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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 142 章

花错借了客店的厨房,下了一锅面。

煮面的时候,他还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一样都是煮面,第一次在忘川归意林,他甚至想过用自己的血来煮面,就算毒不死他,也让他尝尝那种不人不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但如今,他却有点担心,太久未下厨,手艺会不会退步。

——这么完全不同的两种心境,到底是因为他变了,还是因为他变了呢?

——可是明明温却邪没变,他自己也没变。

——所以,果真如前人所说: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花错跟着端面的堂倌,从后厨走向大堂的时候,还在暗自感叹世事无常,人生若梦。

但等他再次一脚踏入那别有洞天的大堂,看着场中出人意料的变化,一时间,竟连那些微人生感悟都没有了。

“这是……”花错看了眼一脸惶然站在他原先那副座头前,和一身狼藉的苏澹然面面相觑,且身上明显也有污渍的女子,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花佳人不知何时移到了温却邪这桌,甚至连刚点的饭菜都摆了过来,正和温却邪浅斟低酌,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听到花错发问,忙兴兴头道:“那个女子叫琴言,华鬘仙舍的当家班头,也是去年的水戏花魁。”

“阿兄知道。”花错将目光移向温却邪,对方会意,一言以概之:“琴言认错了人,以为这个姓苏的是欺骗了她一个小姐妹的负心汉,上来泼了对方一身热汤热饭。”

花错递筷子的手一顿:“琴言一来就动的手?”

温却邪淡淡道:“那倒也不是,站在那边辨认了好久。”

“那她……”

“花郎君,这怜香惜玉的毛病是又犯了?”温却邪正在为对方斟茶,闻言将茶壶往桌上重重一放,很是不满道,“左右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认错了你!”

花错显得有些神思不定,却还是将面碗往他跟前推了推,低声道:“吃面。”

花佳人左右看看,突然低声喃喃道:“上林春的水戏应当还没结束,琴言怎么就跑这里来了?而且按这脚程,她好像和我们是前后脚出发,好奇怪啊……”

“那些文人骚客各个自命风流,最喜欢在吟诗作赋、卖弄才情的时候招些妓家,美其名曰红袖添香,锦衾侍寝,琴言是杭州首屈一指的班头,找她来给飞花令撑场面也没什么稀奇的。”温却邪一边吃面,一边抽空解答了一下花佳人的疑惑,“倒是你阿兄刚结交的那位苏先生……”他冷笑一声,“来头估计不小。”

花错顺势问道:“你认识?”

温却邪矜傲的像只五彩斑斓的斗鸡:“什么阿猫阿狗也配本侯认识。”

花错轻笑出声:“我倒是见过他。”

“你见过?什么时候?”

花错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如实道:“如果我没看错,他刚才就在胡不归边上的画船上,那个清虚道观队打鼓的乐工。”

“你是说……”温却邪脸色一变,“**堂的人?”

这回轮到花错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清虚道观队是**堂的人?”

“**不离十。”温却邪突然问道,“他说他叫苏澹然?”

“不错。”

温却邪嗤笑一声,脸上又是一副懒散疏淡的神色,好似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看着散漫不羁,但笑意一敛,也有让人一顾俯首听命,神鬼俱惊威势的眠花宫安君侯:“原来是**堂的少堂主到了。”

花错难得‘咦’了一声:“你是说‘幺公子’苏隐尘?”

温却邪很不喜欢向来待人寡情的花错,因为其他人情绪波动,因为这意味着还有除他之外的人,能牵动花错的心绪。

他斜睨了花错一眼,意味不明问道:“怎么?有兴趣?”

花错对他的阴阳怪气回以一记眼刀,才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想到了梅大掌柜。”

温却邪诧问:“谁?”

花错坦然道:“梅少虞。”

温却邪吃了一大惊的同时心中一慌:“你想她?”

花错纠正道:“是想到了她。”

温却邪极其固执:“有区别?”

花错点点头:“有啊。”

“……”温却邪没好气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气本侯?”

