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怒斥声巨大且克制,玄雪不免佩服自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还能对着一脸怒容,幽黑沉怒的男人笑出来。
嗤笑出口再次打破了古决用于维持情绪的开关。
她用她的模样声音剧烈的敲破了两人之间的屏障。
古决也只能做些什么,才能消除一些心中的焦灼。
玄雪眼睁睁看着充斥着复杂情绪的男人来到她的身边,在他想要伸手触碰她的炸毛皮肤时,一步动作,便遏制住了男人前进的脚步。
古决想笑,却无法在这样的状态下,让她看到他的苦笑。
“你无法通过言语刺伤孤。”
“是吗?”他的话音未落,便被玄雪制止。
“由不得你。”
古决深深看一眼玄雪,如她所愿,一步步向后退去。
可在玄雪眼里,他的脚步在向后,眼神却如黏腻野兽在啃咬她,吞噬她。
男人丢下这一句话便要离开。
徒留玄雪迷茫呢喃,“什么。”
男人明明听见她的声音,却视而不见,转身离开的脚步逐渐加快,只留给玄雪一道高大,照射在地面上也能吞噬她的巨大阴影。
“该死的,你给我说清楚。”
玄雪被这一幕刺红了双眸,忍不住怒斥。
“怎么,装都不装了,元朝三皇女。”
最后是他这句余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将她笼罩。
“该死。”装?她便不装了,哪里还有力气去装,她恨透了方才那个该死的蛇妖。
他算什么东西。
“有本事别跑这么快,说什么他无所谓,如若真的无所谓,为什么不敢正视我。”
“该死的。”
玄雪这般说着,才微微顺口气。
之后的几日古决都未能出现,这几日玄雪都在想,他那日所说究竟为何,只是为了留下她?
既然妖姬同他已经发觉她的计划,她便不能实施一开始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被打断,或许她同赫尘,虞娘的对话也被监视听去。
想到这里,玄雪不免懊恼,她怎能掉以轻心,在妖国一切都没有秘密。
古决此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玄雪除却懊恼自己的愚蠢之外,便是满满的担忧,这样的妖,还有他的母亲,真的攻打到元朝,母亲能否应对。
可已经没有时间供她思考,今晚便是月圆之夜,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用尽一切办法手段,离开妖国,并且制止妖姬攻打元朝。
她绞尽脑汁,想到的筹码只有一个,便是古决的那一点爱意,至于他说的,因为她他当如何,她是一句都不信的。
万千世界,能信的只有自己。
能让她放手去爱一场的,只有人,她的同类。
好在今日的古决,还记得前几日答应过她的事情,她一直焦急等到快要日落,矜怜出现了,说月圆之夜,妖姬思念家乡,特此设宴,邀玄雪前往。
玄雪压住激动,跟着满脸黑线的矜怜往妖姬的宫殿而去。
还未进入大殿内,便听到了里面嘈杂的声音。
喧闹却又热闹。
这样的感觉,让玄雪触景生情,想到了每年宫内有宫宴,母亲便不会拘着众人,吵吵闹闹是元朝宫宴的常态。
每当这时,玄雪便会同她的皇姐们想尽办法,逗母亲欢心,虽然有气愤,却快乐无比。
想着往常,玄雪不免有些湿了眼眶,她突然便想母亲还有她那讨人厌的皇姐们。
没有想到,在这异国他乡,妖国的宫宴也这般热闹。
“愣着做甚,快些所有人都在等你。”
矜怜的话一点都不客气,初来玄雪是听不懂的,因为往常从未有人对她这样说过话,现在在听,竟然觉得习惯了。
玄雪一惊,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看来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沿着巍峨高耸的山峰,进入妖姬的宫殿,因为矜怜的法力,没有太吃力。
玄雪刻意流露出羡慕看着矜怜,试探问她,“矜怜姑娘的法力是如何习得的?”
