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医生推了推眼镜，超声探头在左阮隆起的腹部轻轻移动。季景川站在检查床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这位面对枪林弹雨都不变色的特工组长，此刻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胎位很正，”医生指着屏幕，“看，小家伙的头已经入盆了。”
左阮盯着超声影像：“双顶径9.4厘米，股骨长7.2厘米。比标准值大3.7%。”
“遗传得好呀，”医生笑着看季景川，“听说季组长出生时四公斤半？”
季景川喉结滚动：“阮阮会不会太辛苦？”
左阮冷静分析：“根据骨盆测量数据和胎儿体重预估，顺产成功率87.3%。但需要监测...”
“心率100，”季景川突然打断，指着胎心监护仪，“是不是太快了？”
医生还没回答，左阮先开口：“正常范围。你紧张时心率都上110了。”
季景川：“......”
莫里斯医生憋着笑记录数据：“左先生状态比很多孕夫都好，肌肉张力、血压、血糖全部达标。”他意味深长地看季景川，“倒是家属需要放松些。”
检查结束时，季景川扶着左阮起身，动作小心得像在拆弹。
“医生，”左阮突然问，“可以调整产房灯光色温吗？4000K以下会影响我集中注意力。”
“已经按您的要求改成4700K了，”医生翻看笔记，“还安装了白噪音发生器，频率您确认过的。”
季景川小声补充：“我试过了，像躺在云朵里听溪流声...”
左阮点头：“声波模拟确实合格。但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频率需要再校准，误差目前有0.3赫兹。”
医生忍俊不禁：“放心，整个医疗团队都通过左先生的考试了。”他指着墙上挂着的“产房设备操作满分证书”——那是左阮上个月给医护人员做的突击测试。
回程车上，季景川第47次确认：“真的不需要提前住院？家里离医院虽然只有...”
“12分钟车程，紧急情况下可缩短至7分钟。”左阮打断他，“但家庭环境更利于维持我的皮质醇水平。”
季景川等红灯时，突然把手轻轻放在左阮腹上：“他今天特别安静。”
“在储备体力。”左阮操作平板调出数据，“过去24小时胎动47次，符合最后阶段的能量分配模式。”
当晚，季景川在婴儿房做最后检查时，发现所有物品都贴着左阮手写的标签：
奶瓶：硼硅玻璃，耐温差47℃
尿布：吸水高分子含量≥93%
监控器：脑波监测误差≤0.3%
甚至安抚玩偶的标签都写着：“有机棉填充，致敏风险0.47%”。
“阮阮，”季景川回到卧室，从背后抱住正在做呼吸练习的左阮，“你连玩偶都检测过了？”
“基本流程。”左阮调整着呼吸节奏，“不过...”
他突然转身，把季景川的手引到自己腹侧：“这里，刚才检测到宫缩。强度30，间隔47分钟。”
季景川瞬间僵住：“要...要去医院吗？！”
“假性宫缩。”左阮平静道，“但根据曲线预测，真正分娩可能在...”
他的话被季景川突然的拥抱打断。特工组长的声音闷在他颈间：“阮阮，我...”
“你心率又超标了。”左阮轻拍他后背，“需要我教你拉玛泽呼吸法吗？”
季景川被逗笑，额头抵着他的：“左老师，最后考一道题——我现在该做什么？”
左阮思考片刻，递过平板：“先把这个签了。”
屏幕上是他拟定的《分娩陪伴人员行为规范》，包括：
禁止说“加油”（无效鼓励）
禁止遮挡产妇视线（引起焦虑）
手部供压强度需维持在3.7公斤力
季景川郑重签名：“保证完成任务。”
深夜，左阮在宫缩记录中睡着。季景川看着监测仪上规律的波形，突然轻声说：“其实我准备了秘密武器。”
他从保险箱取出个丝绒盒——里面是左阮演算纸做的纸星星，每颗都写着分娩鼓励公式。其中一颗拆开来，露出稚嫩字迹：
【宫缩疼痛×季景川的爱? = 可承受范围】
落款是两个月前，左阮偷偷写的。
月光漫进卧室时，季景川吻了吻熟睡的爱人。
“晚安，我的优等生。”
“明天见，小学员。”
而监测仪上，某个小天才的心跳正稳稳跳动着，像在说：准备好了。
预产期前三天，季景川在书房里对着投影屏幕蹙眉。上面分屏显示着：
·左阮的实时胎心监护曲线
·产房3D结构图（标注了17个潜在安全漏洞）
·主刀医生陈主任的完整履历（甚至包括小学成绩单）
“这里，”季景川放大产房通风系统图，“送风口直径太小，如果遇到停电...”