花错这回是真真切切地笑了。

看在温却邪眼中,一如那日在青冥里,樱花岛,他喂他吃完不羡仙,然后自己终于搞明白不羡仙的同生共死意味着什么时,他也是笑得如现在这般,似春水溪风漾开寒冰,似路满桃花,画地风流。

“面酡了就不好吃了。”花错笑着调侃道,“下次再想吃,可就不知什么时候了。”

温却邪居然还能在认真吃面的间隙,冷不丁问上一句:“你不是答应过本侯的吗?”

花错想了想,自己当时到底是鬼迷心窍,还是因势所逼,还是美色误人,才会明知是圈套的情况下,还会答应对方那么可恶的要求。

只不过他的自我检讨仅如灵光一现,因为苏澹然和琴言好像达成了某些共识,两人齐齐向着他们这边的座头走了过来。

——一个很有可能是**堂少堂主的游历文士。

——一个是杭州城数一数二的花魁娘子。

——两人的初遇还是因为花魁娘子将文士误认成了负心汉,可这个负心汉跟她本人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这两人身上的事怎么那么诡异不合理呢?

花错还是第一次,对毫不相干的人,产生了那么浓厚的兴趣。

所以他在看出对方意欲过来道别时,率先起身行礼道:“苏先生可是要先行一步?”

苏澹然文质彬彬一礼:“本来和花郎君不期相遇于此,一番叙话,甚觉契密,苏某还打算邀郎君共赴飞花令。如今倒是可惜了……”他弹弹自己的衣衫,一脸苦笑道,“苏某和这位琴言娘子约好了,准备先行一步前往皱青山庄,特来别过。”

他这人,即便满身油污,一举手一投足,依然满身翰墨学问的书卷气。

这种诡谲情况下,花错当然不好同行,当下抱拳道:“此去天高路远,不知何时还能有缘再见,先生且行且珍重。”

一直沉默不语,玉质亭亭,轻盈袅娜如新蕖出水般站在一侧的琴言,在跟着苏澹然离开之际,突然回头看了花错一眼,音声嫡嫡道:“这位郎君的水秋千技艺实在是高,若是郎君去岁参加争夺赛,恐怕这魁首之名就轮不到奴家了。郎君若有时间……”

“你当他什么人?”早已冷下脸的温却邪忍无可忍,逼视过来的目光如刀锋一般凌厉冰冷,“华老鸨子没教过你怎么说话?”

琴言脸色一白,淡描轻染的柳眉微微一蹙,娇娇怯怯道:“奴家只是……”

温却邪冷然:“退下。”

花佳人忙道:“温二,你吓到人家小娘子了!”

“小娘子?”温却邪冷笑连连,“烟花女子,就算是个清倌儿,都不可能纯净如一张白纸。要是能被一句呵斥就吓到,她也混不到杭州城数一数二的行首位置,早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十里欢场,吃得骨头渣子都没了!怎么,你阿兄带着你行走江湖数十载,难道没教会你一句话: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温却邪!”花错看他借题发作,言语间多有不妥之处,正想让他少说两句,谁知花佳人嘴巴比他伶俐多了,下口一点都不留情:“温侯爷,现在看不起烟花女子了?却不知当初是谁,说自己千里迢迢从兴庆府赶来江南,就为了见识见识三十六条花柳巷,纸醉金迷粉黛丛哦!”

温却邪完全不承认:“那是阿弃,不是本侯!而且本侯并不是看不起烟花女子,本侯是看不起那些别有用心,总爱勾勾搭搭,四处惹火勾引的烟花女子!”

花佳人反唇相讥:“你难道不是阿弃?阿弃不是你?”

温却邪一点脸都不要:“本侯可以是阿弃,也可以不是阿弃。”

“你不要脸!”

“本侯有脸。”

“……阿兄,我还没吃完!”

“本侯也没吃完!”

“是吗?想必是我久不下厨,做的东西不合口味,食难下咽,才让你们的嘴巴有空,可以吵得那么忘乎所以……”花错不在意地笑笑,“既然吃不下,那就索性倒了吧。”

——阿兄生气了!

花佳人听得脸色慌了一慌。

——闹过头了,把人惹恼了!