走在前方的矜怜,不免一怔,未料想到一路安安静静地女子突然会问这个话题。
可侧眸看到玄雪眼里的羡慕,除了疑惑还有油然而生的自得。
想到前几日见到的太子黑沉着从自己宫殿出来,竟然为了躲避身侧这个女子,而为人让出宫殿,没有玄雪之前,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可偏偏玄雪来了,从天而降,来到了太子的世界,打破了所有的一切。
起了羞辱玄雪的心思,矜怜还是回答了玄雪,“你以为是谁,当然是太子亲自授予。”
“是吗?那矜怜姑娘学习了多久,才这般强大。”
这句话成功取悦了矜怜,她开始大谈阔论。
“当然只有几年功夫而已,太子常常夸奖我有天赋。”
“那这般说,人类是可以学习妖法的?”
“什么妖法?这是法力,如天庭上的神仙学的一样,都是法力。”
矜怜尖锐又不失疑惑的目光在话落便停留在玄雪身上。
玄雪只好收敛几分。
心里却盘算着矜怜口中的信息。
可不等玄雪再问,急促的两双脚步已经踏入喧闹的中心。
入眼是全方位的繁华。
玄雪看着眼前毫无预料出现的场景,心头一阵阵疼翻涌,独坐高座上的不再是妖姬,而是古决。
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绚丽,导致玄雪一时之间无法分辨妖姬在哪里,可妖姬的声音却如洪水猛兽般强硬灌输进她的脑海里。
她在笑,肆无忌惮的笑。
盛大且空旷的宫殿内,堆满了妖,各种各样,各色各款,无一例外,丑陋不堪。
见惯了人体的构造,在看妖的,实在有伤眼球,有未化人形的,有化一半的,顶着妖的身子,人的腿,推杯换盏的,还有……
玄雪定睛一看,虞娘赫尘竟然都在。
整个宴会分为一个以古决为主的三角形,太子下方是来到妖国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古狸,而赫尘虞娘便坐在他的对面。
他们身前的案台不如古决华丽,可桌上的东西却让玄雪瞠目结舌。
各种生冷粘腻的不知名物体排成一排,而古狸面前的早已空了一大半,而蛇妖的嘴角还残留着点点血腥。
玄雪全身温度开始下降,浑身阴冷。
而她转眸看向虞娘赫尘一桌,赫尘还好,脸色没有太大变化,而虞娘却不同了,本就苍白的面孔彻底没有了血色,像白纸不小心染上青丝般苍凉,而再去细看,便能看出来她偷偷滴落的眼泪。
玄雪心口腾得升起了些恼怒,而在她观察四周时,赫尘也看到了她,本想挥手示意,高座上的男人却率先一步开口,“还不过来。”
妖太子发话,热闹的场景有片刻宁静,便是妖姬的笑声也奇异般消失。
她正要硬着头皮上前,来的时候想了许多的事情,第一条便是忍耐,同古决服软道歉,此刻最重要的是让古决放松警惕,好实施计划,能够离开妖国。
可未能走几步,便被人从身后拉住,不等玄雪转身看看是何人,耳边便响起妖姬鬼魅笑声。
“怎么,这般听话,他让你过去,你就过去,怎么一点没有你母亲的高傲。”
玄雪眼皮重重一跳,心口烦闷极了,面上却不显露,可她也不会回答妖姬之言,她同母亲像不像,还不由妖姬分说。
“呵呵,怎的,你怕他,不怕我吗?我可没有太子这般好脾气。”
说着便从后抬手掐住了玄雪的脖颈,阴森森道:“还没问三皇女,想好如何攻打元朝了吗?”
