的妖气有些像,却更浓郁些。她忽然想起司命星君说过,镇妖石里不仅封着妖物,还藏着上古的“息壤”——那是能生万物的土,当年女娲补天用的就是这东西。

“若用息壤堵住裂缝呢?”密涅瓦问道。

火德星君苦笑:“息壤藏在镇妖石最深处,得用至纯的灵气才能引出来。我是火性仙官,灵气太烈,一碰息壤就会把它烧成焦土。”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密涅瓦腕间的避水珠上,“倒是你这珠子,避水之外还含着水族的至阴灵气,或许能试试。”

密涅瓦攥紧避水珠。她知道这珠子是司命所赠,三年来跟着她护东海、斗章鱼,灵气早已和她的血脉融在一起。可火山口的温度烫得能熔化精铁,她的尾鳍若是靠近,恐怕会被灼伤。

“再犹豫,妖气就要漫出西海了。”火德星君的袍袖被岩浆烤得发卷,“到时候不仅东海,三界的水族都要遭殃。”

密涅瓦深吸一口气。她化出尾鳍,青绿色的鳞片在红光里闪着光。“星君帮我稳住岩浆!”她大喊着,尾鳍猛地拍向水面,借着反冲力往火山口冲去。避水珠在腕间亮得像个小太阳,烫人的热气一靠近她,就被珠光挡了回去。

离火山口还有三丈远时,密涅瓦看见镇妖石的碎片就嵌在岩浆里,裂缝中冒出的黑气正慢慢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爪子。她想起母后曾教过的水族咒诀,双手结印按在避水珠上:“以水为引,以灵为媒,息壤出,妖气退!”

避水珠的光忽然暴涨,像条银链缠上镇妖石的碎片。只听“咔嚓”一声,碎片裂开的缝里竟涌出些土黄色的东西,那东西一碰到岩浆就冒起白烟,却没被烧化,反而像活物似的往裂缝里钻。黑气发出凄厉的嘶吼,爪子渐渐消散在红光里。

就在息壤快要把裂缝堵死时,密涅瓦忽然觉得尾鳍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岩浆里竟伸出根带着倒刺的藤条,正缠着她的尾鳍往岩浆里拖。那藤条上的刺泛着黑光,竟是妖气凝聚成的东西!

“小心!”火德星君的声音刚传来,密涅瓦已经被藤条拽得往前栽去。她的手指擦过镇妖石的碎片,碎片上忽然闪过一道金光——那是当年司命星君抛给她的水草绳上的纹路。原来司命早料到她会有此劫,竟在水草绳里织了道护身符。

金光缠住藤条,藤条瞬间化成了灰。密涅瓦借着反冲力往后退,尾鳍却被岩浆烫掉了几片鳞片,渗出血珠。息壤终于把裂缝彻底堵死,火山口的岩浆渐渐平息,只剩下淡淡的白烟往上飘。

火德星君驾着玉莲过来时,密涅瓦正坐在浮石上喘粗气。她的尾鳍上结着层薄冰——是避水珠自动释放的寒气,帮她止住了痛。“多亏了你。”火德星君从袖里摸出个玉瓶,“这是太上老君炼的‘凝鳞丹’,敷在伤口上,鳞片很快就能长出来。”

密涅瓦接过玉瓶时,忽然看见火山口的白烟里飘着片羽毛。那羽毛是金色的,尾端带着点红,竟和昆仑凌霄殿梁上挂着的凤凰羽有些像。“那是……”

“是凤凰神火的气息。”火德星君望着白烟,“镇妖石里的妖气被息壤和你的灵气逼出来时,惊动了栖在南海梧桐树上的凤凰。它怕是要来看热闹呢。”

话音刚落,天边果然传来凤鸣。一只金红色的大鸟穿过云层,翅膀扫过海面时,激起的浪花里竟开出了白色的花。凤凰落在密涅瓦面前,化出个穿红衣的女子,眉眼间带着股暖意:“水族的小丫头,胆子倒不小。”她指了指密涅瓦的尾鳍,“这点伤算什么,当年我涅槃时,全身的羽毛都被烧光了呢。”

