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回来的时候,崔叙正在翻看那些从周民硕书房翻出来的资料和照片。
他叼着烟,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干净的烟灰缸。
疲惫的眼神带着漠然。
杰斯走进来:“已经将他绑好扔进杂物间,耳朵和眼睛全都蒙上了。”
在这种感观失灵的情况下,不出两天,对方就会因为未知的恐惧而崩溃。到时候想做什么想问什么都很容易。
崔叙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
他揉了揉眉心,看到桌上的u盘:“这个也是从他书房里搜出来的?”
“对。在保险箱里。”
既然放在保险箱内,要么这个东西对他十分重要,要么这个东西不能被别人知道。
崔叙看了杰斯一眼,后者立马会意,将U盘插入手提电脑中,然后打开投影仪。
U盘内存了将近一个g的视频,有好几个分类,上面分别标了名字。杰斯随便点开一个。
拍摄角度是从上往下。二人才看了一分多钟,就立刻明白这些都是什么视频。
杰斯看着屏幕内的画面,轻浮地吹了个口哨:“老头子品味不错啊。”
他似乎想要拷贝下来留着独处的时候慢慢欣赏,被崔叙一个眼神吓退。
u盘拔出,崔叙放在掌心看了一眼,然后握紧,不屑一顾地轻笑。
“对了,那个女的怎么弄?”
听到杰斯的话,U盘在掌心有轻微的变形,崔叙不知觉地加重力道:“她醒了之后你让人将她送回去。”
杰斯点头,刚要开口。
崔叙已经恢复了正常,在u盘彻底变形之前,他把它放在桌上。那根烟燃了大半,他随便抽了一口便摁灭在烟灰缸内。
“还有,以后说话礼貌一点。”
杰斯愣了一下,愣愣地点头。
他一直都是这样说话,崔叙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指责过他,怎么突然...
难道他认识那个女人?
杰斯虽然是崔叙的下属,但他一直都待在意大利,崔叙因为任务去美国的那几年他没有跟过去,所以并不知道他在美国时谈了一段恋爱。
“您不亲自送吗?”杰斯试探地询问。
“还没到需要我亲自送的程度。”
好吧,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杰斯一直觉得,崔叙是个有着致命魅力的人,仅仅是一句“眼睛颜色好看”
就让艾米莉死心塌地得爱了他三年。
而在杰斯看来,崔叙那句赞美非常随意。
因为艾米莉的眼睛瞳色满大街都是,浅棕色。
-
池晚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她的确是装晕,但最后由于低血糖真的晕倒了。
浅棕色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个房间内此时还有一个人。
由于只开了一盏夜灯,光线微乎其微,更何况那个人是背对自己站在窗边,所以池晚压根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看高大的身形也能猜到是个男人。
孤男寡女。池晚第一时间就是检查被子下面的自己是不是着装整齐。
好在连颗纽扣都没打开。
男人似乎点燃了什么东西,然后甩灭手里的火柴。
他早就听到身后的动静了,但没有回头,而是把窗户打开。
他点燃的是助眠的香薰蜡烛。
“你...”池晚有些害怕地抱紧被子。
直到男人转身,她看清对方的长相,恐惧的情绪反而更大。
是崔叙,穿着白衬衫的崔叙。池晚甚至分不清是他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还是他自身的压迫感。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在她面前露出这样一面。
他对她只有身为男友的关心和责任。
“我是被你带回来的吗?”她明知故问。
“嗯,你晕倒了,低血糖。”崔叙走到床边,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
虽然这样的一幕曾经也有发生。那次是她发生意外摔断了腿,在家里养伤,他经常这样坐在床边陪她。
唯一不同的恐怕是,那个时候的温情陪伴变成了现在居高临下的审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池晚无意识地抓紧身前的被子,“我不记得了。”
这是她害怕才会有的举动。
崔叙看了一眼她的手,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拉开床头的柜子,将那套刀具取出来。
pvc材质的刀套,他从里面取出一把细窄的匕首。
池晚看到后更加害怕了:“我...我说,我的确是去找他的,找周会长,但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有些东西想要问他而已,我...”
