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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月亮

青春期的少年聚在一起就是没完没了,等一切结束都已经是后半夜了,少年们相互搀扶着,揽着从KTV里面走出来,喝酒的几个除了夏墨都已经快趴下了,夏墨自己也有些晕乎,但还是留着理智给每个人都叫了车,还好都不是住的特别远的,不然就全得酒店集合了。

叶磬这个小少爷平时野惯了,仗着自己怎样都随时有人接,喝酒从来都是没轻没重的,现下醉的直说胡话,嘴里唧唧呱呱的没一句听得清。夏墨艰难的扶着他,所有人都在晚风里等车接,没一会儿,叶磬家的车就到了,司机从车上下来想将他扶进车里,刚扛起他的手,那已经醉的七荤八素的人却突然回光返照了似的,对着夏墨大声道:“夏墨!今天,开不开心啊?”在场的大家听到他带着醉意的话,都笑出了声,夏墨也跟着弯了嘴角,“开心啊,这么不开心?谢了兄弟,有心了!”

"哎哎哎,这才哪到哪,我跟你讲,等你哪天,哪天办……办画展了,夏大画家,我给你直接包酒楼!好不好?"叶磬大手一挥,闭着眼好像已经身临其境,呵呵地傻笑起来。他那样的信誓旦旦,好像夏墨成为艺术家,是铁板钉钉的事,毋庸置疑,可事实是否如他所想呢?他这样的相信,是否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失望呢?夏墨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的僵硬在脸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即使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应深适时出来接过了叶磬还扬在半空中的手,嘴里一边敷衍:“好了好了,等你酒醒了别忘记自己说过的大话就行,回去吧你。”一边和司机一起将这还沉浸在想象里的醉鬼塞进了车里,把人接到手了,司机向夏墨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进了车里,黑色的轿车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茫茫中。

接下来的人也一个一个地上了夏墨叫的车,醉了的和没醉的坐一台,每一个夏墨都拍了车牌,叮嘱他们一定到家发消息,有人接的也看着上了车,忙完这一会儿,夏墨的酒意早已被风吹散,朋友基本都走了,就剩一个家远在B市的应深,应深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碰酒,刚刚也就捣鼓个手机,以为他自己叫车了。于是夏墨拍了把他的肩道:“是不是打车回酒店了准备?别去酒店了,直接上我家吧,这么远过来,我都没好好招待你。”应深摇了摇头拒绝,“酒店定好了,明天一早就走,别再折腾你了。”知道他大概是没有告诉父母偷跑来的,所以行程紧张,也就不多留他,俩人在夜色中作伴。

今晚都顾着玩和吃,夏墨和应深许久未见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好好说说话,于是夏墨主动挑起话头,聊了聊对方的近况。

“所以你现在已经不学画了?”夏墨问道。

应深点点头,嘴角带着笑,“本来就不想学,小时候一直都是爸妈逼着去,他们觉得画画能够陶冶情操,说白了就是想让我学安分点。”

这夏墨是第一次听他说,以前两个人在画室的时候,应深不积极,更谈不上勤奋,但是从来没听过他抱怨,每次都是夏墨在一旁对老师问东问西,或皱着眉头比对石膏的比例,而他就上去大手一挥,三下五除二画好,然后立马交画,看的出他不爱,但也没感受到讨厌。

“学了这么多年,你爸妈怎么同意让你放弃的?”夏墨知道他也从小开始就学美术的,“我就说,还让我学我就学不好文化课了,然后故意考砸了几次月考。”应深被他问到觉得好玩的的地方了,得意的挑了挑眉,“像我爸妈,这俩老教师,一听这学习成绩下滑了,这还得了?立马就麻溜的把课给我停了。这课停的好啊,后来的寒暑家我再也不用呆在那个画室里边浪费时间了,我就可劲让他们给我报特远的那种学习夏令营,你也知道我喜欢到处走,这对我来说就是奖励。”

夏墨是知道应深的个性的,这人闲不住,总喜欢到处跑,可偏偏他父母却完全不一样,二老都在B市有名的211当教授,家风甚严,追求安稳,可这样的一个传统的家庭偏生出了一个应深,一个梦想着看遍世间山川星辰的冒险家。

“你呢?都说我了,那你怎么样?画室还去着吧?老刘可就指望着你给他考个状元。”应深揽着他的肩笑着问。

夏墨仿佛被问到死穴,一下子没坑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是应该去着的,可是现在不知道会不会去了。

应深看他表情不对,心下了然,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实你不用有压力,路是自己走的,不需要活在别人的期待里,画室得是你想去才去,别因为别人怎么说影响你的抉择。”夏墨看着他坚定的神色,突然觉得有几分悲凉在心底散开,如果想选的那条路比登天难呢?希望渺茫还值得奋力一搏吗?