密涅瓦忍不住笑了。她忽然觉得,三界的神祇虽各司其职,却总在危难时相互扶持。就像司命的护身符,火德的玉莲,还有此刻凤凰身上的暖意。

回到东海时,父王正站在水晶宫的玉阶下,手里拿着件新做的披风——是用北海冰蚕丝织的,能防水火。“你这丫头,总不让人省心。”父王的语气带着嗔怪,眼里却满是骄傲。密涅瓦把披风裹在身上,避水珠的光透过蚕丝,在地上映出些细碎的光点,像极了昆仑的星星。

夜里,密涅瓦坐在珊瑚丛里,给尾鳍上的伤口敷凝鳞丹。螺壳在殿顶转着圈,磷虾的光点绕着螺壳飞,像在跳一支温柔的舞。她摸了摸腕间的避水珠,忽然明白,所谓的秘密,或许从来都不是藏起来的东西。就像母后的螺壳藏着鱼魂的忠义,司命的水草绳藏着守护的心意,她的避水珠里,藏着的是愿意为三界水族挺身而出的勇气。

远处的海面上,凤凰的影子还在飞,翅膀上的金光洒在波心里,像铺了条通往昆仑的路。密涅瓦知道,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的事等着她,但只要这颗避水珠还亮着,只要东海的鱼群还在游,她就永远是那个能护住家园的人鱼公主。

东海的秋来得悄无声息,水晶宫顶的螺壳上凝了层薄薄的露,磷虾的光点穿过露珠,在殿内映出细碎的彩虹。密涅瓦正坐在玉窗前翻水族古籍,忽然听见殿外传来“啪嗒”一声——是避水珠落在玉砖上的声音。她转头时,看见司命星君站在殿门口,腰间的玉佩沾着些昆仑的云絮,手里还捏着半块被水珠打湿的桂花糕。

“刚从西王母的蟠桃宴上回来,”司命把桂花糕递过来,糕上的糖霜还冒着甜气,“见你殿顶的螺壳在转,就知道你准在翻旧书。”

密涅瓦接过糕,指尖碰到他的手,竟有些凉。她想起三年前在昆仑珊瑚丛里,他也是这样突然出现,抛给她一串水草绳。“星君怎的来了?”她往殿外望了望,父王的珍珠榻空着,想来是去巡海了。

司命的目光落在她尾鳍上——新长的鳞片比从前更亮,泛着青绿色的光。“命簿上写着,东海近日有故人来。”他走到玉窗前,看着窗外游过的鱼群,“三百年前被你父王凿开的镇妖石,剩下的碎片在北海冰原找到了。只是那碎片里,封着个你认识的东西。”

密涅瓦的心轻轻跳了跳。她想起西海火山口的黑气,想起黑海老章鱼的独眼,忽然握住腕间的避水珠——珠子微微发烫,映出殿外海水里的一道银光。那银光游得极快,转眼就到了殿门口,竟是条带角的银鱼,鱼鳃上还挂着片冰原的苔藓。

“是北海的信使。”司命捻了捻玉佩上的云絮,“北海龙王的小儿子昨夜破冰时,在冰原下挖到了镇妖石碎片,碎片里嵌着个螺壳,和你殿顶那个一模一样。”

银鱼跃到玉桌上,吐出个冰做的信笺。密涅瓦展开时,冰屑落在手背上,化成细小的水珠。信上的字迹带着寒气:“碎片内有鱼魂泣声,似与东海相关,望护生灵女前来一观。”

她抬头时,司命已经往殿外走,尾鳍扫过玉砖的声音和银鱼的摆尾声叠在一起。“北海的冰风烈,”他回头笑了笑,玉佩在晨光里晃出温软的光,“你那避水珠虽能避水,却挡不住冰原的寒气,我在你披风里缝了片凤凰羽,是上次西海那只凤凰送的。”

水晶宫的船锚在海面上划出银弧时,密涅瓦才发现披风的衬里真藏着片金红的羽毛,摸上去暖烘烘的,连带着避水珠都热了些。司命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个罗盘,指针正对着北方的冰雾。“北海的冰原三百年才化一次,”他望着远处的白雾,“当年镇妖石碎裂时,有块碎片随洋流漂到了那,被冰封了三百年,如今冰化了,里面的东西也该出来了。”