她突然激动的情绪让崔叙动作停下,他将茶几水的果碟端来,拿走上面的苹果,然后熟练地用手中的水果刀开始削皮。
看到匕首的真正用途,她松了一口气。
“听到多少?”他一边削皮一边问她。
“什么?”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匕首,嗓子眼紧了紧,“什么也没听到。”
面对她的撒谎,崔叙并没有说任何重话,而是轻飘飘地点头:“我会联系医生给你做手术。”
“手术,什么手术?”
“清除记忆的手术,放心,一个很普通的电击手术,痛苦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池晚觉得他一定又是一夜未眠,因为他眼底的疲倦更加浓郁了。他的瞳色很深,尤其是在疲惫时,眼里像是存在一座孤岛。
而他不是被困在孤岛上的人,而是将孤岛困住的人。
因此他说出这句话时,那种平静的威胁才让池晚感到可怕。
到底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地恐吓。
池晚终于验证了自己刚和他在一起时的猜想。那个时候她就觉得,只能和他这样的人成为同盟,如果是对手,一定会死的很惨。
他就是冒险故事中,不清楚实力的隐藏boss.
见她怕成这样,崔叙没有继续吓唬她。
“如果不想。”他用匕首将手里的苹果一分为二,其中一半递给她,“就闭紧嘴巴,知道吗?”
她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崔叙本来已经打算离开,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可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哭泣后,他停在原地。
黑色衬衫早在刚才坐下时就压出了些许褶皱,量身裁剪的衬衫,将他紧实的肌肉线条与充满力量感与男性性张力的轮廓妥帖遮住。
因此清冷危险的气质更为突出。
看到她的眼泪,他顿了顿,然后打开衣柜去拿里面的外套穿上。看来这里是他的房间。
“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没人敢动你。”
他用了‘没人敢’这个词。
是因为他会保护她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池晚就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在她看来最可怕的是崔叙。
她觉得自己应该和他打好关系,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公司里的实习生,万一到时候给她穿小鞋怎么办?
虽然以这人的性格,不可能花费时间去对付一个普通人。
甚至,他的眼里未必有她。
现在已经没办法靠摸屁股来和他搭讪了,如果此刻把手伸过去揉他的屁股索要联系方式。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往书桌旁的抽屉瞥了一眼。
估计下一秒他就会拿出手枪把她的手给打穿。
她有些沮丧。
她离开之后他找了其他人吗,别人也和他做了曾经他们做过的事情吗?
池晚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非常不正常,她不能甩了别人还希望别人终身给她守贞。
不过她能确定的一点是,他现在没有伴侣。
“你在生我的气,对吗...因为我当时的不告而别和断崖式分手。”她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他的房间一如既往的简单,池晚知道,他对这些没有任何讲究。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非常随意且情绪稳定的人。
情绪稳定是因为没有情绪,无论何时都是淡淡的。
池晚在外面闯祸,他以家长的身份去处理,也是平静地询问对方需要多少钱愿意和解。
对方家长报了一个数,还不忘批评池晚。
崔叙给了钱,轻描淡写地让她闭嘴。
池晚的出发点虽然是见义勇为,可她的确做错了事情。
回去的路上她很内疚:“我以为你会批评我。”
他单手开车:“我并不认为你做错了。”
“什么?”她微微愣住。
台风前的落日很美,令他锋利硬朗的侧脸也多出几分柔和:“你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他耸了耸肩,样子表现地非常无所谓。
于是池晚生起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在崔叙身边,无论她做了什么,哪怕是十恶不赦的事情,他也只会先关心她有没有受伤,然后替她摆平一切。
那么现在呢。
