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的时候,冬亭会抱着樱桃树,漫无目的地看着崖下的房子。她在等,等Π出门的时候,跑下去跟他打个招呼。
然而,这个陌生又古怪的大哥哥,很少出门,如富霞口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山鬼一般,行踪不定,相当神秘。
因此,冬亭对他更好奇了。
“冬亭!做什么那,过来帮忙。”富霞甩了甩手上的水,冲冬亭喊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树上往下掉毛毛虫,碰到会起小红疙瘩,你不听,被咬了可别哭啊。”
“妈妈,又叫我,你怎么不叫顺宝帮你呢。”冬亭不情愿地走过去,坐在小板凳上,“再说了,毛毛虫才不咬我呢,我又没欺负它!”
“少跟妈妈犟嘴,顺宝才多大了,你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要多做事情,替妈妈和姥姥姥爷分担一些,知道吧?”富霞指了指竹筐,“把这些拿到西院子喂鸡,然后把手洗干净,去写作业。下午妈妈要去山上帮你老爷卖货,你老实的呆在家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冬亭一听富霞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撒泼耍赖:“不要。妈妈你昨天说了要带我去石鱼玩的,你骗人!”
富霞问她:“你昨天的作业写完了吗?你看看你妹妹,人家比你还小,人家就能在家里待住了,作业也能按时完成,你呢?早点把暑假作业写完,妈妈早点带你去。”
冬亭哭着说:“你骗人!我写完了你也不会带我去的!我不要去喂鸡,也不要去喂鸭,妹妹不跟我玩,我不要留在家里,我不要!”
“哭什么哭,又哭。”富霞擦擦汗,愁眉苦脸地看着冬亭,“罚你中午不许吃饭,回屋好好反省反省。”
冬亭跑回屋里,哭了一中午。哭累了,她趴在床头,抱着枕头睡着了。
冬亭醒来的时候,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妹妹和顺宝也不在家,屋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了。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没有人陪我玩,我就自己跟自己玩。石鱼,我非去不可了。
于是,冬亭戴上姥爷的草帽,挑了一根防身用的竹竿,只有手指那么粗,还挎了一个小竹篮,带了一个矿泉水瓶,就这么左拎右抗的一个人往山下走去。
这一路,她先是被楼下大耳朵家的大黑狗这追跑,跑掉了一双鞋,然后又被竹林里的喜鹊吓了一跳,摔了一个屁股蹲,后来又从石头上滑了下去,磨破了脚后跟。纵使去石鱼之路万般不顺,冬亭还是蹦着跳着,特别兴奋地向山谷跑去。
山谷幽静,流水潺潺。正逢盛夏,柞树的叶子绿的像墨绿色的玉石,树上鸣蝉唱曲,鸟兽伴舞,相当热闹。
冬亭第一次一个人到谷底玩,见什么都新奇。她拎着一只不灵不灵的“水晶”凉鞋,一脚踩进小溪里,看指甲盖那么大的小虾在她的脚背上跳来跳去,没忍住,伸手往水里一扑,结果整个人扎进了水里。
从小溪里爬出来的时候,冬亭抹了一把脸,把头绳解开,湿哒哒的头发盖在她的背上,冰冰凉凉。
“好凉快啊~”冬亭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好舒服啊~”
“小虾、小鱼好多啊!”冬亭低头数着溪水里的小鱼,数着数着,她突然见到水面上飘着一个黑色的鬼影,脑海中立马闪过富霞讲过的鬼故事,登时大骇。
“镇定、镇定。别怕,别怕,这是白天,鬼也会害怕的。”冬亭在心中默念着电视剧里的驱魔的咒语,手慢慢地往后移,然后摸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她下意识地往后一抓,紧接着用力一拉,把那滑溜溜的东西拉到了水里。
冬亭扫了一眼,没看清,大叫道:“有水鬼啊!”
“咦?鬼怎么没咬我?”冬亭捂着脸,在指缝里悄悄看向水面。
一个人突然从水底探出头,朝着她甩了甩头发。
原来是他啊。
冬亭瞪大眼睛,看清了Π的脸,瞬间呆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长的这么好看的男生,好看的像故事里的妖精,细皮嫩肉,还有点魅惑。
冬亭觉得除了“妖精”这个词,其他的词用来形容眼前这个人,都俗了点。
“完了。我闯祸了。这条小溪这么深吗?”冬亭苦大仇深地看着Π,抓耳挠腮的时候还不忘问一句:“你、你不是妖怪变的吧?!”
Π如落汤鸡一般从水坑里爬出来,身上的白色衬衫黏在身上,隐约能看见他的脊梁骨。他把额前的长发抿到头顶,坐在冬亭身边,点了点头,没忍住,笑了一下:“是啊,我是水鬼。”
说完,他盯着冬亭,用逗小孩的语气说:“水鬼嘛,就喜欢吃小孩。”
“完啦!”冬亭后退三步,呲牙咧嘴地说:“真见鬼了。”
吓小孩玩的,不是真的鬼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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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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