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朝后院走去。
后院有一座独栋小楼,是司延年日常办公的地方。
他摸到后院的时候发现这里依旧无人值守,但是小楼后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延年站在旁边正与车内的人说着什么。
相隔的距离太远,他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司弈悄悄靠近,想看看车内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只能隐约看到后座有一个模糊人影,似乎是个女子,有一头长而卷的头发。
那车里的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侧头朝他的方向看来,司弈心下一惊,下意识地伏地趴倒在了灌木丛中。
几秒钟后,他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司弈探出头,车已经消失了,但是司延年仍旧对着轿车离去的方向敬礼。
司延年竟然会对人行军礼?司弈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就连在司弈父母的葬礼上都没有。
他想要悄悄退出后院的时候,司延年突然开口道:“过来吧。”
司弈知道自己暴露了,便直起身不再躲藏。
他做好了自己会受到严厉斥责的准备,没想到司延年只字未提,只是冲司弈招了招手,“走近一点,我老了,眼神没有那么好了。”
司弈一愣,抬腿迈步走了过去。
就在他靠近司延年身边的时候,闻道了一股他感到有些熟悉的清冽香味,但是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闻到过。
司延年目光沉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时间过得真快,你现在,已经长得比我高了这么多。”
司弈不明白司延年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没等他答话,司延年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说到底,你还是像你父亲,翅膀硬了,会自己去查真相了。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司延年的语气柔和了下来:“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也有很多不满。今天,我们爷俩就讲个明白。”
“我问,你就会答吗?”
司延年点了点头。
“我的任务完成了吗?那些队友怎么样了?”
提到任务,司延年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他沉默了几秒,才答道:“他们没有白死。”
司弈的心猛地一沉,虽然他早有预料,但是真的确认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悲伤:“……他们都死了?”
司延年点了点头:“虽然代价很大,但你们出色地完成了这次任务。”
“那为什么我在档案库中查不到这个任务?”
“这个任务有些特殊,你的权限……甚至我的权限都不够高。”
“你的权限都不够?”司弈有些不敢相信,身为全军第一人的司延年竟然会权限不够。
“嗯,这个世界,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大,”司延年看着司弈,眼里有万般不舍,“你真的就那么想知道‘真相’吗?”
司弈点了点头。
司延年叹了口气,掏出一个黑色信封和一条挂着黑色吊坠的项链,空气中的香味变得浓烈起来。
司弈想先看信,却被司延年一把握住了手,巨大的力量攥得他手腕生疼。
“这封信……不要随便打开,只有不得不打开的时候才能打开。”
“不得不打开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你会知道的。”
“答应我,这几天,无论你去哪里,都必须戴着这条项链,不许摘下来。”司延年解开项链,戴到了司弈的脖子上。
司弈捏着吊坠,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的鳞片,泛着幽深的七彩光泽,他点了点头:“我答应您,爷爷。”
司延年站直了身体,冲司弈行了一个郑重的军礼:“司弈同志,现在我以元帅的名义通知你,从今天起,你调入特别行动队,军衔保持不变。”
司弈有些惊讶,但是他也立刻立正站好,回敬了军礼:“是!元帅。”
司延年拍了拍司弈的肩膀:“我给你请了一周的假,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归队的时候去找沈无,他会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的。”
司弈站在原地,攥着手中的信,看着司延年苍老的背影转身上楼,心里五味杂陈。
*
司弈决定听司延年的话,先休息一段时间,整理一下心情。
他回到了自己独居的家,电梯门一打开,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门厅的灯亮着,门口地垫上有放过东西的痕迹,更重要的是,屋内传来了及其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人在翻动东西。
军人的直觉让他瞬间紧绷起来,下意识地将手摸向腰间——摸了个空。休假时所有枪支都要求一律上交。
他放下包,掏出一把随身多年的匕首,放轻呼吸,悄无声息地转动门锁推开门,像猫一样潜进了房间。
屋内没有开灯,客厅沙发上有个模糊的身影,正抱着什么东西动来动去,还发出了细微的咀嚼声。
没有丝毫犹豫,他绷紧身体,一跃而起,凭借着多年的格斗训练经验,精准地锁定对方的后颈,左手扣住对方肩膀,右手抵住后腰,膝盖顶住对方腿弯,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狠狠扑倒在沙发上,刀尖抵着那人的脖子,厉喝道:“不许动!”
