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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归期

教室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轻风,怀灼与时七泠踏进去的瞬间,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前排——苏烬瑶正垂着眼分发作业,指尖捻着作业本的边角,动作利落而沉默。听见门口的动静,她仅抬眸扫了一眼,眼尾未起半分波澜,便重新垂下眼睑,专注于手头的事,仿佛只是瞥见了两粒无关紧要的尘埃,做完手里的事后便朝教室外走。

方才怀灼去洗手间处理突发状况,时七泠折返茶水间,捧着一杯温茶回来,杯壁氤氲出薄薄的水汽。怀灼刚落座,她便将茶递了过去,指尖相触时能感受到暖意。“今晚数学老师的生日宴,去不去?”时七泠一边摩挲着杯沿,一边问道。怀灼啜了口热茶,暖意顺着喉咙漫进小腹,缓解了些许坠胀:“肚子还疼,本不想去……你去,我就陪你。”“去吧,”时七泠劝道,“老师带了我们三年,前两年都错过了,今年总归要送份心意。”怀灼微微颔首,刚要接话,两人却同时察觉到门口的动静。

一道纤细的人影静立在门框边,半年未见的温知糯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眼角泛着淡淡的红,像是刚哭过,又像是长途飞行后的疲惫。“糯糯?”时七泠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喜,“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去机场接你啊。”怀灼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语气软了几分:“糯宝是想我们了?外面冷,快进来。”说着便起身,伸手将她拉进教室,顺手把自己那杯还温热的茶塞到她手里。“想你们,就回来了。”温知糯捧着热茶,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以后不回英国了。怀宝,伯母和我妈妈今晚要飞英国。”怀灼点头:“我知道,我爸妈刚给我发消息了。”时七泠笑着接话:“正好,我们三家父母都在那边忙事业,我们在国内反倒自在。”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你的学籍我让我爸一直留着,明天来上学吗?”“嗯,”温知糯点点头,眼底泛起倦意,“坐了一上午飞机,下午想回去休息。”“晚上有精神吗?”时七泠邀道,“班主任生日宴,一起去?”温知糯有些诧异:“你们以前不是都不去的吗?”“怀灼说这是最后一年了,”时七泠朝怀灼扬了扬下巴,“得去凑个热闹。”“好,”温知糯应下,“晚上我开车来接你们?”“别开了,”怀灼开口,“我让邓叔来接,晚上免不了喝酒,不安全。”

两人聊得正投机,转头才发现怀灼缩在座位里,“吃饭了吗?”怀灼抬眼看向温知糯,语气平淡却藏着关切。“吃过了。”话音刚落,午休结束的铃声骤然响起。“七泠怀灼,我先回去休息,晚上见喽。”温知糯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教室。

她们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过会儿后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后排的人发现桌上新添的作业,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哀嚎与抱怨。这时,夏星眠挽着凌舒窈的胳膊走了进来,两人手上各捧着一杯奶茶,杯身印着小众品牌的logo,一看便知是凌舒窈的男朋友特意定制的——那位隔壁班的体育委员,总爱变着花样送些新奇玩意儿。而夏星眠的男友,同是体育委员,风格却截然不同,向来以直接的物质馈赠表达心意。两人入座后,便压低声音讨论起下午的数学难题,语气认真,与周遭的抱怨声格格不入。

上课铃响的前一秒,沈澈踩着铃声走了进来。与上午的简约穿搭不同,他下午穿了件LOMBT美式复古皮衣,领口微敞,露出半截锁骨,下身搭配一条cleanfit风格的褶皱阔腿拖地裤,脚上是一双白色大头鞋,痞气与少年感在他身上完美融合。教室里瞬间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叹,女生们窃窃私语:“天呐,他今天也太帅了吧,完全移不开眼!”

沈澈对这些目光习以为常,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抽屉里又塞了新的小礼物,他瞥都未瞥,从书包里拿出上午的画本,笔尖在纸上继续勾勒。怀灼坐在对面,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清亮,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时七泠则干脆坐在怀灼的课桌上,双腿晃悠着,低头专注地打游戏。沈澈的视线掠过怀灼挺直的脊背,又落在时七泠随意的姿态上,眸色微沉,随即收回目光,重新沉浸在自己的画笔下。下午的课像浸了温水的棉花,冗长又黏腻,催得人眼皮发沉。后排不少同学早已抵不住困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唯有前排的身影还保持着端正坐姿,笔尖在笔记本上偶尔划过,留下细碎的声响。

终于挨到最后一节数学课,老师并未翻开课本,而是笑着宣布了晚上的生日宴:“包厢和KTV都订好了,定位发在群里,真的很感谢大家愿意来热闹热闹。”话音刚落,班里瞬间炸开了锅,欢呼声与讨论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课堂的沉闷。沈澈侧靠在椅背上,与时七泠的同桌凑在一块打游戏,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偶尔传来一两声低笑,显然玩得尽兴。晏驰突然低骂一声:“操,刚冲上的段位又掉了!澈哥,带带我?”沈澈头也没抬,只吐出两个字:“邀我。”两人随即敛了声息,专注于屏幕上的战局。教室里一派喧闹,有人讨论着晚上的穿搭,有人约着同行,各得其乐。

没过多久,几位女生提前离场回家打扮——毕竟今晚有不少老师出席,总要好生收拾一番。数学老师也起身离去,忙着后续的筹备。又过了片刻,温知糯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怀灼和时七泠起身迎了出去,三人并肩往学校的更衣室走去。她们没打算回家换衣,早已在课堂上发消息拜托温知糯顺路带来。半年未见,积攒了太多话要说,英国与国内的时差隔着晨昏,往日里难得好好聊上几句,此刻三人叽叽喳喳,笑声顺着走廊一路蔓延。

很快便到了更衣室所在的楼栋,温知糯从二楼的储物柜里取出三个精致的包装袋,分给两人后,各自走进了隔间。怀灼是最先换好出来的,一袭酒红色法式露背开叉连衣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粉金色挂耳染衬着蓬松的大波浪,眉眼间尽是慵懒韵味。紧随其后的温知糯穿了件千金风红丝绒抹胸收腰蓬蓬裙,栗色大卷发垂落在肩头,衬得她肌肤胜雪,贵气又娇俏。最后出来的时七泠则是另一番风情,链条挂脖绑带设计的露背吊带修身鱼尾裙,搭配薄荷绿挂耳染的大波浪,痞美张扬,自带锋芒。三人站在镜前,互相打量着,眼底满是惊艳,不住地夸赞着彼此的穿搭。

这时,放学铃声终于响起,校园里瞬间沸腾。学生们蜂拥而出,有的兴奋地高声谈笑,有的挽着闺蜜的胳膊步履轻快,也有独来独往的身影默然前行。怀灼三人却不急不躁,依旧坐在更衣室里,静静等候着校内的人群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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