船穿过冰雾时,密涅瓦看见海面浮着无数碎冰,冰里冻着些奇怪的东西——有带刺的墨囊,有断了的触手,还有片青绿色的鳞片,和她尾鳍上的一模一样。“是当年章鱼怪和母后打斗时留下的。”她指着那片鳞片,冰里的鳞片还沾着些金光,像是被谁的灵力护过。

司命的罗盘忽然转得飞快,指针尖颤巍巍地指向冰原深处。那里有座被冰柱围起来的山,山尖插着块黑色的石头,正是镇妖石的碎片。碎片上嵌着的螺壳半露在外面,壳上的描金纹路和密涅瓦殿顶的那个分毫不差,只是螺口处缠着些水草,水草上还挂着颗小小的珍珠——是东海独有的海珠,上面刻着水族的族徽。

“是母后的螺壳。”密涅瓦的尾鳍在冰水里轻轻摆了摆。她想起三年前母后塞给她的那个螺壳,想起昆仑封神典上鱼魂化作银鱼飞走的模样,忽然明白过来,“当年母后封进螺壳的,不只是殉难的鱼魂,还有……”

“还有三百年前被章鱼怪卷走的幼鱼。”司命的手指拂过螺壳上的水草,水草瞬间化成了水,“你母后当年引巨鲸群救回幼鱼后,怕它们再遭不测,就把幼鱼的魂魄和殉难的鱼魂一起封进了螺壳。只是螺壳灵力有限,三百年里,有一半魂魄随洋流漂到了北海,被镇妖石的灵气困住了。”

螺壳忽然轻轻动了动,壳里传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小鱼在摆尾。密涅瓦握住避水珠按在螺壳上,珠光透过螺壳,映出里面的景象——无数银色的小鱼挤在一起,鱼鳃上都沾着点金光,正是当年被救回的幼鱼的魂魄。它们的尾鳍上都带着个小小的缺口,和冰里冻着的鳞片上的缺口一模一样。

“怪不得……”密涅瓦的眼眶有些热。她想起三年前在昆仑,螺壳里的鱼魂飞走后,母后总说“还有一半没回家”,想起每次月圆时,东海的鱼群都会往北海的方向游,原来它们是在等失散的同伴。

司命从袖里摸出根水草绳,绳上坠着颗透明的珠子,和当年抛给她的那串很像,只是珠子里嵌着片凤凰羽。“用这个把螺壳系在船尾,”他把绳子递给密涅瓦,“凤凰羽的灵气能护住魂魄,等回到东海,两个螺壳的灵力合在一起,失散的鱼魂就能团聚了。”

系好螺壳时,镇妖石的碎片忽然发出红光,碎片上的裂纹里涌出些黑气,竟是当年没散尽的妖气。司命的玉佩在空中转了个圈,金光缠住黑气,黑气却像活物似的往螺壳钻。“是章鱼怪的残魂。”司命的声音沉了沉,“它当年被镇妖石碎片吸附后,魂魄一直藏在石缝里,如今见螺壳有灵力,想趁机夺舍。”

密涅瓦的尾鳍猛地拍向水面,冰水里激起无数银珠,银珠落在黑气上,瞬间化成了冰。她想起西海火山口的藤条,想起黑海祭坛上的幼卵,忽然明白了章鱼怪的执念——它不是恨东海,是恨自己修了千年却总被灵力更强的生灵压制。避水珠的光越来越亮,珠光里渐渐映出个小小的身影,是条带角的银鱼,鱼角上沾着点金粉——是当年在昆仑封神典上,第一个从螺壳里飞出来的鱼魂。

“原来你一直跟着我。”密涅瓦轻声说。银鱼在珠光里摆了摆尾,忽然冲向黑气,鱼角撞上黑气的瞬间,黑气发出凄厉的嘶吼,渐渐化成了水,渗进了冰原的土里。镇妖石的碎片不再发光,轻轻落在冰面上,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冰晶,冰晶里都映着鱼群游动的模样。

回程的船上,两个螺壳并排挂在船尾,壳里的鱼魂在珠光里游来游去,像是在打招呼。密涅瓦坐在船头,看着螺壳上的金光和避水珠的银光融在一起,忽然问司命:“星君的命簿上,是不是什么都能写?”

