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木槿与陆砚之的婚礼极尽奢华,受陆家邀请,几乎半个京圈名流在这一天齐聚一堂。
许久不见的陆砚之作为长辈出席,送上了价值不菲的新婚礼物。
晚宴敬酒环节,管木槿挽着陆衍舟,一桌一桌敬过去。
终于,来到了主家席。
“二叔。”陆衍舟笑着举杯,他看向陆砚之的眼神,总是带着崇拜和敬佩,语气十分亲昵:“谢谢你能来。”
管木槿举着酒杯,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陆砚之站起身,他比陆衍舟更高一些,气质沉静如山岳。他举杯,目光平静地掠过管木槿,最终落在陆衍舟身上。
“衍舟,成了家,就是大人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厚悦耳,带着长辈的嘱托,“要负起责任。”
“祝你们新婚快乐。”
那一刻,管木槿终于明白,自己从未真正走进过他的世界。
管木槿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他和陆衍舟碰了杯,然后象征性地向管木槿示意了一下。
酒杯轻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管木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和胃,却压不住心底那股彻骨的寒凉。
他祝她新婚快乐。
可是她的快乐,在听到他亲口说出有未婚妻时,就已经死掉了。
……
结婚第一年,管木槿和陆衍舟的感情还算不错。只是半年后,陆衍舟开始不着家。
很长一段时间,陆衍舟都是早出晚归。借口公司事务繁忙,管木槿也不多问。她忙着拍戏,忙着适应“陆太太”的身份。
直到,突然有一天,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管木槿匆匆赶往电话里提供的地址,在陆家名下的酒店套房里将陆衍舟捉奸在床。
“为什么?”她看着室内一片狼藉,满室暧昧的气息,地上男女的衣服交织在一起,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地问。
“你问我为什么?”陆衍舟怒极反笑,赤红的眼睛里满是嘲讽和积压已久的怨毒:“你醉酒的时候,透过我的眼睛,失神的时候在看谁?”
陆衍舟的质问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管木槿的心脏,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血液。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面目狰狞,彻底撕破了往日的深情与温柔。
管木槿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的。
羞耻、难堪、被戳穿心事的恐慌,以及巨大无力的悲哀瞬间将她淹没。但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她在此刻崩溃。
管木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稳。
目光冷得像冰,扫过床上那个惊慌失措、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用被子紧裹自己的十八线小演员,最终定格在陆衍舟扭曲的脸上。
“陆衍舟,”她的声音带着彻骨寒意,“不要把你出轨的龌龊,归结于我的不是。”
这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让陆衍舟骤然愣住,他攥紧双拳,随即怒火更汹涌的烧起来:“你从来就没爱过我吧?”
“嫁给我,是因为这双眼睛像他吗?”
“还是想借陆太太的身份离他更近?”
“管木槿,你没有心。”
他红着眼睛,没有丝毫被抓奸的羞耻感,反而咆哮式的控诉:“你躺在我身下的时候,都在叫着他的名字。”
管木槿手指紧攥,指甲深陷掌心,留下深深月牙印。
她没有出声,甚至面无表情的,猛地转身,摔门而去。
#陆衍舟出轨#
#著名导演出轨十八线演员#
#管木槿婚变#
第二天,热搜炸了。
各种角度的偷拍照、模糊的出轨视频席卷网络。
甚至二人在套房争执的赤目耳红都被拍的一清二楚。
昔日被艳羡如童话般的“神仙爱情”成了天大笑话。
但网上也有质疑声。
陆衍舟是谁啊?
年纪轻轻就成了圈内知名导演,砸了一切资源,才把管木槿捧到今天这个位置。
要说陆衍舟出轨,打死我也不信!
不会是被不知名小演员做局了吧?毕竟想爬上陆衍舟床的女人不在少数。
同情、嘲讽、奚落……各种声音几乎将管木槿淹没。
然而,更致命的一击接踵而至。
一个沉寂多年的匿名账号突然发布长文,配了一些模糊的老照片和所谓“知情人”爆料,直指管木槿的母亲柳婉吟曾是第三者,插足了管地榆与前任妻子温竹茹的婚姻。
爆料细节详尽,称温竹茹孕期,管地榆出轨了自己的学生柳婉吟。
事情当年被压了下去,管地榆娶了柳婉吟,事业未受影响,而温竹茹离婚后便带着女儿远走国外。
这桩旧闻瞬间引发了更大的猎奇与谩骂,火力直指管木槿,连出轨新闻都被迅速掩盖。
#管木槿是小三的女儿#
#管木槿身世#
词条后面跟着触目惊心的“爆”字。
一直反对这门婚事的陆衍舟母亲顾璇在得知消息后,立刻打来电话,语气冰冷又刻薄:“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嫁进陆家。”
“要不是衍舟以死相逼,跟我说这辈子非你不娶。”
“我不会妥协,让衍舟娶你。”
“管木槿,你就不配进陆家的门!”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妈是什么货色,你就学成什么样!”
“自己抓不住男人的心,还要拖陆家下水!”
“害的我们陆家跟你一起丢人现眼!”
“管木槿,你可真是个祸害!”
“没有衍舟为你铺路,哪有你管木槿今天的星途。”
“我警告你,趁早和我儿子把婚给离了!”
