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酒吧可真漂亮,酒看着也不错。你平时都爱喝什么?”
白灏笑盈盈地翻看菜单,言语间满是喜悦,江彻却一脸阴沉,缄默不语。
“如果你实在想不到,我就自作主张啦。服务员,这边。”
白灏见江彻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照着他在酒馆里点的酒又点了一遍。服务员走开之后,他对江彻笑了笑。
江彻在一旁静静看着白灏一顿操作猛如虎。他知道白灏在想些什么,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白灏感受到他的目光,微笑着冲他眨眨眼睛。
酒上齐后白灏率先帮江彻斟了一杯。江彻接过来看了看,正是他泼出去的那一杯。
“这杯庆祝我们不打不相识!”白灏给自己也满上,笑着举杯,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江彻感到一阵无语,但是不喝白不喝,于是干了这杯酒。
白灏见状眼前一亮:“好酒量!”他又帮江彻满上一杯,江彻接过后很豪爽地又是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白灏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一起喝了这么多杯,我们也算半个朋友了吧?之前有误会,都没能好好做自我介绍,我叫白灏,是A大的学生。你叫什么呀?”
“你查户口的?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江彻抿一口酒,“现在倒卖信息的这么多,鬼知道你是不是没安好心。”
“不安好心?你怎么会这么想?前几天你在街边淋雨,还是我给了你一把伞呢,”白灏有些委屈,“我向你保证,我只是想交个朋友。”
“竟然是你……”江彻有些呆住了。
“怎么样,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白灏眨巴着一双桃花眼。
“滚蛋,”江彻放下酒杯,双手抱胸盯着白灏,“第一,那天我就想淋淋雨,谁叫你自作多情多此一举;第二,刚才那个混蛋是你朋友吧?我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特别是像你这样奇奇怪怪一看就不安好心的陌生人。你要闲得胃疼就去医院,别在这里消遣我。”
“别呀!”白灏更委屈了,“刚才都是误会,张成不是故意的,我现在不就在替他赔罪吗?俗话说得好,相逢便是缘,现在我们是两个陌生人碰到一起,说不定以后就是朋友了呢?”
“那只是你的想法,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缘分。以及,我已经跟那个人扯平了,不需要你赔罪。”
“你不能这么对我!”白灏一下子急了,“你不告诉我那我自己猜!……他们叫你彻哥,那你的名字里肯定带这个字。百家姓里都有什么来着?……李彻?王彻?刘彻?”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这是汉武帝的名字,你应该不叫这个。”
江彻险些被酒呛死。
“你不会真的叫这个吧?这么威武霸气?”
江彻故作镇定地用纸巾擦擦嘴。
“肯定不是。难不成是三个字?……这不会是你的假名吧?”白灏略一思索,嘴角垮了下来,“真坏啊,居然不肯告诉我。互通姓名有这么难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江彻神游天外,并没有把白灏的话听进去。他心烦意乱,明明起身就走可以省去一堆麻烦,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锁在了椅子上,可就算是坐在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索性将沉默进行到底。
“那我喊你什么好呢?”白灏若有所思地托腮,自顾自说了下去。
明明有现成的称呼,可他就是不想跟别人喊的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执拗些什么。
也许是酒吧的灯光太过旖旎,也许是今天一高兴饮了过量的酒,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好看了,白灏看着江彻沉默饮酒的模样心跳渐渐加速,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他忽然自私地希望,自己能成为特别的那一个,不管是称呼上,或是在对方心中。
“美人哥哥,”他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声音飘渺到仿佛只是大海深处的一声叹息,“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江彻毛骨悚然,抬头看向白灏。
“美人,哥哥。”白灏迎着江彻的眼睛,灿然一笑。
这些酒似乎比白灏预料中上头得更快,他浑身燥热,大脑晕乎乎的,有些按捺不住地凑近江彻,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紧盯着对方。这副模样活像一头初露锋芒的猛兽,随时可能亮出锋利的爪牙。
江彻心中那难以言说的不适感更深了。不知为什么,白灏身上有种让他无所适从的压迫感。
“美——唔!”
江彻在手指上蓄力,猛地敲击白灏的脑袋,在白灏再次说出那几个恶心的音节之前,先发制人堵住了对方的嘴:“江彻。江流的江。”说完他不自在地喝了一口酒。
白灏甚至来不及捂住额头,一个激灵坐端正了:“江彻?你叫江彻!这个名字真好听!”
江彻对白灏的无脑恭维感到一阵无语,顺手干了杯中最后一滴酒,与此同时,胃部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钝痛。
这种不适在小酒馆就初露端倪,当时他就发现,胃部受到酒精刺激后有些隐隐作痛,但他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现在不适感愈演愈烈,他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
江彻使劲按压自己的胃,强迫自己忽略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还有事,先走了。”江彻强撑着站了起来,胃部的不适却在瞬间传导到四肢百骸,他甚至来不及思考,眼前一黑,瘫倒了下去。
“江彻!江彻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快打120!”
