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殷的意识在混沌中漂浮,如同沉入不见底的冰冷深海。耳边持续轰鸣,分不清是爆炸的余响还是自己血液奔流的噪音。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像吞下滚烫的沙砾,胸腔闷痛欲裂。
她感到一种剧烈的颠簸和拖拽,似乎是有人正拼尽全力拖着她移动。冰冷的石砾摩擦着她的背脊,带来阵阵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咳嗽将她从半昏迷中呛醒。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只有几点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口中充满了铁锈和尘土混合的腥味。
“咳……咳咳!”她又咳了几声,感觉喉咙和肺部火辣辣地疼。
“醒了?”旁边传来银沙哑至极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感觉怎么样?”
姜艰难地转动脖颈,借着那微弱的光芒,看到银靠坐在旁边的岩壁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有一道擦伤,正缓缓渗出血迹。她们似乎身处一个非常狭窄的天然石缝里,四周弥漫着浓重的尘埃。
“还……死不了……”姜殷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我们……出来了?”
“勉强。”银短促地喘了口气,指了指身后,“那条应急通道大部分塌了。我们刚出来,后面就全堵死了。”
姜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来路已被巨大的碎石块彻底封堵,连一丝缝隙都没有。若非银最后时刻果断发现了通道并将她拖出,两人此刻已被活埋,或者更糟——葬身于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
劫后余生的战栗感这时才缓慢而沉重地爬满全身。
而那只小石蜥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体冰冷,原本温润的土黄色晶体此刻彻底灰暗,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一碰就会彻底碎掉。它身上那些原本如同天然结晶的凸起也失去了所有光泽。
“小石蜥……”姜殷用指尖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它,心尖揪紧。是它最后爆发出的那股奇异力量救了她们,那力量显然远远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
“它耗尽了能量核心。”银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混合着惊异、惋惜以及一丝难以解读的凝重,“那种形态的爆发……我从没见过任何晶噬生物能做到。那白光……不像是简单的能量释放,更接近……某种净化或分解。”
姜殷小心翼翼地将陷入沉寂的小石蜥捧起,重新放回贴身的衣襟内袋里,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给它一丝微弱的慰藉。
她这才有机会打量她们所在的这个狭小空间。空气混浊,弥漫着爆炸后的尘埃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的奇特味道。那点提供光源的,是银放在地上的一小块萤石,光芒比之前暗淡了许多,显然也受到了爆炸冲击的影响。
除了被封死的来路,前方似乎还有狭窄的缝隙通向更深处,黑暗中吹来微弱的气流,带着陈腐却并不污浊的气息,说明这里并非完全密闭。
“矿核锻炉爆炸……后果会多严重?”姜殷靠着冰冷的岩壁,感觉浑身骨头都在抗议。
银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余悸:“‘矿核’是这片古老矿脉最深处的能量凝聚点之一。它的爆炸……威力足以撕裂大地。我们上方的整个石窟体系,甚至可能包括更上层的新矿坑部分区域……大概率已经全部坍塌了。”
全部坍塌……姜殷想象着那山崩地裂的景象,心头一阵发寒。那些诡异的苍白怪虫,恐怕也早已粉身碎骨,与无数万吨的岩石一同埋葬在地底深处。
“那些虫子……到底是什么?”
“像是某种发生极端变异的晶噬生物,或者……更古老、更可怕的东西。”银摇了摇头,脸上也带着困惑与后怕,“它们似乎被锻炉的能量异常吸引、激怒……矿核的爆发,或许也彻底清理了它们。”
疲惫、伤痛以及巨大的心理冲击让她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
过了一会儿,银挣扎着站起身,捡起那块黯淡的萤石,走向前方那道狭窄的缝隙探查。
“这条缝隙能通出去吗?”姜殷充满希望地问。
银探查了片刻,脸色却变得更加凝重。她回头看向姜殷,萤石微光映照着她的侧脸,表情异常严肃。
“缝隙后面确实有路,而且……是人工开凿的通道。”
“人工通道?那不就是出路?”姜殷精神一振。
“不。”银缓缓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不是现代的矿道。那种岩石打磨和支撑结构……比我见过的任何矮人遗迹都要古老。而且……”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和疑惑。
“我从那里感觉到了一种非常、非常微弱的能量流动……很奇特,和我熟悉的任何矿脉能量或晶噬残留都不同。”
“更奇怪的是……”她补充道,目光再次投向那幽深黑暗的缝隙深处,“我感觉到……‘它们’……似乎在害怕。”
“它们?”姜殷一时没反应过来。
银指了指她衣襟内袋里那个毫无动静的小小凸起。
“所有的晶噬生物。包括石蜥残留的生命气息,都在本能地畏惧着那条通道深处的东西。仿佛那里存在着某种……让它们绝对不敢靠近、甚至不敢感知的存在。”
姜殷下意识地捂紧了衣襟,仿佛能感受到小石蜥即便在沉睡中也传递出的那份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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