骂完电话就被狠狠挂断。
管木槿坐在空旷的别墅里,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恶意,听着手机里传来刺耳的忙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短短时间,曾经骄傲,风光盛名的年轻影后一夜之间跌落神坛,狼狈不堪。
顾璇强势要求陆衍舟与管木槿离婚。陆衍舟死活不同意,与顾璇大闹了一场后不知所踪。
留下管木槿一人在陆家承受着顾璇劈头谩骂时,陆砚之出现了。
仿佛她人生每一狼狈不堪的时刻,陆砚之都能毫无差错的出现,空降似的。
陆砚之看着她,神情还是一贯的温和,问她:“要离婚吗?”
管木槿始终木讷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左边脸颊上还遗留着一道通红的五指印,陆砚之又开口:“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管木槿就猛然抬头,看到他无名指上一闪而过的戒指。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不用了,陆先生。”她的声音客套疏离,甚至没有随陆衍舟称呼他二叔。
陆砚之沉默地凝视她片刻,终是只答了一个字:“好。”
陆砚之很少待在国内,那天他似乎是有事处理才回国。第二天便飞回了西雅图。
从陆家出来,已是下午。天色阴郁,灰蒙蒙地下着雨。
管木槿神情恍惚地开着车,缓行在湿滑的公路上。侧面突然冲出一辆失控的大货车,速度快得惊人。她猛打方向盘,却已来不及——
砰!
周遭的世界在巨响后陷入死寂。
……
管木槿最后一次见到陆砚之,是在遭遇车祸后。
她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
陆衍舟自出轨风波后便再未露面。
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无边的孤寂,疼痛和灰白。
直到那天,病房门被推开。
陆砚之身着一袭黑色大衣,风尘仆仆地赶来,手里捧着一束白色洋桔梗。花瓣上的露珠在灯光中晶莹剔透。
他将花放在床头柜上,病房里弥漫开淡淡的清香。
“会好起来的。”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管木槿,陆砚之的声音依旧温和。
管木槿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依旧清隽却难掩疲惫的眉眼。
她忽然笑了,笑容惨淡而破碎。看着这个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用尽最后力气问出那句盘恒心底的话:“陆砚之。”
男人静静的看着她。
“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喜欢过我?”
她的眼睛紧紧锁住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男人神情始终平静,他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苍白脆弱的脸上,显得格外沉默。
他没有回答。
她缓缓闭上眼,泪水没入鬓角:“如果…能重来…我…宁愿…从未…遇见你。”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管木槿泪如雨下。
她最后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恍惚想起这十年光景,如同一场大梦。
梦里,她藏着一个秘密。
十七岁生日宴。
管地榆宴请京城名流为她庆生,陆砚之作为座上宾,也在宾客之列。
那年她穿一袭烟粉色抹胸鱼尾裙,明艳不可方物,是当之无愧的焦点。
可弟弟管瞿麦淘气,将蛋糕抹在她昂贵的礼服上。
她一气之下轻轻推搡,弟弟却重重摔倒,嚎啕大哭。
父母赶来,不分青红皂白便责备她,逼她向弟弟道歉。
满心委屈无处诉说,她赌气跑回房间,却发现根本无人在意她的情绪。
直到房门被轻轻推开,逆光中走进来一道颀长身影。
是陆砚之。
他蹲下身,为她拭去眼泪,轻声安慰。
她便趁机骄横地向他索要生日礼物。
他低笑,问她想要什么。
“钱,珠宝,钻石。”
“这些会让你开心吗?”
“至少比现在好。”
他都一一满足。
她以为,自己在他心里,至少是特别的存在。
所以后来,他才会出现在她获得百花奖女配角的颁奖礼后台,来看她的颁奖。
陪她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
直到,她终于鼓起勇气偷偷向他告白,他却说:我已有了未婚妻。
她忘了当时是何反应,只记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蔓延至四肢百骸。
后来,陆衍舟对她穷追不舍,她赌气嫁给了眉眼与他有几分相似的陆衍舟。
原以为能离他近一些,却发现从未真正走进过他的世界。
婚后一年,陆衍舟出轨。
而她车祸重伤,躺在病床上。
她的世界只剩无边的灰白。
次日,新闻头条:著名艺人管木槿去世,年仅二十七岁。
……
几日后,西雅图。
陆砚之在书房处理公务,旁边手机突然响起。
是陆衍舟的来电。
陆砚之接通电话,叔侄二人都未出声。隔了好一会儿,还是陆衍舟先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她走了。”
手机滑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
陆砚之站在书房窗前,久久未动。夜色在玻璃上映出他凝固的身影,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直到——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佣人小心翼翼的声音:“先生,常小姐来了。”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咳咳咳……”扑面而来浓烈的烟味呛得常柠咳嗽起来,下意识用手掩住口鼻。看向陆砚之时眼中充满了惊愕。
书房里烟雾缭绕,像着了火般。
而她认识的那个矜贵沉稳的陆砚之,就坐在这片浑浊的烟雾中央。
常柠的视线惊疑不定地扫向男人,她的目光定格在他皮鞋旁边,堆满了烟蒂。
与陆砚之相识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陆砚之抽烟,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砚之?”常柠迟疑地开口,“你还好吗?”
陆砚之像是终于被她的声音从另一个世界拽了回来。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常柠。
他的眼神依旧是深的,是沉的,此刻却像是一口突然干涸了的古井,只剩下望不到底的虚无。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动了一下,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抬起手,极其疲惫地,用修长的手指按压着自己的眉心。
陆砚之哑着嗓音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我同意解除婚约。”常柠轻声道。
陆砚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常柠离开后,他打开手机相册。照片上的女孩坐在旋转木马上,回头对他笑得眉眼弯弯。
指尖轻轻抚过屏幕,手颤抖得厉害。
小姑娘。
那时候,你一定……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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