他久久说不出话,应深似乎也没在等他说什么。

远远的马路上有一辆黑色轿车向他们驶来,估摸着就是应深叫的车了,这时他突然又说:“夏墨,其实之前在画室,我每天都特别特别烦,但我一句都没说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夏墨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那黑色轿车已经在两人不远处停下,应深的声音在夜色中那样平静又轻缓。

“因为每次你坐在我身边画画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你的专注和认真,它来源于你生生不息的热爱,让我不舍得打扰,也不想破坏。在一个真正热爱画画的人面前,即使不喜欢它也会尊重。”

这句话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夏墨平静无波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

原来眼里的**和渴求会这样**吗?每个爱艺术爱画的人都会在其中眼睛发亮吧,但真正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自己一笔的人,少之又少。他不是高更,学不来他不顾亲人的自我,也没有他放弃一切的勇气。他普通,平庸,月亮在心里却迟迟放不下脚边的六便士。他或许永远也成为不了自己和他人眼里的艺术家。

不等他回神,应深已经几步跑去打开了车门,带着他永远爽朗的笑容挥手向他告别:“夏墨,下次见!下次B市见!”

夏墨也挥手示意,那车就在他的目光里消失在夜色中。

又只剩夏墨一个人了。

热闹过后冷清显得更加难挨。他穿了件随意的短裤,在左边口袋里掏烟,又在右边口袋里掏出火机把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很快被风吹散,夏夜风大,把他那头本就疏于打理的自来卷吹的更加杂乱,许久未踏入理发店,头发长了许多,后头挨着脖颈,前边扫到了眼睑,在清冷的路灯下,鼓动的白衬衫隐隐约约透出青春期少年有些单薄消瘦的身影,在浓浓夜色里给他更添几分颓废的味道。

夜深了,月亮却还是他刚来时看到的那个月亮,皎洁而可望不可及,夏墨看着它胡思乱想,不想回家。

尼古丁总是让人放松,夏墨自以为它是个好东西,能让平日里胡思乱想的脑袋平静也能让发抖的手稳上几分,离不开它总有原因,他在烟雾里给自己的烟瘾找理由,但是总吸烟不好吧,老夏身体不好,自己肯定要照顾他,那得多活两年,戒烟肯定要,一画点东西就想吸两口,那就没办法戒了。所以……不画了?

烟抽了一半,兜里的手机响了,是老夏在催着回家,于是夏墨才把眼睛从月亮上移开,电话一挂,就这样稍稍低头,视野里除了空旷的街道,还多了一个人。

在对面。同样清冷的路灯下,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静静的站在那里,如瀑的直发及腰,她微微垂着头,像在出神又像在等着谁。夜是静的,因为她也是这样静,连带着夏墨那颗在尼古丁的安慰下都无法沉下来的心,也在这样的月夜里静了下来。

当时夏墨想:"她是这晚上的月亮变的?",而很多年以后夏墨回想起这一晚,只觉得这大概是命运使然。

明明夜色这样重,本该看不清谁是谁,可那条路偏那样窄,窄到让夏墨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她温润的脸,而时间又是那样巧,巧到这相遇短的只够记住她的脸。

没多久这女孩就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路灯下再次变得空荡荡。

手上的烟烧完了,夏墨在地上划灭,几步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又在这月光相伴中回了家。

到家已是深夜,客厅留着一盏小灯等他。

夏墨轻手轻脚地上楼,看见属于父亲的那个房间门缝里已没有了光亮,世界都睡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过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几圈最后认命地爬起来,开了床边的落地灯,光亮不够照亮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昏昏暗暗的灯光里,他久违的坐到了画架面前。

盯着空白的画布看了一会儿,拿起旁边的画笔,上面的颜料已经干透了,还没预备动笔,脑海里就又出现了那些让他烦躁的喃喃自语。

“没用的……”

“你画了这么多年还不就是这个鬼样子……别再浪费时间了……”

“没结果的,不如回去继承家业好了,老夏也需要你……”

“没用的……没用的……”

拿着画笔的手开始发抖,接着是身体,夏墨甩了甩头,想把那些声音从脑袋里甩出去。

“你就是个失败者,这是命。”

“艺术不缺你!”

笔从手上掉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响声,夏墨认命一般闭上眼睛,放任那些声音占领了大脑。

悲观消极的情绪快把他淹没,他用仅纯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想点别的,几小时前欢乐的片段走马灯般掠过,每一个的背景音乐都是那些消极的低语,就在夏墨打算拿片安眠药逼自己回到床上入睡时,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那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少女,静静的站在月光下,那瞬间万籁俱寂。夏墨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些恶魔般的自语不见了,他睁开眼,几乎是跑着去客厅接了小半杯水,回到画板前将笔放进水中,等硬的笔和颜料化开了些,顾不及手上是什么颜色,他近乎贪婪的在板上挥笔,他努力的,努力的抓住这转瞬即逝的一刻安静和冲动,将他脑海里的画面记录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一副画作带着浓浓夜色展现在他面前,他看着这副颜色不均,笔触不够完美的画,却久违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至少能拿起笔了,夏墨想,今天会睡个好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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