“备用发电机能在0.3秒内切换。”左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捧着新鲜草莓，孕肚把睡衣顶起圆润的弧度，“而且我计算过，产房空气流通量是普通手术室的1.47倍。”
季景川赶紧扶他坐下：“怎么没穿防滑袜？”
左阮把草莓递给他：“地表摩擦系数足够。另外，你昨晚偷偷给陈主任的车装追踪器了？”
季景川呛咳：“只是确保他能10分钟内赶到...”
“他住在医院宿舍。”左阮无情戳破，“而且你今早还模拟了产科火灾疏散流程——用我的孕期体重数据。”
季景川：“......”
陈主任来做产前评估时，季景川像审查嫌疑人般盯着他：
“医生洗手时间少了两秒。”
“听诊器消毒后残留酒精浓度0.3%。”
“您左膝旧伤会影响站立稳定性吗？”
老医生哭笑不得：“季组长，我接生过7位男性产夫，包括双胞胎...”
“当然，我以前的患者同意我和其他患者说这件事。”
“阮阮的情况特殊。”季景川调出平板数据，“他自闭谱系带来的痛觉敏感度比常人高13.7%，还有...”
左阮突然按住他手腕：“季景川，你心率又上120了。”
陈主任了然一笑：“这样吧，让季组长参与手术准备？比如亲自检查器械消毒？”
于是当天下午，产科护士们震惊地看着特工组长用光谱仪检测手术灯色温，给麻醉机做气密性测试，甚至数清了缝合针数量（“少了一根！哦在阮阮口袋里...”）
左阮无奈地收回用来当书签的缝合针：“你的焦虑正在拉低整个团队的效率评分。”
夜里季景川睡不着，偷偷给婴儿房换更厚的隔音棉。转身时发现左阮站在门口：“声压级已经低于20分贝了。”
“吵到你了吗？”季景川急忙过去，“是不是宝宝踢得厉害？要不要...”
左阮突然抓住他的手放在腹侧：“他在打嗝。频率每分钟47次，正常现象。”
掌心下传来规律的震动，季景川眼眶发热：“阮阮，我...”
“我知道。”左阮轻声说，“你查过全球男性分娩事故率，发现每1万例中有3000例并发症。”
季景川僵住：“你怎么...”
“因为我也查了。”左阮靠进他怀里，“但数据显示，由陈主任主刀的成功率是86%。”
月光下，监测仪的光点在墙上投出温暖的波纹。季景川把脸埋进左阮颈间：“我怕万一...”
“没有万一。”左阮拍拍他后背，“我做过风险评估，包括你突然晕倒的概率——建议你术前补充葡萄糖。”
预产期当天清晨，季景川发现左阮在给待产包做最后整理，安抚玩具（贴着手写标签：“声波频率已校准”）；降噪耳机（改装过：“可屏蔽90%医疗设备噪音”）；甚至还有给医疗团队的感谢卡（附每人专业能力提升建议）
“阮阮，”季景川从背后环住他，“你现在像要去参加学术会议。”
左阮检查着静脉留置针模型：“本质上都是需要精密准备的项目。”
当第一次规律宫缩来临时，左阮平静地记录时间差：“间隔17分钟，强度40。”而季景川打翻了水杯。
去医院的车上，左阮突然说：“季景川，第47页。”
季景川茫然翻看《分娩陪伴指南》，发现第47页夹着张字条：
【如果害怕，就想着：我正在完成最伟大的任务——把阮阮和宝宝安全带回家。】
落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量子符号。
产房门口，季景川穿着无菌服突然站住：“阮阮，我...”
左阮抓住他颤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心率76，血压110/70。你的数据？”
季景川深呼吸：“心率...可能有点高。”
“合格。”左阮仰头亲他下巴，“现在，特工组长，护送我们进去。”
当手术门合拢时，护士听见左阮冷静地指导：
“医生，切口位置建议比标准下移0.3厘米...对，那里肌肉层次更清晰。”
而那位名震港澳的特工组长，正红着眼眶紧握孕夫的手，像捧着易碎的星辰。
[彩虹屁]下一章我们看季忘本如何不要儿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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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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