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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落雨

手指触及竹门,冰凉光滑,并无灰尘。这“听雨阁”虽处处透着诡异,却似乎被维护得极好。

那一声落子之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绝非幻觉。

姜殷屏住呼吸,指尖微微用力。

竹门无声地向内滑开,并未上锁。

门后的景象,却让她微微一怔。

并非想象中的另一间雅舍,而是一片更加朦胧的空间。没有墙壁,没有屋顶,只有无边无际的、流动的灰白色雾气。雾气之中,悬浮着一方巨大的、仿佛由光影凝聚而成的棋盘。

棋盘上星罗棋布,已然落下了不少棋子,黑白交错,局势错综复杂,杀机四伏。每一枚棋子都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阴气或某种更玄奥的能量凝聚而成,散发着微光,映照得周遭雾气氤氲流转。

棋盘一侧,雾气稍微稀薄处,隐约可见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道袍,长发随意用一根木簪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额前。他侧对着姜殷,身形清瘦,正微微俯身,专注地凝视着棋局,一只手拈着一枚虚幻的白子,沉吟未决。

他的面容看不太真切,笼罩在雾气和光影的柔和交错中,只觉得轮廓清俊,气质淡泊,与这地府的森严格格不入,倒像是哪个深山古观里走出的隐士。

方才那声落子,似乎并非出自他手。

见姜殷推门进来,他并未抬头,只是随意地挥了挥宽大的袖袍,指向棋盘对面一个空着的蒲团。

“来了?”他的声音温润平和,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意,仿佛只是招呼一位约好的棋友,“坐。这一子,卡了我许久。”

姜殷心中警惕更甚。这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被封锁的“听雨阁”?崔判官知道他的存在吗?还是说,他本身就是这“听雨阁”的一部分?

她缓步走过去,并未立刻坐下,目光扫过棋盘。

棋局极为复杂,黑白两条大龙纠缠绞杀,看似白棋占优,气势如虹,将黑棋压迫在角落,但黑棋阵型古怪,几处看似无关紧要的闲子却隐隐遥相呼应,暗藏着一股极其隐晦却坚韧无比的反扑之势,竟让白棋的攻势如陷泥沼,难以彻底奏效。

这不像寻常的围棋路数,倒更像是一场……围剿与反围剿的博弈?

“此局何名?”姜殷开口,声音在这片奇异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空灵。

青衣人依旧看着棋盘,唇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俗名‘困龙’。又名……‘审计’。”

审计!

姜殷的心脏猛地一缩!目光骤然锐利,盯向那青衣人:“你是谁?”

青衣人终于缓缓抬起头。

雾气略散,露出一张清癯的面容。年纪看来不过三十许,眉眼疏淡,眼神却异常清澈深邃,仿佛能洞悉万物,又带着一种阅尽沧桑后的平淡。他的目光落在姜殷身上,并无审视,也无压迫,反而像看着一件有趣的旧物。

“我是谁,并不重要。”他微微一笑,指尖那枚白子轻轻转动,“重要的是,你持‘黄泉引路’而来,身负‘变数’之兆,又恰逢此局。可见,缘分二字,有时比算计更妙。”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棋盘,指尖白子虚点几处黑棋的顽抗之地:“譬如这几处,看似孤子,无关大局,实则根须深藏,与外围气脉隐隐相连。强行屠龙,非但不能竟全功,反而可能被其暗力反噬,崩坏全局。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

他竟真的开始探讨棋局。

姜殷压下心中翻涌的疑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投向棋盘。她对象棋略知一二,对围棋虽不精通,但大局观和算计本是她的强项。此刻凝神看去,越看越是心惊。

这棋局,分明暗合着她如今的处境!

白棋如地府明面上的秩序与规则,大势煌煌,步步紧逼。黑棋则如那隐藏的蛀虫与阴谋,看似被压制,却盘根错节,暗通款曲,随时可能掀翻棋盘!

而那几处看似无关紧要的黑棋“孤子”……她仔细看去,其中一子的气息,竟与那枚“阎罗印”的邪异之感隐隐相似!另一子,则透着王劼那种冰冷算计的味道!还有一子,虚无缥缈,却让她想起那个“保”她却又引她入更深漩涡的未知存在!