司命正剥着颗北海的冰葡萄,葡萄皮上的冰珠落在玉盘里,化成了水。“命簿写得出开始,写不出结局。”他把剥好的葡萄递给密涅瓦,“就像当年在昆仑,我只写了‘鱼魂归海’,却没算出你会用螺壳救下黑海的磷虾;写了‘西海火山平息’,却没算出凤凰会送你羽毛。”

密涅瓦咬了口葡萄,甜味里带着点冰气。她看着船尾的螺壳,忽然明白,母后的秘密、鱼魂的秘密、甚至章鱼怪的秘密,其实都不是秘密。所谓秘密,不过是藏在时光里的牵挂——母后牵挂失散的鱼魂,鱼魂牵挂未归的同伴,就连作恶的章鱼怪,牵挂的也不过是“不再被欺负”的执念。

回到东海时,父王正站在水晶宫的玉阶下,身后跟着无数鱼群。两个螺壳被挂在殿顶,壳里的鱼魂终于合在了一起,化成银鱼从螺壳里游出来,绕着水晶宫转了三圈,然后往深海游去,那里有新的珊瑚丛,有刚孵化的幼鱼,有它们真正的家。

夜里,密涅瓦坐在珊瑚丛里,避水珠在腕间亮着暖光。司命已经回了昆仑,船头的罗盘还放在玉桌上,指针指着东海的方向,像是在说“这里的故事还没结束”。她摸了摸殿顶的螺壳,螺壳上的描金纹路在月光里闪着光,忽然发现,那些纹路拼在一起,竟是个“家”字。

远处的海面上,磷虾的光点又开始聚集,这次它们没有绕着螺壳飞,而是往深海的方向游,像是在为团聚的鱼魂引路。密涅瓦知道,以后或许还会有螺壳里的秘密、镇妖石的秘密,甚至更多她不知道的秘密,但只要东海的浪还在涌,鱼群还在游,她这个“护生灵女”,就永远有守护的理由——不是因为天帝的玉印,不是因为避水珠的灵力,只是因为这里是家,是所有秘密最终的归宿。

秋意渐深时,东海的珍珠贝开始吐新珠。密涅瓦蹲在浅滩看小蚌翕动壳瓣,腕间避水珠忽然映出海面飘来的一片木片——那木片上刻着半个水族族徽,边缘还留着焦痕。

“是南海来的。”巡海夜叉拾来木片时,指腹蹭过焦痕,“昨夜南海起了怪风,好多渔船被卷到礁石上,渔民说看见海里有火光。”

密涅瓦捏着木片往深海走,尾鳍扫过珊瑚丛时,殿顶的螺壳突然发出轻响。她仰头望去,两个螺壳的缝隙里渗出些金光,竟在半空织成幅虚影:南海的海水泛着红,无数鱼群慌不择路地冲,而海中央,一座沉船上正燃着蓝火,火舌里隐约有虾兵的影子。

“是三百年前被章鱼怪毁掉的巡海船。”父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捧着本泛黄的账簿,“当年船上载着水族给南海的珍珠税,连同十八个虾兵一起沉了。”他翻到账簿最后一页,纸上画着艘船,船舷处刻着的族徽,正和木片上的能拼在一起。

螺壳的金光更亮了,虚影里的蓝火忽然往浅滩飘。密涅瓦跟着火光往南海方向游,避水珠在腕间烫得像团小太阳。快到沉船时,她看见蓝火聚在船底的铁箱上,箱锁已经锈透,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珍珠——那些珍珠都泛着青光,竟是当年随船沉入海底的珍珠税。

“虾兵的魂魄附在火里。”司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密涅瓦转头,看见他站在块礁石上,玉佩沾着南海的水汽,“它们守了三百年,就想把珍珠税送回南海龙宫。”