众人因为妖姬毫不遮拦的声音而彻底停下声音,纷纷向玄雪看过来,方才没人打扰,妖们玩的尽兴,宫殿又被布置的昏暗繁华,故而玄雪并未全然看清楚,此刻妖们一同转身,“啊……”
玄雪还是没有忍住失了态,难怪虞娘会哭,这样诡谲骇眸的场景,是谁都无法做到面不改色。
听到玄雪的叫声,赫尘骤然起身,就要跑过来,却被古决一声打断,“妖姬,好了,让她过来吧。”
“啧啧啧,无趣。”
妖姬闻言甩了长袖,嗓音轻柔道。
顺道真的松开了玄雪。
玄雪没了桎梏,都未后退,抬腿便跑向高台之人。
妖物都坐在两排,中间的大堂被刻意空了出来,狭长没有个停止,玄雪跑了几步,身子不再那般寒冷了,便停下脚步,改为疾步而行。
对此,看的清楚的古决,并未催促她,他还在气愤她先前的口不遮栏,如若不是妖姬起了坏心思,他也不会开口。
可心中虽烦闷,眼神却控制不住在娉婷女子身上停留,还有余光也忍不住看向赫尘,再回到玄雪身上。
灼热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游走,虽然此刻身处嘈杂环境之中,可玄雪还是感知到了对方不可磨灭的存在。
直到她将视线投向赫尘,那热烈的目光骤然阴冷,玄雪感觉,周身的氛围瞬间冰却,所到之处无一例外皆是寒冷,每走一步都是踩在快要融化得冰层至上般骇人听觉。
随着这样的压迫,玄雪只好收回视线,将目光再次聚焦高台上的男人。
可偏偏那男人在玄雪看过去时霎时收了视线,抬手举起酒盏开始饮酒。
玄雪茫然,搞不懂他的心思,只好加快步伐,好结束这让人窒息的感觉。
直到玄雪来到高台之下,古决依旧没有在看玄雪,他沉浸在酒的世界,仿佛这吵闹的氛围与他无关。
经过赫尘身边时,玄雪脚步有片刻呆滞,她想要停下,就在此处坐下,她以为设立此等座位,便是给他们三人的。
可高台上的微弱放置酒盏得声音,让玄雪惊醒,不对,她是来道歉的,理应先行同古决说几句话,表明她此番前来的诚意。
“太子。”
这般想着,玄雪便率先开口,古决身躯一滞,这才抬眸看过去。
见说话的女子,面容不似勉强,胸口的浊气这才消散几分。
呼吸顺畅不少,古决的心情也随之放松,方对着底下惶恐等待的女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听见了。
就这?
这算什么回答,玄雪焦急,他这是原谅她了还是没有。
生平第一次低下头颅,主动去求和,玄雪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她只好忍住焦躁,再一次抬头道:“那我去坐下了,不打扰太子饮酒了。”
说着就要转身,这才竟然连等他点头都做不到了。
其实玄雪是怕他又突然反悔,发疯让她坐到他身边或者妖的身侧,为了避免窘态,她只好先一步离开他的视线。
女子的转身,让男人讶然,气愤到咬牙,她就这般迫不及待想要去到赫尘的身边吗?视他如猛兽,避之如蛇蝎,亏他还记得他们的约定,月圆之日让她出来,一同感受繁华乐趣,赏妖国独有的圆月。
她呢,就这样对她。
古决脸色霎时阴沉,黑幕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下,玄雪看不见,妖姬却看的一清二楚。
正当玄雪与赫尘对上眼,虞娘挪位置,要坐下时,妖姬突然开口,打断了玄雪的动作。
“身为太子的宠妾,理应坐在一起。”
听着身后传来淡淡却满含冷意的嗓音,玄雪欲要坐下的动作僵住,一旁稍微有点喜色的赫尘虞娘,也跟着僵硬。
宠妾?
听在赫尘耳朵里是侮辱,何尝不是玄雪的侮辱。
身为当事人,哪怕快要气到发抖,也不能失态。
玄雪一遍遍告诉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得道理,虽然她此前从不知晓宠妾为何物,她只知道男宠是什么,可是毕竟妖国是原始社会,他们这里的话语权是强者拥有,偏偏古决是这个强者,她只好忍气吞声,转身向高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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