“哎哟!疼疼疼!司弈,是我,是我,江简言!”被压在身下的人发出痛苦又委屈的哀嚎,手里的苹果“咚”地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茶几底下。
司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动作一顿,借着月光仔细一看,才发现被按在沙发上的竟是他的发小江简言。
“怎么是你?”
打开了屋内的灯,司弈才发现,房子里乱糟糟的,到处丢着江简言的衣服,厨房里还有没有洗的锅。
江简言揉着被压得生疼的胳膊,从沙发上爬起来,不满地瞪着封弈:“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差点把我骨头都拆了!”
司弈揉了揉太阳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你怎么会在我家?”
“我听陆知叙说你出院了,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江简言指了指厨房,“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蛋糕呢!”
“蛋糕呢?”
“蛋糕……吃了……”江简言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心虚,然后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还不是因为你现在才回来嘛!这么多天,不吃也坏了呀!”
司弈一脸冷漠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果然看到江简言瞬间变脸,扑上来拉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弈哥,弈哥,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我是来求收留的……”
“求收留?”司弈抽回胳膊,走到沙发边坐下。
江简言挠了挠头:“我就是最近没钱了,又不想问我爸要钱。陆知叙那家伙,你也知道,他以实验室为家,我只能来找你了。”
说着,他就开始大倒苦水,“还不是我爸,他非要让我辞掉小报记者的工作,回家结婚生子,继承家业,说什么记者没前途,整天东奔西跑还不稳定。”
“你说他那破公司,哪有做记者有意思啊,每天能接触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认识活灵活现的人!结果他一怒之下就停了我的卡,还把我赶出家门,说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回去……”
江简言是海市首富的儿子,从小就皮,被他爸扔到大院里教育,和司弈、陆知叙三人一起长大。但是他性子依旧跳脱,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对神话故事、鬼怪传说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大学毕业后不顾家里反对,非要去当什么小报记者,就为了能追查那些所谓的“灵异事件”,为此没少被他爸教训。
司弈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要住就住吧,不过别把家里弄得太乱。”
“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江简言立刻喜笑颜开,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会儿吐槽他爸的古板,一会儿说最近遇到的奇葩采访对象,整个家都热闹了起来。
司弈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脑海里却还在想着白天司延年说的话,以及那封信,但是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
“对了,”江简言突然凑过来,紧接着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最近在追一个都市传说,刚好就在燕京!”
司弈抬了抬眼,没什么兴趣:“什么传说?”
他前后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道:“有目击者说,在燕京CBD,深夜看到妖怪出没,那些妖怪体型巨大,眼睛是红色的,看上去就像是马或者牛一样,特别吓人!”
司弈身为军人,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牛鬼蛇神,在他看来,所谓的“灵异事件”,一定都有科学的解释,解释不了的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不过就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
“才不是谣言!”江简言立刻反驳,“我已经采访过其中一个目击者了,他还说自己当时腿都吓软了,绝对不是编的!”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说得言之凿凿,仿佛确有其事,“我今晚就准备去那里蹲点,看看能不能拍到妖怪出没的照片。司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司弈看了一眼时间,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快要十点了,他站起身朝房间走去:“不去,我要准备睡觉了,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知道了!”江简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司木头,还是这么无趣。”
*
凌晨三点。
司弈躺在床上,依旧丝毫没有睡意。
他坐起身,打开灯,再次拿起放在床头的信,无论翻看了多少遍,信封上都只写了“忘川渡”三个字,上网搜索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拆开,“不得不打开的时候……那到底什么时候呢?”
没想到拿着信,没多久,他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司弈惊讶地坐起身,他从来都极为自律,每天早上六点都会准时起床锻炼,今天居然没有醒来也没有听到闹钟。
江简言还没回来,只在冰箱上留了一张便利贴:
我去蹲点啦,等我带头条回来!~O(∩_∩)O~
司弈无奈一笑,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虽然已经晚了,他还是决定出去运动一下。他沿着滨江小路跑了大约四五公里,出了一层薄汗,正准备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前方传来一阵惊呼,“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自杀了!”
司弈心里莫名一紧,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脚步往人群集聚的方向走起。
可他刚拨开人群还没看清中央的景象,肩膀突然被一股力量向后拽去,扯出了人群。
小剧场
千森:司元帅,我是商人,护身符很贵的,你用什么来换?
司延年:我给你这个数,再送你一个大孙子。
千森:我要你孙子做什么?
司延年:我孙子长相周正,还是个特种兵,给你做保镖总可以吧?再不济,就做个打杂跑腿的小二!
司弈:错付,我爷爷就这么把我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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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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