蓝火忽然往密涅瓦面前凑,火舌舔过她的尾鳍,却不烫。她想起昆仑的鱼魂,想起北海的螺壳,忽然解下腕间的避水珠,往铁箱上一放。珠光透过箱锁,那些泛着青光的珍珠忽然亮了,像无数个小太阳,把沉船上的蓝火都吸了进去。

“珍珠能存魂魄。”司命笑着说,“等回到南海,把珍珠埋在龙宫的珊瑚圃里,明年春天,这些虾兵就能托生成新的虾兵了。”

密涅瓦捧着铁箱往南海龙宫游时,看见无数鱼群跟在身后,尾鳍拍着水面,像在为她引路。她忽然觉得,所谓秘密,不过是没说出口的牵挂——就像这些虾兵,守着一箱珍珠,守了三百年,只是想完成当年的差事。

南海的浪比东海暖些,密涅瓦把铁箱交给南海龙王时,看见箱里的珍珠正慢慢褪下青光,露出温润的白。她摸了摸腕间重新挂上的避水珠,忽然明白,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秘密,从来都不是要被遗忘的,而是要被好好接住,然后,送它们回家。

南海的事了了,密涅瓦回到东海时,水晶宫的玉阶上积了层薄薄的银杏叶——是秋风从岸边吹进来的。她刚把南海虾兵的事说给母后听,殿外忽然传来螺壳的轻响,抬头一看,两个描金螺壳正绕着殿顶打转,壳里的金光往西北方向飘,像是在引路。

“是西海的方向。”母后扶着珊瑚栏杆,指尖拂过螺壳的纹路,“三百年前你父王修偏殿时,曾在西海采过批墨玉,后来那批玉被章鱼怪的妖气染了,就沉在海底的墨玉矿里。”她转身从匣子里取出块半黑半白的玉牌,“这是当年采玉的矿工留下的,说矿里有玉精,能吸妖气,可也怕阳气,一直没人敢去取。”

密涅瓦捏着玉牌往西海游,避水珠在腕间亮得发暖。墨玉矿藏在片黑石礁下,矿洞口飘着层黑雾,正是当年章鱼怪留下的妖气。她刚靠近,黑雾里忽然窜出团白影,竟是只巴掌大的玉狐,狐尾上沾着墨玉的碎屑——正是母后说的玉精。

“你是来取墨玉的?”玉狐的声音像碎玉相击,“这矿里的玉被妖气染了三百年,只有带鱼魂灵气的东西能净化。”它歪头看了眼密涅瓦腰间的螺壳,“你这壳里的鱼魂,倒能试试。”

密涅瓦把螺壳挂在矿洞口,金光顺着黑雾往里钻。黑雾渐渐淡了,露出里面的墨玉矿——整座矿脉都泛着青光,玉上的黑气正被金光一点点吸走。玉狐蹦到块最大的墨玉上,爪子轻轻一挠,玉里竟渗出些银亮的水,落在地上化成了小鱼的影子。

“是当年被妖气困住的鱼群。”玉狐舔了舔爪子,“它们误闯矿洞,被墨玉吸了魂魄,三百年都没出去。”

密涅瓦想起昆仑的鱼魂、北海的螺壳,忽然解下避水珠抛向矿洞中央。珠光炸开时,所有墨玉都亮了,玉里的鱼影纷纷游出来,跟着螺壳的金光往东海方向去。玉狐望着鱼群的背影,尾巴上的墨玉碎屑忽然变成了珍珠,“这是谢礼。”它跳进密涅瓦的掌心,“以后东海若有墨玉的事,喊我一声就好。”

回到东海时,父王正在殿里翻旧账,见她带了玉狐回来,笑着敲了敲玉牌:“当年的矿工说玉精能护矿,果然没骗我。”密涅瓦把墨玉放在殿角,玉上的青光映着螺壳的金光,竟在墙上照出片鱼群游弋的影子。

她摸了摸腕间的避水珠,忽然觉得,所谓秘密,不过是藏在时光里的等待——鱼魂等团聚,虾兵等归程,玉精等有人带它见天光。而她要做的,就是握着这颗避水珠,把这些等待,一个个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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