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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莺儿

最终佘吕美谁都没吃。

她没有吃人妖的爱好,烤鸡腿都比人妖有味。

佘吕美变回人形,坐在桌边捧了杯茶,喝下一口,对躺倒在地装死的桃花妖问道:“我帮你,你能回报我什么?”

桃花妖的妖力浅,目前只能到化成人形这一步,为非作歹不行,打架杀人不行。

一废物小桃妖,收为已用,于佘吕美无利。

将帮助桃花妖看做是一场生意,佘吕美的付出大于收回的利益,这样的亏本买卖,佘吕美凭什么要做。

“夭夭,桃姑娘……”眼看周大善人又要说好话,佘吕美手指捻动,施法让周大善人变成了哑巴。

她们妖之间的事,哪儿轮得上这个凡人插手说好话。

桃花妖趴在地上想了好一会儿,也知自己的实力有限,不能给佘吕美这样的蛇大妖带来实质利益好处。

求妖办事,无利不谈。

佘吕美主动谈起利,那代表这事情是有希望的。

桃花妖恢复正形,不再做出那装死的样,说道:“我有一件宝贝,于百年前所得,名曰瑶光镜,在月圆之日使用,可窥见未来,我愿献上此件珍宝,此宝虽无大用,但能供姐姐消遣玩乐,打发时间,博得一笑。”

瑶光镜,佘吕美听说过。

曾是狐大妖的宝贝之一,狐大妖天**美,随身带着此镜悦已。

算不上法宝,只是作为狐大妖的心头宝,这东西怎么到了小小的桃花妖手里。

佘吕美问起此镜来处。

桃花妖道:“我捡的。”

“我怎么没捡个宝贝。”佘吕美表示怀疑。

“天老奶,难不成姐姐怀疑是我偷的?百来年前,我敢偷瑶光镜,今日我还能在姐姐面前活着说话吗?早被做成了桃子酱。”

桃花妖大呼冤枉,那副死样又冒了出来,瘫倒在地装死。

“我气死了,我哪儿也不去了,今日我就和你们一起睡,你要吃我,随你便,我生来就是被人吃的,你吃了我,改日从屁股里拉出籽,我生长在土里继续辉煌,在你们王府长成参天大桃树,赖你们生生世世,缠着你们不休不眠。”

桃花妖气鼓鼓躺在地上。

妖小脾气大,表演性妖格,演的一套是又一套。

周衍想替桃花妖说几句好话,奈何被佘吕美暂时变成了哑巴,发不出声,他学着贵人家养的狮子狗,伸出两只手朝佘吕美作揖拜了拜,无声恳求佘吕美帮忙。

佘吕美不是热心肠,即便是举手之劳也不愿帮忙,可桃花妖都求到了面前,那么她可以不帮,也可以帮。

看在周衍那上蹿下跳急吼吼求帮的大善人模样,不牺牲自己半个蛇丹的情况下,佘吕美愿意一试。

就当是给这当王妃的无聊日子里,找些乐子玩。

佘吕美:“先把瑶光镜给我,验了镜子真伪,我自会帮你。”

桃花妖迟疑。

“怎么。”佘吕美说道,“你是怕我骗了你的镜子,然后不帮你?我可是蛇妖,在峨眉山修炼的蛇妖。”

峨眉山曾是道教神仙广成子的修炼场所,能在峨眉修炼的妖怪精灵,那都是妖中优品。

只要报出是从峨眉修炼出山的妖,那都会被别的妖高看一眼,竖起大拇指说一声真牛。

诚信是佘吕美认为自己身上最大的品质了。

她一个大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会平白欺负一介小妖。

桃花妖有瑶光镜不假,只是那镜子……

“姐姐,你先帮我,我再把镜子给你。”

“你……”佘吕美想说这小桃妖得寸进尺,都答应要帮她了,她都不肯先把镜子拿出。

桃花妖爬到佘吕美面前,捏上佘吕美的手,向她撒娇道:“我不是怕姐姐耍赖骗了我的镜子,是小妹我妖力有限,担心随身携带镜子被抢,没有足够能力保护镜子,所以将镜子藏在了桃乐园。”

“姐姐随我去桃乐园,将莺儿的事办妥,我也顺便把镜子挖出来给姐姐。”

莺儿,徐才人的名字,单名一个莺。

徐莺去世后,桃花妖就将她的魂识养在桃乐园她曾亲手种下的一棵桃树里,一心期待将来能将她复活。

本以为要靠自己修炼精进等上几百年,结果等到了进宫的佘吕美,这个浑身发着光的大妖,在桃花妖眼里是复活徐莺的灵丹妙药。

为了让佘吕美帮助复活徐莺,桃花妖变出一筐桃胶,讨好起佘吕美。

“还请姐姐笑纳,这是养颜的好物,长期坚持食用,姐姐肤白胜雪,比妹妹我的皮肤还要好。”