温却邪也听得神色一紧。

“好吃!阿兄做的饭最好吃了!对吧,温侯!”

温却邪忙点头,甚至故意露出一点楚楚堪怜之相:“本侯好不容易才求得花大匠下厨煮一顿,才吃了一小碗而已。”

“……”花错眼角一抽,不忍直视之下,只得别开脸道,“赶紧吃,吃完了有正事和你商量。”

花错原本想说的正事和苏澹然多少有点关系。

——**堂一直在京师活动,如今突然出现在杭州,还半遮半掩参加了由无右楼十一先锋中的孙家举办的水戏节,而身为少堂主的苏澹然更是准备亲自前往皱青山庄,总总迹象表明,**堂开始在江南活动了。

——之前沈略曾提起过,这几年无右楼逐渐势大,薛墨饬更是频繁派萧晚归出入相府,大有想染指长江三十六水道,东南两海之势。

——而沈略这几年一直在京师活动,酩酊派也早就是章惇手上的一把刀,无右楼想在相府站稳脚跟,最好的办法就是取代酩酊派,甚至直接吞并酩酊派。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无右楼和**堂,会像眠花宫和酩酊派一样,先短暂结盟,一致对外,以求重定江湖势力。

——毕竟,酩酊派作为江南武林一大势力,其现任主事人却一直在京师活动,作为京师最大的帮派之一**堂,想必也是如鲠在喉吧?

——如果真是这样,温却邪必定知道些什么。

“本侯当然知道。只不过,小爷为什么突然对这事感兴趣?”当去客房的路上,花错主动和温却邪提起这事时,他坦然承认了,但也一脸迷惑不解,“本侯记得,前几天,小爷还和本侯说,你终此一生,只想和心仪之人,坐卧常携酒一壶,摘星为字,裁霞作画,余愿足矣,对江湖上的建功立业没什么兴趣。”

花错走在他身侧,淡淡道:“你不是也说过,都是江湖中人,谁又能独善其身?”

“花错!”温却邪突然站定,于抄手游廊外一株开得正盛的紫色花树旁,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你想知道什么,本侯若是知道,必然会如实告诉你。但同样的,本侯希望你对我,亦不要有所隐瞒。或者,至少不要把本侯当傻子,随意敷衍打发。”

他不等花错回话,信手一抓,摊开的手心中有一些淡紫色小花:“知道这是什么吗?”

“苦楝花,一种药材。味苦,性寒。能清热祛湿、杀虫、止痒。”花错侧了侧首,像被勾起了好奇心的猫,“你想说什么?”他看温却邪一脸无奈,下意识解释了一句,“得宝儿是医者,我天天跟她呆一起,多少学了点。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侯想说,若有哪一天,本侯想替你簪花……”他用握着苦楝花的手,指了指花错未曾束起的乌发,“本侯必会找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那一朵,绝对不会随便拿这种庭院闲花就送你。”温却邪手掌一翻,轻风冉冉,淡紫色的苦楝花一时如蝴蝶慵飞,一些还落在了两人的鞋面上。他带着半真半假的神情,笑意很浓,“所以你也不要随便说什么不能独善其身就想打发本侯。”

花错咕哝一句:“我又不是第五,哪来爱簪花的毛病。”

“……”温却邪‘啧’了一声,语音听着像惋惜,又像怒其不争,“所以说你这半点不解风月的性子,当真……”

“是是是!我又无趣又败兴。”花错有点发恼,“既然我那么不解风情,温侯爷何苦找我结伴同行?”

温却邪眄他一眼:“长路漫漫,权作消遣。”

“你!”

花错转身就走。

“这就恼啦?”温却邪跟在他身侧,半探过身体,幽幽道,“那你还老是故意气本侯!”

花错脚步一顿:“我什么时候故意气你了?”

“那可太多太多……太多了!”温却邪故意拉长了音调,看花错剔了剔剑眉,马上见好就收,“好啦好啦,你想知道什么,等下回房本侯告诉你。”他突然诡诡地一笑,“只要等下本侯还有这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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