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阴影投了下来,陆祺舟蹙着眉转了个身,结果自己转到哪,那个人的影子就追到哪。
陆祺舟这才不耐烦的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他愣了许久:“阿姐?”
随后他的视线被一边吵架的人吸引过去。
那边那个是萧铭,阿姐的亲弟弟。
她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吧?
萧清河坐在他的身侧:“能跟上夫子讲的课吗?”
陆祺舟:“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
“什么地方听不懂?”
陆祺舟看着又要打起来的两个人,看了眼阿姐,“阿姐不去劝一下吗?”
“不去,”萧清河声音淡淡,“哪里不会的?”
“萧铭,你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能瞒天过海,青花楼里面的朝禾正在等着向你索命!”萧邾冷冷的朝着萧铭啐了一口。
萧铭目光一顿,随即往后面退后了两步,他一脸惊恐的看着萧邾,萧邾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件事不是阿姐已经给他摆平了吗?为什么萧邾会知道?
萧铭朝着萧清河看过去,却看见萧清河一双眼睛全落在旁边那个小子身上。
“你、你在胡说什么?”
“你在心虚什么?午夜梦回朝禾没来找过你吗?堂堂皇子杀了人就想跑吗?你放心,这么多天没来管你不是放过你了,而是时候未到。”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满院的目光随着萧铭惊慌失措的模样,瞬间都朝着他看了过来。
没几个皇子的手是干净的。
但是这些人从来不会让人死在自己的手上。
萧铭杀了人这件事真要闹大了,传入市井当中,那么皇上就是想偏瘫也得给那无辜惨死的人一个公道了。
萧清河敛下神情中的不耐,还真是没用的废物,走了过去:“二皇兄既然说他杀了人,那么请问死者在哪,姓甚名谁,如今这个案子交由谁受理?”
萧邾没想到平日话都说不上两句的萧清河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跟他说这些:“清河,你弟弟杀人了,他杀人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宫跟你说吗?你不是应该第一个知道的吗?与其问我,你不如问问你弟弟是怎么把那个跟了他三个月的姑娘杀了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萧邾说的大义凛然,众人看萧铭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考究。
皇子杀人这种事,要是不知道点内情是不会乱说的。
“但是二皇兄还是没有回答清河的问题,死者在哪里,姓甚名谁,既然连二皇兄都知道此事了,那么想来应该已经移交官府了吧?”
萧邾看着阴魂不散的萧清河,敛了下眉头,他要是现在真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还会让萧铭这蠢货在宫中逍遥自在这么多日?
原本萧鹤自寻死路犯了父皇大忌被禁足在宫中,只要萧铭再声名狼藉让父皇对他彻底失望,他就可以成为最有可能被立储的皇子了。
只是他没想到,千算万算,他让人看管起来的朝禾的尸身却不见了。
到底是谁,抢那么一具尸体有什么用?
他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找出来。
如今萧鹤被禁足,还有谁能跟他作对?
萧邾看了眼萧铭,很快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过于荒谬了,这萧铭可是个草包,那日看着自己躺在一个死人面前吓的都尿出来了,他哪里来的这个脑子。
“我也是听京城人说的,听青花楼的妈妈说那日七弟从朝禾的房间出来时,衣衫不整,身上浑身是血。”
“二皇兄倒是对青花楼的事情很了解,连带着什么时候,萧铭从青花楼里面出来了,你都知道。”
萧邾一时语塞:“这个得问你弟弟了,这坏事做多了,难保人家不会找上门来。”
“皇兄说的跟真的似的,但是这死者在哪里也说不清楚,总不成青花楼里死了个姑娘,满青花楼的人没有一个报官吧?还是皇兄还没想好,到底该杀谁好以此来栽赃萧铭?”萧清河故作惊讶,诧异的目光看着萧邾。
萧邾怒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既然二皇兄觉得萧铭杀了人,萧铭又是皇子,岂能落人这种口舌,不如现在就去父皇面前,说个明白。”
萧邾:“等会!”
萧铭:“阿姐!”