现在的他在面对池晚的询问时,平静地佩戴好袖扣:“谈恋爱是一种取悦自我的方式,我享受了它带来的欢愉,也会平静地接受结束。”
他除了更加成熟之外,在这方面好像没有变化。
回国的生活对他来说应该不怎么好,眉心氤氲的雾气代表他正处在一种烦闷疲惫的情绪之中。
偏深的眼窝和失去光泽的瞳孔,那种淡淡的死感更重了。
池晚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能把一切说开,因为在这之后,她可能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那天...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你明明看到我了,对吗。”
他站在那里整理着装,池晚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深灰色的被子,还遗留他身上的气息。
淡淡的檀木灰混着红酒的淡香,像某种雪茄的味道,却比雪茄更加容易让人上瘾。
或许在她躺在这张床上的前一天,他就躺在这里,躺在她现在躺过的地方。
她不懂他在想什么,如果讨厌她的话,为什么要让自己睡他的床。
他可不是这样一个随随便便就会让别人躺在他床上的人。
并且,这样的场景真的很像事后。香薰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就像是在重复他们之前每一次温存后的场景。
他半夜穿好衣服去处理工作,往往那个时候的他都是从容威严,带着上位者的运筹帷幄和威慑。
但在她的撒娇下又会纵容地回来亲吻她,直到她满意为止再离开。
想到这里,池晚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很任性。
“我没有装作不认识你。”或许这份宠溺只会给予他的女朋友,因为现在的崔叙语气疏离。
在池晚问出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平淡地回了一句:“我和路边的陌生人也不说话。”
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池晚沉默了。
崔叙离开后,让人给她送来了早餐和更换的衣服。
池晚好奇询问给她送东西的菲佣:“你知道这里的男主人去哪里了吗?”
那位菲佣非常有职业操守的微笑,什么也不说,像听不懂这个国家的语言一样。
食物是她喜欢的中餐,衣服也是她的尺寸,甚至是她喜欢的风格。
从这里离开后,她抽空回了趟报社,她是来和主编聊结束卧底工作的事情。
她直到现在还能想到崔叙走之前和她说的那句话。
他知道她现在是一名报社记者,也知道她在调查周民硕。
他问她:“如果继续查下去,你知道会挡了谁的路,会得罪谁吗?”
“谁?”池晚疑惑。
“我。”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将那块昂贵的腕表佩戴在手腕上,淡声告诉她,“你会得罪我,你会成为我需要摆平的路障。”
“我觉得还是小命要紧。”池晚和主编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在颤抖。
最后当然是没能成功,池晚又回到了那个公司。
主编告诉她,疏朗啊,你能进入这家公司并走到现在,我花费了太多的财力和精力,哪怕不调查周民硕也不能现在就辞职,成本太大了。
池晚叹了口气,无奈地接受命运,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旁边的办公室走出来一个包裹严实的年轻。
身材很好,气质也好,哪怕看不见脸,也知道是个帅哥。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或许是见她一直盯着对方看,主编劝她死了这条心。
他压低了声音和她说:“来几天了,希望社长能帮他把自己的遭遇刊登出来。”
“遭遇?”
“听说啊.....”主编靠近她的耳朵。
听到主编讲完,池晚瞪大了眼睛。
天呐!
她终于想起来觉得他眼熟的原因。
原来他就是那天在饭局上她出手帮过的男艺人。她还以为他...
想不到还是没能幸免。
她的情绪一时之间变得复杂。
那一整天池晚都魂不守舍,她在公司那边请了假,回了报社。主编劝她赶紧回去:“别暴露了身份,否则会很危险。”
“我知道,但我...”
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坐视不理,她选择这个职位就是为了报道真相,她希望成为一个和爸爸一样正直的人。
于是在那个人再次来到报社,照常碰壁而出时,池晚找到了他。
在地下停车场。
“你好,我是ZBS新闻部的记者池疏朗,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你。”
“是你...”他显然也认出了池晚,“你不是那天那个....”