桃花妖抬起脸,在烛火下,让佘吕美看起她的脸。

恩,佘吕美认同,有一说一,这小桃妖的皮肤属实好,如白瓷清透,粉中带亮。

“只要姐姐帮我,瑶光镜是姐姐的,妹妹还保姐姐有吃不完的桃胶与桃子。”

大蛇吃软不吃硬,别人说几分好话,她就容易被哄得高兴,心情一好,自然什么事都好说。

周衍看见这两妖说着话,一眨眼,两妖就从他面前消失了。

“啊——啊——”周衍着急对着空气干叫了两声,想提醒大蛇,解了他的哑术,恢复他说话的能力。

大蛇想起,不能独自留下周衍,还有半个蛇丹在他体内,他须得时时落在大蛇的视线里,让大蛇知道他是平安的,大蛇才安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被恶妖盯上周衍体内的蛇丹,挖走了,那大蛇也会跟着遭殃。

佘吕美掉头回了王府,将周衍带走了。

周衍正在啊啊地叫着,转瞬间,就移动到了宫中的桃乐园,身旁站着佘吕美。

旁边的安乐宫叮叮咚咚,不知是不是搭了台子在唱戏,吵的很。

对比光亮喧嚣的安乐宫,桃乐园一支蜡烛都没点,显得寂寥黑暗。

“往这里走,姐姐。”桃花妖走在前面带着路,领着佘吕美、周衍去有徐莺魂识的桃树前。

只是三人走到时,赫然看见一颗桃树被伐,从中截断,桃木的断层面,源源不断流着血,湿漉漉地流了一地。

桃花妖见到此景,大叫了一声,向那棵被砍伐流血的桃树扑去,声声惨叫着。

“莺儿——”

装有徐莺魂识的桃树被伐,魂飞魄散,桃花妖守了几十年的爱人毁于一夜。

佘吕美走近,识出砍伐此棵桃树的工具,非一般工具,伐树的斧头注入了佛经法力,只杀不渡。

隔壁安平宫突然传来的爆竹声,惊得佘吕美和桃花夭身躯一震,两妖同时向墙边飞去,趴在墙边看见了安平宫内,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法事。

十几个身穿袈裟的和尚捻动手里佛珠,正围绕一个火堆念着经,有个和尚站往火堆旁,往火中扔着竹筒,火堆里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爆竹声。

这场法事目的是驱邪除妖。

几乎可以肯定,装有徐莺魂识的桃树是被这群和尚伐了。

趁着眼下没被那群和尚发现,佘吕美拉着桃花妖就要离开,桃花妖不傻,没有一根筋为了报仇与对方鱼死网破。

桃花妖不是那群和尚的对手,一旦她在那群和尚面前暴露,只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佘吕美倒是能与那群和尚抗衡,有十足把握让那些秃驴受伤,可她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现在是礼王妃,当今天子的弟媳,太后的儿媳,她蛇妖的身份暴露,天下会大乱。

佘吕美一手抓上哭哭啼啼的桃花妖,一手拉上周衍离开。

回到王府里,桃花妖才敢嚎啕哭出声,路过房外的下人们以为是佘吕美在哭,震惊中,互相交流着眼色。

他们是知道周衍的性格,周衍绝不是会欺负人的恶主,八成是那位长着高鼻梁的异域王妃蛮横无理,借着哭来向周衍耍小性子。

“桃姑娘。”周衍向哭泣的桃花妖递上手绢,“大悲伤身,还请保重身体。”

桃花妖拿上周衍递来的手绢拭着泪,说道:“你母后来我的桃乐园,我客客气气,没有害过她,吓过她,为何她要赶尽杀绝,伐了我的桃树。”

周衍:“桃姑娘放心,此事我一定给桃姑娘一个交代,我已经派人去打听母后为何伐树,无论如何,我一定尽我所能弥补桃姑娘。”

“你如何能弥补得了?”桃花妖狠狠往周衍的手绢上擤了一泡大鼻涕,“你一个凡人,好比吃剩的螃蟹壳,无用至极。”

这让周衍噎住。

他是皇帝的亲弟弟,在人类世界能呼风唤雨,有权多金,可在妖的眼里,他竟无用如吃剩的螃蟹壳。

“注意你的措辞,桃妖。”佘吕美道,“周衍是我夫君,他叫我一声老大,我把他当做小弟,你贬低看扁他,那就是低看我。”

桃花妖本哭得都小声了些,经佘吕美这一说,她的哭声就拔高了。

周衍这个无用的人类都有佘吕美护着,而她的莺儿,她没能护住她,让她被那群糊涂和尚拦腰砍断,魂飞魄散。

“好了,不要哭了。”佘吕美说道,“周衍替你弥补不了,我总该能为你弥补。”

祸是太后种下的,周衍是太后之子,佘吕美给太后收拾这烂摊子,相当于是为周衍补救。

桃花妖现在没能力报仇,不代表将来妖力增大,会回来报仇,到那时,祸及子孙千代,都跟随一个仇妖,搅得家族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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