两个人几乎是一齐出声,原本正在看热闹的京城贵公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殿下不是说七殿下杀人了?那直接去皇上面前让皇上查个明白不就好了?与其在这里嚼舌根口水说干,不如两个人一块去皇上那里,届时就能知道谁在说谎了。
怎么这么看起来,好像两个人都在说谎?
萧清河看了眼萧邾,又看了眼萧铭:“既然二皇兄不愿,那么今日之事还望皇兄能给萧铭赔礼道歉,这么多人在看着,萧铭再不受宠他好歹也是父皇的儿子,皇兄不应当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泼这种脏水。”
萧邾本来脾气就暴躁,尤其是这到手的证据还飞了,如果他的人看好了朝禾的尸体,哪里轮得到这两个蠢货在他脸上蹦。
他就是掘地三尺都要把朝禾给找出来!
随着萧邾怒气冲冲的离开,萧清河盯着他的背影笑了许久,萧邾得亏自己有个当将军的舅舅,这朝中二皇子党多少都是看着他舅舅的面子在帮他,不然就他这暴躁沉不住的性子,不知道能给她送多少把柄过来。
接下来……辗转难眠的人要换了。
萧清河在离开的时候看了眼已经坐在国子监里面认真读书的陆祺舟。不得不说,这个孩子是真的很听话,聪明,而一个听话又聪明的棋子恰恰是萧清河最想要的。
到了晚上,皇帝传唤二皇子。
等消息传到萧清河耳朵里时,萧邾已经在御书房外跪着了。
现在,萧邾已经不是要找到朝禾的尸体来栽赃萧铭了,而是要找回朝禾的尸体向父皇证明,他没有冤枉兄弟。
如果一切都按照官府的规章制度办事,萧清河这边还真的不好做什么手脚。
但是萧邾自己心里有鬼,扣留了朝禾的尸体,想要直接将这件事捅到父皇面前去,如果是走的官府,可能中间还会遇到什么变故,但是直接同到天子面前,那是半点转圜余地都没有。
萧铭可能不会死,但是一个杀了人闹的满城皆知的皇子是当不了储君的。
萧清河现在也不想将萧铭给推上去,但是现在陆祺舟还太小了。
她可以不顾皇室血脉,不管天家正统将一个冒牌货给推上去,但是……她不能再让一个肚子里面没有真才实学的人上去了,那于国于民而言,都是场灾难。
她得给陆祺舟长大的时间。
马上就是内务府为陆祺舟操办的认祖归宗的日子了,父皇如今对陆祺舟甚是满意,三天两头将人叫到御书房询问功课,询问吃穿用度是否合心意。
仿佛就真的成了一个慈父。
萧清河笑了笑,真的会是一个慈父吗?
*
萧邾跪完那两个时辰踉踉跄跄的回了宫中,他将桌子上摆着的晚膳扫了一地:“你们都是饭桶吗!看个死人都看不住!”
“殿下!找到了!”
萧邾听到这个找到了立马站了起来,腿一软又差点跌坐在了地上,他激动的看着来报信的侍卫:“找到了?!”
“找到了!”
“我现在就出宫,将那尸体带到父皇面前,我要萧铭死!”
萧邾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为什么他这几天都快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的尸体,会在他被父皇责罚之后又冒了出来。
但是……这种察觉不对的心思很快就被父皇看他那个眼神湮灭了。
那是失望。
不行。
不可以。
他舅舅是大将军,舅舅说过,只要他不犯什么诛九族的大罪,这个皇位就是他的,他不能败在一个小小的萧铭身上。
萧邾踩着夜色穿着一身黑衣偷偷摸摸的出了宫,刚进房间他们就闻到了铺天盖地的恶臭味。
萧邾捂着鼻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朝禾不是寻常女子,是他花了很多心思培养的死士,他让杜凌将朝禾给送到了萧铭的面前,从萧铭留在她房中开始,这场对于萧铭的狩猎就正式开始。
朝禾知道自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萧邾给她安排好了家人。
很快,萧邾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猛地睁开眸子,眼里写满了震惊。他总算知道那股不安的感觉来自哪里了,在他想跑的时候,已经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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