池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那天是因为...有原因的。”
“你可以帮我?”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池晚,“可你们社长都说没办法。”
“因为我们报社是私企,社长不敢轻易得罪人,加上的确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她都听说了,他第一时间没有报警,所以也缺乏最直接的证据。
-
那次二人就建起了联系,池晚答应帮他找证据,但也需要他的配合。
对方也做了自我介绍,他叫许承宇。
其实找崔叙帮忙是最快捷的,因为当天他也在现场。
他应该没有参与进去吧?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池晚恐惧地打断,怎么可能。
不过他没有出手帮忙是肯定的,否则那个人也不可能被带走。
当然,她并没有责怪他冷淡,毕竟他和许承宇并不认识,没有帮忙的义务。
作为卧底记者,她最擅长的就是调查。
她的目标是那个在酒桌上猥亵许承宇的男人。
当她在网上搜索他的资料时,电脑突然变得很不对劲,不仅鼠标不灵了,屏幕也直接变了颜色。
杰斯成功黑进金其的电脑,打算在里面安装监听设备,结果顺带把另外一台也给黑了。
可能是dns劫持范围误扩。
算你倒霉。
杰斯最近心情不是很好,这个国家的食物他吃不惯,并且theo也没有时间陪他。
好吧,theo从来也没有陪过他。
杰斯和莱克都是跟在崔叙身边长大的,对他有一种死心塌地的忠心和崇拜。
在杰斯眼中,theo是和上帝一样的存在,是他永恒的信仰。
这次外出,他只带了莱克,将‘黑客’的任务交给了他。杰斯的怨气因此更重。
所以他顺便在这个倒霉蛋的电脑里也种了一个病毒。
这样不仅能够随时黑掉ta的电脑,还可以实时监听ta.
拜托了,希望这是一个有趣的人,能为他无聊的异国之旅带来点乐趣。
电脑出现问题的第一时刻池晚就按了重启键,这是她唯一知道的‘维修’电脑的方法。
好在重启过后电脑的确恢复了正常。但她不知道的是,在电脑深处,已经被悄悄种下了一个删不掉也看不到的病毒,致使她的生活正在被监听。
-
一个早就被废弃的码头,由于位处偏僻,平时根本没有人会经过这里。
此时停着几辆低调的suv。
天空不应景地下起了雨。
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位撑着伞,伞面高举,遮在前方男人的头顶,不让一滴雨水滴落在他的身上。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崔叙都会穿一身黑。黑衬衫黑马甲黑外套以及黑色西裤,这样弄脏了也不容易看出来。
嘴里叼着的那支烟已经点燃了,他正漫不经心地佩戴手套。
——同样也是黑色的,皮质手套。
随着缓慢戴上,有力的手掌和指骨将手套撑的完全贴合。绷紧在手背上,甚至能看见隆起的青筋。
雨水从伞沿落下,他垂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今天是周会长的生日,听说在您的家乡生日那天会喝海带汤。”
崔叙话音刚落,立刻有人端着一碗做好的海带汤出来,还冒着热气。
“慢慢喝,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这样的话如果是对异性说,那么会是一句让人心动的情话。
只可惜,当事人并不觉得心动。
他的心脏因为恐惧比心动跳的更快。
他坐的地方没有遮雨的工具,于是那碗海带汤越喝越多。
中途崔叙开了一瓶红参喝完了。
来这里之后他借助安眠药都无法睡着了,每天的工作多到他开始理解池晚为什么会害怕毕业害怕工作。
给人当打手的感受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我...我喝完了,崔理事...”周民硕颤颤巍巍地和他说。
“既然喝完了。”崔叙冲旁边的人使了眼色,后者立刻明白,“那就玩个小游戏,当作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没多久,一辆吊车开了过来,将几十个封好的水泥桶吊进海里。
崔叙让他选。
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周民硕血管扩张:“选...选什么...东西?”
“当然是你的东西,不快点找,海水可就灌进去了。”他微笑着好意提醒。
周民硕愣住:“我的老婆孩子?”