这根本不是棋!这是以天地为盘、众生为子的具象化推演!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姜殷盯着那枚代表“阎罗印”的黑子,冷声道,“既是毒瘤,唯有根除。纵有反噬,亦好过养痈遗患。”

“根除?”青衣人轻笑摇头,指尖白子落下,却并非去吃那孤子,反而点入一处看似毫无关联、白棋自身的腹地空处!“堵不如疏,压不如引。疮脓挤得太急,反而会毒血攻心。有时,退一步,看似纵容,实则是为了……让其更快暴露所有脉络,连根拔起。”

他那一子落下,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白棋自身阵型微微调整,气韵反而更加流畅圆融。而那颗代表“阎罗印”的黑子周围,无形的压力骤增,它试图挣扎,与远处几颗隐藏更深的黑子联系变得更加清晰可见,反而暴露了更多潜藏的暗线!

“审计之道,非为毁灭,而为清明。”青衣人语气依旧平淡,“掀了桌子,砸了账本,不过是匹夫之怒。真正的审计,要让他们自己一步步走出阴影,在光下显形,无所遁形。届时,自有律条与公义裁决。”

他抬起眼,看向姜殷,清澈的眼底仿佛映照着棋盘的光影:“你觉得呢?”

姜殷沉默了。她明白对方的意思。她之前的审计方式,虽然刚烈,却过于直接,险些将自己彻底葬送。而对方展示的,是一种更迂回、也更危险的策略——顺势而为,利用对方的算计,反而将其引入更深的陷阱。

但这需要何等可怕的耐心、算计和对全局的掌控力?

“你是谁?”姜殷再次问道,这次语气更加凝重,“崔判官可知你在此?这棋局,又究竟代表什么?”

青衣人笑了笑,不答反问:“崔珏做事,自有他的章法。他将你安置于此,便是他的落子。至于我……不过是个看棋的闲人,偶尔,手痒下一着闲子罢了。”

他衣袖轻轻一拂,棋盘上的光影开始缓缓流转,局势悄然变化,那枚代表“阎罗印”的黑子似乎被无形之力推动,向着棋盘另一个更加凶险的角落滑去。

“你的U盘,幽律殿技术属破解不易。”青衣人像是随口一提,“那边,也有他们的‘棋手’。不过,既是审计,账本自然不能只有一套。”

他指尖一弹,一点微不可察的流光悄然没入姜殷手中的“黄泉引路”钱中。铜钱微微一热,姜殷感到一段极其细微加密的信息流涌入脑海——是一个坐标,和一个复杂的能量频率标识。

“这是……”姜殷一惊。

“备份总要多存几处才安全。”青衣人淡淡道,语气悠然,“当然,取不取,信不信,在你。”

就在这时,整个雾气空间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远处,似乎传来某种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冲击着“听雨阁”外的屏障。

青衣人微微蹙眉,侧耳听了听,随即了然:“哦?巡阳卫的那几个小家伙,竟还没走?看来王家的‘诚意’很足嘛。”

他看向姜殷,似乎觉得很有趣:“你看,棋子急了,也会自己跳出来。”

外面的撞击声又响了几下,但似乎无法突破屏障。

青衣人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有些扫兴。他伸手,将棋盘上那枚代表姜殷的白子轻轻拿起,放在了另一个更加微妙、看似危险却四通八达的位置上。

“此地不宜久留了。”他对着姜殷笑了笑,“客人睡得够久,也该醒醒了。”

说完,他不等姜殷反应,大袖猛地一挥!

周围的光影棋盘、朦胧雾气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

姜殷感到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推来,眼前一花,耳边那淅淅沥沥的竹叶滴水声再次变得清晰。

她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听雨阁隔壁雅舍的竹门前,手还按在门板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逼真的白日梦。

但手中那枚“黄泉引路”钱微微发烫,脑海中那个坐标和能量频率清晰地存在着。

还有……隔壁雅舍内,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线,窗外几竿翠竹摇曳,一滴冰凉的露珠正好穿过窗缝,滴落在她的额间。

沁人心脾的凉。

远处,那冲击屏障的沉闷声响,似乎也消失了,一切重归寂静。

姜殷缓缓收回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落子无声。

弈局已深。

那位神秘的青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的目的是什么?崔判官在这盘大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铜钱。

备份……吗?

或许,是时候主动走出这一步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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