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北京没了往年的燥热,反而今年的雨天却格外多。
今天刚好是周末,顾悬正躺在床上睡觉,屋里门窗紧闭,他的房间里只能听到窗外暴雨砸在玻璃上“哒、哒、哒”的声响。
手机铃声响起,顾悬懒洋洋翻了个身,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电话。
电话那头,林星的声音传来:“顾悬,明天出差你去吗?”
“不去,好不容易休息,出啥差。”顾悬立刻打断了林星接下来的话。
“好吧,那只能我一个人去郑州了,你不在,好无聊啊!”林星失望地说着。
“郑州”二字,像是触发了什么隐秘的开关,顾悬听到这两个字,眼神骤然一紧,眉头也紧紧皱起。
“你说去哪?”顾悬没了刚才那股轻松劲儿,话语变得严肃,像寒冰一样,听不出任何情绪,只剩低沉的气息。
“郑州啊。”
林星答了他的话,在电话那头,察觉到了顾悬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郑州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我去。'’
说完,顾悬便挂了电话。
林星对顾悬的反应感到吃惊又疑惑,却没再多琢磨。
顾悬挂了电话,呆坐在床边许久。
窗外的雨还在不停下着,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一下下,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他缓缓起身,走到衣柜前,指尖抚过一件件叠放整齐的衣服。
每一件,都能让他想起和李斯绝在一起的某个片段。
他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仔细挑选着要穿的衣物,动作缓慢而迟疑,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千斤重的思绪。
收拾完衣服后 ,他推开窗,任由雨滴飘进房间,落在身上,叫他浑身泛起冷意,但他此刻莫名沉溺这样的感觉,就像当初李斯绝走的那天一样,他想让自己记住这份感觉。
他拿不准,四年了,那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又为什么当初要抛下自己。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可奇怪的是,他又笃定,那人一定在郑州。
明明北京到郑州,坐高铁只要2个小时。
但对他来说好像有一个世纪时间漫长。
第二天,顾悬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准备出发。
顾悬有一双深邃、仿佛藏着许多故事的眼睛,皮肤也好得不像话。
他的手腕上戴着的一块美度表,在他白皙细长的手臂映衬下,更添了几分内敛,只是表针已经不再走动了。
此时,林星已经到了顾悬家楼下,给顾悬打电话,让他下楼坐车去高铁站。
林星看着顾悬上了车,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突然想去出差,转性热爱工作了?”
顾悬一时没回答,沉默了近半分钟,才吐出一句:“他在郑州。”
林星瞬间被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他知道这里的“他”指的就是李斯绝。
林星猛地踩了下刹车,车在原地顿了顿,他双手把方向盘握得更紧,手上的青筋都快要暴起来,侧脸的线条更是绷得死紧,
“你TM是不长记性吗?四年前,他那样对你,你还要去找他,你疯了吧!这次你要是再找死,离我远一点,我TM真服了你祖宗!''
林星说完这句话,他的表情已经变的咬牙切齿了。
顾悬没有接一句话,他知道林星在说四年前的事,顾悬其实从来都不觉得当年的事是他的错,但为什么李斯绝不来找他?
甚至他把李斯绝的离开都归结为李斯绝的赌气,但李斯绝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四年了,顾悬也默契的从未找过他,而这次看起来更像是他头的一时冲动,说走便走了。
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真的忍不了了,他想他想的快发疯了!
他也明白他对李斯绝的感情就是爱与恨共存,恨与痛共生。
但是在他决定去找李斯绝的那一刻,注定了爱大于恨。
到了高铁站,取票、安检、候车,每一个步骤,顾悬都做得机械而麻木。
他坐在候车区的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车票。
耳边是广播里传来的各种通知声,还有旅客们的交谈声、脚步声,可这些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无法真正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对即将到来的郑州之行的忐忑,以及对和李斯绝重逢的既期待又恐惧的复杂情绪。
终于,检票的广播响起。
顾悬随着人流,缓缓走向检票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不定。
踏上高铁的那一刻,他甚至没有一丝想要退缩的念头,反而是一种更强烈的、想要弄清真相的渴望。
列车缓缓启动,朝着郑州的方向驶去。
顾悬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李斯绝的模样,还有四年前那些或甜蜜或争吵的画面。
“旅客,你好!前方到站,郑州东。”广播响起,顾悬看着窗外,他难以相信真的来到了李斯绝的城市了。
“顾悬,拿好东西走了,陆年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林星催着顾悬,他们刚出车站,在站外便有一个身穿白色短袖,和淡蓝色牛仔裤的男孩,看起来充满了青春活力,招手叫住了他们。
“悬哥,星哥,在这!在这!”
陆年是他们在北京上大学时期的同专业学弟,刚好他的老家在郑州,他毕业一直在老家发展,这此来郑州林星提前联系好了他来帮忙。
出了站,顾悬感觉郑州的天气和北京差不多,也是一样的雨天。
顾悬和林星上了车,他们路过郑州的双子塔,一路向北,陆年准备带他们回酒店。
‘‘顾哥,星哥没想到你们能来郑州,这么多年不见太想你们了,上次见到你们还是大学毕业那会,还有李斯绝那个学长他也在郑州,你们也应该好多好多年没见了吧。’’
陆星开心这说着关于这里的一切,而此时的顾悬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看着窗外,眼神中透露出迷茫,整个人好像比在北京更加忧郁了。
林星一边和陆年聊着,一边注意这顾悬的情绪变化。
‘‘喂喂!顾悬!顾悬!’’
林星叫了两声顾悬都好像没听见,只看着窗外发呆。
‘‘啪’’的一声,林星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顾悬抬了抬眼,淡淡的回了一句。
‘‘干嘛!’’
‘‘干嘛!我还想问你干嘛,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林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叹了叹气,充满了无奈。
半个小时在一路上不算轻松的氛围里过去了,终于到了酒店,酒店服务员帮他们拿完行李,他们便回到了预订的房间。
‘‘悬哥,星哥,你们这次来是干啥的?’’
林星漾着笑着回道‘‘我是来出差的,你悬哥是来干啥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陆年听着好像明白了什么,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但还是没有多问什么。
接着他便出门打了个电话。
陆年回来便兴奋开口道:‘‘星哥,陆哥,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今天晚上我们这边有中医夜市,你们可以去看看帮助你们公司调研。’’
‘‘这个提议不错,可以啊你小子,对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了解这么清楚。’’林星笑着夸赞他。
顾悬正在收拾东西,等他们东西收拾妥当便出发了。
‘‘到了。’’
不一会他们到了航海路一大街,路上全是人,挤的满满当当,顾悬很久没到过这么热闹的场合,一时间竟有一点不适应。
‘‘这么多人,好热闹,顾悬你去那边,去那边,我和陆年去这边。’’林星一边兴奋的说着,一边指着一会这边一会那边。
林星拉着陆年先走了,他留顾悬一个人去那边,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今天也在,而且就在那边,他想帮顾悬赶快了却这庄心事。
顾悬看着这里,他好像也预感到了什么,李斯绝也是学中医的,他会不会在这。
顾悬还没又反应过来,便听到从人群中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顾悬。’’
就这一声,顾悬的眼睛突然间便有了光彩,却也充满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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