崔叙没有回答他,只是事不关己地笑了笑。
周民硕发了疯一样在那些水泥桶内翻找,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在他濒临绝望时,他从其中一个水泥桶内找到一封经过防水处理的合同。
崔叙过去恭喜他:“比我想象中快。”
周民硕的脸色还是惨白的:“你不是说,里面是我的妻女....”
崔叙叼着烟,皮笑肉不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不是你自己的猜测吗,我只是没反驳而已。”
周民硕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面前的男人,他长了一张十分英俊的脸,通常情况下没什么情绪,偶尔会浮现疲惫。
但,
这个人和魔鬼没有区别。
他没有伤害自己,却让自己长期处在疯掉崩溃的边缘。
这份合同他明明可以直接给他,却非要用这种方式来吓唬他。
“这份合同就是为周会长准备的。”
崔叙把签字笔扔给他。
周民硕没有动作。
因为他知道,一旦签下,他不仅一辈子都毁了,甚至还要背负骂名。
“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崔叙不耐烦地按着后颈活动脖子,眼神瞬间冷了,低声威胁警告他:“因为不是我的仇人,所以我用了最温和的方式对待你,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周民硕这下立刻就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位年轻男人散发的气场让人觉得可怕,那种超强的压迫感和威慑,甚至不需要大吼大叫,仅仅只是皱了下眉头。
他此时正在翻看他刚刚签过名的文件。
他说..这是最温和的方式..差点逼疯他竟然是最温和的方式。
只要想到这一切就绝望,在这个人面前,他连一丝一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可是在此之前,他和江政衡斗了那么多年,江政衡处处都不如他,甚至在外面相遇,还需要和他鞠躬问好。
现在呢,仅仅是从意大利找了一个帮手,他的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甘心吗周民硕,甘心自己整个人生打拼出来的一切就这样化为乌有吗。
这个念头让他突然生出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
他一把抓起旁边的签字笔,猛地刺向那男人的眼睛。
可笔尖在距离目标还有十厘米时,骤然停住了。
男人手臂的鲜血溅在崔叙的脸上,鲜红色液体和他白皙的皮肤形成了一种危险强烈的对比。血液自从他高挺鼻梁滑落。在这种情况下,他凌厉如冰的英俊竟然像是被冻住的湖面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花。
此刻却毫无反应,仍旧在翻看那些文件,头也没抬。
置身事外地淡声问道:“应该没有什么血液疾病吧,梅毒艾滋乙肝。”
周民硕早就疼到说不出话来,他的胳膊被砍了一刀。
确定文件没有任何问题,崔叙从西装口袋取出口袋巾,擦了擦脸。
他吩咐莱克先将他带回去,等伤好了再送去警局,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烦。
凌晨一点,崔叙处理完全部的事情,又打了一针阻断回家。
虽然那个人否认了自己有类似的疾病,但出于对他混乱性生活的不信任,崔叙还是去打了一针。
回到家后,杰斯将聊天记录和交易记录全都拷了出来,还有一些意外之喜。
崔叙没有立刻查看,而是先去洗澡。
他觉得自从来到这个地方,自己的洁癖几乎要被强行 “治好” 了。
淋浴从头顶往下淋,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每一寸肌理都透着性张力,湿发的他看上去更冷峻。
他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在处理些什么东西,帮幼儿园正在打架的孩子出头吗?
该死。
他拿过一旁的浴巾裹在腰上走了出去。
杰斯已经把电脑放在他的房间了,他打开监听设备,却听到了不该出现的声音。
“那我应该怎么和他说呢?”
崔叙几乎立刻就认出了这道声音属于谁,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猛地皱了一下。
他打开电脑检查,发现是杰斯同时监控了两台电脑,这才放下心来。
但杰斯为什么要黑进池晚的电脑。
他不记得有和任何人讲过自己和池晚的关系。
难道他也...
