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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归途如殇

纳兰雪在溪边醒来时,浑身的伤口像被泼了滚烫的铁水,每动一下,都疼得她眼前发黑。旧伤还没结痂,新伤又叠在上面,左肩的剑伤仍在渗血,暗红的血珠顺着衣襟滴进溪水里,晕开细小的涟漪;左腿的擦伤被溪水浸泡得泛白,皮肉外翻着,一碰就钻心的疼。

她咬着牙,撕下衣襟下摆,笨拙地将伤口草草包扎。指尖抖得厉害,却还是固执地摸出腰间的匕首,在岸边劈开密密麻麻的荆棘。崖底无粮,她只能靠野果续命。酸涩的汁液滑入喉间,刺激得她剧烈呛咳,胸口的伤口被扯得发疼,可她不敢停。不知已是第几日,她像头迷路的困兽,在崖底的山谷里辗转,不知归途所在。

七日跋涉,她攀过陡峭的断崖,藤蔓稀疏得抓不住力,每向上爬一步,伤口就撕裂一次,血染红了藤蔓,又被风吹干,结成暗红的痂。暴雨突袭的夜里,她蜷缩在狭小的岩洞中,听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外面的雨声交织,胸腔像要被这压抑的声响撕开。她死死攥着手中那把利刃,每攥紧一分,就往心口多刺一分。

崖顶那一幕,总在夜深时如刀般刻进脑海:萧烬扑身抱住上官烟,玄色锦袍与素白纱衣缠在一起,他的手紧紧护着她的背,连她坠落深渊的声响,都未曾察觉。

终于,在醒来的第七日黄昏,她拖着残躯,踉踉跄跄地回到了王府。守门的小厮见了她这副模样,惊得脸色发白,匆匆引她往书房去。廊下的灯笼在风里摇晃,昏黄的光影落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像极了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境。

踏入书房时,萧烬正坐在案前批阅公文,狼毫蘸着墨,在纸上落下凌厉的字迹,一滴墨迹不小心溅在案角,像凝固的淤血,刺得人眼睛发疼。

“纳兰将军,你可知自己迟了十几日?”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刃,头也未抬,目光仍落在公文上,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影子。

纳兰雪单膝跪地,垂眸行礼,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她强压下去,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石:“王爷恕罪,末将在山中迷路,耽搁了时辰。” 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借着这痛感,才压下胸口翻涌的闷痛与委屈。

萧烬猛地将案上一卷书册掷了过来,纸页带着风声砸在她肩头 —— 正是伤口崩裂的地方。“啪” 的一声响,伤口瞬间被砸得渗血,她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却还是咬着牙,硬生生撑着跪在地上没倒下。

萧烬这才抬起眼,眉峰微微蹙起,目光扫过她渗血的肩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受伤了?” 他总见她身披铠甲、挥剑斩敌的模样,只当她是不知痛的 “刃”,从未想过,这把锋利的刀,也会有伤口,也会流血。

“受伤了就下去休息吧。” 他皱着眉,声音却依旧没半分温度,像在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纳兰雪躬身退下,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可刚到门槛,就听见身后萧烬忽然唤小厮:“去取金创药,送至纳兰将军房中。”

小厮连忙应下,正欲转身出门,萧烬却又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回来。还是我去吧。”

纳兰雪僵在廊下,背脊绷得笔直,像一根快要折断的弦。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萧烬的气息掠过她耳畔,带着淡淡的墨香,还有一丝她从未察觉的慌乱。他递来一个瓷瓶,指尖不经意间轻触到她腕间的旧疤,那触感短暂得像错觉,却让她浑身一僵。

“战场上生死由命,但本王麾下之人,不该如此狼狈。” 他的声音依旧冷,却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纳兰雪抬头,撞入他深潭般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什么?是惯有的孤傲,是对 “利刃受损” 的惋惜,还是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波动?胸口积郁了七日的愤怒、委屈与不甘,几乎要冲破喉咙喷涌而出,可最后,还是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句极轻的:“谢王爷。”

萧烬转身离去,衣袍扫过她受伤的肩,动作轻得像无意,却又像刻意为之,带起一阵细微的风。纳兰雪攥紧手中的药瓶,冰凉的瓷瓶贴着掌心,却暖不了心底的寒。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廊下的灯笼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后与黑暗融在一起。

崖底七日,她不仅求得了一条生路,更在心底那道名为 “忠诚” 的枷锁上,砸出了一道裂痕 —— 若她的忠诚,只是他护着另一个人的筹码;若她藏了十二年的感情,只换来他的视而不见,那这把 “刃”,是否该挣开枷锁,为自己活一次?

夜风骤起,吹得廊下灯笼摇晃不止,掌心的药瓶渐渐凉透。纳兰雪忽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笑意却比眼泪更苦,风卷着这声笑,散在夜色里,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笑里藏的是释然,还是更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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