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所周知,少东家是块粘糕,在竹林居的时候江无浪在哪他就在哪,和开启了自动吸附一样,形影不离。
懵懂的少年郎行事不问因果,总是喜欢就去做。
少东家珍藏着江无浪的发带,偷穿过江无浪的旧衣,连洗澡都要和江无浪在一个木桶里,明明他身量渐长,已经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搂着江无浪脖子,窝在江无浪怀里了。
“江叔,我不能喝吗?”
少东家悄悄从酒香塔摸回来两壶离人泪,揭开经年陈酿的泥封,香味醇馥幽郁。
“小孩子不能喝酒。”
江无浪全然忘了他曾经可是军营里的小小酒蒙子,成天找人打架,赢了就要讨彩头,把将军亲卫好不容易省下的几口酒全都抢了去。
军中少乐事,痛失烈饮入喉的亲卫三三两两找将军哭诉,小混蛋又来抢酒喝。
??但将军一贯豪迈大笑,说你们连个小孩都打不过,哪有脸面来告状。
没人知道,将军帐中的几坛酒,早就空了。江晏比武的对象,一开始可是将军。罢了罢了,小孩闹腾点好,不过下次军中购置新酒,他就得先藏上几坛。
少东家不是没喝过酒,他忘记了而已。那时少东家不过一岁余,见江无浪喝酒他啊啊的伸手够,拽着江无浪袖子不撒手。
??稍加思索,江无浪倒了一茶盏果子酿给少东家,甜的,少东家捧着咕嘟咕嘟喝。
??那天少东家睡得格外香,不管江无浪怎么摆弄都没反应。
??浪迹江湖的大侠意识到不对,跑出残影连夜找寒香寻问小崽子怎么没醒过,毫无疑问收获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外加天不收的揶揄。
??“但是今日丰和村有人成亲,新郎就喝酒了。”
“喜庆之时当配佳酿,美事。”
“那新郎与我同岁,瞧着还没我高,他也是小孩为什么他能喝酒?”
“……”
江无浪端着酒碗的手一滞,十来岁成婚不算什么稀奇事,对农户来说多子孙便是多劳力,他自己这样早过而立却未婚娶的才是少数。
“我和江叔拜高堂,就能喝酒了吧。”
杀人吃赏的大侠从不手抖,切瓜一样被悬赏的人头便落地,却因为少东家的一句话,江无浪险些把酒敬了土地。
“净说浑话。”
仰头把离人泪一饮而尽,江无浪说男子间不能拜高堂,让少东家赶紧去把寒香寻罚抄的书经抄完,不然天色昏暗时点蜡写字伤眼。
至于少东家为什么被罚,大概是路上疯跑撞瘸了谁家的鸡,亦或是踩碎了谁家瓦,还可能是追了蝴蝶半里路,又被吊睛白鹅倒追半里路,但最终都是浑身灰头土脸的,被寒姨拿着鸡毛掸子上上下下扫尘土。
少东家瘪瘪嘴,看着江无浪留在桌子上的空酒碗,忽然伸手端起来,舔了舔碗沿。
回屋替小崽子拿笔墨纸砚的江无浪,出来见到的就是少东家吐着舌头,歪头冲自己笑。
“浪浪叔,好辣啊——”
少年的成长似乎总在一瞬间,竹影斑斓落在少东家身上,晃啊晃,叫人觉得今日的风真是喧嚣。
江无浪敛下神情,上前铺好麻纸,在少东家执笔的哀嚎中忽视了心里闪过一瞬的异样想法。
影子逐渐拉长,江无浪削着木剑,陪了少东家一下午。
可怜少东家手里的毛笔和麻纸,全是深深浅浅带渣子的墨。
??欣赏着自己的狗爬字,少东家想要是和江叔拜了高堂,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偷懒,丰和村的婶子说了,结亲后得听内人的话。
离人泪被一滴不剩喝完了,但那个酒碗一直空着,江无浪没有再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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