他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不过说话的内容让他暂时没有时间去质问杰斯。
“你直接和他说就行了。”这是一道不属于池晚的女声。
“那...我直接和和他说我喜欢你?...我觉得行不通,他现在本来就对我很冷淡。”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其实我也不要他喜欢我,我就是...”
“没看出来,你的爱居然这么伟大,不求回报。”
“不是...算了。”
崔叙坐下来,旁边放着红参和安眠药,他此刻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并且没有很紧,有往下滑的迹象。
但他仿佛没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眼神深邃地看着电脑屏幕。
里面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出。
“你可以用我练习一下。”
“那好吧。”她清了清嗓子,安静的房间内,此时只有这道富有辨识度的女声传出。
“崔叙,我喜欢你,我们复合好吗?”
-
虽然在同一个公司,但公司规模太大,并且一个是实习生一个是理事长。
简直就是最小职位和最高职位的以下犯上。
昨天拉着朋友演习了一下表白。
又去算了算塔罗,被拒绝的可能性大概在九十九点九九。
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池晚觉得还是要试一试。
虽然崔叙现在对她冷淡。
池晚一直都觉得崔叙属于那种死缠烂打就能够追到的类型。
毕竟他就是靠自己死缠烂打追上的。
虽然这样对不起崔叙..
可只有和他关系破冰,她才可以通过他去搜集证据。
池晚没办法去顶楼。
那是只有理事长和秘书室才能去的地方。
她只能等晚上,听说今天晚上崔理事受邀去参加一场晚宴。
池晚不请自来,换上了晚礼服。
那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在前后分别两辆的保镖车开道下,稳妥地停在了大厅门口。
池晚看着崔叙下车,她才偷偷溜进去。
她一直都知道崔叙众星捧月,他就像是一个国王,所有人都奉承他谄媚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池晚觉得自己排队恐怕都要排到很远之后。
这样的事情轮都轮不到她。
不过相比这些上流社会的精英和千金小姐,她有一个非常显著的‘优点’
那就是脸皮够厚。
她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崔叙和那些人交谈完毕。
他放下手中的香槟去洗手间,池晚立刻跟在他的后面。
在他进去之前,池晚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抱住了他。
双手隔着西装围住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摸起来**的。
“松手。”男人没有回头,居然知道是她,声音很低的警告。
“不要。”有了他这句话,她反而抱的更紧,“除非你答应和我复合。”
虽然他嘴上说松手,可根本没有要推开她的动作。
明明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道,他都可以轻松推开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她又开始死缠烂打,像第一次追求他时一样,“我不想你不理我,我不想你对我冷冷的。还有...是你自己答应我的,你会让我的衣柜挂满你给买的衣服......可现在我的裙子烂掉了,这是我带回来的唯一一条你买给我裙子,现在连它也坏掉了。”
“哥哥,我不要像现在这样。”
“我爱你哥哥,我们复合吧。只做嗳的关系也可以。”
说到后面声音开始带哭腔,多少有点真情流露了。
“你之前还熬夜给我补课,帮我改论文,明明自己已经很累了....
还让我坐在你的腰上,用签字笔在你身上胡乱涂鸦,你连这个都允许。
我开玩笑和我教授说你是我的继父你也不会生气。
“我还在你的车里贴满了自己的大头贴。所以你也会原谅之前的不告而别,对吧?”
她试图用二人的过去唤醒他。
四周很安静,好在洗手间都是独立的,这个地方暂时没有人过来,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自己正在死缠烂打抱着一个男人不放。
这种事情是可以上新闻的程度了,标题她都想好了——痴女下属洗手间缠吻男上司!狼抱不放逼到墙角。
她的背后抱维持了很久,男人仍旧没有推开她的意图。
在池晚以为有戏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阵很轻的淡笑。
“可以。”
池晚来不及高兴,那道冷冰冰的声音,轻描淡写地继续道,
“只做嗳的关系,我可以考虑考虑。”
其实爽得要死
被老婆抱也爽得要死,根本不舍得推开吧,回答得迟一点被抱的时间就久一点[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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