白灏焦急的喊声和随之而来的混乱人声就在耳边,江彻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眼,也无法指挥四肢,只能任由白灏架着他在人群的簇拥下向门外移动。
鲸落酒吧建在离市区较远的地方,救护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现在恰好又是午夜,需要用车的人极多,一群人打开手机软件半天也没打到一辆车。
“该死!”白灏暗骂出声。
情况紧急,车又打不到,白灏急得满头大汗,纠结之后,他掏出手机准备给父亲的司机打个电话。
这个方向距离他的别墅较远,但是距离白家主宅还是比较近的,只是他刚刚放出豪言壮语要独当一面,这才没过几天就要寻求父母的帮助,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但是人命关天,更何况他才刚知道美人哥哥的名字,不能这么快就让人出事。
下定决心之后,他拨下了电话。
“不要,叫医生……”
江彻集中全部意志,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他艰难地动唇,架在白灏肩膀上的手微微一动,正好打偏了白灏的手机。白灏的指尖与拨打键堪堪擦过,电话并没有被拨出去。
“江彻!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白灏惊喜地大喊。
围观群众闻声纷纷靠了过来。
“都别离太近了!小心影响空气流通!”阿沐提醒道。
“不要医生……”江彻声如蚊蚋。
“什么?”
“不要找医生……”
江彻含糊不清地说着,态度却异常坚决。
“不行,”白灏终于听懂了,眉头一皱,“你都晕倒了,怎么能不看医生呢?”
“我不要看医生!”遭到对方拒绝、又恰好恢复了些力气,江彻奋力推开白灏,跌跌撞撞就要往外面走。
“你去哪儿?”白灏几步追上摇摇晃晃的江彻,一把把人拉住了。
江彻头还晕得很,腿脚也还发软,他没力气跟白灏抗争,只能用眼神威胁他。
“我、不、要、医、生。”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眼里的冷漠让白灏发自内心地觉得,要不是江彻现在身体虚弱,自己可能要先一步住进ICU了。
“我们先不讨论这个。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里?”白灏冒着被打死的风险追问道,他头一次见到这么倔的病人。
“不需要你管。”江彻用力一推,终于把白灏赶到了一边。他顺手把帽子扣在头上,步履不稳地向前走去。
江彻并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事实上他也无处可去。但他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了,真够丢脸的,于是决定去哪里都好,反正不能回去。
他的胃还是很不舒服,走路只能靠扶墙来勉强维持身体平衡。背上的旧伤似乎也在乘人之危,火烧般的疼。但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次晕过去的,他有这个信心。
第三次拐弯之后,江彻确信没人看得见他了,于是卸力坐在马路边。
在拘留所的那些日子,他每天都被胃痛折磨到睡不着觉,恨不能一头撞晕在墙上,但是他不想给老韩惹麻烦,于是一直生扛着。幸运的是他的胃还是很争气的,从拘留所出来后再也没有痛过,只怪今天喝了太多酒,旧伤复发了……
那伙人下手太狠了!江彻死死按住胃部,皱紧了眉,可光是想象一下去医院要承受的账单,他就觉得仇家再狠也没有没钱狠。
江彻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勉强倚靠住冰冷的水泥墙。胃部持续不断的钝痛让他有种想要在地上打滚的冲动,但他知道这么做并不能帮他缓解任何的痛苦,于是颤抖着把沾满灰尘的手指深入口腔,激起胃部一阵痉挛。
他勉强吐出了一些酒液,但痛感仍然没有消减的迹象。
江彻不愿坐以待毙,再次强撑着站了起来。久坐后的供氧不足让他的大脑一阵眩晕,他又干呕了两声。
裤兜里有什么硬物硌得他难受,江彻突然发现了救命稻草,摸索着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之后狠狠吸了一口。
“呼——”
江彻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感觉脑子随着吐气的动作清醒多了,胃部的不适也在烟草的欺骗下有所缓解,于是一连又吸了好几口。然而他的腿脚还是阵阵发软,随时可能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把他摔在地上。
江彻往旁边晃动了两步想要扶着墙,一只温暖的大手却抢先抓住他的胳膊,帮他稳住了身形。他手一抖,没吸几口的烟掉在地上。
江彻条件反射想要把对方甩开,白灏却抓得更紧了,力道之大让江彻微微皱起了眉。白灏见状松开了他。
白灏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明明生了重病却不愿意去看医生,自己好心帮忙却遭到粗鲁对待!看着江彻又一次推开他独自离去的背影,他气得都想转身走人了,这人凭什么这么蛮横啊!但他终究是放心不下,于是偷偷跟了过来。
他忍不住为自己的舔狗行为感到深深的羞耻。
江彻也是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冷酷无情地拒绝了,白灏居然还能厚颜无耻地跟上来,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俩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微凉的夜风横亘在他们之间,却吹不散胶着的沉闷氛围,最后仍是白灏先看不下去了——江彻的脸白得吓人,除去那双还有力气瞪他的眼睛,他看起来随时都有昏倒的风险。
“彻哥,算是我求你了,我们去医院吧。”
江彻默默回避着白灏的目光。
“求你了……”
弱弱发问
有人看吗?
有人看可以多更一些哦[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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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好酒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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