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蛇族反的,就是四、五两位长老,这两位从白景开始打下北方部族天下的伊始、便撺掇归降于南方、或者是东方,总归比自己成为强者要更舒适些,但白景历来只与大、二两位长老交好,哪怕是近四五十年来,北方日渐强大,可四五两位长老,许也是多年失势、或者是无法再满足他们前呼后拥的野望,也只能另辟蹊径,寻找点引人注意的法子。
而这之一便是连同南方,以归降于北的蛇族为跳板,反了北方与南方之间、那些战事频起的地带。
随着蛇族一反,在大都、又被白景奉为掌心中的宠侍的辛夷立刻地位尴尬起来,有说他的部族是反了的,所以他也有反心,也有说,他说不定就是个奸细,用北方回馈给蛇族的馈赠,用以攻打北地,所以一时间居然说什么的都有,但无一例外,是想要“白景”给个交代。
白景不是容易为声势所裹挟的,纵使有臣子说必然要给个说法,连同大长老都劝,说不过一个蛇妖,大不了禁足一下,也不影响你去找他欢好,又有什么打紧。
谁料白景也与这位抚养他长大的大长老有了异议,说你老婆娘家出了事,为了表示你公正,让你老婆吞下这委屈,忍一时海阔天空,长老可忍?
大长老吹胡子瞪眼,说谁敢,毕竟虎乃猛兽,多脾气暴躁,真敢忍,第二天就要觉得忍不下去,提着刀就去砍了让他敢忍气的那家。
长老也反应过来,白景这是诓他,可也说明……
他视线落于白景身上,而后道,那不过是条蛇妖。
蛇妖过于常见,白化纵使少些,可也不至于稀有到如作珍珠地捧在掌心。
白景做出了“你老婆”的口型,大长老吹胡子瞪眼的架势又要上了,随后一怔,却也不再阻拦,但是当天确实是把白景给砸出他的议事殿的,连同老头子一向爱好的一口极难捕捉的小河鲜都难哄好了。
辛夷不知道这中间的纠葛,他也疑虑于白景如何看待他,纵使二人之间氛围不错,许多事情上,白景也爱惯着、纵容他,可涉及到自身安危,辛夷又不敢真赌,比如白景真当他是朝着蛇族发泄的一个“出气口”,因为一切都要依托于白景的“宠爱”,所以他的态度又变得极是重要,而且,这种认知又是辛夷生出来了莫须有的焦虑。
焦虑同他突然意识到彼此之间横亘了一个小白狐时一样,当白景看重他,他可以为所欲为,当他有一天失去了对方看重,那么他又变得如同那只会随时被白景吩咐侍卫、退回到族中的白狐一样了。
他们几乎不可能摆脱这种身份,而对话。
这认知使他失落,但又如同很早前打算好的,他觉得还是任由事态变化吧,当有一日白景真不愿了,他也会直接离开,如同做过一个还不错的梦境。
……
就是这梦,来得也愈发快而醒来了,倒也不是白景真对辛夷有何不好,他待辛夷如往常,哪怕随着南北交战,战事愈发焦灼,连同大都之内的侍从、都有开始对蛇族的辛夷报以审视、敌视的态度,白景直接把辛夷纳到了寝殿内,不愿他再出去应对他人眼光,辛夷一直好哄,也随遇而安,只要睡着时,身侧有了白景,他又对物质没那么多要求,这种事情直到后来,连同大都落陷,连同大、二两位长老、以及核心精锐不得不退后到后方大本营——
以避免原本一直处于中立的三长老的穷追猛攻,内部而反,哪怕是白景也无法如此精准预测到,始终明面上不偏不倚的三长老,居然与四五二位、沆瀣一气,以从外而乱、从内而反,两面夹击,出其不意地打了个白景措手不及。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会尽管托那阵子一直睡眠不好的辛夷所赐,他如同一只囤货的仓鼠,兢兢业业囤了很多保命的丹、符、秘籍武器、灵物、货币,乃至于逃跑的路线都要亲自走过,绘了大概四五六条出去,只是后来二人送走了本营的长老、精锐,从着白景帮助找出来的第七条逃生路线离开时,辛夷猛然发现,白景却看不清前路般,猛地栽倒在他身上,那会,辛夷就意识到有些不妙。
不仅是三长老掐着造反的时机,更也有着白景在议事殿与大长老、二长老,越待越久的时间,他几乎除了知道每日辛夷必须要见到他才肯睡,在他睡前陪他一下,而在辛夷睡后,又急匆匆往议事殿那去,初时以为是商议要事,后来次数多了,辛夷也意识到,白景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不是压抑,而是压制。
那种血脉上的诅咒。
如同白景母亲,在生下白景后,想把他溺死时,也是因为白虎预示着不祥,除了口头上的预言,更多也还是他们注定多病,活不成、也长不大,纵使长大了,随着年岁越增,血脉里的毒就如同附骨之疽,每百年一次爆发,以妖、尤其大妖动辄千余年的命来说,百年太过少了,因此,白景母亲也想过长痛不如短痛,可还是被大长老阻拦下来,而这一年,就是他百余岁时的余毒爆发的时候。
极是要强的人,能在视线骤然昏暗下来后,以浑厚法力探测四周,以伪装完好无缺的样子,哪怕是送走了两位长老,他们也只知道血毒将近,却不知道已在这场毒厄中了。
秘营有通往神秘位置的出口,而白景又是三长老穷追不舍的目标,白景与两位长老以及精锐分开,才能更核心保存着精锐的力量,所以他们不得不分开。
而实际上,辛夷也是该与白景分开的,只是在察觉到了白景有此目的的那刻,他用了同心的符咒,告诉白景,他要是敢松开,辛夷一定下一刻就用那柄白景交给辛夷防身、哪怕大妖来了,也能争片刻喘息之机的利刃,刺入自己的心脉——白景敢让他独生,他就能带着白景一起去死。
在白景视线模糊地、踉跄着试着两次才搂住了他,颤抖地吻着他唇时,那唇上的冰冷,宛如这冷雪般的冬季,他对辛夷叹,又惋惜说,何至于此。
而辛夷也回他,带着冰冷的泪,对他说,你又为何如此。
风雪卷来了碎裂的冰碴,也带走了白景那明晃晃的、想以完好身体、诱哄着辛夷,让他独向那条生路,而自己引开敌兵的、半死的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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